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玫瑰
楔子 黎春的生命從十歲那年開始就只有一個男人,他叫裴千樹,他是她的全部,而她只是他的一部分,確切的意義上是很小的一部分。 十歲那年,衣衫襤褸的黎春抓著他的西裝褲腳,求他救救她,那天她以為抓住的希望,卻不知道只是墮入更深的黑暗。 開始 雨淅淅瀝瀝的下著,天色昏暗,明明是白天卻看起來像是傍晚,南方的梅雨季是讓人討厭的,沒完沒了的雨,一下兩三個月,黎春坐在門前,直到目光鎖定在遠處的一行人。 她第一次看到那么豪華的車,在她小小的年紀里,那輛車就像是外面世界的樞紐,連接著這里和外面,連接著自由與牢籠。 她站起來,穿著那雙破爛不堪的拖鞋,沖進了雨里,穿過門口的泥路,穿過了雜草地,遠遠地,她看到了他,人群中分外奪目,很多年后,依然是這樣。 他身高頎長,舉止優(yōu)雅,簡約得體的黑色西裝襯托著他的高貴,他的手里撐了一把黑色的長柄雨傘,傘布上沒有多余的墜飾,純黑色,干凈,傘很大,罩著他的身形,看不清臉,遠遠地距離,黎春感到了有種壓迫感。 那時,她還不知道,自己的一生將被他全部掌握,喜怒哀樂、愛恨癡嗔皆與他相關。 他的視線穿過了一片稻田,直直的落在了她身上。 四目交投,黎春低下了頭。 助理說:“裴總,我們走吧?!?/br> 裴千樹挪開眼,邁著長腿,朝著村子里走去,而黎春還站在雨里,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隨后一輛卡車開了進來,卡車司機下車,幾個人搬著巨大的箱子走下來,有記者隨行,所有人都在裴千樹身后,他好像是個領導者,零星的三四個記者采訪著裴千樹。 黎春跟在他們的隊伍后面,遠遠地,看著他們把東西搬進了公社大隊的倉庫里,那是她沒有見過的東西,聽說有羽絨被、大米還有糧油。 村民們紛紛跑過來表示感謝。 黎春混著人群擠了進去,還沒混進去,后背的衣服就被人扯住了,她回頭看到了張力那張猙獰的臉。 “你來干什么?”張力cao著一口土話。 黎春嚇壞了,她根本不敢掙扎,張力一把揪著她的衣服,把她拖到了公社大隊后面,人們還在沖破了腦袋對裴總表示感謝,紛紛想要露頭刷存在感,沒有人會注意到一個小孩子被暴力的拖到了外面。 雨勢很大,黎春低著頭,她的腦海里揮之不去的是很久之前的那個晚上,她被張力強jian了,她那年還不知道“強jian”這兩個字,只知道張力對她做了很過分的事,后來她跟黎千樹發(fā)生了那樣的事情之后,她才知道,有個詞叫“強jian”。 張力和裴千樹有什么區(qū)別? 其實是有區(qū)別的。 裴千樹對她不僅僅只是發(fā)泄和欺辱,更多的是那些他永遠不肯承認的喜歡,因為扭曲所以變得面目可憎。 雨繼續(xù)拍打著她的臉,黎春害怕極了,她的小身板在顫抖,抬頭看著雨中的張力,她的呼吸變得很急促,一句話都不敢說。 張力把她扔在地上,惡狠狠的開口:“你要是敢亂說什么,當心老子弄死你。” 說到“弄死你”的時候,恨不得將她咬碎了。 黎春縮在一邊,濕漉漉的頭發(fā)貼著臉,她很想哭,可是哭沒有用,一點用都沒有,就算眼淚流干了,也阻止不了任何的事情。 張力看她害怕的樣子,這才放心,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只要你聽話,我就不弄死你。” 黎春抱著自己,瑟瑟發(fā)抖,她不敢說話只敢拼命點頭。 張力說:“回家去?!?/br> 黎春沒有看張力一眼,邁開了腿,朝雨里奔去,耳邊是公社大隊里傳來的感激聲和贊美聲,遠處是榮譽與光輝,面前是黑暗與邪惡。 目光所及的光輝未必是光輝,而黑暗只是黑暗。 黎春朝家里的方向跑過去,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掉,她不知道自己能怎么辦?該怎么辦? 自始至終她都是個多余的人,是不被這個世界所接納的人。 無助將她包裹,她跑回去,跨過門檻,奶奶正坐在門口打盹,看到她回來,掙開了滿是皺紋的臉,眉頭皺起來,罵了一句:“你個小賤種干什么去了?” 奶奶罵她是常見的事情,因為她mama生下她之后就跟別人跑了,爸爸前幾年又得了病死了,奶奶把積聚了多年的火氣全部撒在了她頭上,挨打挨罵是常態(tài)。 黎春不敢反抗,反抗了只會被打的更慘,有一次她躲了奶奶扇過來的一巴掌,后來被打的差點差點死掉。 所以忍著就好,忍著就不會太糟糕。 她不說話,只站在門口,奶奶走過來,推了她的胳膊,黎春撞在了木門上,肩膀硌到門把手的鎖鏈上,刺骨的疼,她很想哭,聲音帶著哭腔:“村,村里來人了?!?/br> 聲音很小。 “就知道哭,跟你那個賤人媽一樣,成天就知道用眼淚勾引男人的賤貨東西?!?/br> 似乎不夠解氣,又繼續(xù)罵罵咧咧:“不要臉的東西,成天就知道在外面浪,浪貨?!?/br> 黎春低著頭,不說話,罵不還口,打不還手就可以,就把這些話當做耳旁風,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奶奶罵夠了就不罵了,覺得罵她還不如罵狗。 下午三點,記者相繼離開,卡車也開走了,一天的活動結束,裴千樹在村民的簇擁下總算上了車,就像是對待國家領導人一樣,他們把他放在了至高無上的位置,所有人都殷勤的想要他再多留一分鐘。 裴千樹的目光落在遠處的那條路上,自早上之后再也沒見過那個小孩,他揉了揉眉心。 “黎總,這是我家的楊梅,你帶著路上吃?!贝巴馍爝M來一雙手。 黎千樹皺眉,強忍著不舒服笑著說:“不用了,謝謝您?!?/br> 然后他看見了那個男人,那個揪著那小孩的男人,在這樣貧窮的山村,家暴是常有的事,這與他無關,他只不過是在媒體面前做個表面工程,自此再也不會踏進這里一步。 那男人在一邊應和著:“裴總,您就帶上吧。” 裴千樹想,也許他是她爸爸,家暴而已,跟他無關,窗戶合了上去,車開了。 身后是一堆村民,這里的世界跟他的世界毫不相關,就像是世界里的平行世界,貧窮永遠不是資助能救的,只有自救。 雨越下越大,在泥土上開車很危險,一不小心就會滑出去,所以只能慢慢往前開,裴千樹在后座閉著眼,他已經接近二十個小時沒有睡覺,下了飛機就趕過來,此刻身心俱疲。 沒睡幾分鐘,剎車的后沖力讓他身子前傾,差點砸到前座的椅背,剛要發(fā)作司機已經開口。 “裴總,有,有個小孩?!?/br> 裴千樹熄下怒火,揉了揉太陽xue,隔著雨幕,他看到了車前面的那孩子。 ps:喜歡收藏一下下,筆芯,本來打算明天開的,看了個黃歷,明天忌開市動土,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