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同時她看著小雀這副模樣心里又有幾分解氣。 平時小雀仗著自己在書房里伺候過,見多識廣,沒少挖苦擠兌她大字不識粗鄙潑辣。 現(xiàn)在好了,大家都一樣,一樣罰跪,甚至小雀看著比自己還慘。 活該! 小雀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凍的,臉色通紅,眼睛恨恨地瞪著小燕,隨即低頭,扯著袖筒,一下又一下的用力擦棉褲上的濕痕: “…我以前什么時候受過這種罪。” 說著險些委屈的哭出來。 畢竟她以前是養(yǎng)在書房里,只用端茶倒水就行,半點重活都沒干過。 往后退一步說,就算她做錯了什么,講了什么不該講的話,只要對著小少爺嬌滴滴地哭個兩聲,事情也就算掀篇了。 也是因為這樣高于旁人的特殊待遇才讓小雀有了當姨娘的念頭。 原先當丫鬟時,小雀就沒被體罰呵斥過,如今先是挨了一巴掌不說,又被罰跪一盞茶時間,她有些受不了。 前后落差太大,大到她不想留在齊府,而是想回到小少爺身邊。 小雀扯著袖筒擦眼淚,嗚嗚著哭,邊哭邊說以前小少爺對她多好,“要是回不去,我下半輩子都不想活了。” 小燕本來是看小雀的熱鬧,聽她這么說,心思瞬間活絡起來,佯裝隨口一說,“哎,要是能當上大丫鬟日子還算好過些?!?/br> 她余光撇著小雀,慢悠悠地講,“可惜啊,現(xiàn)在讓阿梔得了先?!?/br> 小雀擦眼淚的動作頓時緩慢了幾分。 跟做苦活累活的小丫鬟比起來,大丫鬟能享有的特權可太多了。 小郡主的一切事情都由大丫鬟經(jīng)手不說,高門大戶人家的大丫鬟,身份都比尋常百姓高出那么幾分。 最重要的是,當大丫鬟不僅不用做粗活累活,還有油水可撈。 像郡主這樣的身份,每個月宮中送來的賞賜補品不計其數(shù),同時“郡主”在朝中算官職,自然同其他官員那般每個月有自己的月俸。 除此之外,她還是齊將軍的小女兒,齊府每個月都會劃給她月錢以及對應其身份的一切待遇。 這些身外俗物,小郡主這樣的身份肯定不會多問,到時候會全權交給她身邊的大丫鬟處理。 小雀眨巴掉眼睫上冰涼的淚,光是想想其中能得到的油水,她的心都開始微微發(fā)熱。 阿梔…… 擋人錢路,猶如殺人父母。 加上今日她們在阿梔身上受到的屈辱,足夠成為死敵! 小雀擦掉臉上的淚,順勢抬手摸上自己的發(fā)髻,咬著后牙,忍下rou疼,從頭發(fā)里拔下一根梅花樣式的銀簪子。 跟灰撲撲的小燕不同,小雀頭上的簪子跟裝飾要顯得華麗鮮活很多。 ——這些都是她在書房伺候時,小少爺賞了錢她自己買的。 小雀一手握著簪子,一手拉起小燕的手,將自己右手里的簪子放進小燕的手中: “jiejie,先前是我脾氣不好同你起了爭執(zhí),你能原諒我嗎?” 她道:“咱倆一樣的身份,在這般陌生的府邸里應該手拉手做對親姐妹才是,怎么能劍拔弩張便宜了旁人。就算有什么事情,不管好的壞的,也該是你我之間的,你說是不是。” 小燕又不傻,見小雀上道,也跟著演起姐妹情深,“你說得對,屬于咱們姐妹倆的,自然不能便宜了別人。” 兩人余光一同掃向身后緊閉的兩扇房門。 “你也真舍得,這般好東西就送我了?”小燕拿著簪子就忍不住往頭上插,圓圓的臉上盡是貪婪。 她什么時候有過這種好東西。 要么說小雀是書房里伺候的,出手就是大方。 小雀當然舍不得了,光是看著小雀插簪子她就rou疼,眼睛沒舍得從自己的銀簪子上離開過。 賤婢,先用你對付阿梔,等做了大丫鬟再收拾你! 小雀臉上勉強擠出笑,“給jiejie的東西,哪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br> 兩人各懷心思,同時又知道彼此各懷心思,但為了對付捷足先登的阿梔,這才捏著鼻子忍著對方,勉強聯(lián)手。 也怪她們輕敵,今天之前根本沒把阿梔這個呆呆木木的鵪鶉放在眼里過,誰承想對方竟懂得抓住時機借勢起飛,“救”了小郡主,睡上了小郡主的床。 居然這么會裝。 現(xiàn)在阿梔這還沒當上大丫鬟呢,就敢狐假虎威打她們巴掌給她們臉色看,這要是真讓她得逞當了大丫鬟可還了得。 兩人手拉手合計,要把阿梔從小郡主身邊擠下去! 沒錯,她們兩人認為阿梔睡醒后之所以“性情大變”,主要是因為之前她那副老實模樣全是為了藏拙裝出來的,現(xiàn)在這副德行才是她的真面孔。 才被小郡主多看了一眼,尾巴就翹到了天上! 這般得瑟的人,得勢后最容易忘記自己是誰,也最是好對付。 被小燕跟小雀惦記著的阿梔,在兩人離開后,就自己默默下床把茶盞碎片收拾了。 當姑姑時,這種活兒哪里需要她親自來做,就算她立威嚴發(fā)脾氣扔完東西,也會有宮女過來清掃。 阿梔光是想想前后待遇的差距就不由悲從中來。 享受過別人伺候的人,哪里還想再伺候別人。 做完這一切,阿梔躺回小郡主的床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