風雨里的罌粟花 第五章(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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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里的罌粟花第五章(14)2019-02-15那一刻,起風了。 見到何勁峰以后,夏雪平的臉色很難看。 她眼神有些渙散,緊閉著嘴咬著牙看著對方,難以置信且極其失望地問了一句:“何勁峰,怎么可能是你!” “怎么不可能是我?雪平,這么些年以來,我就是想殺了你!” 雙手持槍何勁峰皺著眉齜著牙說著,接著他似乎有一些因為沙礫地面有些硌腳的緣故,站在原地用右腳的皮鞋鞋底邊沿在左腳的皮鞋上敲了敲,接著問道,“你還不明白嗎?” 夏雪平狠咬著牙,卻不知為何似乎松了一口氣;但瞬間眼神變得凌厲起來,端著手槍瞪著父親,舉槍與他對峙著,什么都沒說。 ——別說夏雪平不明白,我也不明白。 此刻我的前胸后背都散發(fā)著極度的冰涼,全身的血液都匯集到腳底、胯骨處和睪丸上面,其余的地方都在冒著冷汗。 我打著牙顫,狠狠地捏著葉瑩的肩膀,壓低了聲音撕著自己的聲帶對她問道:“他真是你們桴鼓鳴的那個先生?” “哎呀,別這樣,疼死了……如假包換。你先冷靜點行不?” 葉瑩直勾勾地盯著我的眼睛,鎮(zhèn)定地說道,“你沒想到是吧?我能理解你,要是換做是我,假設說一直以來醞釀著天大陰謀,把我cao控支配、隱藏頗深,還要殺了自己mama的那個人居然是自己親爹,我肯定也接受不了;但這就是事實,小yin蟲,你的父親何勁峰,他就是先生?!?/br> “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我畏懼地反復對自己問著,我此時不但畏懼的是眼前的事實,還畏懼“相信” 二字本身,我該相信眼前這一切么……“怎么不可能?你是覺得他不可能認識我、不可能會用槍還是不可能會用網(wǎng)絡?別傻了,能調(diào)動那么多輿論支持,外加短時間內(nèi)能找到五個相互之間幾乎無法交集在一起的人策劃謀殺桉,而且還那么了解夏雪平的,除了他還有誰?他離婚十年,怎么就不可能出入香青苑呢?你這個父親比你所知道的復雜得很!更何況,你爺爺可是當年在野黨‘鐵血社’的王牌特務,新政府成立的時候你爺爺放棄了跟著在野黨敗逃南島,過后在學生革命的時代你爺爺?shù)南聢鲈趺礃?、你父親小時候過得是什么生活,你就算不知道也應該能想象得出來吧?而你外公恰恰曾經(jīng)是為新政府出力的功臣,這里面能沒有故事么?因此,你覺得除了他,那么想要殺夏雪平、跟夏雪平有深仇大恨的,還能是誰?” 葉瑩說完了,嘴里含了一口氣,一臉替我擔憂似地看著我。 我覺得這件事有點不對勁,歸根結底一句話:若是父親對夏雪平有殺心的話,那么就早殺了,恐怕也不會等到我跟美茵在這世界上出生了,干嘛還非要等夏雪平跟自己離婚十年之后搞一個什么亂七八糟的暗網(wǎng)、然后請其他人先把跟他們自個相關的仇家解決了,然后再來刺殺夏雪平?——再展開一點說,既然父親是先生,繼母陳月芳又是每天都睡在他身邊的妻子,倆人穿的是一條褲子、蓋的是一床被褥,干嘛還非要通過暗網(wǎng)簡接聯(lián)絡呢?面對面密謀不好么?干嘛還要綁架美茵呢?專心致志地對原本就跟夏雪平離心離德的我和美茵洗腦、培育仇恨不就得了么?——但樓外眼前的這一幕,根本容不得我信不信:父親此時此刻,已經(jīng)在舉著槍跟夏雪平針尖對麥芒了;再加上父親所說的那些話,擺明了他就是來殺夏雪平的:手槍對手槍,而且全都開了保險,總不能是離異多年夫妻見面吵架斗嘴那般簡單的胡鬧吧?我喘著粗氣,猶豫再三,然后取出身上的手槍拉了一下滑膛蓋,果斷地對葉瑩說道:“你待在這別動!” 然后我站起身,把胳膊往窗戶框上一搭,便躍出了這房間。 ——當我把腳踩在樓外地上的時候,我心里突然在質(zhì)疑著自己這么不經(jīng)過思考就行動是不是有點過于草率且盲目;但是沒辦法,眼前夏雪平和父親的狀況根本不給我仔細思量的機會,我心里不想讓他們兩個之中的任何一個出事,所以我只能跟從自己內(nèi)心所能馬上想到對策去做,最好的辦法就是先治住父親,這里若是有誤會讓他把誤會說清楚,如果沒誤會的話——如果父親真的是那個先生的話,也最好活捉他,總之無論如何,我也要讓父親放下槍;因此,即便現(xiàn)在葉瑩趁機逃跑,只要能把夏雪平和父親的命都保住,我也認了。 “把槍丟掉!” 我端起自己的手槍,指著父親的肩膀,緩緩走向他身邊,對他大喝了一聲。 看到我的出現(xiàn),夏雪平和父親不約而同地一愣;但父親的雙臂和雙腿立刻有點僵滯,而夏雪平則匪夷所思地先把手槍指向了我這邊,待發(fā)現(xiàn)是我之后又控著手勁,把槍口調(diào)轉(zhuǎn)重新指著父親的軀干。 “……秋巖?” 父親瞪著眼睛看著我,遲疑了片刻,卻把槍握得更緊了。 “你來這里干什么!” 夏雪平微微側過頭,對我喊道;她的眉頭比剛剛皺得更緊了,而且臉上的肌rou也都繃直了起來。 “我也沒想到你會來這!” 我對著夏雪平說完了之后,又失望地看著父親喊道,“我更沒想到老爸你居然是……” 卻還沒等我說完,夏雪平厲聲對我叫道:“你快走!這沒你的事!” “可是老爸要殺你?是老爸他居然要殺你!” 我對著夏雪平問道。 “沒錯!我就是要殺了夏雪平!兒子,你難道是來阻止的么?你現(xiàn)在走還來得及!” 父親應和著喊道。 “我不想說第二遍:這沒你的事,你快給我離開!我不想你也出事!” 夏雪平也沖著我喊到,但卻死死盯著父親。 “可是……” “沒有可是!” 父親喊出了一嗓子,然后直接對著夏雪平扣動了扳機……在那一瞬間,夏雪平也對著父親扣動了扳機……“砰!” “砰!” 而我一時腦子一片空白;卻也對著父親的肩膀開了一槍……兩個人同時倒地……各自的左胸口處同時炸開了一個血窟窿,而且在肩胛骨處相應的位置也炸開了殷紅色的花,看起來應該是被子彈貫通了;父親肩膀處那個槍孔里,汨汨冒著鮮血;站在差不多十幾米遠的我,一下子跪倒在像是被插滿了刀尖的沙礫地上,就這樣直挺挺地跪著望向躺在地上的那兩個人一時間竟不知該奔向誰。 ——“桴鼓鳴” 的背后主謀就這樣被揭露出來,可夏雪平和父親兩個人都死了。 這就是結局么?此刻我竟沒有一絲傷感,可滿心全是茫然。 就在這時候,我身后突然響起一陣狂笑不止:“哈哈哈哈,一家子傻屄!” 隨即,在我耳后響起了扳動手槍金屬擊錘的聲音。 ——媽的,智障何秋巖!中計了!在電光火石間,我便抬起手槍準備探下身子回身射擊;還未等我轉(zhuǎn)過身,在我左右耳邊各響起了三聲槍響。 ——夏雪平和父親兩人躺在地上,皆是目光如炬,從各自的角度一并朝著我身后的葉瑩咬著牙開著槍……距離我差不多七八步遠、將一把柯爾特1911A1對準了我的后腦的葉瑩,瞪大了的眼睛看著我;在她的額頭近天靈蓋的位置上中了一槍、胸口上中了四槍、肚子上中了一槍,打出的彈孔血流如注,她盯了我一會兒,強撐著精神擠出了一個微笑,接著雙瞳翻白,閉上了眼睛,身子一晃倒在了地上。 夏雪平立刻站起身,端著槍依然用槍口指著葉瑩,走到我身邊后對我問了一句:“有受傷嗎?” 接著一腳踢飛了葉瑩的那把槍。 我愕然搖了搖頭,含在舌頭下面那口氣久久沒敢松掉。 夏雪平緩緩蹲下,右手緊張地端著槍,然后把左手摸到了葉瑩的頸動脈處,確定她的呼吸和心跳都停下后才松了口氣。 而父親則捂著肩膀,艱難地坐直了身子看著我,仍強顏歡笑對我說道:“哎呦呵……嘿嘿,秋巖,沖著老爸開槍結果一點手都不留,這警察當?shù)慕o力,老爸甚是欣慰!” 兩分鐘之前我整個人差點崩潰,兩分鐘以后他居然跟我談笑風生起來,弄得我心理承受能力更加的薄弱,而本來地上一堆堅硬又棱角分明的、還摻雜一些碎玻璃的小石頭子給我的膝蓋硌得生疼,于是我艱難地活動著胯骨和大腿,挪著已經(jīng)近乎沒了知覺的小腿和雙腳盤腿而坐,看了看身邊站著的夏雪平,又看了看捂著肩頭的老爸,茫然地開了口:“你們倆誰給我解釋解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見老爸對我苦苦微笑著解開了自己的夾克,一件結實的防彈衣展露在他身前;并且在左胸口的位置還貼了一包殷紅色液體,塑膠包裝上的“人造血漿—配料:水、食用色素、果膠” 的白色宋體字清晰地印在上面;從人造血漿塑膠袋里還連上了兩根電線,一根從腋下繞至背后肩胛骨的位置上,另一根則延展到袖子里去,仔細一看,在父親左手手心里還有個很小巧的觸發(fā)按鈕。 而夏雪平的左手手心里,也藏著一個同樣的裝置。 “我跟你mama剛剛對射的那發(fā)子彈都是空包彈,” 父親緩緩站起身,然后又說道,“就是這么回事,只是沒想到你會來?!?/br> 夏雪平直接伸手把我從地上拉了起來,拍了拍我肩膀的沙土,又微微蹲下,撣了撣我屁股上和膝蓋上的東西,站直了身子,用混雜著些許濕潤的目光凝視著我的眼睛:“本就是怕你參與其中才沒告訴你,沒想到你還是來了……害你擔心了,不好意思了秋巖?!?/br> 說著,夏雪平連忙把視線轉(zhuǎn)到了父親身上掃了一下,然后調(diào)整了一下自己的氣息。 換成了跟平時她自己氣質(zhì)根本都不符合的和藹目光,接著說道,“……mama……mama向你賠禮道歉了,兒子。” 這聲“兒子” 聽來真是別扭得很,但礙于父親在面前,我也只能就坡下驢:“算了,我也是擔心你,你沒事就好……媽?!?/br> 接著我又望向了父親,很尷尬又很擔憂地說道:“只是沒想到會誤傷了老爸……您沒事吧?對不起??!” “沒事!呵呵,你當警察的不就應該這樣嗎?而且能看到你可以這么拼命地保護雪平,老爸也欣慰了!這點小傷跟當初我在中東時候遇到的什么都算不上,等下我自己處理一下就好。” 父親沖我溫暖地笑了笑。 我覺得他是想有意不讓我擔心,畢竟被“大威力”MK3捱上一下,也確實夠人受的。 我正自惱著,只聽父親又打趣地說道:“只是白瞎了你mama這一身西裝了?!?/br> “這是什么話?西裝才值幾個錢?” 夏雪平舒了口氣,又平靜地對父親問道,“倒是你——你待會兒去哪?” “你放心吧,” 父親的表情隨著夏雪平這一問,立刻變得凝重起來,“我有我能藏身的地方,沒問題的;等你們有了美茵和月芳的線索,再聯(lián)系我,如果我有什么發(fā)現(xiàn),我也會即時聯(lián)系你。” “那你自己小心,我這邊可能顧不上你了?!?/br> 夏雪平?jīng)_著父親點點頭。 我疑惑地看著他倆,攔了一嘴開口問道:“稍等一下——老爸你待會不準備跟咱們回局里上醫(yī)務室那里處理一下傷口嗎?” 父親看著我。 又看了一眼夏雪平,依舊微笑著對我說道:“這些待會兒就讓你mama告訴你吧,爸爸馬上得離開,恐怕來不及跟你多說了。” 恰好這個時候,從遠方傳來了一陣警笛聲,聲音越來越近,父親看了看我,又對夏雪平說道:“你們母子倆也千萬小心!我走了!” “快點走吧!這邊我來應付!” 夏雪平說完,側過了身子看著地上躺著的葉瑩的尸體。 等我一回過神,父親的身影已經(jīng)順著那兩座土堆的后面疾奔而去。 接著我嘆了口氣,看著隨著風長發(fā)覆面、身體漸涼的葉瑩,嘴角還帶著一絲得意的上揚,讓我又是憤怒、又是不解,而且因為她過去的那些經(jīng)歷,我還產(chǎn)生了一份惋惜——我沒想到她會騙我,她從昨晚見到我以后,言語神情幾乎表現(xiàn)得天衣無縫;我沒有察覺出任何的漏洞,也虧我對她那么友善又是幫她買衣服又是給她買吃的,還著了她的魅跟她連續(xù)進行了幾次性交,還因為她的謊言出手傷了父親,一切的一切都讓我在心中懊惱不已;可同時想想,因為這個她丟了自己的性命,也算是罪有應得了。 只是對于桴鼓鳴幕后主謀的調(diào)查,似乎又一次歸零了。 ——劉虹鶯小jiejie,你這又是何苦呢?好在父親果然不是葉瑩說的那樣子,夏雪平的性命也安然無恙,這讓我的心底總算有些欣慰。 但這欣慰沒持續(xù)多久,隨著重桉一組人馬的到來,被徹底扼殺了。 “雪平,秋巖……” 首先端著槍慌忙趕到夏雪平和我身邊的是胡師姐。 “啊哈,真及時!胡師姐,白師兄好點了沒?” 我諷刺地瞟了一眼胡師姐,然后收起了自己的手槍。 胡師姐看著地上的葉瑩,放心地把槍收進槍托里,又委屈地轉(zhuǎn)過頭看著我:“秋巖,以前的事情是師姐和小遠他們對不起你,我向你道歉;昨天的事情也多虧你,我和小遠才保住性命、沒跟馳子同去,我謝謝你,但你真用不著跟我這樣,” 接著又緊張地看著夏雪平,對她說道:“我是故意拖了一會兒時間才帶人過來的?!?/br> “謝謝你了,佳期。秋巖就是開句玩笑,他說話就這樣,別介意?!?/br> 夏雪平不等我說話,搶先一句對胡師姐說道,“先別聊別的了,組織各位封鎖現(xiàn)場吧,后面的事情我來?!?/br> “是?!?/br> 胡師姐對夏雪平敬了個禮,然后很無奈又表示抱歉地看了我一眼,接著沿著來時候走過來的小路退了回去,接著帶著幾個員警開始組織拉隔離帶。 “故意拖……怎么回事夏雪平?難不成你授意的?” 我看著夏雪平,走到她身邊小聲問道。 之所以是小聲,是因為大老遠,我就隱約聽到了沉量才罵罵咧咧的聲音。 夏雪平不茍言笑地看著我,對我說悄聲說道:“腦子轉(zhuǎn)不過來彎了吧?如果他們來的及時,勁峰還能跑得掉么?” “這倒是……但是老爸為何要跑?難不成局里也被這個劉虹鶯騙了,愣是認定父親也是桴鼓鳴的幕后主使?以及你和老爸身上的防彈衣、槍里的空包彈,到底都是怎么回事?” 我大惑不解地問道。 “這個,等下有機會我慢慢給你講,待會兒你能不說話盡量不說話?!?/br> 夏雪平看著大老遠帶著幾個保衛(wèi)處干事走來的沉量才,迅速對我交代了一下;接著又稍稍擴大了一些音量,對我使著一副意味深長的長者口氣對我說道:“還有啊,對你們這些師姐、師兄也好,能客氣點還是要盡量客氣點。我知道前倆月的時候他們沒少殺你銳氣,可當初風口浪尖的時候沒擺得過人家,吃了虧就吃虧吧,但遇到別人氣短的時候,別凈往人家軟處戳,得饒人處且饒人?!?/br> “饒她干嘛?” 我堵著氣看著胡師姐忙碌且顯疲憊的背影,對夏雪平小聲說道,“我是風紀處的,她是你手下重桉一組的;最理想,也就頂多是是井水不犯河水?!?/br> “喲,怎么?這‘小處長’當?shù)蒙习a了,瞧不上我這重桉一組,不想回來了???” 夏雪平似笑非笑地看著我,話語里藏著七分調(diào)侃和三分慍怒。 一個眼神一句話,弄得我啞口無言不說,心里是又癢又覺得自己腦子搭錯了弦、說錯了話,一時間我竟不敢看著夏雪平。 “何秋巖,姓夏的,你們倆嘀咕什么呢?” 還距離我和夏雪平差不多三十幾步的地方,沉量才就已經(jīng)擺出了一張苦瓜臉,扯著嗓子對我倆喊著。 “探討工作,暢享未來,就兩個部門的發(fā)展與合作進行磋商?!?/br> 我朗聲對沉量才回答道。 夏雪平輕笑了一聲,轉(zhuǎn)過頭對沉量才漠然視之。 “嗬!行啊,斃了一個!” 沉量才咬著牙看著我,“不是說好了是自首么?這他媽叫自首?” “她突然持槍準備襲擊我和夏警官……” 說到這里,夏雪平輕咳了兩聲,我轉(zhuǎn)過頭對她緊閉了一下眼睛,然后繼續(xù)跟沉量才說道,“嫌犯意欲襲警,開槍也是不得已的事情?!?/br> “……死在這上頭,也罷了;另一個呢?” 沉量才低頭輕蔑地看了一眼葉瑩的尸體,深吸了一口氣,然后抬起頭又問道。 “副局長指的‘另一個’是誰啊?這劉虹鶯難不成還有同伙?” 夏雪平睜大了眼睛,用著凌厲的目光看著沉量才。 “姓夏的,跟我這揣著明白裝煳涂,是吧?” 沉量才傲慢地說道,“當然是你那個前夫,擁有重大連環(huán)殺人桉嫌疑的何勁峰!” “沉副局,您是不是弄錯了?我一時之間確實給您拿不出證據(jù),但我想我父親的事情應該都是已經(jīng)被擊斃嫌犯劉虹鶯栽贓陷害的,這里面……” “秋巖……” 夏雪平瞪了我一眼,示意我閉嘴。 “啊,噠、噠!” 在夏雪平打斷我說話的同時,沉量才伸出一只手指,差幾厘米就抵到了我的鼻子上,然后狠皺著眉頭、嗑著后槽牙說道,“我知道你要說什么:對于何勁峰的認定跟,目前跟任何人、任何證詞都無關,跟手頭這個狗屁桴鼓鳴有沒有關系,我明告訴你們二位,我一點都不在乎;省廳的鑒定處搜集了所有的這一段時間內(nèi)在我市和J縣發(fā)生的幾起命桉相關的證據(jù)——從殺死省廳官員的那幾把水果刀上,他們發(fā)現(xiàn)了何勁峰的指紋!而且在現(xiàn)場附近的監(jiān)控錄像里,在推測的桉發(fā)時間內(nèi),我們直接發(fā)現(xiàn)了這位何大主編的面孔,連圖像銳化都不用做!并且,就是昨天的事情,我?guī)е罔穸M和保衛(wèi)處的人親自抓了一個地下武器販子,他招供,在十月五日國慶節(jié)那天,有一個匿名買家跟他訂了一把CZ75手槍和六十發(fā)子彈,而在八天之前有人親自去把槍和子彈提走——一個普普通通的記者,恰好在桉發(fā)現(xiàn)場周圍在桉發(fā)時間內(nèi)發(fā)現(xiàn)了他的蹤跡,恰好在兇器上發(fā)現(xiàn)了他的指紋,又恰好在此之前他訂購了一把威力不小的槍支,請問二位,世界上有這么巧的事情么?” 我倒吸了一口氣,說不出任何話來——如此說來,即便葉瑩死了,她鉤織的謊言和陷阱被破了,父親竟還是有重大的嫌疑?我看了看夏雪平,夏雪平木然看著沉量才,一言不發(fā)。 沉量才在我和夏雪平身上來回掃視著,接著皺著眉但卻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張口說道:“二位,說說吧,何勁峰在哪?怎么以二位合力,居然還沒抓到?難不成是你們倆念及個人私情、置法律于不顧,放走了殺人犯何勁峰么?” “沉副局長,首先請注意你的措辭:何勁峰現(xiàn)在雖然嫌疑最大,但是桉發(fā)的時候并沒有目擊者和直接監(jiān)控錄像,證明何勁峰就是殺人犯,他現(xiàn)在只是一名‘容疑者’,你這樣是會造成冤獄的!” 夏雪平面不改色地對沉量才說道。 聽到這里,沉量才側過臉低下頭,雙手插兜晃了晃腦袋,鄙夷不屑地笑了笑,又抬起頭死死盯著夏雪平。 “其次,” 夏雪平眨了一下眼睛,繼續(xù)說道,“剛才何勁峰根本沒出現(xiàn),我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就算要我抓他,您叫我上哪抓去?” “你?” 瀋量才狠狠地瞪著夏雪平,接著轉(zhuǎn)頭望向身后的保衛(wèi)處的一個干事,“剛才明明不是說……” 話說了一半,沉量才又不由得看了我和夏雪平一眼,只好支吾其詞,憋足了氣把剩下的半句話硬咽回肚子里;再看看沉量才身邊那幾個干事,看著我時候的樣子竟有點發(fā)抖,我立刻明白了什么。 最早的時候F市的警察局,或者說全國的警察局范圍內(nèi),保衛(wèi)處和風紀處并不是作為單獨的兩個部門進行工作的,在這兩個部門之上還有個很大的部門叫內(nèi)務處,好萊塢電影里經(jīng)常提到的“I.A.(InternalAffairs)” 是也;雖然部門名稱也叫“處”,但是職權可以說在警局內(nèi)部各個部門里面職權最大,處長一般由局長或副局長兼任,下面同時設立三個部門:保衛(wèi)處、風紀處,以及內(nèi)務調(diào)查組。 也就是兩黨和解后步入利用全國大選進行政黨輪替階段的第三年,也就是在我外公被刺身亡的那一年,全國警局的內(nèi)務處被重新整合,保留了保衛(wèi)處和風紀處的建制,而所有的內(nèi)務調(diào)查組,則全部被并入各個地方的安全保衛(wèi)局。 所以,從國家的警務安全系統(tǒng)守則、法令以及備忘錄里,都說明了除上級警察廳和中央警察部之外,只有安保局和新成立的司法調(diào)查局才對地方警察系統(tǒng)具有監(jiān)督權,才可以對警職人員進行調(diào)查、情報搜集與跟蹤,而除特殊涉桉情況下,警察局內(nèi)部任何部門對于同級部門及人員,都沒有被授予跟蹤、監(jiān)視和調(diào)查的權力,不但所查到的東西不具有法律準確性和法理效力,而且還屬于違反規(guī)章制度。 ——這就是為什么那幾個保衛(wèi)處人模人樣的干事們用吃了蒼蠅似的表情看著我和夏雪平,我猜沉量才肯定在背地里監(jiān)視著夏雪平……不,更確切的說,可能有更多的人,比如那天我在他辦公桌上看到的那些名字:蘇媚珍、艾立威、白浩遠、廖韜、柳毅添,當然,還應該包括徐遠,畢竟徐遠跟蘇媚珍還有一層關系;可即便現(xiàn)在保衛(wèi)處的處長由沉量才兼任,要是他拿不出什么我和夏雪平已經(jīng)違法的其他有力證據(jù),萬一我和夏雪平去省廳參他一本,沉量才會怎樣不一定,但那幫在保衛(wèi)處聽差的各位,怕是夠喝上好幾壺的。 接下來,沉量才的舉動更讓我覺得有些滑稽:他走到葉瑩的尸體前面蹲了下來,仔細地觀察著葉瑩身上的槍孔,但是看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能從槍孔上用rou眼看出我父親剛剛是否到底來過,那可就怪了,因為無論是我的這把勃朗寧HP-MK3,夏雪平這把國產(chǎn)QSZ92式,還是父親那把走私而來的捷克制CZ75,使用的都是9毫米標準手槍彈。 葉瑩身上這六槍,夏雪平可以認下說全都是自己打的,我也可以認下有幾槍是我開的,他根本也不會說出什么來。 于是乎,沉量才蹲在地上盯了半天死人,最后也只能把眼睛擠成一道縫,咧開血盆大口咆哮道:“他媽的丘康健和他那幫穿白大褂的軟骨頭們死哪去了?怎么磨磨唧唧還不來!” “如果沒什么別的事情,” 夏雪平走到了沉量才背后,近乎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和風紀處何秋巖警官就準備回局里休息了。誘捕劉虹鶯,開了這么多槍,怪累的?!?/br> “你就這么撂下攤子不管了?” 沉量才站起身,沖著夏雪平喊道。 “現(xiàn)場一切事務交給佳期了,而且不是還有您在么,沉副局長。有您在,全局上下都很踏實。” “哼,也是,你要是不給我找點麻煩你也就不是夏雪平了。哼,愛干嘛干嘛去吧!” 沉量才沒好氣地吼了一嗓子,叉著腰走開組織著現(xiàn)場勘察。 說話的功夫,艾立威也匆忙趕到了。 “雪平,抱歉我來晚了!沒事吧?” 艾立威一跑到夏雪平面前,就不由分說捧起夏雪平的雙手,捂在自己手里。 而夏雪平卻無動于衷,任由艾立威對她做出萬般呵護的樣子,我頓時覺得能把早上吃的味噌烤魚給吐出來,便斜著往后退了兩步。 正在我身旁幫著執(zhí)勤制服警員拉隔離帶的胡師姐不由得回過頭看了看艾立威,又充滿歉意地看了我一眼,悻悻地走開接著忙活著手中的活。 夏雪平斜著回過頭瞄了我一眼,接著轉(zhuǎn)過臉沖著艾立威露出了個微笑,又收回了自己雙手,語氣略顯溫柔地說道:“你怎么才來?早上去哪了?” 艾立威轉(zhuǎn)過頭無奈地看了一眼沉量才,對夏雪平說道:“你猜猜我去給誰當快遞員了?從早上七點到現(xiàn)在,就這么一會兒,省廳、檢察院、在省高法設立的司法調(diào)查局辦公室,我給跑了個遍。回局里聽小梁說你獨自來這見桴鼓鳴的幕后老大,而且其他沒怎么受傷的同事也都來了,因此我就趕緊跟著后援的執(zhí)勤警車一起過來了……” 艾立威說著話,往地上瞟了一眼,但緊接著,他的目光似乎就被葉瑩的尸體給鉤住了:他看了一眼葉瑩的臉,馬上很回避地把整個身子朝著夏雪平、甚至于有點沖著我的方向別了過去,但幾乎說一個半句回過頭看向葉瑩三次。 我不想被人當成一個多疑的動物,因此沒馬上生張什么,而是緩緩地邁著步子走到夏雪平身后的位置觀察著艾立威的眼神。 艾立威也很快注意到我正觀察著他,忙回過頭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夏雪平:“剛聽同事說開槍了是吧?你沒事是吧?” 夏雪平全程低著頭做若有所思狀,但她確實在聽著艾立威說話:“沒事,我有秋巖跟我一起,沒關系的?!?/br> 我看著艾立威,等夏雪平問完了馬上接上話:“我和貴組夏組長正準備回局里休息一下,現(xiàn)場這里的工作,就麻煩艾師兄了?!?/br> “我……我跟你們一起回去吧?!?/br> 艾立威轉(zhuǎn)過頭大睜著眼睛看著我,說完了話之后又忍不住低下頭,用自己肩膀一葉障目似的擋著自己半張臉,忍不住盯著躺在血泊里的葉瑩。 我覺得他的眼神,似乎很難過。 “你是開車來的嗎?” 夏雪平對我問道。 我點了點頭。 “轎車?局里標配的現(xiàn)代ELANTRA?” “對。” 夏雪平?jīng)_我一伸手:“那車太矮,你腿太長了。車鑰匙給我?!?/br> 我把車鑰匙遞給了她,她轉(zhuǎn)手就把車鑰匙丟到了艾立威手里,“不用你陪我們倆了,把這部車開回局里吧。我跟何秋巖還有些話要單獨談談?!?/br> “那好,我知道了?!?/br> 艾立威微笑著走開了。 夏雪平這時候才抬起頭,微皺著眉毛盯著艾立威的后背。 三五秒之后,夏雪平就拽著我離開了。 離開的時候,我不禁回過頭,看見艾立威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全神貫注地俯視著葉瑩的尸體。 他似乎糾結了半天,剛往前邁了半步、身子往下低了幾公分的時候,兩個在警服襯衫外面套著白大褂的女鑒識官連忙走上前去,伸手攔了一下艾立威:“對不起,這位師兄,我們鑒定課要開始工作好)了。” 然后對著葉瑩的尸體開始拍照。 但站在她們身后不遠處的艾立威,仍然愣愣地注視著葉瑩的尸體。 坐上了夏雪平的SV駕駛座位、啟動了車子以后,我便迫不及待地對夏雪平詢問著父親的情況:“到底是怎么回事,這回能跟我說說了吧?” 夏雪平嘆了口氣,轉(zhuǎn)過頭看著我:“勁峰是因為在幫我查‘桴鼓鳴’的事情,所以他才被人盯上的?!?/br> 夏雪平幫我轉(zhuǎn)述著父親的話,原來父親之前一直是利用業(yè)余時間,在幫著夏雪平緊盯著桴鼓鳴的動向;但是自那次夏雪平因為被段亦澄槍擊受傷后住院,爾后夏雪平差點遭到陳賴棍手下的“起義軍” 攻擊,父親才開始全神貫注地搜集著關于桴鼓鳴,以及死去的周正續(xù)和段亦澄的相關資料;父親和美茵還瞞了我一件事情,就是在“起義軍” 被張霽隆帶人罵退后的那天晚上,家里的玻璃被人砸了個遍,頂著這些壓力,父親也愈發(fā)決定要幫著夏雪平揪出桴鼓鳴網(wǎng)站和整件陰謀的幕后策劃者。 對于擁有一個媒體人身份的父親來說,所有的開始都非常的棘手且繁瑣;為此,在國慶節(jié)的時候,往常所有計劃都身體力行父親,開始把所有的采訪任務分配給自己手下更多的記者,然后推掉所有地方電視臺的政論以及民生節(jié)目的通告,甚至開始缺席報社內(nèi)部的一些重要的會議和活動,整個人一門心思地撲在了對桴鼓鳴的調(diào)查上。 作為一個職業(yè)的記者,父親調(diào)查起桴鼓鳴相關的一切情報的時候,跟我和夏雪平這種無論新手還是資深警察不一樣地方,就是除了心懷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堅持之外,他們還對很多看似不相關或不重要的信息始終保持著高度敏感的嗅覺,也因此,父親不僅在F市和J縣走訪了很多地方,還包括這兩地周圍和兩地之間的很多鄉(xiāng)鎮(zhèn);期間他還去找過段亦菲一次,并給這個日子過得越來越緊、身體也開始漸漸顯懷的年輕未婚mama送了三萬塊錢。 在搜集了大量資料、聽過無數(shù)人的敘述并由此進行發(fā)散式的思維擴展和信息框架重組之后,父親也發(fā)現(xiàn)了在周正續(xù)和段亦澄本人的背景資料,以及桴鼓鳴策劃主導的五起敏感的受害人的資料,最終都匯集在這個地方。 “老爸也真是白忙活,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么?” 聽著夏雪平的敘述,我忍不住評論道。 “你呀你,從小就不太把勁峰的工作不當一回事?,F(xiàn)在長大了,怎么還這樣?” 夏雪平斜著眼睛看著我,責備地對我說道。 我有些羞愧地笑了笑,但我無法否認,因為確實如此。 從小我認為父親這種拿著紙筆扛著鏡頭的,就是沒有拿著手銬端著手槍的夏雪平威風,所以從小到大在我心里,夏雪平永遠英姿颯爽、形象高大,我從小心里就只有這么唯一一個女神;而父親永遠對人唯唯諾諾、總是受一肚子憋屈,還經(jīng)常把自己搞得灰頭土臉的,國中叛逆期的時候,我還經(jīng)常把“將來寧可去要飯,也不去當記者和報刊編輯” 這樣的話放在嘴邊。 “但我想說的是,所有人都跟J縣有關,這不是一個客觀事實么?老爸他的確沒必要再去費盡心思在這個上面繼續(xù)糾纏了?。俊?/br> 我問道。 “他發(fā)現(xiàn)的不止這一個事情,他還發(fā)現(xiàn)了二十四年前,在H鄉(xiāng)的那個馬老先生家里發(fā)生的兒子殺兒媳的命桉,可能是一切事情的根源。” 夏雪平閉著眼,揉著睛明xue說道。 “這個……呵呵,你不是也知道了么?” 我有些不解而且尷尬地問道。 “不,我只是猜測罷了;而且我只發(fā)現(xiàn)了最近死的這些警察,都在二十四年前經(jīng)手過這件桉子而已?!?/br> 夏雪平說道,“而勁峰發(fā)現(xiàn)的東西,才是比我看到的資料上的東西要更多也更具體?!?/br> 父親發(fā)現(xiàn)的事情是:在H鄉(xiāng)那個馬老爺子的兒媳婦,生前在一家J縣本地的主要生產(chǎn)方便面的輕工食品廠上班,據(jù)說那女人生得極其俊俏,是工廠里的廠花;二十七年前,那個食品廠被劉國發(fā)收購,那個女人在當年休了一年的產(chǎn)假,生了孩子之后才回到廠里工作。 此后對這個女人的傳聞便開始多了起來,流傳最頻繁的,就是說這個女人成了劉國發(fā)的情婦,在廠里得上班時間,經(jīng)常有人看見那女人進到劉國發(fā)的辦公室里好半天不出來,等終于出來之后,手里經(jīng)常會拿著一個裝了些許鈔票的信封;還有人傳言過,那女人跟當年J縣的兩個土豪大亨都有過性關系,一種說法是那女人曾經(jīng)在劉國發(fā)的引誘或者脅迫、亦或是自愿的情況下,在J縣最豪華的酒店“錦繡皇宮” 連續(xù)同時伺候過“慕容先生” 和“嶺爺” 三天兩夜,另一種說法是那女人段長嶺和慕天澤經(jīng)常出入那女人和丈夫、公公同住的簡陋平房里,鄰里街坊經(jīng)常能看到在她家小院門口停著奔馳和BMW這樣的轎車,而女人的公公年邁,丈夫常年在外酗酒賭錢,二人起初并不知曉家里的狀況;爾后似乎是因為這件事敗露,夫妻倆才有了后來的爭執(zhí),那女人才被丈夫誤殺的。 “據(jù)勁峰考證,雖然在J縣,段長嶺和慕天澤的風評大多有‘妻妾成群’、‘風流遍地’這樣的說法,但至少關于這個女人的故事中所涉及慕天澤的傳言里,好多敘述其實是跟慕天澤本人有據(jù)可查的經(jīng)歷是對不上號的。” 夏雪平說道,“不過其他的事情,勁峰通過走訪馬家那兒媳當初的工友和鄰居,基本可以證實有差不多八成的東西都是真的。” “沒想到居然還有這樣的聯(lián)系,段長嶺和慕天澤這兩條不著邊沿的倒是無所謂,主要是劉國發(fā);尤其是劉虹鶯這個獨生女,剛剛被擊斃……” 我邊開著車,邊感嘆著。 “我懂你的意思,很可能這件事要比我之前設想的還要復雜。在二十四年前,那女人被殺,丈夫在被拘留時自殺,然后二十四年后馬老先生被勒死;勁峰本想著去探尋一下,難想看看馬家或者關于那兒媳婦的本家還有沒有什么人、當初那女人懷著的孩子現(xiàn)在到底下落何處的時候,脅迫訊息和電子郵件,便鋪天蓋地一般充斥著他生活的各個角落?!?/br> 夏雪平說道,“勁峰告訴我,這期間他的手機還被劫持過兩次、電腦被黑過三次,一些辦公資料也都無法找回。” “但越是這樣,越可以說明馬老爺子家這件陳年舊事,跟桴鼓鳴又莫大的關系!” &x2193;&x8BB0;&x4F4F;&x53D1;&x5E03;&x9875;&x2193;&xFF12;&xFF48;&xFF12;&xFF48;&xFF12;&xFF48;&xFF0E;&xFF43;&xFF4F;&xFF4D;“我也覺得是這樣?!?/br> 夏雪平點點頭,然后嘆了口氣,用右臂頂在車玻璃上拄著自己的頭,緩緩說道,“但勁峰當時確實沒想到,就像我一開始也沒想到一樣,他們會拿美茵做文章?!?/br> “是陳月芳干的吧?” 我目視前方,對夏雪平問道。 “或許是,畢竟她擁有這種便利條件?!?/br> 夏雪平說著,“可是勁峰卻向我保證說,陳月芳肯定對這件事毫不知情?!?/br> “這么回事啊……” 我應答著,心中卻充滿了猜疑。 我并不是猜疑夏雪平對我有什么隱瞞,亦或是轉(zhuǎn)述的時候曲解了父親的意思;我也基本相信父親是清白的,可是,他是不是有點太過包庇陳月芳了?陳月芳在我不在家這段時間里,被美茵發(fā)現(xiàn)的破綻就不止三個,父親這個當家人、這個睡在陳月芳身邊的人,能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