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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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第一,發(fā)布對徐念恩的通緝令,罪名是弒師弒帝;第二,親王府后院有一處密道,里通一池疏蕩,你用這種水作水羅盤,將汩都內(nèi)外尋探一遍,任何遇水發(fā)亮的地方以流渡土填埋。第三……” “……” 第三,他沉默下來。 蘇視連前兩條引起的震驚都忘了:“第三什么?” “第三,”梁陳心平氣和仿佛在談?wù)摻裉斓奶鞖?,然而字字都像從牙縫里排出來的,格外清晰: “我付你八千金,請你馬上落成一份告示,貼在北大街金鼓臺。” 正巧明韞冰下來不知找什么東西,看見桌上四個人八只眼睛瞬間從梁遠情臉上飛黏到自己身上,莫名其妙地挑了挑眉。 梁陳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巧的藥葫蘆——只有半個巴掌大,遞給了他。 明韞冰想了想,坐在了眼巴巴看著自己的徐曉曉身邊,隨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抬手給自己倒茶。 明韞冰吃藥針灸每日三次,藥材藥丸種類繁多,注意事項也多,等閑人根本記不住。最麻煩的事此鬼吃了三天的藥,居然還開始對薄荷上癮了——于是梁遠情果斷把所有含薄荷的藥丸收走,防止他一晚上吃掉半個月的藥量。 梁遠情真是很有一手,還找出了久遠記憶里的固學(xué)葫蘆來裝藥——一次就一枚,而且要打開必須平心靜氣,且經(jīng)過了四個時辰以上的讀書積累。 明韞冰被管的渾身淬毒,每次看見他就呵呵冷笑,一出口就是一句陰陽怪氣。等閑人可能就被氣死了。 茶水入杯的聲音莫名催眠,但蘇視、游絲、徐曉曉莫名精神起來。游絲看見梁陳眼里那種還若有所思的考慮消失了。 “就寫近來有喜,我要大婚,新人是不日前舍身救我的一位游醫(yī),名叫明靜。因國喪當(dāng)時,不辦宴席,讓王府管家支七千萬金從北大街頭擺到街尾,所有誠心祝愿的人都可領(lǐng)取五十金。是本王給他們的見喜禮?!?/br> “啪嗒——!”一聲,明韞冰的茶半路殞了命,茶水潑了震驚的徐曉曉一身。 蘇視呆若木雞,恍若神飛天外,懷疑自己是幻聽,但看著梁陳泰然自若的表情,又覺得好像是真的。 財大氣粗的梁遠情微微一笑:“當(dāng)然,新皇陛下愿意給一道圣旨的話,最好不過了。” 作者有話說: 備注一下:所謂七千萬金完全是不可能的,據(jù)我所知以明最盛的永樂朝為例,一整年的稅收都不可能有這么多,那這么寫的理由,是因為本作者主觀上想要這么多錢。窮甚。 第140章 四判 她笑我稚戀不熟 是夜,曉鏡但愁。 明韞冰于萬籟俱寂中睜開眼,沉默地挪開梁陳搭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抽走被他扣攏的五指——這很不容易,因為梁陳握的雖然不緊,但勾得頗實。 他試了兩次,順利地離開了那只手。起身的瞬間,覆在身上的、由神明帶來的溫度如影而逝。 梁陳的眉眼在夜色中總是格外清俊,明韞冰看了片刻,傾身在他眉心落下一個安靜的吻。 與魂契的契印一亮而隱,那仿佛溫柔鄉(xiāng)的感覺能讓神明睡得更沉。 明韞冰的身影如煙飄散,再次出現(xiàn),已在客棧的最頂層,那是一個開放的陽臺。大半國土被花架占領(lǐng),形態(tài)各異的花在架上招搖,因鬼帝的頻繁光顧,休管應(yīng)季不應(yīng)季,一律盛開,此事還讓客棧老板疑惑了很久。 供旅客喝茶談天的桌椅反映著月光,寂寂寥寥。明韞冰避開幾張花枝招展的精致?lián)u椅,揀了只樸素的高腳凳坐下。 暗夜中似乎一切可供洶涌的東西都因他而流動起來。 所屬陰序的植被水流、銅鈴鱗爪,乃至封閉的祠堂院落都不斷漫溢鬼氣,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推動,漩進了一個以鬼帝為中心,看不見的渦流。惟有風(fēng)暴中心的人,就如臺風(fēng)眼般巋然不動。 很難形容那種風(fēng)神,但嗚嗚咽咽的鬼哭里不免夾了些意味不明的求歡之吟。 明韞冰沒聽見似的,輕描淡寫拂開一浪一浪的鬼風(fēng),目光專注在他打開的東西上。 ——半空中浮現(xiàn)出一只沙盤,所演的正是九州地界,山巒水勢,重城偏村,一一明晰,堪稱八角俱全。與梁陳觀世用的那個陰陽氣象儀幾乎一模一樣。所不同者,梁陳那個只用來監(jiān)測陰陽序的情況,他這個么…… 明韞冰翻手一握。 堪輿圖上,濃重的煞氣頃刻溢滿九大洲,肅殺無比,不詳萬分,令人膽寒。 明韞冰眼底沒有一點情緒。 純陰氣象儀隨他的心緒來回變換方位,放大縮小——如果梁陳在的話,很容易可以看出那正是第二階天的四道天柱所在之地。 東南西北四個方位,汩都、涼珂、過溪、最后一個是—— 鬼氣的漩渦倏然收起,周遭綠葉狂顫,簌簌的落了一地,瀆神循聲而動,將那東西勾住拔回,啪的一聲摔在明韞冰腳邊! 明韞冰瞇眼一掃:“是你。” 摔的七零八落的是一柄拂塵,瀆神一散開,它就自動飄起,落在明韞冰對座,法器的周圍泛出流光,匯成一個若隱若現(xiàn)的白發(fā)少年。 游絲素來少私寡欲的臉上有些憂郁之色:“……明大人?!?/br> “道衡家風(fēng)高尚,想必最教你光明磊落?!泵黜y冰冷道。 “……”游絲虛弱發(fā)誓,“我……不是故意的……我保證不跟大神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