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美這個東西，沒有什么特定的標(biāo)準(zhǔn)不是嗎？我可以覺得你最美，他覺得另外一只最美，這怎么評選？”同印很好奇。

    昭伯搖頭：“所以，首先要做的事情是統(tǒng)一標(biāo)準(zhǔn)，建立一個所有青鳥都認可的標(biāo)準(zhǔn)。當(dāng)然了，這個標(biāo)準(zhǔn)也要讓神仙們大致上是認同的?！?/br>
    同印皺了皺眉。他不是很喜歡這個說法。

    “就像仙女們雖然各有風(fēng)韻，可總體還是有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昭伯繼續(xù)解釋，“身形要窈窕，不能過于豐腴，也不能太過瘦弱，皮膚要干凈，四肢要纖長，五官方面，大眼睛總是比小眼睛好看的，挺鼻子總比塌鼻子好看?！?/br>
    “青鳥也是一樣的。羽毛顏色越接近翡翠色越好看，要豐盈有光澤，雜毛少自然更好，翅膀的大小比例也有講究，過于龐大顯得壯碩，太小又會顯得頭大，尾巴的斑紋要清晰、精致，尾羽數(shù)量也要適中，歷年的魁首尾羽一般在113根到121根之間......”

    “113根和121根差別很大嗎？”

    “121根以上尾羽會過于累贅，113根以下就不夠豐盈?！?/br>
    “8根而已。”

    “當(dāng)一個族類的所有個體容貌都很美，選起來自然就精細繁瑣?！?/br>
    同印實在忍不住譏諷：“西南還是環(huán)境太好了，養(yǎng)得你們一個個吃飽了撐著沒事做。都拉去北海呆一個月試試？保證除了捕食生存，其他事情都想不起來?！?/br>
    昭伯竟然也沒有反駁他的話：“所以才說上不得臺面，整個族群都不把心思放在正經(jīng)的營生上，靠旁門左道來生存，上位者甚至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大肆鼓勵這種作風(fēng)。這樣的族群還存在了千年，實在是可笑至極。”

    同印笑了：“你才是最沒資格說這種話的吧？你不是上一屆的優(yōu)勝者嗎？”

    昭伯沒有回話了。她的表情陰沉沉的。

    他們的前方，只聽負責(zé)主持選美的青鳥吹出一聲口哨，停在左側(cè)一堵巨石上的5只青鳥振翅高飛，環(huán)繞巨石陣一周，優(yōu)雅地落在停在玄乙面前，昂首挺胸排成一條整齊的橫隊。

    這些青鳥在同印的眼里其實差別不大，只有羽毛上翠色的分層有不同，當(dāng)它們把尾羽展開成扇形，周圍傳來此起彼伏的討論聲，是青鳥們在比較不同的候選者之間的特點和優(yōu)勢。

    “這要怎么選？誰來選？”同印覺得每一只都挺好看的。

    昭伯解釋：“選美一共分為初選、復(fù)選和終選三個環(huán)節(jié)，先由全族投票，從20名候選者里面選出8名進入復(fù)選，然后由長老復(fù)選出3名進入終選，最后應(yīng)該是天尊指名魁首?！?/br>
    場下，主持開始依次介紹5只青鳥的名字和它們的外貌特點——

    “第一名候選者秀娥，是來自溪頭部族的青鳥，芳齡14，高7尺9，雙翼展開8尺2，尾羽118根。秀娥的眼周有靛藍色絨毛點綴，眼睛在日頭下看也有靛藍色澤，完美地傳承了溪頭部族的優(yōu)勢。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秀娥的尾羽斑紋為金色，且是色澤極佳的赤金色，請各位細看?！?/br>
    說到這里，一號候選者秀娥抬了抬下巴，驕傲地提著一只腿獨腳站起，尾羽一抖，嘩啦散開，那金色的眼狀斑紋綻放，折射出金燦燦的光芒。

    有驚嘆聲落在了同印的耳邊。

    同印又問：“金斑青鸞，很稀奇嗎？”

    昭伯顯得心不在焉：“在青鸞里面，斑紋的顏色越明亮燦爛，意味著姿色越出色，金斑確實已經(jīng)不容易，但現(xiàn)在金斑青鸞的數(shù)量慢慢也多起來了。再往上只有彩斑了，不過那是千年難遇的，上一只誕生的時候還是女媧娘娘在世時?！?/br>
    “那就是說，今年這個......秀娥中選的可能性也很大咯？”同印不喜歡那些斑紋，他看著頭暈。

    昭伯搖頭：“斑紋不是評價的唯一標(biāo)準(zhǔn)，秀娥的雙翼尺寸和身高的比例并不是最佳的，雙翼過寬大了，再看看其他金斑青鸞吧，她們還有比試的可能?！?/br>
    同印的重點不在這些細節(jié)上：“你們青鸞好歹也是仙族，怎么起的名字都這么的鄉(xiāng)氣？這個秀娥還好，你不會真的就叫淑芬吧？”

    “是啊，這就是我從前的名字，”昭伯倒是很大方地承認了，雖然聽到“淑芬”這個名字的時候，她的??臉還是扭曲了一下，“不過，我不喜歡它，不是因為它鄉(xiāng)氣。”

    那是因為什么？同印下意識覺得這個問題不太妥當(dāng)，就沒有問出口。

    他的目光落在昭伯的袖口，不由得想起了那道猙獰的傷口。

    當(dāng)時昭伯說的什么來著？那是兒時受到的傷。究竟是什么能造成那么大的傷疤？為什么一只幼年的青鸞會受這么大的傷？是意外還是有什么不能說的隱情？按理說，昭伯是族中最美的青鸞，不應(yīng)該從出生開始就受盡寵愛和保護嗎？又怎么會能出現(xiàn)意外呢？

    這道傷是不是隱藏了她一段不愿意提及的過去，所以連同代表過去的名字也成為了一個傷口？這段過去和阿朱口中的丑聞又是否有關(guān)聯(lián)？昭伯和阿朱、和整個青鸞還有什么過節(jié)，以至于她如此冷眼看待自己的同族？

    場下，主持已經(jīng)介紹完了第一組候選的青鸞。

    有青鳥過來給同印和昭伯各分發(fā)了一枚小石子。一枚石子就代表了一票，如果有看中的候選者，則將石子投在候選者身前，表示支持。每只觀禮的青鳥手里都有一枚石子，玄乙的手上也有一枚，直到終選結(jié)束，他都可以投票，他的這一票有最終決定權(q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