鉤拽
可是他是在地獄,誰又不是在地獄呢? 外面慢慢走進來一個人,是蘇離。他走得很慢很慢,用了好久的時間才走到床邊。 走到床邊,才能看到,他的背后被幾個黝黑帶著古樸花紋的鐵爪鉤住了,那些鐵爪的鋒銳鉤尖,深深地抓進蘇離的rou里去,而鐵爪的末端掛著長長的鐵鏈,鏈條延伸到門外,消失在暗黑的夜幕中。 看見肖白身下鮮血淋漓,蘇離赤紅的雙眼流下淚來,被那雙血紅的雙眼映襯著,這淚紅得像血。 爪尖的力道好像更大了,將他往后拖拽著,如果這真的是抓在血rou上,這種力道早已將皮rou從他身體上撕扯下來了,所以,大概,鐵爪是抓在他骨頭上? 這種痛楚想想都要疼死了,可是蘇離恍若未覺,他的眼里只有肖白,受了傷,受了委屈的肖白。 他最后一次使力,終于抱到了昏厥過去臉色蒼白的肖白,他喃喃地道:“我后悔了,我退出,你們放了肖白吧,放了她吧……” 他說著左手抱著肖白,右手摸到還插在床板里的紅色戰(zhàn)斧,用力拔了出來,舉起:“你們不放過她,就都去死吧!!” 不過,蘇離手里的斧子最終沒有砍下來,因為鐵爪終于鉤到了它想鉤的東西:一小團白光,被鐵爪一點點地從蘇離背后拽出來。 隨著白光被鉤出的越來越多,蘇離的動作也是越來越呆滯。他已揮不動沉重的戰(zhàn)斧,可是他還有力氣能再親親她。 于是,他低頭親著她,很小聲地向她道著歉:“對不起,jiejie,蘇離不能再保護你了……” 他的淚水隨著親吻流進了她的唇縫,咸咸的味道,讓她皺起了眉。 她的小離又哭了,誰又在背著她欺負小離?除了她,誰都不許惹小離哭,誰讓小離哭,她就讓誰死?。。?/br> “小離別哭,jiejie好愛你,好疼你,jiejie幫你揍欺負你的壞人!” 肖白好像在夢游,她明明閉著眼睛,卻開始一邊回吻著蘇離,一邊接過蘇離無力垂下的手里拿著的狂戰(zhàn)斧。 她要用出橫掃千軍這一招,此招一出便是三百六十度絕殺,周圍百米以內(nèi)的活物都會無一幸免。 跪立在她身后的楚天闊好像知道她這一招的威力,可是他不閃不躲,甚至嘴角上揚,扭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如果這個世上還有什么比她不要他對他打擊更大的事,那就是知道無情的肖白真會愛上什么人,而那個人,不是他。 “想殺了我?好啊,殺吧,殺吧…我死了,被你緊緊護在懷里的愛人也會死去…都會死,通通都會死……這樣也好,干干凈凈,只留一個你…上一次…對不起…所以,這一次我不會帶你走了,你…一個人一定會好好的,我把這些瘋子都帶走,你一個人肯定好的不得了……” 陷入自怨自艾情緒里的楚天闊根本沒注意到,從他開口說話開始,閉著眼睛就要發(fā)出攻擊的肖白忽然停下了動作,側(cè)著耳朵做出傾聽的表情。 忽然,鏈條的聲音響起,一個裹了一層圣潔白光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 那是一個男人,那種根本就不是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個塵世的絕世容色,讓人連看他一眼都好像會褻瀆了他似的。 男人走到床邊,拎起手里的鐵鏈,看那樣子,像是要把蘇離從肖白的懷里拖走。 懷里的振動和蘇離的痛哼聲,讓擺出側(cè)頭傾聽動作的肖白轉(zhuǎn)回了頭,正確地對準了那個男子的方向。而她的手抱得更緊,仿如生怕弄丟了什么絕世寶貝一樣。 見狀,那個男人皺眉,不愉地哼道:“癡兒!你為了個螻蟻要違逆為師嗎?!” 他的話聲未落,肖白的眼睛忽然睜開了,可是她的眼里是一片慘白,看不見一點黑眼仁,看起來格外慎人。 睜開眼睛的肖白依然沒有說話,也不知道這種狀態(tài)的她是不會說還是不想說??墒撬m然沒說話,那抱著蘇離的手臂卻絲毫不見放松,她甚至微微偏了一下頭輕輕蹭了一下蘇離的臉,一臉戒備的表情也因這動作摻進了一絲柔軟。 站在床邊的男人眉頭擰得更緊了,可是最終他還是沒辦法地嘆了口氣,感慨地說:“癡兒,你再這么下去,早晚得毀在他們手上…罷了,這個就還給你吧!” 那個男人說完,松開了手里拽著的鐵鏈子,抓著小團白光的鐵鉤因為失去了助力,而變得松動,那糯米團一樣的白光,機靈地趁機嗖的一下又跑回蘇離的身體里去,消失不見。 蘇離恢復了力氣,可是他還是完全動不了,沒辦法,那個男人太強了。 “自己犯了什么錯自己知道,你自去領(lǐng)罰吧?!?/br> 蘇離想聽話離開去領(lǐng)責罰,可是肖白抱得他死緊,在這樣的懷抱里他都要幸福死了,怎舍得硬掰開她抱著他的手臂? 那個新進來的男人似乎耐心極差,他抬手點了肖白額頭一下,肖白就眼睛一閉,癱軟在蘇離懷里。 楚天闊見識過這個男人的手段,怕他這一下傷了肖白,有些急切地靠過來查看肖白的狀態(tài),可是那男人看他這樣子卻譏諷道:“從頭到尾傷了肖白的就你一個,你還在這假惺惺的做什么?” 那男人抬手又點了楚天闊的額頭一下,繼續(xù)說道:“原來不告訴你事情的真相是為了讓你保持靈魂力量的最大化,不過既然我們已到達,就讓你看看真正的過去也無不可。” 那男人說完睨視了蘇離一眼:“還在這磨什么?!”便也不管蘇離跟沒跟上來,徑自拂袖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