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獵戶的養(yǎng)家日常 第43節(jié)
掌柜接過店小二遞來的精美木盒,親自遞給衛(wèi)大虎。 衛(wèi)大虎接過揣懷里,他伸手摸了摸,心滿意足離開。 十五兩銀子一支銀簪確實不便宜,但誰叫他家的能工巧匠雕刻了一朵栩栩如生的桃花,但凡換朵花,別說十五兩,十兩銀子賣給他他都不要。 從首飾鋪子出來,衛(wèi)大虎去面攤吃了兩碗素面,填了肚子。今晨忙著去西北方向瞅情況,他都沒心思獵個兔子啥的當(dāng)朝食吃,后頭在半道上遇到狼王尸體,那母狼和小狼崽的出現(xiàn)又耽誤了些時辰,再后頭便是忙著趕路來鎮(zhèn)上把這頭狼尸賣掉。 這一天他啥都沒吃,肚子早餓了。 吃了面,他又尋老板要了碗面湯喝,付錢時多給了一個銅板,然后便去了糧鋪。 外頭那股歪風(fēng)邪氣還沒吹到定河鎮(zhèn)來,糧鋪里的大米價格依舊是五文錢一斗,一斗米有六斤,一兩銀子便能買一千二百斤米。一頭狼王的尸體他買了六十兩,買銀簪花了十五兩,他身上如今有四十五兩銀子,如果全買成糧食,那得有…… 衛(wèi)大虎掰著手指頭算了半晌,算來算去都算不明白,最后他算煩了,干脆不算了,他如今便是有四十五兩銀子,今兒個也不可能全部買回家,他一個人也扛不回去不是。便是一兩銀子的糧食他也扛不回去,一千二百斤呢! 六百斤他倒是可以試試,不過這般太打眼了,沒必要,回頭叫爹來買些便是,積少成多嘛,反正這會兒又不缺錢。故而,衛(wèi)大虎只買了三錢銀子的米,一共是三百六十斤,他叫店小二給他綁好,付了錢后,他在店小二驚愕的眼神下,就這般把三百多斤的米扛在肩上,大步離開了糧鋪。 一路不再停歇,揣著銀子扛著米,衛(wèi)大虎穿行在山間小路上,一刻不停,終是踩著夕陽的余暉到了家。 桃花正在院子里給栗子砍口子,聽見后山傳來腳步聲,她忙從小馬扎上起身,還不待繞過去,便有人從后院坡坎上跳下來:“媳婦,我回來了!” 桃花臉上立馬掛上了笑容:“大虎!” 衛(wèi)大虎已經(jīng)扛著糧食從灶房窗口走到了院子里,把撒歡跑過來圍著他腳邊打轉(zhuǎn)的小虎推開,他把肩頭上的三袋糧食摔在地上。揉了揉肩,他看著走過來的媳婦,咧嘴笑:“你咋這個表情看我?媳婦,家里有吃的沒,給我弄碗吃的,我餓了?!?/br> 桃花眼圈一紅,望著他身上的血跡,急的聲音都在抖:“你,你受傷了……” ???衛(wèi)大虎后知后覺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裳,他的衣裳被狼尸的血染紅,瞧著就跟他受了重傷似的,難怪那個首飾鋪子的掌柜不收他盒子錢,還有那糧鋪的店伙計,看著他眼睛都直了,態(tài)度好的很,問啥說啥,沒有半點不耐煩,感情是他這一身造的太狠,把人家給嚇著了。 他能嚇唬別人,但不敢嚇唬媳婦,忙道:“你別著急,這不是我的血,我身上沒有受傷,好著呢。你看我買的糧食,三百多斤呢,我看了山上老屋的地窖,大著呢,回頭我們?nèi)ナ帐耙幌拢I了糧就放地窖里?!?/br> 桃花不顧他身上的臟污,伸手摸著他的身體從上到下檢查了一遍,肩上的血跡最重,她叫他脫掉衣裳。衛(wèi)大虎眼神閃爍,捂著衣裳不給脫,他懷來還藏著驚喜呢,現(xiàn)下不敢叫她知曉。 “我餓了,媳婦你給我弄點吃的?!睋?dān)心她會執(zhí)著于脫他衣裳檢查有沒有傷,衛(wèi)大虎捂著胸口回了屋子,他把銀子和簪子都從懷里摸出來藏枕頭下。 午食吃的稀粥,爹今晨起的早,去山里挖了不少野菜回來,午食便是涼拌野菜配稀粥,簡簡單單的一頓農(nóng)家午食。 不過晨間二舅家的三石背了不少菜過來,青菜蘿卜半背簍,是二舅母讓拿過來的,說完東西丟下就跑了。 兩個舅舅知曉他們家中沒有菜地,經(jīng)常使喚兒子送些菜過來,衛(wèi)老頭空閑時也會去山里挖些野菜,不愿動彈時便叫衛(wèi)大虎去鎮(zhèn)上買些,這些年都是這么過來的。 還是衛(wèi)大虎成親后,衛(wèi)老頭想著家中多了張嘴,若日后桃花懷孕,家里有了娃子,這一張嘴就變成了兩張,家中再不似以往只有兩個糙漢子,不能再這么隨意,便在院子旁邊墾了塊地出來種菜,眼下還是菜苗,吃不得呢。 野菜不少,中午沒吃完,桃花念及他的胃口,便挖了一勺豬油,給他煎了兩個雞蛋。先這般填個肚子,再過一會兒便要吃夕食了,待會兒再吃便是。 成親獵的那頭野豬不小,豬油是二嫂曹秀紅上門來幫忙時熬的,這些日子三天兩頭油水不斷,瓦罐里只剩下薄薄一層油,已是要用完了。桃花用木勺給鍋里的雞蛋翻了個面,在心里琢磨著回頭得叫大虎去鎮(zhèn)上買塊豬板油回家,家中是缺不得油水的,爹和大虎一日不沾油水就渾身不得勁兒,缺啥都不能缺了他們。 衛(wèi)大虎換了身衣裳,他先是把糧食從院子里搬去灶房,路過灶頭時,還不忘探頭往鍋里瞧了一眼。他媳婦平日里摳摳搜搜的,拌野菜都只滴一點點油星子,這會兒給鍋里煎雞蛋放了好些油,看著便叫人口齒生津。 他一口就能吃下一個雞蛋。 “家中豬油要用完了,回頭你去鎮(zhèn)上買塊肥rou或油板子回來,我練些出來?!碧一ㄒ娝筋^探腦地瞧,干脆從鍋里夾出那個已經(jīng)煎好的雞蛋遞到他嘴邊。 剛出鍋的雞蛋還燙著呢,衛(wèi)大虎卻半點不怕,張嘴就咬住煎蛋邊兒,出去把剩下兩袋糧食扛進(jìn)來。他幾口便把雞蛋嚼爛咽下了肚,桃花見此,又去拿了兩個雞蛋,趁著鍋里還有油,便多煎幾個罷。 “這次進(jìn)山可是獵到了啥?買了這么多糧?!毕氲剿巧硌E,桃花還心有余悸,見他這會兒活蹦亂跳的,瞧著半點不像受傷的樣子,她才放下心里來,有心思問這幾袋糧食了。 “啥也沒獵到,就是運氣好撿了頭狼。”衛(wèi)大虎沒有說太多山里的細(xì)節(jié),擔(dān)心嚇著媳婦,便省略了自己半夜被幾頭狼盯上,路上遇到了毒蛇毒蝎,只說更深的山里頭野豬和鹿都不少,“第一日就在山里頭打轉(zhuǎn),四處瞧瞧,第二日運氣好,在路上遇到了一頭剛死不久的野狼尸體,身體還沒硬完呢。不知曉它咋死的,流了一地的血,我不撿走,回頭也會招來別的野獸分食,順手就給撈走了?!彼矝]說母狼和小狼崽的事兒,狼這東西記仇得很,他把狼王的尸體撿走,也不知那母狼和小狼崽記恨上他沒有。 他半點沒有“勝之不武”撿漏的不安,狼這玩意兒可不是啥好性東西,饑荒年它們是真的會下山吃人的,他一個獵戶,半道上遇到了,他是傻了才不撿。 別說不撿,它便是沒死,遇到他,它也還是得死。 他是獵戶,它們是野獸,他敢打它們的主意,它們自然會打他的主意,森林法則,不過是弱rou強(qiáng)食罷了。 衛(wèi)大虎半點不虧心,那頭母狼或小狼崽若是記恨上了他,回頭來找他尋仇便是,他正好多獵幾張皮子,賣了銀錢還能買不少糧食。 山里老屋那個地窖不小,能放不少糧食,來多少銀子他都不嫌多。而且他還想在山下也挖一個地窖,狡兔還有三窟,他衛(wèi)大虎難道連只兔子都不如?雞蛋別放在一個籃子里的道理他比誰都明白。 不過,他對危險的感知很是敏銳,一開始,那頭母狼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殘忍又冷血,瞧著是把他記恨上了。后來,他把狼王的尸體丟在地上,叫它們母子好生道別了一番,那股若有似無的感覺才從心底消失。 狼不似人,狼又似人。 它們比人類更加殘忍冷血,它們會在饑荒年下山捕食人類,一群野狼,能把一個五口之家啃得只剩下一副血骷髏架子。 但它們也有自己的情感,伴侶之間,父子之間。 衛(wèi)大虎給它們機(jī)會好生道別,他尊重它們的情感。但他也毫不猶豫把狼王的尸體帶走賣了換銀錢,因為他是獵戶,在任何時間地點,他和山里那群野獸,從來都是獵手和獵物的關(guān)系。 昨夜,他被當(dāng)成獵物。 今日,他身份調(diào)轉(zhuǎn),成了撿漏的獵手。 【作者有話說】 慢慢存糧了。 數(shù)學(xué)渣渣算個幾斗米都快搞暈乎了,再也不算了,拉倒吧拉倒吧以后一袋袋往家里扛tvt 第54章 54 ◎地窖◎ 他說的云淡風(fēng)輕, 桃花聽得卻是膽戰(zhàn)心驚。 這世上哪有白得的好處?更別說那深山里頭,流了他一身血的死狼會不會招來別的野獸,他咋全身而退的, 那死狼還有沒有同伴?它的同伴會不會跟在他身后? 那可是狼啊,不是別的東西。 桃花說起狼就臉色煞白,饑荒年狼群下山吃人的事可不是傳訛,定河鎮(zhèn)四面環(huán)山,不止桃花, 許多男娃女娃都是聽著家中長輩叮囑別去深山里頭、那里的狼餓急了會下山吃人這個故事長大的。別說他們,便是錢狗子這代的娃子也是從小聽到大, 大人們會警告他們不準(zhǔn)一個人去山里頭耍,更不準(zhǔn)去深山,那里面有吃人的狼。 十里八村的小娃子都是這般被大人告誡著長大。 只因幾十年前,灣子溝真的有一戶人家被下山的狼群吃的一個不剩,家中的家禽,一家五口人, 大大小小被啃的只剩個骨頭架子。狼兇狠殘忍冷血, 它們餓極了啥都吃,甭管是家禽還是人,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弱婦孺、甚至是壯年漢子都不是它們的對手,它們有組織有紀(jì)律,只要進(jìn)了誰的家,誰家就要倒大霉絕戶。 而且它們還極其記仇,若是有人打死它們的同伴, 它們便會與此人不死不罷休。 狼啊, 普通農(nóng)戶人家誰敢招惹它們? 衛(wèi)大虎見媳婦小臉煞白, 都不敢告訴她那還是頭狼王, 他想著枕頭下的銀子,腦子里都開始琢磨該怎么忽悠媳婦,一頭普通的狼買了六十兩銀子,說出去鬼都不信。 他也就是遇到一個富戶人家的小少爺,估計從小到大沒見過這種場面,對狼只聞其兇名,沒見過其惡貌,何況還是頭百多斤的狼王。 那頭被衛(wèi)大虎仍在地上的狼尸,別說,唬人得很。 不過他也說不上坑人,買賣全拼各人喜好,他喊價了,他要買,那就是一場正經(jīng)買賣。這世道,窮人有多窮,富人便有多富,六十兩銀子,普通人覺得貴,在那些一擲千金的人家眼中,不過就是花個小錢買了個稀罕物,算不得啥。 所以也沒啥好忽悠媳婦的,就是有錢少爺出手闊綽唄。 雞蛋煎好了,衛(wèi)大虎端著盆唏哩呼嚕兩口便是小半盆稀粥下肚,搭配上涼拌野菜和煎雞蛋,他吃得是滿足得不得了。 他吃飯,桃花便在旁邊瞧著,無論如何,他都好生生的回來了,身上也沒受傷,還扛回來三大袋糧食。她心里不免有些高興,想到山上還有好些鐵器呢,家中人口雖不多,但大虎一個就頂好幾個,他可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農(nóng)家漢,狼也不是他殺的,且如今也不是饑荒年,想來便是有狼循著味兒追來報仇,也不會是一群,那便還好說。 桃花一個勁兒把自己先給說服了,這才沒那般害怕。她不愿提心吊膽著過日子,而且只要大虎在她身邊,她就啥也不怕。 無論如何,賺了錢總歸是件好事,這可是好幾百斤糧食呢,能吃很久了! 衛(wèi)大虎吃完飯,從灶房里拿了把順手的砍刀,坐在桃花之前坐的小馬扎上,給籮筐里的栗子開口子。桃花則去灶房里準(zhǔn)備夕食,太陽已經(jīng)下山,也是時候該準(zhǔn)備晚飯了。 灶房里,炊煙升起。 從遠(yuǎn)處望去,能看見遠(yuǎn)離村落的山下小院隱于高聳的樹林之間,一寥寥煙火升騰在半空中,若隱若現(xiàn)。 “咔噠”一聲,衛(wèi)大虎手頭抓著把栗子,一刀便是一個。 桃花給灶膛里添了柴火,把灶房里的活計忙完后,擦了擦手上的水漬,出來看他砍栗子。那手法看得她是連連咂嘴,比不上,半點比不上。 衛(wèi)大虎刀法又穩(wěn)又準(zhǔn),他右手拿著刀,左手拿了把栗子,食指和拇指捏著栗身,右手穩(wěn)準(zhǔn)狠輕輕砍下去,給栗子開了個口,隨后丟到下面的籮筐里,接著又是一個栗子,咔,咔,咔…… 哪像她之前,生怕砍著自己的手,下刀猶猶豫豫,力道把握不住,不是劈成兩半,便是連條縫都砍不開。 “你男人這刀法咋樣?”見她蹲在旁邊眼也不眨盯著瞧,衛(wèi)大虎粗眉飛揚(yáng),得意的很,“練過的,小時候一天砍好幾個時辰的木樁子,等閑人可比不了?!?/br> 就曉得他要得意,桃花偏不叫他如意,故意道:“錢家二哥砍栗子也很是熟練,一刀一個?!?/br> “那叫他來與我比試砍木頭樁子,看他得幾斧子才能把樹砍下來。”衛(wèi)大虎橫眉豎眼,“像我大腿這般粗的樹,我兩斧子就能砍斷?!?/br> 桃花看了眼他的大腿,腦中不知想到了啥,臉蛋微紅,小聲道:“誰要與你比試砍樹,閑的發(fā)慌不成。” “那你說,這栗子誰砍的好?”衛(wèi)大虎歪纏媳婦。 “你你你,你砍得好,誰都沒你砍得好!”明明是帶著些許氣惱的話,衛(wèi)大虎偏生聽不出,只當(dāng)媳婦在夸他,更加志得意滿,砍刀揮得虎虎生風(fēng),好似手頭的不是栗子,而是他所說的木頭樁子。 不過是真的好看,桃花蹲在旁邊,雙手托著臉,歪著腦袋看他一刀一個,一刀一個,舉手投足之間行云流水,好生具有觀賞性。 “爹呢?”衛(wèi)大虎輕聲問道。 “去竹林了,爹說多砍些竹子回來,再編幾個背簍?!痹捠羌抑斜澈t造得兇,尤其是衛(wèi)大虎專屬的大背簍,那真就是啥玩意兒跟了啥人就成了啥樣,他挺好一手藝,編的物件什誰不說聲好?偏生到了他手頭,啥東西都使不了太久。 正好要編幾個筲箕,干脆再編幾個大背簍,山上老屋要擴(kuò)建,免不得要往上頭運東西,總不能啥都用肩膀扛吧?便是他能扛,他一把年紀(jì)也扛不了多少,還得多編幾個背簍籮筐啥的,一次多挑些,能少走幾趟。 若非山路難行,他還想弄個手推車,推車更能裝東西。但沒辦法,上下山的路都是他們自個淌出來的,人將將能行,車板子便罷了。 說到竹林,桃花道:“昨日爹說在竹林看見竹鼠了,叫你尋了空去抓些,回頭給兩個舅舅家也送兩只?!彼龥]吃過竹鼠,甚至沒見過,只聽村里人說起過,竹鼠是吃竹子和芒草長大的,rou質(zhì)嫩的很,爹也說竹鼠rou鮮嫩,她不由有些好奇。 衛(wèi)大虎點頭,見她面露興致,瞧著有些蠢蠢欲動,便笑道:“那明日咱們?nèi)ブ窳殖虺?,逮幾只回家叫你嘗嘗鮮。” 桃花心里高興,卻沒表露出來,一臉認(rèn)真點頭:“行,那我與你一道去瞧瞧。” “今日賣狼賺了些銀子,近期我便不進(jìn)那更深的山了,回頭咱去老屋拾掇一下地窖,我與爹隔三差五便去鎮(zhèn)上買些糧食放里頭,慢慢攢著,不到冬日咱就能把地窖填個半滿。你不是心疼板栗林里的板栗嗎?等咱們把地窖收拾出來,我?guī)阍偃ゴ蛐┌謇酰郾4嫫饋頂R地窖里,啥時候想吃就去拿些,你看如何?”衛(wèi)大虎看著桃花,與她商量道。 桃花輕輕點頭:“嗯?!彼矝]問賣了多少銀子,他現(xiàn)下不說,晚間也自會說的。 衛(wèi)大虎便繼續(xù)和媳婦說著自己的打算:“不管外頭啥樣,咱自己多存些糧食,只要餓不著肚子,外頭就是亂翻天都和咱們沒關(guān)系。所以我還想在山腳下也尋個地兒挖個地窖,偷摸的挖,叫上大哥二哥一道,還有三石,那小子也不小了,能搭把手,咱們兄弟四個就能把地窖挖出來,不拘多好,能存糧食就行?!?/br> 不是他小心眼防著人,好吧,也有點防著,他暗戳戳用陰謀語調(diào)說道:“老屋那個地窖只有我和爹知曉,回頭我再帶你去,那個地兒呢,除了咱們一家三口,就誰都不告訴了?!?/br> 桃花琢磨片刻,聽懂了,這是也不讓大舅大舅兩家知曉山里頭還有一個地窖的意思。他們在山腳下挖一個地窖,這個叫大哥二哥和三弟來幫忙,兩家表兄弟都知曉,那就代表兩個舅舅知曉,山下的地窖不防親人。 山上那個地窖,就只有他們一家三口知道,是秘密。 甭管多親的親人,到底不是吃一鍋飯,踏一個門檻的,衛(wèi)大虎心里有兩個舅舅,和兄弟們感情也好,但咋說呢,兄弟們都有自己的媳婦,媳婦還有娘家人,若真到了守著地窖里那些糧食過活的日子,吃一口能活,餓一頓會死,人心都是rou長的,誰會沒點私心啊。便是舅舅舅母表兄弟都沒有私心,那嫂子還有把她生養(yǎng)長大的娘家人,自己吃飽了,難道能忍心看親爹親娘親兄弟餓著肚子死在自己面前? 衛(wèi)大虎不愿去想這種可能性,但他也不能不防著,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嘛。 除了爹和媳婦,還有他沒影兒的大胖閨女兒子,任何人他都得防一手。 他把這些話說給桃花聽,擔(dān)心她心里會埋汰他心眼多,做事不敞亮。但桃花哪里會覺得他自私,她從小到大見識過的人心比他還多了去了,親叔伯都要逼著她和娘去死,要搶她家的家產(chǎn)呢,一個祖宗的血緣親人都是如此狠心,何況別人? 人若是學(xué)不會走一步看三步,等刀子落到脖子上那天,真就半點退路都沒了。 他越是這般多思多想多考慮,桃花心里越覺得妥帖有安全感,他不是做事不敞亮,而是心里真的有兩個舅舅,他重感情,所以才會啥可能發(fā)生的事都想到,然后提前做出相應(yīng)的準(zhǔn)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