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四爺后院背了首詩(清穿) 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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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爺連忙說:“不勞煩三哥講課了,我可以給十七弟講講戲!” 三爺還沒說話,十四爺垂死病中驚坐起:“我也要聽!快講!” 十幾個成年男人把不大的西次間擠了個滿滿當當,該上炕的上炕,該搬椅子的搬椅子,特意跟外頭守衛(wèi)要了瓜果點心,聽十六爺開講《女巡按》。 被逼著回憶唱腔的十六爺:“……” 我只不過是喜愛音律罷了,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老九栽得不虧?!比隣斂磻驎r囫圇吞棗,起碼一半的精神沒琢磨臺子上頭的戲,聽完詳解忍不住嘆息,“真是巾幗不讓須眉??!” 這屋子人生在政治中心,卻從來沒聽過這樣的“政治戲”。哪怕是經(jīng)典如《長生殿》《桃花扇》,戲眼是朝代興亡、今古情場,卻少了《女巡按》的勃勃英氣、凜凜殺氣。 十四爺跟著脫口說:“這個凌霄側(cè)福晉,怕不是要當個武則天吧!” “武則天”三字一出,八爺九爺不由對視一眼,十三爺卻微微搖頭。 十四爺近來對睡自己邊兒上的哥哥客氣多了:“十三哥有意見?” 十三爺:什么武則天,太小看她了,這姑奶奶是想消亡整個封建經(jīng)濟! 十三爺轉(zhuǎn)移話題:“十四弟說話也動動腦子!咱們早就不是汗阿瑪幼子了!” 是呢,幼子是旁邊這三個,再底下還有排行二十、不滿六歲的呢。 十四爺配合著看向身邊的十五爺,他們排行雖挨著,卻差著歲數(shù),但同睡幾□□夕相處早已熟了,恨鐵不成鋼說:“你是汗阿瑪?shù)膬鹤?,縱然廢了太子,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兄弟們都在一塊兒,別跟個鋸了嘴的葫蘆似的?!?/br> “武則天”的話題太敏感,阿哥們配合著催十五爺胤禑外向些。皇家親緣淡薄,幾個年長封王封貝勒的阿哥爺平日里是絕不cao心這些事的,但一個正殿里三間房來來去去,都是自家兄弟,左右無聊,總要關(guān)心幾句。 哥哥們七嘴八舌說,小十五也不容易。從小被汗阿瑪安排著多受毓慶宮的照顧,嫡福晉都是太子妃的meimei,結(jié)果剛成婚太子就倒臺啦! “廢太子、二哥小時候的圣寵,你們是沒見過。”三爺忍不住歪樓。 說起這個大家更有興趣,給三哥遞茶,您慢慢說,不著急,下頓膳還早著呢! 鎮(zhèn)日無聊,不聊天還能干什么呢,大家都是皇子阿哥,福晉、孩子、門客不理解的內(nèi)心世界,這屋子人都懂! 氣氛到這兒,夫妻和美的談談婚姻經(jīng)驗,后院糟心的抱怨端不平水,孩子聰慧的聊聊育兒方法,自己不愛學習的吐槽老爺子偏心,十五爺十六爺忍不住懷念早逝胞弟皇十八子,連八爺都難得有地兒哭一哭被貶損的額娘良妃…… 天天嗑一地瓜子皮! 康熙:阿哥們已經(jīng)關(guān)進去半個月了,求饒了嗎?——回萬歲爺,阿哥們已經(jīng)好到要拜把子啦!(劃掉) “你們有沒有發(fā)現(xiàn)……十三弟的泡腳水越來越燙了。” 天氣越來越熱,三爺只穿一件汗衫,一邊拿著要來的扇子扇風,一邊觀察太監(jiān)剛抬進來的泡腳桶。 畢竟是一屋子皇子阿哥,基本衛(wèi)生還是能保證的。——唯獨十三爺,他的泡腳桶是自家府里送進來的,很高,能泡到膝蓋,泡的還是特制的藥水。 從這個桶送進來的第一天,昭仁殿的政治判斷就在老四當太子和老四被砍頭之間飛快地傾向了前者。 今天就更過分了!三爺都洗漱完了,他胤祥的藥水還燙得伸不下去腳! 十三爺:“這都是汗阿瑪慈愛,惦記著我的腿疾。” 他兄弟們心中冷笑,什么汗阿瑪慈愛,是巴結(jié)你四哥的小太監(jiān)燒水勤快! 這哪里是guntang的洗腳水,這是昭仁殿的政治風向標! 一炷香時間晾不冷洗腳水的第二天,四爺親自來昭仁殿接他十三弟回家。 一時間皇子阿哥們擠滿了正殿的門窗,手扶窗沿心中呼喚,四哥撈撈!!我也是你親弟弟!弟弟想回家!弟弟愿意去上書房!不想聽五哥打呼嗚嗚嗚! 近了,雍親王越走越近,雙方一打照面大吃一驚。 昭仁殿里眾兄弟精神抖擻,肝命的四阿哥兩眼發(fā)青。 到底被關(guān)起來的是誰?。?! 第38章 原則是滿漢一家親 十三爺往昭仁殿一關(guān), 獄友還是那些冤種兄弟,四爺今天怕弟弟在里頭因為排行受委屈,明天怕弟弟被老八他們以多欺少, 好不容易把人撈出來, 見著真人愣是說不出“受苦了”三個字。 “胖了。”康熙看著來謝恩的一胖一瘦兩個兒子,問胤祥說:“是只有你一個胖了, 還是你哥哥弟弟們都胖了??” 朕知道你們在里頭過得不差,今兒要扇子,明兒要笛子,琴棋書畫要了個遍, 只差沒有在乾清宮廣場吹拉彈唱——那跟老四的對比也不能這么懸殊吧。 胤祥連忙陳情說兄弟們在昭仁殿如何交流孔孟精義, 愈發(fā)感佩皇父恩德,日日思索如何忠君報國, 前些時候聯(lián)名遞過請罪折子等等。 “好了, 你們在里面的事情朕俱都知曉……”康熙心累揮手,“這些時日朝上事多, 讓胤禛同你說,明日再來請見?!?/br> 兄弟倆出了乾清宮, 廣場四下無人,十三爺張口就問:“朝上事多,凌霄又干什么了?” 四爺張張口, 將要為凌霄辯解, 說你對咱大孫女有偏見, 仔細想想又說不出口。畢竟鳳子龍孫們擠在昭仁殿睡大通鋪歸根到底都是她一出《女巡按》! 四爺斟酌了一番, 指點著宮禁:“你看今日來往官員極少, 大部分都去西市了?!?/br> 西市?十三爺詫異道:“去西市干什么?” “去西市看腰斬噶禮!” 十三爺整個人都懵了,誰?腰斬誰?誰要被腰斬?是董鄂氏的前兩江總督噶禮嗎? 四爺默默補充:“刑部本來判的是凌遲?!?/br> 十三爺整個人面色都扭曲了。我曉得我能出來就是外頭四哥占了上風, 那也沒想過局勢如此大好到離譜??! 昭仁殿里關(guān)了一個月,連“皇長子”三爺都氣餒了,言語間有些認命老四做太子的意思。十三爺卻最為忐忑,老九之所以有底氣踹桌子,便是依仗滿蒙親貴勢大! 就比如說吧,八爺黨的鐵桿支持者阿靈阿,鈕鈷祿氏世襲一等公,從孝昭皇后論皇子們都要稱一聲舅舅,還是四爺親姨夫。這樣的貴戚勛臣,縱然暴、悍、貪、庸,指望康熙爺驟然翻臉那是指望不上的,前幾年阿靈阿等人支持胤禩為儲,胤禩本人吃了那么大掛落,如今康熙還準備讓他閨女做兒媳婦呢! 還有當場翻臉的噶禮,開國五大臣何和禮四世孫,公主血脈,三福晉、九福晉是他族妹。噶禮貪婪,滿朝誰人不知?他任山西巡撫時包庇不法、橫征暴斂,火耗銀一項便加收兩成!有平遙縣百姓往京中找巡城御史告狀,康熙命交部議,結(jié)果是百姓議罪、御史罷官。有何好說? 十三爺一向曉得四哥極恨貪腐,可這些勛貴們幾世幾代的積累,連汗阿瑪都要小心平衡。如今打了明牌,留下四哥一個人在外頭做出頭椽子,他怎么能不擔心。 尤其旁邊再有個凌霄格格煽風點火!! “十三爺!”西華門外有個英氣勃勃的姑娘使勁兒朝他揮手! 十三爺:“……” 凌霄已經(jīng)跑過來啦,一近前就哈哈大笑,“你可發(fā)胖了!” 十三爺:“……” 十三爺左右看看守門的侍衛(wèi)和來往的臣子,頗有“到鄉(xiāng)翻似爛柯人”之感。格格啊,我才進去幾天吶,你已經(jīng)在宮門口隨便溜達了?! 女眷命婦在西華門大聲談笑,哪怕連前頭大明朝都算上,您也差不多是頭一個??! 我剛見過汗阿瑪,他老人家還挺硬朗??!我四哥還沒登基呢! “我特意過來接您,您不高興啊?”凌霄用大眼睛瞅著她祖宗。 十三爺:“……你就在這兒瞎溜達?”十三爺看得清清楚楚,她接人之前趴金水橋上快快樂樂找魚呢! 凌霄:“這還是托諸位阿哥爺?shù)暮楦0?!?/br> 我一出戲把阿哥們打包送去睡大通鋪了,誰還敢惹我!能影響多大的局面就能在多大的局面里上躥下跳左搖右晃~ 要不然怎么人人都想打出統(tǒng)戰(zhàn)價值呢x 以凌霄側(cè)福晉如今的赫赫聲名,往宮門口溜達溜達算個屁事兒!就算她往里直闖,保底能闖到乾清門! 以凌霄觀察的守門侍衛(wèi)的工作狀態(tài),拋去濾鏡,也是個大草臺班子嘛。 實地觀察過政治中心的運作,凌霄就更快樂了,跟兩位爺往馬車里坐穩(wěn)了,興沖沖說:“走,去西市看腰斬噶禮!” 十三爺已經(jīng)沒有省略號了,他收回從前的祈愿,如果福晉肚子里是個格格,最好還是不要反向遺傳到這位活祖宗! “到底怎么回事兒?!” “說來話長?!彼臓敻锌斑@些時日我可算有些體會什么叫做歷史潮流了,在對的路上走,當真是‘時來天地皆同力’!” 當日一出戲惹出一樁公案,要怎么處理,分寸怎么拿捏,康熙也很猶豫。 朝廷是順著一套規(guī)矩在運轉(zhuǎn)的。 當年鄂倫岱、阿靈阿他們擁立皇八子,康熙之所以不狠處理,歸根結(jié)底,是因為他自己玩兒砸了。你宣布搞選舉,結(jié)果大臣們跳票了,不認賬已經(jīng)不太好了,還把大臣們搞死?康熙畢竟還是有點底線,要做個地道人兒。 ——至于王鴻緒直接罷官戶部尚書?康熙對滿洲要地道,對你姓王的就不用了。 ——至于皇八子直接被罵娘?嗐,自己兒子,想怎么罵怎么罵! 就像這次,一樁公案平地風波,說到底只是“座中常有劇中人”,是一點“案情”都沒有的,就算悉知噶禮剝削江南,噶禮已經(jīng)是前兩江總督,按規(guī)矩不能翻舊賬。就算悉知噶禮剝削江南沒少分潤親族貴友——唉,康熙有時候也要承認他九兒子說的話除了不能說也就是不能說了。 那只能是老法子,自己兒子,想怎么關(guān)怎么關(guān),關(guān)起來等變化。 (康熙驚喜:把不省心兒子們一關(guān)一下子鳥語花香陽光燦爛了。) 等到了一通登聞鼓! 臥槽!全朝野都震驚了,見過弒父殺子的,第一次見有人毒殺親媽! 康熙拍案暴怒,能貪算本事,背棄倫理罪不容誅!胡不遄死?! 凌霄拍案而起:“趕緊趕緊!” 四爺、幕僚們:趕緊什么? 凌霄:“現(xiàn)在噶禮肯定是要處置的,這個節(jié)骨眼上,他一動,就跟圓明園扯不開關(guān)系了。得罪了滿臣,老爺子認為你依靠漢臣怎么辦?” 跟凌霄打了這么長時間交道,幕僚們已經(jīng)很清楚她的思路,木著臉等她圖窮匕見。 “趕緊把另一半也得罪了!”凌霄理直氣壯,“不偏不倚,一視同仁,怎么不是滿漢一家親呢!” 幕僚們:……有時候真的很難不懷疑,這個人是不是對家派來潛伏進雍王府的間諜。 刑部查實噶禮母所舉確有其事,擬判噶禮凌遲。折子遞到南書房,四爺揣著去見康熙爺。 “刑部按律判,朕是要留一點體面的?!笨滴醪粍勇暽f,“令他自盡也就罷了?!?/br> 四爺?shù)溃骸皟撼嫉南敕ㄊ?,他若能將功折罪,自然能給他留些體面。” 怎么將功折罪呢?這么個大貪官,收過誰的錢,給誰送過錢,為誰辦過事,哎呀,簡直是座金礦,都不用詐供,把刑部凌遲的奏折一放,他什么不招! 康熙:“……” 康熙喝口茶壓壓驚,就見雍親王撩袍跪下,從袖中又取出一本折子。雍親王請命試行攤丁入畝,此大清江山萬年之策,在南方搞個試點,看他親自提刀把不配合的士紳殺個血流成河。 康熙:“……” 康熙看折子的手在抖,他深吸一口氣,把這本攤丁入畝折壓在噶禮凌遲折的上頭,感覺喝茶已經(jīng)壓不了驚,得去隔壁昭仁殿聽聽他兒子們吹拉彈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