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沈菲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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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著轉,卻沒有被顛簸的馬車給晃下。 衛(wèi)襲撐著腦袋,看著她面如死灰的小臉。 他身旁的花子蓉本在整理新買的脂粉,抬眼見衛(wèi)襲正盯著她瞧,于是靠在了他身上,“襲,她到底有什么特別的本事?” 衛(wèi)襲回過神,對他眨眨眼,“或許——給我梳梳毛之類的?” “哼?!被ㄗ尤靥а蹤M他,“若是嫌我給你安排的侍女不周,直言便是了?!?/br> “豈敢,我滿意得很,莫要多想?!毙l(wèi)襲挑起他一縷黑發(fā)在鼻下輕嗅,狐媚的眸子直直看他。 “得了?!被ㄗ尤仄策^臉,悠然地抽出纏在衛(wèi)襲指間的發(fā)絲,繼續(xù)擺弄著脂粉。 衛(wèi)襲笑了笑,回過頭,和她對上了眼。 看兩個貌美的男子如此舉動,不諳世事的她早就羞紅了臉,所以當衛(wèi)襲看向她時,她心兒一頓狂跳,趕緊撇開的眼,淚珠也隨之滑出了眼眶。 “你叫什么名字?”他問。 她又懼又怕,音若蚊蠅的報上了自己的稱謂。 “喔?是哪三個字?” 她不識字,也從未問過,所以答不上來。 “與世沈浮,菲食薄衣,傾搖懈弛?”他笑。 她聽不懂。 花子蓉笑噴,“諷刺人的本事,你總是強人之最?!?/br> “博君一笑的小把戲罷了?!毙l(wèi)襲笑笑,“如此,便叫‘沈菲傾’吧?!?/br> 這三個字,被人喚了十三年,卻到了今日這般落魄的地步才被正了名。 而她往后的這一生,也不過是他手心里的三粒金碎子了…… 馬車一路搖晃,將她搖進了蓮國的皇宮。 薄霜覆青磚,朱墻砥瓷瓦,梅苞映秋葉,奴仆滿地行。 下了馬車,她站在他身后,似一只臟兮兮的狗兒,瘦骨嶙峋的,不惹憐惜。 “今日也乏了,衛(wèi)襲你便先回去罷?!被ㄗ尤貎芍疙樦约旱陌l(fā)梢,淡淡倦意。 衛(wèi)襲笑笑,抬臂腹前,鞠躬行禮,“喏?!?/br> 花子蓉擺了擺手,趕車的人便趕緊放下幕簾,驅車離開。 等車遠去,衛(wèi)襲直起身來。 他指頭一彈,身前的銀絲落于肩后,“對著他,我也乏得很?!彼D臉,對她笑笑,“你說是吧?” 沈菲傾怔怔的看了他一會,垂下眼,生硬地點了點頭。 “傻子?!彼π?,向前走去,“跟我來吧?!?/br> 此地之大,她隨他行了好一段路,才到了他的屋。 怯怯抬眼,廳內(nèi)的裝潢驚著她了。 紅紗自樑垂地,寶石鑲墻嵌柱,熏香飄渺,屋壁紋金。 她腳上臟兮兮的布鞋已被磨得很薄,低頭看著鞋頭鼓起的腳趾,不敢跨進門去。 衛(wèi)襲進屋便拔了發(fā)冠,一頭銀發(fā)瞬如月色灑落。 “若踩臟了,晚些自己掃掉便是?!彼谝紊?,蹬掉了兩只鞋,托著下巴,笑著看她。 沈菲傾咬著龜裂的唇,猶豫再三,也脫了鞋襪,赤著雙腳走了進去。 “可想沐浴?”他問。 她一聽,下意識地趕緊搖頭。 在家的洗澡水,她總是最后一個用的,渾濁的、涼涼的,這天氣若洗了,是要生病的。 “洗洗吧?”他笑言。 她發(fā)現(xiàn),自己看著他的臉時,好像難以說出個“不”字。 兩個侍女張羅好了,便就離開了。 她一個人站在盆邊,盯著門看了好一會,直到寒氣從腳底滲入,她終是忍不住褪去了棉衣,跨進熱氣騰騰的木桶里。 噗噗兩下水泡,稍帶,澄澈的清水便污濁了。 她羞紅了臉,雙手慌亂地想把臟水給按下去,只是,水液卻更加渾濁了。 呆在桶里不知所措了一些時候,門忽然打開,她嚇了一跳,趕緊將自己沉沒,剩下了兩只驚恐的眼。 “好久了,水該涼了吧?!眮淼娜?,竟是衛(wèi)襲。 這么涼的天,他卻只穿著一身華貴的寢服,發(fā)梢濕漉漉的拖在地上,留下一道水痕。 “我看看。”他笑著坐在盆緣,垂眼看著她。 她憋氣,憋得小臉漲紅,還是一動不敢動。 他輕笑,捏著她的鼻子,將她提了起來,“就你這小身板,有何好羞的?” 她大口吸入空氣,雙手抱胸。 他笑意更深,“去換盆水吧?!?/br> 等洗了三、四道,她出來時,水才是清的。 羞得無地自容,穿著一身仆衣的她始終看著地板。 他對她似乎饒有興致,總是盯著她瞧。 這讓她更直不起身來。 衛(wèi)襲吃飯時,她不知該去哪,只好站在了一個侍女的身旁。 他對她招招手,說,“來?!?/br> 她看向另外兩個侍女,她們垂著眼,臉上沒有什么表情,見這樣,她犯難了,也不敢動。 他輕笑,走到她跟前,牽過她的手,“竟叫不動,要用請的,真金貴。” 她快哭了,無措的看了他一眼。 “傻子?!彼?。 這是今日第二次,他這樣喚她了。 入夜,兩個侍女一人拉著一扇門,關著。 她趕緊小跑上前,她們卻不為所動,她被關在門里,進退不得。 衛(wèi)襲不知何時靠近,伸手直接將門按合,撐臂門上,他笑道,“你打算去哪呢?” 背脊一涼,她趕緊反過身,才發(fā)覺他們貼得極近,頓時心兒狂跳。 他笑意漸濃,露出潔白的犬齒。 她,又看呆了。 “從今往后,我去哪,你就跟著,懂嗎?”他抓過她的手臂,一邊說,一邊帶著她。 她低著頭,看著他華麗拖地的寢服尾擺,不敢作聲。 寢房的鏡臺前,他按著她的肩膀,讓她坐下。 他的手跨過她,執(zhí)起桌上的骨梳,然后拿起她的頭發(fā)。 “別……”她正要掙扎,他便從她身后捧正她的臉。 她有些不知所措,只好順著他的意思,看向鏡中的自己。 而她,從未看過能將人照得這樣清楚的東西,不由幾分好奇。 鏡中的她,被一頭難得柔順的發(fā)披在肩上,過于瘦削模樣顯得十分稚嫩。 她那雙眼尾上鉤眸子,水靈靈的,怯生生的,長得有些像隔壁家的黃狗。 驀地,她大吃一驚。 因為她發(fā)現(xiàn)在這鏡中,她身后男子的模樣,和她所“看”見的衛(wèi)襲,竟長得不太一樣! 鏡中的衛(wèi)襲,他的發(fā)是黑的,眉是黑的,就連那雙能將人迷惑的紅眸,竟也是深色的。 她伸出手,指尖輕輕地點在鏡中的,他的眼尾處,因為在那里,有條朱紅色的細線。 微微上揚的紅,將他深邃的眸子襯得更為妖魅。 看出了她的吃驚,他笑著,將下巴墊在她頭上,“倒和我說說,你覺得哪個更加好看?” 她覺得,衛(wèi)襲是不是有些喜歡看人犯難…… 看著她苦惱的神情,他又笑了,退開身,他開始為她梳發(fā)。 “唔……那個……為什么……”她想問,卻又問不出口。 “跟著我,難道不比跟著你‘二媽’好?”他說。 她心虛地垂下頭,像被識破了心里話。 “你手背的金印子,真的是從小就有了?”他問。 她偷偷抬眼,見他神情認真的梳著她的發(fā),便垂下眼,“也不是……” “哦?”他笑了聲,“不肯說來聽聽?” “……” 看她的小臉都糾結得皺成了一團,他覺得有些好笑,“我又不吃了你,你說就是了。” “我怕自己……說錯話了……”她說。 他從鏡中看她,只見她低垂的眉眼滿是焦慮。 “我……不會說話…怕惹大人不高興了……” “比如說什么錯話?” “……”她又犯難了,眉心越縮越緊。 “好了?!彼畔鹿鞘幔檬中膲褐哪?,一頓亂揉了起來,“年紀輕輕的,莫要成苦瓜了。” 看著鏡中自己被搓圓捏扁的模樣,她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衛(wèi)襲摸了摸她的腦袋,“今后不怕,我會護著你。” 她一怔,轉過臉看他。 銀絲翩躚,紅眸含笑,嘴角勾起,“不信?”他笑。 她不懂,完全的不懂,猶豫再三開口問,“為什么?……” “這個嘛——誰知道呢?”他笑著,身后的白尾從衣裳的拖擺里伸出,將她輕輕環(huán)繞,“有些事,就非要有什么緣由嗎?” 她愣愣的看了他一會,小手,握住了眼前他尾巴末端。 他笑著將尾巴從她手心抽出,然后順了把她的下巴,“夜深了,我們也該休息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