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剛才她借用小郡主梳妝臺上的銅鏡看了一眼,她腦袋上纏著白布滲出血跡,想來夢里頭疼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至于長相,原來阿梔的長相跟她竟有八九分的相似,清秀的臉蛋,雖算不上驚艷,但很是耐看。 只是跟之前比起來,眉眼間少了些沉穩(wěn)跟威嚴,多了些稚氣跟青澀,像顆沒成熟的青棗,也像片翠綠的嫩葉。 畢竟她這個身體才十五歲,還是個沒張開的小丫頭,稚嫩些很正常。 想著這個,阿梔不自覺掀開被子低頭看自己身前—— 一樣的平。 現(xiàn)在她年紀小,要是趁早吃點好的補補,應(yīng)該來得及……吧? 阿梔對這方面沒有執(zhí)念,只是跟在姑姑身邊久了,偶爾也會羨慕姑姑的曼妙曲線跟波濤洶涌。 ——竇太后雖然是太后,但今年其實也就三十多歲而已。 阿梔喝完藥吃了午飯,一覺睡到下午,直到迷迷糊糊間聽見小甜糕慢吞吞的調(diào)兒,才恍恍惚惚醒來。 誰知她剛掀開眼皮就看見面前站著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正要彎腰朝她伸手。 阿梔警惕心瞬間達到頂峰,整個人從床上彈坐起來,一把抄起枕頭做出攻擊姿態(tài)! 她剛進宮第一年,年齡小什么都不懂,就有太監(jiān)想對她鬼鬼祟祟—— 然后被她用硬枕頭砸破了頭,鮮血直流。 只不過小郡主的枕頭是軟的,跟她的聲音一樣,軟塌塌地陷進她繃緊指節(jié)的指縫間。 即便如此,阿梔抓著枕頭,身上銳氣不減。 “阿梔?” 直到小甜糕,哦不,小郡主的腦袋從中年男人身后探出來。 一雙水潤的杏眼帶著關(guān)心跟疑惑,“做噩夢了?” 阿梔茫然地眨巴起眼睛,將抓著枕頭的動作,順勢改成抱著枕頭,點頭,“嗯。” “不怕不怕,”朝慕伸手輕輕拍阿梔還蓋在被子下的小腿,慢悠悠地調(diào)兒給她介紹,“這是許大夫,你的傷口早上就是他給你包扎的?!?/br> 朝慕跟阿梔說,“我跟你講過,下午大夫會來再給你看看,你應(yīng)該是睡忘了。” 阿梔沒忘,她就是一時間睡迷糊了,沒分清過往驚嚇跟現(xiàn)實。 阿梔抱著枕頭,看向站在床邊的許大夫。 許大夫三十出頭的年紀,留著短胡子,眼神干凈,是醫(yī)者仁心的和善模樣,跟陰氣過盛的太監(jiān)截然不同。 “對不起大夫,”阿梔為自己剛才差點襲擊許大夫的行為道歉,“剛才我睡懵了。” 許大夫擺手,“無妨,是郡主見你睡得香甜,就讓我輕手輕腳別吵醒你。” 所以這才惹來誤會。 阿梔看向小郡主,小郡主朝她抿唇一笑,梨渦淺淺。 朝慕隔著許大夫,小聲跟她說,“阿梔剛才睡得可香了。” 甚至伸手指了指她自己的嘴角,沖阿梔眨了下杏眼。 阿梔后知后覺抬手摸自己嘴角,然后臉蛋瞬間爆紅,“我……我平時……” 她睡覺從來規(guī)規(guī)矩矩,連翻身都很少翻,更不會流口水! 都是這個身體的鍋,跟她阿梔姑姑沒、關(guān)、系! 阿梔木著臉坐在床上,伸出一直胳膊讓許大夫繼續(xù)把脈。 好丟臉,好丟臉,她睡覺居然流口水,還被小郡主指出來了,最重要的是她睡的是小郡主的床,枕的是小郡主的枕頭啊。 小郡主身為主子,肯定覺得她這個丫鬟很“臟”。 阿梔垂下眼,心里懊悔。 她要是給小郡主留下不好的印象,可怎么得到重用,還怎么離開齊府擺脫自己被連累的命運。 誰知小郡主卻是甜甜一笑,像是找到了知己: “阿梔睡得那么香,說明阿梔很喜歡我的床跟我的枕頭。” 她說,“我也喜歡。” 輕軟緩慢的聲音像是一塊糖,在空氣中慢慢化開,替阿梔解了她的尷尬,撫平她的羞恥。 阿梔面無表情,心里嚶嚶: 不愧是小甜糕qaq。 005 許大夫把了脈,將阿梔頭上的紗布條解開,“這個滲了血,我給你換條新的重新包扎一下?!?/br> 他叮囑,“傷口別碰水,等過兩日愈合結(jié)痂,我再來給你換藥?!?/br> 阿梔中午吃的藥就是針對破傷風的。 “會留疤嗎?”朝慕看向許大夫。 許大夫仔細看了下傷處,說給兩人聽,“應(yīng)該不會?!?/br> 一是阿梔年紀小皮膚嫩,不會留下明顯的疤。二是傷處接近頭皮,到時候毛絨碎發(fā)長出來會遮掩一下。第三便是小郡主花了大價錢買了上好的祛疤治傷的藥膏,所以不會留疤。 朝慕見阿梔伸手想摸腦袋,眼睛也往自己額角的方向看,便起身把銅鏡抱過來,坐在阿梔面前雙手朝她舉起銅鏡。 打磨光滑的鏡子堪比清澈的水面,映出阿梔清秀稚嫩的臉蛋。 阿梔看向鏡子里,許大夫小心敷藥又給她腦袋上纏了新紗布。 傷口不大,但換藥的時候有些疼。 阿梔抿唇皺了下眉。 朝慕將鏡子遞給阿梔,阿梔抱著鏡子看自己額頭,她想的其實不是破不破相的問題,而是自己能利用這份破了頭的“恩情”獲得什么好處。 她這副憂心忡忡的沉思模樣,落在小郡主眼里就是: ‘阿梔還是很在乎自己傷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