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認的白月光是黑心蓮 第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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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稍往前?壓了壓身子,氣息噴灑在她鼻尖上。 從脊背往上,她忽地生出?一股麻意。 “姓宋的,你是不是瘋了?” 又來了。 他半張臉上照了月色,照得那一塊面容白得近乎透色,眼珠卻漆黑漆黑,仿佛深不見?底的黑洞。 “我不喜歡你這樣喊我?!?/br> 梁雁簡直氣笑了,這人大半夜的是在發(fā)什么瘋? “你欺騙我,還想我對你有好臉色?” 她本來只想等著他搬出?去,也不打算再同他計較了,可這人還不知好賴地湊上來,簡直是沒有臉皮! “答應我進府,你后悔了?” “自然!若不是你誤導我錯認你,我怎會管你死活,我現(xiàn)?在簡直后悔得不得了!” 她急的跳腳,昨日去西院找他時,自己雖然打了他一巴掌,可總覺得沒發(fā)揮好,不太解氣。 這些話在心?里也憋了許久,今日他自己找上來,她自然是不管不顧地都倒了出?來。 聽了她說的這些話,宋隨掐著她手又收緊了幾分。 呵,她果?然承認了,承認了她與其他人一般無?二,都是如此虛偽。 “不是你說的么,不會為付出?的真心?而后悔,怎么如今又后悔了,你可真是個騙子?!?/br> 明明自己才是最大的騙子,還好意思說她是騙子,梁雁偏過頭,破罐子破摔:“去你的,我沒說過!” 她側(cè)過臉去,這一半臉也和他一樣,落在銀白月色里了。 一只耳垂?jié)嵃赚摑?,泛著淡淡的柔光?/br> 耳下的墜子搖搖晃晃,好似能蠱惑人心?似的。 他不受控制地往下偏了一寸,氣息漸漸竟落在她頸間了。 等她反應過來時,臉上忽地一熱,伸手用力?推了一把,那人才如夢初醒似的,又直起身來。 “你找我究竟什么事?是想讓我喊人替你搬東西?若是這樣,我自然樂意幫忙??扇羰莿e的事情,你還是不要來找我了,你知道的,我如今不太想看見?你,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br> 控制不住又給他甩一耳光。 梁雁抬眼看著他,兩人的目光直白地相接,一個幽幽似潭,一個明明無?波。 他心?里像是堵了一包棉花似的,悶得很。 他覺著自己真是瘋了。 他不是不知輕重的人,可今夜卻不知怎的,失了態(tài),說了許多不著邊際的話。 不過是看見?他們兩個一道回來而已。 一定是自己對韓明的記恨太盛了,才致遷怒了她。 他厘清了情緒,漸漸清醒過來,也預備要松開她好好說話的。 可才卸了力?氣,那人卻是不知死活地湊上來,一頭埋在他懷里,雙手拉著他的袖子,扯得死死的。 “啊啊,后面那墻根上,好像有只蟲子啊!” 她依舊埋著頭,聲音透過他的胸膛穿出?來,不再是之前?那般興師問罪的囂張模樣了,反而斷斷續(xù)續(xù)的,接不上氣似的。 宋隨不免覺得有些好笑,抬頭望向?她方才站立的立柱上。 的確有只蜘蛛,好不容易結(jié)了張網(wǎng),正?在月色下反著銀光呢。 她這么往前?一撲騰,那蜘蛛倒是嚇得不敢再動彈。 他揚了揚袖子,蜘蛛被暗影驅(qū)趕,躲到?角落里去了。 他也漸漸冷靜下來。 也不告訴她蟲子已不在的事情,他淡聲如常說道:“我找你是想同你說,范家的案子已結(jié),我明日會從你家搬出?去?!?/br> 終于要走了,梁雁松一口氣,“哦?!?/br> 那再好不過。 她反應過來自己還在人家懷里,便?迅速又抽身出?來,解釋道:“我不是故意的,你千萬別誤會,我一時被嚇到?了?!?/br> 她話還未說完,又聽得他冷不丁問一句:“你喜歡韓明?” 她下意識反駁:“你神經(jīng)病吧。” 她與韓明才見?過幾次面,前?后都沒說上幾次話,也不過是今日與他相認,兩人才算得上親近一些,但倒也沒有這么快就到?喜歡的地步吧。 宋隨未理會她的話,扯了扯嘴角:“這便?是你喜歡的謙謙君子?” 梁雁猛地抬頭,眼底有幾分震驚,那不是她與爹娘說的話么,他是怎么知道的。 再說了,這關他什么事。 她如今是半句話也不憋著,撇了撇嘴:“這跟你有何干系?你若是有空,不如快些去收拾東西?!?/br> 他盯著她,深深的眸子映著些冷色的月光,像是在竭力?隱忍什么情緒:“他不是好人,看在你幫過我?guī)状蔚姆萆?,我好?勸你,離他遠些。” 一副高高在上的施舍模樣。 她最是不喜他這般模樣,想著他明日便?走了,自己也不必再有好臉色給他。 于是也學著他平日里的樣子,跟著陰陽怪氣了一句:“論起不是好人,誰人比得過你。那您明日好走,我就不送了?!?/br> 垂在身側(cè)的一只手收在腰間,手腕向?上掂了掂,袖口順著力?道卷在了虎口處。 他自然不是好人。 但他知道怎么拿捏她。 他壓著手,往后退了些,眼神幽幽的,像是盯著她的頸后。 只是一句話不說,就這么抬眼望著,倒是叫梁雁有些頭皮發(fā)麻。 “你這是什么眼神,看著我身后做什么,莫非是有什么東西……” 她話說到?一半停住,自是想起了什么,脖子后側(cè)裸露在空氣里的一塊肌膚,也適時地發(fā)出?些酥酥麻麻的接觸感。 像是有什么東西往上爬似的。 她登時如臨深谷,甄心?動懼。 宋隨嘴角淺淺扯了扯,沒有要告訴她的意思,往后退的動作也沒停,是要準備離開了。 梁雁伸手拽住他,一只白皙的小手攀在他小臂上,露出?一截如玉的腕子。 她梗著脖子不敢動彈,朝他投去求救的目光。 “幫我看看??!” 現(xiàn)?在知道害怕了。 瞧著她這可憐巴巴,低聲下氣的模樣,不知怎的,心?底竟涌出?些莫名的快意。 且這樣還不夠,還要她再可憐些,再驚懼些。 杏眼里淌出?淚來,嗓子里溢出?嚶嚀嗚咽,哭也哭不出?,叫也叫不出?才好。 他被自己忽然冒出?的奇怪念頭驚到?,眼皮子不受控制地抖了抖。 他今日究竟是怎么了? 屢屢失態(tài)失神,還是在梁雁面前?。 而梁雁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又捏緊了幾分,已是近乎祈求:“快點,它好像鉆進我脖子里了。” 他盯著那一截玉白的手臂,只覺得被她拉扯著的那一塊肌膚灼熱得過分。 不能在這地方繼續(xù)待下去了。 不然,他都不知道自己一會又要做出?什么奇怪的舉動來。 宋隨臉色漸漸冷下來,這一點冰冷的氣勢適時地掩去了幾分耳后的薄紅。 他眼簾輕輕拉著,看著她的手。接著緩緩伸手覆上去,在梁雁不可置信的目光里,一根一根地掰開了她的指頭。 “梁小姐忘了?我可不是好人”,掰到?最后兩根時,他放緩了動作,垂眼去看她。 她竟以為還有轉(zhuǎn)機,迎上去,對上他涼涼的視線,又看見?他薄唇輕啟:“既然要幫忙么,自然是去找你的好人來幫了。” 一只手自他衣料上滑下了,他轉(zhuǎn)身過去,一腳又踏進拐角那一塊的陰影里,黑衣黑發(fā),徹底隱匿進去,瞧也瞧不著了。 梁雁一只手還垂在空中,手心?里穿堂風掠過,帶去那最后一絲溫度。 她望著那人離開的方向?,扯著嗓子又是喊了一句:“宋隨,我討厭你!” 冷風卷著那道女聲送至耳邊,宋隨的腳步微頓了頓。 今日范家一案已結(jié),謝彥已下了大牢。 年?關將至,父親母親來信不日便?會抵達上京,同他一起過年?。 宋府被大火燒壞的那座老宅,前?些時日就已修繕妥當,可以搬回去了。 有意無?意的,拖了這么些時日,是時候該走了。 今夜再回梁府,也不過是想收拾收拾東西,明日離開。 方才從大理寺回來,莫春羽和時雨跟著,三人進了門,他隱隱聽見?外頭有她的聲音。 想著前?日國公府一行,他氣她丟了他送的的手爐,徑直將人丟在了那兒。 以她的脾氣,定是極生氣的。只是那時自己也在氣頭上,昨日她來西院找他,便?又說了些難聽的話。 雖那些話不過也是真相,就算那時不說,她也早會知曉。 可自己明日便?要走了,在梁家這段時日,梁雁雖偶爾給他惹些麻煩,但本質(zhì)不壞,也幫了他些忙。 不如與她好言語幾句,也算好聚好散。 他放緩了步子,讓莫、時二人先行回去收拾,自己在門后的過道上等了一等。 他昨日說了重話,想必那人此時應當不太開懷,若是哭了鼻子,只怕還要記恨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