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營救
巨大聲響在深夜樓道中異常清晰地回蕩,銹跡斑斑的鐵制大門被一下一下的撞擊著,待門一被撞開,便有十多個人直奔上樓,為首那人,仿佛一頭猛虎,幾乎是兩三階一步地沖,而后面進入的幾十人,則是在樓里層層把守。 這么大的動靜,在破舊的公寓樓里沒有激起一點漣漪,也不知道是空屋太多,還是不敢多管閑事,一個探頭的人也沒有。 四層樓的距離轉瞬即至,比對一眼門號,為首那人打了一個手勢,立刻有兩人拿出家伙開始砸門。 砰!砰!砰! 沉悶金屬撞擊聲仿佛拉扯著眾人的神經(jīng),就在他幾乎要失去耐性前,鐵門的鎖被徹底破壞。男人一步跨了進去,映入眼簾的公寓內(nèi)部一片混亂,似乎經(jīng)過一場激烈的打斗,血跡噴散,地上還倒了兩個人,不知生死。 烏鴉呼吸一滯,生平第一次感覺到這種濃重的血腥味給他帶來的竟不是興奮,而是恐懼。 “老大!這個還有氣!” ,辣椒用手上的鐵棍撥開地上那兩人,其中一個男人已經(jīng)死透了,而另一個則是重傷,臉都被咬爛了半邊,但還胸口還有些微起伏,看到這景象,饒他是個職業(yè)古惑仔也嚇了一跳,剛剛這里到底發(fā)生什么了? 掃了一眼,烏鴉沒有理會那兩人徑直往里走去,公寓中的空間很狹窄,一覽無遺,掃了一圈沒有她,最后,他的目光或在后面那兩扇關上的門,迅速打個手勢。 門被踹開迅速踹開,而同時,烏鴉感覺一股暴怒沖上腦門,其中一間房里頭有三個人,他沒有思考直接抬腳將其中一人踹的飛撞在墻上,那人顫抖的手上還抓著把刀,而原先抓在手上的人質,已經(jīng)沒了,而從門被踹開到同伴撞在墻上,這迅雷不及掩耳的時間中發(fā)生的連串巨響,似乎將房里的另一個人也嚇傻了。 抱起那個雙眼緊閉的女人,烏鴉目眥愈裂,她手腳都被捆住,四肢都有血跡,嘴角青腫一片,渾身微微顫抖,也不知道傷在哪里。 “你,你是誰?!“ ,嚇傻的那人回過神來,聲音已經(jīng)帶著哭腔,”我,我們,沒,沒有傷害她,是我,我們救了她的,我們可以領賞金的。” 重重摔在角落那人似乎想張嘴,掙扎了幾下,只吐出一口血泡沫, “我,我,們真的沒有想傷害她,” ,第一個人嚇的跪了下來。 “喔?你們救了她?要救她為什么拿著刀抵在她脖子上?為什么反鎖在房里?” ,烏鴉嘴角牽起一抹冷笑,“哪個是爛賭劉?” “是,... ..是外面那個,死了的,我們,我們就是從爛賭劉手里救了這個小姐的,真的,都是他的主意,是他要綁人的。“ ,看著那人冰涼的眼神,心仿佛墜入冰窟。 ”消息說,你們幾個平時就一起混,綁人你們會沒份?嗯?“ ,輕輕將懷里的人放下,烏鴉緩緩站起來。 ”真的,我們真的打算一會兒就將她送到熊哥那里的,你相信我們,我們沒說謊,你相信我們,“ ,那人想爬起來奪門而出,卻連站起來的力氣也沒有,雙腿只是徒勞地在地上挪著。而那個朝他緩緩走來的男人竟笑了好像聽見什么有趣的事。 男人的手伸了出來,一把長刀的刀柄遞在他的掌心。 ”求求你,求求你,我們真沒有害她,不是我們.......阿!?。?!” ,他的懇求嘎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聲慘絕人寰的嚎叫,和一個抱著空蕩的手腕在地上瘋狂翻滾的人。 墻角的另一人看見這一幕,已經(jīng)連話都不會說了,地上忽然悉瀝瀝的一片,烏鴉沉默地走向他,雙眼中似乎是一座火山,有多久沒有這么憤怒了? ”Fion!Fion!!“ ,一聲大吼伴隨著一陣凌亂的腳步?jīng)_進公寓里,但他的喊聲被房里的慘叫給掩蓋住, 看著這里忽然出現(xiàn)的兩男一女,公寓中的十多人全都圍了上來,氣氛立時緊繃,而房中站著的那個金發(fā)男人,則是讓跑進來的中年男人的心臟一陣收縮,反射性地拉住女兒的腳步。 竟然會是他? 剛剛一路上都在猜,到底是誰弄出了這么大的動靜。他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澳門?難道是和細熊尹有什么共識?就算是在澳門生活,他又怎么可能不清楚港島的這些大社團?尤其這人現(xiàn)在幾乎快要一手控制了東星社, 聽見聲響,那此刻仿佛地獄殺神的男人轉過身來看向他們,正確來說是看著一馬當先的那個青年男子,他手上的刀還滴著血,挑了挑眉,神情冷酷無比。 然而那青年男子,似乎只看見了地上的女人,他忙沖了上去,將她從頭到腳細細看了一遍,確定沒有立即的危險,懸了一晚上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房間里的混亂程度不比客廳里好到哪里去,地上躺著兩人,鮮血四濺,似乎極度痛苦的滾動著,但卻連叫都叫不出來了,只剩呻吟,這時候青年男子才看清房間內(nèi)的情況,心中一凜。 “烏鴉!這里的情況還不清楚,你不能隨便動私刑!” ,青年男子瞪著面前那個男人,那人冷冷地看著他,幾滴血濺在他的發(fā)梢。 “喔?這里的情況我已經(jīng)很清楚了,” ,那男人將刀上的血隨意地擦在地上一人的衣服上, “我是香港警察,我不能讓你就這樣殺了他們,這些人必須交給警方處理,” ,青年男子上前一步,而兩側的人也都立時刷地一聲抽出家伙,房中一片肅殺,氣氛更為緊繃,但金發(fā)男人卻似乎并不在意,手揮了揮,讓大家散開些。 “這里是香港嗎?” ,金發(fā)男人笑了起來,“香港警察有什么用?” “我是澳...........“ , 一齊進來的那位年輕女孩忽然開口,但才剛吐出三個字,嘴卻被中年男人一把捂住,那男人呵呵笑道,“哈哈,沒事沒事,就當我們是隱形人就好了,你們繼續(xù),繼續(xù)阿。“ , 女孩一面掙扎一面瞪著中年人,卻被他一個眼神強迫制止。 青年男人看了一眼在一旁裝人形立牌的中年人,似乎想說些什么,但中年人眼朝天花板,看也不看他。這死小子遲早把自己玩死!他心中暗罵,不要來帶壞我家乖囡,那家伙是什么人?現(xiàn)在是個什么情況?何況在這種日子犯事,不殺雞儆猴,才是犯了黑白兩道的規(guī)矩,澳門警方也不會管的。 ”就是你們這樣的方式,以暴制暴,惡性循環(huán),才會讓社會越來越亂! Fion這樣的一般市民才會遇到危險,“ ,青年男人也并不退縮。 ”看在你是她的朋友份上,我才容忍你,道上有道上的規(guī)矩,如果你不明白,回去問問你的上司,警方就是你所說的惡性循環(huán)中最關鍵的一環(huán),我們的存在就是最好的證明?!?nbsp; ,那男人扔下刀,擦了擦手。 青年男子似乎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中年男人依舊抬頭欣賞天花板,而女孩則是有些擔心的看著年輕人。 “但他們罪不致死,你一下子殺了四個人,F(xiàn)ion跟你們這種人不是一個世界的,她知道后心理也會受不了的,將他們交給司法審判,“ 金發(fā)男人不再看他,直接走向女人倒臥的地方,將她輕輕抱起來,“把這里處理干凈,有什么要注意的問問熊哥的人?!?/br> “是,大哥?!笔O碌娜搜杆賹⒌厣弦呀?jīng)沒有動靜的兩人裝進袋里,而客廳的兩人早已經(jīng)消失,整個房子只剩下濃重的血腥味道。 見那人理都不里他,年輕人還要追上去,卻被終于欣賞完天花板的中年人一把拉住,“你個死小子,不要再追上去了,是不是嫌澳門土壤不夠肥,想自己去貢獻一點力量?”剛剛沖進樓里的時候,也不知道是好奇心過剩還是怎的,公寓樓都給圍城鐵桶了他們還敢往里跑,中年人有些后悔過來管閑事。 ”程叔,你也是警察,還是澳門警察,怎么能一聲不吭?“年輕人有些氣急敗壞。 “對??!爸!你干嘛不讓我說話。”女孩也大聲嚷嚷。 ”妳給我閉嘴!“中年人吼了女兒一句,”有妳這么傻的嗎?很想讓爸爸領妳的撫恤金是不是?“ ”還有你!這話可不對了,那狗屁工作我早不干了,我現(xiàn)在只是一名私家偵探,還是捉jian的那種,何況那人真是東星烏鴉?如果他是東星烏鴉,那他已經(jīng)很容忍你了,我聽說的他可不是這種性格,“中年人一手拖著女兒,一手揪著年輕人,拔腿便飛也似地離開這個地方。 “那人有什么了不起?上次我們還干了一架,....“ ”還有,聽說你進了重案組?簡直笑掉我的大牙,這觀察力怎么訓練的,這么爛?客廳那兩個明顯不是他殺的你都看不出來?“一進公寓,中年人大概已經(jīng)將情況猜了個八九不離十,看來,關鍵還是那條懸賞令起的作用,財帛動人心,有什么比人性的貪婪更邪惡? 三人上了車,吵吵鬧鬧地往酒店開去, ”對了!Fion!!!那家伙把Fion帶哪里去了?剛剛也沒能太仔細看她的情況,“年輕人一拍腦袋,著急起來,“怎么辦?現(xiàn)在又去哪里找?” “那女孩身上有傷,”青年女孩看著年輕人焦急的神色,心中有些發(fā)澀,“我猜應該是去醫(yī)院了,這附近也就一家醫(yī)院,” “程叔,那麻煩你,我們能不能先繞去酒店接上我姐,然后一起去醫(yī)院看看?” 中年人沒忽略女兒臉上一閃而過的黯淡,惡狠狠地道,“都說是麻煩了,我為什么還要惹麻煩?你小子滾下車,自己想辦法!” “爸!不要這樣嘛,我們一起去醫(yī)院吧,這么晚了你把Mark扔在路邊他怎么攔車阿?“看著年輕人一時有些愣住的神情,女孩又有些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