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逃亡正文①
雨霖鈴沒有回雨宅,而是去了以前吳清暉和吳霽住的地方。 她在那里得到過一段快樂的時光,盡管那是虛假的歡愉。 用鑰匙插入鎖孔,順利的打開了它,但在進門的剎那灰塵的味道撲面而來,一種近乎恍然的感覺把她吸引到了那段回憶里,她想,或許是那烈酒的緣故。 她沒有再邁進去,靠著門框慢慢滑坐下去,閉上了眼睛。 有一點……只是有一點疲憊罷了。 雨霖鈴覺得昏沉,思緒變得漂浮不定,血光和月色雜糅,她思念的那人如何也看不清相貌。 直到有溫?zé)岬氖终朴|碰她的臉頰,她才驀然驚醒。如果不是睜開眼的剎那她及時發(fā)現(xiàn)來人是吳霽的話,她可能就將手腕處藏著的毒針插進他的脖子里了。 緊繃的軀干松弛下去,她抵了抵額頭,沙啞著聲音道:“是你。” 他看著她抬眼,月光也不及她的眸色清冷。 “怎么知道我在這?!?/br> 吳霽笑了笑,將她落到頸側(cè)的頭發(fā)別到耳后,“不知道,只是到處找找,心想說不定就能找到你了?!?/br> 她垂下眸子,沒有握住他伸過來的手,自己站了起來。 “走吧?!?/br> 吳霽在她身后輕聲道:“不進去看看嗎?” “有什么好看的,這么久沒人住,到處都是灰塵?!?/br> 他拉住她的手,溫暖的掌心將她的柔荑覆住,“不看看怎么知道呢?” 他將她帶往屋里,雨霖鈴也并未拒絕。 吳霽打開電燈,屋子一瞬間亮了起來。 他將覆蓋著家具的白布都掀開,這里還是原來的模樣,仿佛十二年的時光從未遠(yuǎn)去。 吳霽笑道:“餓不餓?我給你做吃的。” 他牽著她走到廚房,將冰箱打開給她看,里面的食材應(yīng)有盡有,全都是她當(dāng)年喜歡吃的東西。 “……為什么會有這些?” 吳霽取了一杯酸奶出來,插上吸管遞給她。 “我時不時就會來補充食物,我想要是你哪天回來了,不至于餓肚子?!?/br> “是么?!彼聪蛩抗馊谥?xì)碎的光粒,輕聲道:“你會做什么?” 他笑著,“其他都稀松平常,就番茄雞蛋面還行,吃嗎?” “好?!?/br> 雨霖鈴沒想到,他說的還行,是真的還行。 她失笑:“你什么時候?qū)W會做東西吃的?” 話一出口她又覺得有點多余,十二年的時間學(xué)什么學(xué)不會呢。 “在部隊的時候,有時候吃不慣食堂,總想自己弄點東西吃?!彼残?,滿心滿眼都是她,“一開始簡直就是災(zāi)難,明明看著沒這么難,可做起來就不是那回事?!?/br> 面條很快見了底,雨霖鈴想,自己大概是真的餓了,平常也不愛吃面條來著。 “我在國外吃得最多就是面包。”她眉頭皺了皺,一副不愿意回憶的樣子,“也是一場災(zāi)難?!?/br> “那以后,你想吃什么,我都做給你吃,好不好?” 雨霖鈴靜靜的看著他,而他眉眼帶笑,等著她的回答。 過了許久,她嘲諷似的笑了一聲,“你不是都知道了嗎,我只是利用你報復(fù)雨琮……沒有半點真心?!?/br> “我知道。”他的聲音平靜如水,眸子卻很包容,雨霖鈴從內(nèi)心深處升起一種不愿,回避著他的目光。 “小雨,如果當(dāng)初我不是真的喜歡你,認(rèn)定你的話,就憑你一個勁的勾引,我能做出那么不計后果的事嗎?。” 他失笑,回想起當(dāng)初,那段時光實在是太美好,以至于他常常覺得后來的一切苦痛都像一場夢,什么時候夢醒了,他就能親吻她了。 “老天爺已經(jīng)待我不薄了,能讓我有再見你的機會,沒有讓我們……就那么錯過?!?/br> 雨霖鈴竭力忍耐著:“……你別忘了,我們是兄妹。” “十二年前知道的時候,我就沒想過退縮?!彼壑懈〕鲆荒ㄇ妇危兆×怂氖?,“對不起,我那個時候太自以為是,覺得我什么都沒有,不能給你穩(wěn)定的生活,也保護不了你,你說要一起離開我才拒絕了你?!?/br> 雨霖鈴始終沉默的聽完,將他緊握的手抽回來,笑了笑,“所以我們,兩不相欠,對不對?” 她站起身,笑意飄散了去,眼神暗沉得可怕,“走吧,我放過你了。一開始,我的確只是想報復(fù)雨琮,可后來,我想過要殺你?!?/br> “對一個隨時都能要你命的女人,你應(yīng)該避之遠(yuǎn)之,去過你本來該有的人生吧?!?/br> 這是她對他最后的溫柔了。 她轉(zhuǎn)身想走,手腕卻被鉗制住,然后下一秒就被按在了墻上,他咬牙切齒道:“殺我?好啊?!?/br> 他氣笑了,“你隨時動手,我要是皺皺眉頭,都他媽不算個男人?!?/br> 說完低頭便吻住了她的唇,近乎發(fā)泄般的撕咬。 雨霖鈴的力氣當(dāng)然不可能和軍人出身的吳霽相比,無可奈何之下只能任他擺布,畢竟現(xiàn)在也不好就一刀捅死他。 他想死,也得排在那個姓高的后面。 然而放縱的后果就是那人越來越得寸進尺。 他的手在她的腰腹處撫弄,直把她的身子給弄軟了,她抬起水霧彌漫的眸子瞪他,這難道就是他說的曠身已久,經(jīng)驗不足? 吳霽見她微粉的臉龐沾上了春色,又沒忍住笑意,“帶你去房里?!?/br> 說完把她打橫抱起,走進一間臥室里。 雨霖鈴發(fā)覺,這是當(dāng)年吳清暉給她用不寬裕的書房改造的小房間。雖然比不上雨宅那間大,也沒有它漂亮,但雨霖鈴第一次有了歸屬感確實是在這。 她被壓在了那張小床上,床面一下就凹下去了許多。 “我經(jīng)常來換被褥的,你放心……”他語氣已經(jīng)有些癡迷了,熱吻不斷落在她的臉頰和頸子上。 他們就是在這里發(fā)生第一次關(guān)系的。 那天,雨霖鈴把吳清暉騙出去見雨琮,家里只剩他們二人,她軟磨硬泡的要她教她做功課,在他認(rèn)真給她講題目的時候吻他的側(cè)臉。 少年怔住了,他摸著被少女吻過的地方,覺得那里仿佛被灼熱了一般,少女明媚美麗的笑臉徹底將他俘獲,于是他將她摟進懷中,低頭吻她柔嫩的唇……… 吳霽輕笑,“小騙子,你也太自戀了,要不是我早就存心想上你,你也能得逞?” 他解開她的衣裳,低頭在她豐滿的胸乳間啃咬,發(fā)出滿足的喟嘆。 “而且你也太看輕我了,你覺得我應(yīng)該恨你?” 他的表情很不屑,又帶著她習(xí)以為常的驕傲,他給她的感覺總是和高奚不同的,一個是溫柔的月光,一個是熾熱的烈陽。 可她的月亮已經(jīng)隕落了,她也從未想要擁有過太陽。 吳霽沒給她說話的機會,神色無比的認(rèn)真:“小雨,你是騙我。但我們之間真的都是假的嗎?那些快樂的時光總有一兩件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吧?”他的眼神憐惜又透徹,“我沒有那么小心眼,不覺得你騙我,我就該恨你,更不會全盤否定我們的一切?!?/br> 他又將她擁入懷中,輕輕摩挲她的烏發(fā)。 “我是生氣,氣你不肯告訴我你的難處。怎么這么倔呢,寧愿自損八百殺敵一千?!?/br> 他笑起來,無比的柔情蜜意,鄭重道:“以后哥哥慢慢教你好不好?什么是生活,什么是開心,什么是愛?!?/br> 雨霖鈴閉上眼睛,將所有的情緒都鎖在心里,她漸漸嘗到嘴里的血腥味。 再睜眼時仍是一片漠然。 她笑靨絕麗,丹唇輕啟:“太遲了?!?/br> 太遲了,她已經(jīng)沾滿了罪惡,雙手浸染鮮血。她或許曾有一刻動搖過,向往過,如今卻是再也不能了。 她的心重歸寂靜,抬手撫上他的臉頰,“我不會愛任何人。” * 吳霽不知道后來他們是怎么睡著的,他把她抱得很緊,他覺得擁抱是一件很美妙也很神圣的事,接吻和性愛都比不上擁抱來得溫存,他擁她入懷,只恨不得融入骨血。 “小雨……”他睜開眼,還有些睡意朦朧,伸手去觸枕邊人,卻撲了個空。 他頓時睡意全無,立馬從床上起來,到處去找她的身影,然而哪里都沒有。 他給雨琮打電話,卻得知她根本沒有回去過。 她走了。 這個認(rèn)知無比清晰的出現(xiàn)在吳霽腦海里。 雨霖鈴換了一身裝扮,不再是平常成熟優(yōu)雅的長裙,而是偏知性溫柔的襯衣和牛仔褲,同樣惹眼,但現(xiàn)在的她溫和無害得像一只綿羊。 她將機票和身份證遞給機場工作人員,等待他核實身份。 “高奚小姐是嗎?” 她彎著嘴角,溫聲應(yīng)道:“是?!?/br> “好的,請往里面走。祝您旅途愉快?!?/br> “謝謝。” “尊敬的各位旅客,我們非常抱歉的告訴您,您乘坐的飛往港城的G666航班,由于天氣原因,不能按時登機,請等候通知登機時間。” 雨霖鈴坐在椅子上,有些無聊。 飛機晚點倒是很正常不過的事,但著實讓人煩躁。 她在腦海里推算著化學(xué)方程式,以此來打發(fā)時間。 在她百無聊奈的時候,一個裹著黑色大衣的男人踉踉蹌蹌的走過來,在這悶熱的七月,這種行為實在詭異。 雨霖鈴皺著眉看著這個人,沒過兩秒,他整個人摔在了地上,周圍的人不明所以,朝兩邊退去,不敢靠近他。 她站起身走了過去,蹲在那個人身旁,“先生,你沒事吧?” 卻只能聽見那個男人喉嚨里發(fā)出的恐怖的低吼聲,雨霖鈴沒再墨跡,把他的口罩和墨鏡都摘了下去,翻看了他的眼皮,發(fā)現(xiàn)瞳孔渙散,眼角出血嚴(yán)重,又按了按頸動脈,她心里感到十分的不對勁,照這種程度的渙散,按理說已經(jīng)…… 在醫(yī)務(wù)人員趕來之前,她藏了這個人一管血。 這么有趣,不好好研究一下,可對不起她的專業(yè)啊。 但在醫(yī)務(wù)人員到時她還是提醒了一句,“請做好防護措施,病人或許是極強傳染病的攜帶者。” 醫(yī)護人員詫異的看著她:“那您……” 雨霖鈴莞爾道:“請放心,我做過措施了?!?/br> 就憑她在自己身上做過的實驗,別說大概率不會被傳染,就算被傳染她也求之不得,有什么研究是比自己親身做實驗參數(shù)更好的呢。 那人被送走后,飛機也很快通知登機了。雨霖鈴將血液管藏好,臉上的表情無懈可擊,毫不留戀的登上了飛機。 —————————————— 可憐的男主又被拔吊無情了。。 對你的不幸遭遇我感到很悲傷.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