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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yǎng)嬌嬌 第10節(jié)

    陸勁穿完褻褲,拿起燭臺起身,橘色的燭光落在他飽滿的還帶著汗?jié)n的胸膛上,襯得古銅色肌膚格外油亮。

    陸勁不知嬌嬌又是為何忽然把錦被撐起來,埋住下半張臉,他只道:“等老子回來,很快?!?/br>
    他說著便出去了。

    林如昭打著瞌睡等陸勁,她喜潔,原本渾身一團亂糟的情況下她絕對坐立難安,難以入夢,可是也興許是今天當真是累了,她靠著枕頭不知不覺就耷了眼皮,睡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林如昭昏沉間覺得好似有人抱住了自己,她睡得正香,哪怕有些意識也很快被夢擒住,只下意識地蜷縮了身體,往那熱源靠去,攏起的身體當真如綿云一團,緊緊依偎在陸勁懷里。

    陸勁看了她兩眼:“就這樣還想讓丫鬟伺候?!?/br>
    到底是沒忍住,語畢就在林如昭的臉上狠嘬了兩口,倒讓起身預(yù)備進來伺候的冬菱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陸勁毫不費力地抱著林如昭往外走去:“你回去吧,你家姑娘有老子伺候?!?/br>
    *

    林如昭再醒過來時,清亮的天光穿透了帷帳,她朦朦朧朧開口喚冬菱,可是身子剛動,那種禁錮感又來了,林如昭意識到不對勁,猛然睜開眼,正看到陸勁那雙清醒的黑眸正正地看著她。

    也不知醒了多久。

    也不知這樣瞧了她多久。

    昨夜的一切又回到了林如昭腦海里。

    她想起她與陸勁不僅成了親,還有了夫妻之實。

    想起這個,林如昭立刻慌了起來,她是新婦,成親的頭一日按例要去敬茶,陸勁雖沒了父母,可還有一位祖母住在武安侯府,老人家最重規(guī)矩,也不知道這天光究竟到了什么時辰,她此時還沒起床,會不會惹得老人生氣。

    陸勁見她剛醒,便急著起床,也就跟著起身:“怎么了,不多睡會?”

    林如昭先叫冬菱,又聽陸勁悠哉游哉,毫不在意的態(tài)度,不由遷怒道:“都怪你昨晚鬧得那么遲,害我晨起起不來,敬茶要遲了,你也不知道叫我。”

    她還想說,要你這種夫君有何用,但這話有點傷人,林如昭沒說出口。

    陸勁聞言,還是不在意道:“祖母不在意這些虛禮,她只要知道你昨晚與老子圓房了,她就比誰都高興。”

    他還把元帕拿起來給林如昭:“喏,你的護身符?!?/br>
    “你你你,”林如昭把元帕摔到他身上,“不要臉?!?/br>
    陸勁根本不在意,把元帕撈起來。

    林如昭急忙換衣,她是新婦,頭一日也要穿正紅才是,于是她穿上大紅刻絲并蒂蓮紋彩暈錦春衫,銀紅梅紋百褶裙,外罩高領(lǐng)長袖的褙子,好遮住那一身的痕跡。

    可她不知道,仲夏時節(jié)還做此打扮,正顯得欲蓋彌彰,反而更容易招來人猜測。

    等到上妝時,夏歡手巧地給林如昭盤了團云髻,戴上蛾撲花紋雙頭博鬢簪。林如昭便如夏歡商量,要抹桃花妝,此時已經(jīng)換好袍的陸勁踱步過來,聽聞便道:“嬌嬌,你可不可以別涂胭脂?”

    “為何?”林如昭在鏡中看他眼,等著他說出‘你天生麗質(zhì),不必飾脂粉’之類的好話,卻誰知陸勁道:“你飾了脂粉,老子就不好隨時隨地親你了?!?/br>
    這男人腦子里除了那檔子事還有其他嗎?

    林如昭惡狠狠對夏歡道:“就飾桃花妝,多多上脂粉!”

    陸勁訕訕地摸了摸鼻頭。

    等林如昭妝扮完成,夏歡便扶她起身,津津有味看了一刻鐘娘子上妝的陸勁走了過來,攬住了林如昭,林如昭剛想推開他,他便睨了她一眼:“不是說害怕去遲了,被責罰嗎?靠你自己走,你能走多快?”

    林如昭的兩腿還酸軟不能自已,恐怕路上確實要磨去很多不必要的功夫,于是她默不作聲地松開了扶夏歡的手。

    可她未曾想到陸勁不是要扶她,而是要抱她。林如昭一聲輕呼,身便如輕云騰飛離了地,陸勁大跨步走出房門,惹得正在灑掃院落的粗使丫鬟們避之不及,只能紛紛低頭。

    林如昭被陸勁鬧得羞紅了臉,她懸空的腿又在陸勁有力的臂彎上撲騰起來:“這樣像什么樣子,你快放我下來?!?/br>
    她又不是沒有腿,還要陸勁抱著去上房請安,也不知道叫旁人見了去,會不會以為是家中爹娘嬌寵過多,讓她驕矜過了頭。

    陸勁道:“這是在武安侯府,看誰敢亂嚼舌根,更何況你我是夫妻,都要傳宗接代了,自然怎樣親熱都不為過,不然你以為那孩子是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

    他總有套歪理。

    林如昭辯是辯不過的,臉又是自覺丟盡了,索性閉目埋他胸裝死。

    陸勁被林如昭這種遇到難事就裝鴕鳥頭埋沙的行徑給逗笑,也不知她的小腦袋瓜是怎么長的,總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林如昭雖裝死,卻不肯放棄最后一層臉面,她拽著陸勁的袍子,道:“快到上房時要將我放下,聽到?jīng)]有?”

    陸勁性子本就桀驁難馴,何況他自覺林如昭腿軟他是罪魁,更當好生照顧,因此他嘴上應(yīng)著,身體卻很實誠地把林如昭抱進了萬壽堂,等林如昭察覺不對勁的時候已經(jīng)遲了。

    她小心翼翼抬起頭,目光正好與上座滿頭銀絲,面容莊肅的老太太對上。

    林如昭的手都在顫。

    陸勁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地上,察覺到她的腿發(fā)軟,身子有下滑之勢,忙又將她扶住攬在懷里,而后方才向老太太請安:“祖母,抱樸帶著孫媳來給您請安了。”

    陸勁不常笑,又因生得冷硬,因此總被人當作無情無愛的石頭,但現(xiàn)在他在介紹林如昭時,嘴角彎的弧度很大,甚至露出了燦白的牙齒,看得老太太也高興起來,向林如昭招手:“好孩子,走到祖母面前來,也讓祖母好生瞧瞧你?!?/br>
    林如昭聽老太太似乎沒有怪罪之意,松了口氣,正要抬步,卻被陸勁又先行一步抱了起來。

    堂前才幾步路,哪里要他抱她!

    林如昭正發(fā)虛,便聽陸勁對老太太道:“祖母,昨天夜里嬌嬌辛苦了,因此腿不大好走路,抱樸便做主把她抱過來了,你可別因此以為她驕縱無禮,那就是抱樸的罪過了?!?/br>
    林如昭頭皮發(fā)麻,想掐陸勁讓他閉嘴別說了,可惜男人皮rou硬實,她用上狠勁也沒掐進去,反而惹得她指頭發(fā)酸。

    老太太卻笑起來:“無妨,你快把好孫媳抱得近些,讓祖母好生瞧瞧?!?/br>
    第13章

    老侯夫人自從兒子兒媳故去,孫子奔赴戰(zhàn)場后,便鎖緊侯府大門,鎮(zhèn)日只持齋念佛,一應(yīng)聚會雅集都不曾參加,因此這也是林如昭頭回見老太太。

    她緊張地看著老太太打開玳瑁眼鏡盒,取出單片眼鏡,用細長的桿子支起放到眼前,對著林如昭看了又看后,向陸勁笑道:“倒是長得細皮嫩rou,沒成想你竟是喜歡這樣的。”

    這話里便生了幾分感慨,侯府著急陸勁婚事,老太太什么樣的小娘子都替陸勁相看過,從英姿颯爽的武將之后到溫婉淑雅的大家閨秀,都沒叫陸勁瞧上,當時只當陸勁眼界高,卻不想他竟然喜歡這樣的。

    老太太看著眼前的林如昭,小姑娘生得玉雪可愛,明明是十七歲的年紀卻還是一團孩子氣,一看就知是被家里嬌養(yǎng)長大的,與陸勁并肩站在一起時,像陸勁的meimei,女兒,就是不像能與他共擔風雨,撐起侯府的女主人。

    但這樣的話,老太太自然是不會說出口的,陸勁將自己的婚事耽擱到非同小可的二十八歲,他今次肯娶妻生子,老太太都要念一句‘阿彌陀佛’,當然不會沒眼色地去挑新婦的刺,給孫兒找不痛快。

    她便和顏悅色道:“祖母看過了,奉茶吧?!?/br>
    林如昭微松口氣,她扯了扯陸勁的袖子,陸勁把她放下,等丫鬟取過準備好的蒲團放好時,林如昭便款款跪下,奉上盞溫茶,口喚祖母,老太太笑盈盈地應(yīng)了聲,接過茶水吃了口,便送上很厚的紅封:“既進了侯府,別的事不必cao心,你只需為陸家開枝散葉就是?!?/br>
    林如昭頓時就覺得那紅封燙手無比,陸勁扶她起來,道:“祖母這紅封該給抱樸才是?!?/br>
    陸勁自然而然地取過林如昭手里的紅封,而后遞給了跟著的冬菱。

    老太太沒瞧出異樣,只道:“你確實該上心了?!?/br>
    見完了老太太,便要見陸勁的表妹施韻箏。

    武安侯是武將世家,子嗣本就單薄,加之十三年前失地之恨,又傾覆了大部分的陸家虎師,因此陸家更沒人了。

    這施韻箏還是十三年前陸勁投筆從戎,擔心老太太獨在上京無伴,做主接來的。施韻箏雖是表小姐,卻因為姨母的緣故,幼時常來陸家借住,老太太一向喜歡她,想到施家不過百戶長之富,因此已做了準備,要從侯府給施韻箏送嫁。

    這些都是還在林府時大夫人說與林如昭知道的,至于林如昭本人對于施韻箏唯一的印象便是‘傲’?;蛟S是從小跟著姨母從小舞槍弄棒的緣故,施韻箏向來覺得京中貴女過于柔弱,眼界狹窄,因此不屑于與她們往來。

    林如昭從來都是秉持‘道不同不相為謀’,施韻箏看不起她們,她自然也不會去熱臉貼冷屁股,只是今番天意弄人,她偏偏做了施韻箏的表嫂,在新婚第一日認人時是要給對方準備見面禮的,為此,林如昭著實苦惱了番。

    最后,她絞盡腦汁,給施韻箏準備了一只金馬,馬高一指,金雕細膩,尥蹄嘶鳴,鬃毛纖毫畢現(xiàn)。

    施韻箏命丫鬟接過,喚了聲表嫂,林如昭從她的臉上委實瞧不出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如此見面禮便結(jié)束了,老太太命人擺飯。

    林如昭被陸勁折騰了一夜,早餓得不行,一聽擺飯眼都亮了,可是她想到這是新婦進門后的第一頓早食,還遠不到可以放肆的時候,因此只能忍著饑餓,吃得十分秀氣。

    忽然,一雙筷子將奶汁魚片夾到她的碗里,林如昭愣了一下,轉(zhuǎn)頭看向身側(cè)的陸勁,此時桌上其余人也注意到陸勁的舉動,都停了碗筷看他。

    陸勁道:“這魚rou不好吃,你吃了罷?!?/br>
    這話聽起來仿佛是他嫌棄這魚rou滋味,但又不好隨意浪費食物,因此要林如昭做他的泔水桶,可是林如昭看著碗里那齊整沒有被咬過的魚rou,就知道這是陸勁剛從魚肚子上夾下來的。

    她捏了捏筷子。

    老太太嗔怪陸勁:“不好吃就不好吃,哪有讓你媳婦吃你的剩食的道理?”

    陸勁道:“軍中信奉勤儉,這是抱樸改不了的習慣了?!彼挚聪蛄秩缯?,“吃罷?!?/br>
    林如昭見老太太沒發(fā)現(xiàn)端倪,便夾起吃了,結(jié)果這魚rou剛吃完,陸勁又給她夾了蝴蝶蝦卷。

    這樣夾的次數(shù)多了,老太太也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道:“抱樸,怎么總往你媳婦碗里夾東西,飯桌規(guī)矩忘了?”

    陸勁又往那快堆成小山的菜上放了蜜汁荷藕,道:“你孫媳太瘦了,抱起來不太舒服,抱樸想讓她胖些呢?!?/br>
    老太太看著那冒尖的飯菜,道:“哪有一頓飯吃成胖子的道理,這也太多了,嬌小姐哪里就吃得下了,你這是在為難你媳婦?!?/br>
    她便要叫人把那碗飯菜給處理了,林如昭的肚子正空,需要這碗飯菜去填補,見狀忙道:“祖母,不好隨意浪費,孫媳吃得下?!?/br>
    說罷,她執(zhí)起筷子,秀氣地吃了一口,老太太一瞧便知道她與京中好細腰的閨秀一般,平日里大抵是吃三口飯就作罷了的,因此只當她被陸勁為難了,嘆氣道:“抱樸,別總是欺負你媳婦?!?/br>
    陸勁眄了眼林如昭,就見小姑娘埋頭吃飯,腮幫子吃得鼓鼓的,頗為心滿意足,絲毫不管他這邊正被老太太訓(xùn)誡。

    小沒良心的。

    陸勁對老太太道:“她真要吃不下,抱樸會替她吃完的,不浪費糧食?!?/br>
    那碗飯菜最后自然進了林如昭的肚子里,她吃得是小肚鼓鼓,心滿意足,可落在老太太眼里,她吃得這般慢,這般艱難,還要努力往下咽,都是因為新婦被欺負了也不敢說話的緣故,因此頓時心疼得不得了,轉(zhuǎn)頭罵了陸勁好幾句。

    陸勁乖乖聽罵,不曾辯解一句,等二人出了萬壽堂,卻反倒與林如昭算起賬來:“今日你可欠老子一回了,想好該怎么還了沒?”

    林如昭對陸勁是萬分警惕:“我可沒有叫你幫忙,便是早食進得不多,也可回去吃糕餅,可不需要你幫忙。”

    陸勁輕嗤:“萬壽堂的廚娘手藝一絕,老子瞧你才吃一口菜,目光就在那各色菜碟上依依不舍起來,你當真愿意回去啃干巴巴的糕餅?”

    林如昭自以為她的目光隱晦,沒成想還是被陸勁瞧了去,她道:“陸勁,你是不是時刻注意我,好隨時占我便宜?”

    陸勁不能茍同她的說法:“老子和自個兒媳婦親熱,怎么能說成占便宜?更何況,難道只有老子占到便宜嗎?你不shuangma?你明明都爽得噴了老……”

    “陸勁!”林如昭滿臉通紅,急得都要跳起來去堵陸勁的嘴,她并沒有成功,保養(yǎng)得宜的指甲反而刮在陸勁的臉上,掛出了細細的一道紅痕,在陸勁蜜色的肌膚上尤為明顯。

    林如昭都驚呆了,她萬萬沒想到就憑她的小胳膊小腿有朝一日也能傷到定北大將軍,她條件反射后退一步,而后在陸勁反應(yīng)過來前,她忽然就提起裙邊轉(zhuǎn)頭跑了。

    陸勁挨了那指甲后也有些發(fā)懵,他從小到大的傷痕不算少,可每一道——包括昨夜林如昭新留在他身上的——都是他勇猛的象征,他萬萬沒有想到有朝一日他的面龐上會留下一道與英勇無關(guān),卻相當脂粉的痕跡。

    陸勁的臉還不曾放下,便見林如昭這姑娘,做了虧心事不知道認錯,反而十分囂張得轉(zhuǎn)頭逃逸,這下子陸勁的臉也不得不黑成鍋底了,他簡直咬牙切齒:“林如昭!”

    林如昭本就心虛萬分,又聽到陸勁磨著牙叫她的全名,更覺不妙,于是她非但沒有停下,反而跑得更快了,一時之間環(huán)佩響得毫無章法,又快又雜。

    可是她跑得再快,也比不過腿長的陸勁,在加上她對武安侯府根本不熟悉,于是沒兩下就被陸勁捉住,陸勁從她身后不由分說將她抱起來,再次以土匪搶媳婦的姿勢將她扛到了肩上。

    林如昭嚇得尖叫:“陸勁!你放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