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短暫出現(xiàn)的光芒消失后,蘭淅出現(xiàn)在星星福利院。 ——第三道門的后面,是蘭淅在福利院的時期,從5歲幼年期,一直長到18歲成人。 在福利院里,蘭淅是最漂亮的一個孩子,孩子們無論大小,都喜歡圍在蘭淅身邊。 小蘭淅生得精致,年畫娃娃似的,玉雪可愛,沒有人會討厭他,來領(lǐng)養(yǎng)的人同樣。 蘭淅進入福利院不到半年,就有一戶人家要領(lǐng)養(yǎng)蘭淅。 這家的女主人無法生育,見到蘭淅的第一眼,當(dāng)場決定要領(lǐng)養(yǎng)。 只是蘭淅被領(lǐng)養(yǎng)后,這家人不到兩個月就破產(chǎn)了,負(fù)債的夫妻把蘭淅送回福利院,走時還嘀咕了一句“掃把星”。 在福利院,被領(lǐng)養(yǎng)后又被送回的孩子不是沒有,這種孩子一般是性格內(nèi)向不討新父母喜歡,像蘭淅這樣,去了新家沒幾天人家就破產(chǎn)的,極其少見。 仿佛一個不祥的詛咒。 最開始,無人在意,依然有大把的人愿意領(lǐng)養(yǎng)蘭淅。 可是隨著這些領(lǐng)養(yǎng)者相繼出事,蘭淅身上的不祥之名被坐實。 沒有人再來領(lǐng)養(yǎng)蘭淅。 不用處理新的家庭關(guān)系,蘭淅樂得自在,在社會愛心人士的資助下,蘭淅考上大學(xué),離開了福利院,往后每年都會給星星福利院捐贈一大筆善款。 …… 從第三道門出來,蘭淅面前還保持著最初色彩的,只剩最后一道石門。 蘭淅很疑惑,他的大半個人生在前三道門里已經(jīng)體現(xiàn),最后一道門,又封存著他哪個時期的記憶呢? 懷揣著淡淡的好奇,蘭淅將手放到石門上,無需用力,石門自發(fā)打開了一道小口。 緊接著,強勁的吸力直接將蘭淅拖入記憶深淵。 與前面三次不同,這一次,蘭淅不再保留自我的意識。 …… 這是一個,尋常、卻又處處透著吊詭的夢境。 夢中,蘭淅比阿雪的年紀(jì)還要小,身短手短的,穿著一件雪白毛衣,蹲在軍區(qū)大院的花壇邊上,歪著小腦袋認(rèn)真又仔細(xì)地盯著花壇里的雜草叢。 一個身穿軍裝的高大男人走過來,從后面把小小一團的蘭淅抱起來,蘭淅也不掙扎,在男人手里扭過身,一把抱住來人,甜甜地喊:“爸爸!” 蘭父笑著用下巴上的胡茬去扎小蘭淅柔嫩可彈的小臉蛋,蘭淅噘著嘴,兩只小手按在父親臉上,想把父親推開。 無果,臉蛋兒被扎得紅通通的。 蘭父被寶貝兒子敢怒不敢言的委屈表情逗得開懷大笑,“小寶,剛看什么呢?那么入迷?!?/br> 蘭淅用帶著一點委屈的小奶音乖乖回答:“不是看啦,我在聽?!?/br> “嗯?聽什么?” “聽草叢里的螞蟻講話?!?/br> “螞蟻怎么會說話?!碧m父說著,見小蘭淅瞪著圓潤的眼睛,一副氣咻咻的模樣,唇邊的弧度就沒下來過,“好好好,螞蟻會說話。那小螞蟻們都說了什么呀,講給爸爸聽聽。” 蘭淅摟著父親的脖子,脆生生答:“螞蟻說,季叔叔剛剛?cè)グ职治葑永锬米吡艘粋€盒子,那個盒子讓它們覺得害怕?!?/br> 蘭父臉色驟變,放下蘭淅,連忙回到屋中查看。 從屋子里出來,蘭父的臉色更加難看,不發(fā)一言,抱起蘭淅就往外走。 離開軍區(qū)大院時,蘭淅聽到由遠(yuǎn)及近的警笛聲。 畫面一轉(zhuǎn)。 小蘭淅被蘭父安置在一架座椅上,椅子正上方有個罩子,罩子上連接著四塊電極片。 蘭父正在和身邊人交代著什么,他們說話聲音很輕,但小蘭淅從小聽力過人,不用特意去聽,耳朵自動捕捉到“催眠”、“暗示”、“上校放心、不會有痛感”……之類蘭淅尚不能理解的詞匯。 小蘭淅聽得無聊,晃悠著兩條小細(xì)腿兒,玩著自己的手指。 不多時,蘭父交代完畢,走到蘭淅面前蹲下。 “爸爸,我們什么時候回家?”蘭淅問。 蘭父摸了摸蘭淅的頭,“小寶聽話,咱們很快就回家,但是在這之前,需要你先睡一會兒?!闭Z畢,蘭父拉下椅子正上方的罩子,碩大的罩子籠罩著小蘭淅整個頭部。 小蘭淅慌了,去拉蘭父粗糙溫厚的大掌,“爸爸?!?/br> 蘭父神色溫柔,眼眸里蘊含著蘭淅看不懂的哀傷。 “小寶,你要記住,你是人?!?/br> “你是人,動物也不會發(fā)聲,你聽不見動物說話,也沒有其他能力,你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男孩兒?!?/br> “記住,你是人?!?/br> “你是人、是人、是人、是人、是人、是人、是人、是人、是人、是人。” 第8章 蘭淅(四) “你是人、是人、人、人……” 蘭父的話猶如魔音灌耳,“人”這個字眼在某個時刻突然變成了無孔不入的水蛭,順著小蘭淅的耳朵鉆入大腦,將神經(jīng)攪作一團。 強行灌輸?shù)恼J(rèn)知、近乎洗腦的呢喃。 小蘭淅不理解,為什么要和他說這個? 小蘭淅害怕得想要蜷起手腳,怯怯抬眸,“爸爸,小寶不是人嗎?” 蘭父撫摸了一下小蘭淅的臉蛋,沒說話,隨后,那只觸碰過蘭淅臉蛋的手在電椅某處輕輕一點,瞬間,三道鐵環(huán)分別禁錮住小蘭淅的雙臂和腰部,將他牢牢鎖死在椅子上。 小蘭淅下意識掙扎,“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