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擁眠
有的人在極度恐懼的狀態(tài)下是會失聲的。薛影想尖叫,張口卻沒有聲音。她的右手還緊緊扣著那冰冷的手腕,被皮下堅硬的骨骼硌的生疼。薛影嚇得四肢發(fā)冷,但與之相比起來競顯得溫暖,指尖傳來的溫度和觸感令她毛骨悚然。 薛影全身都僵住了,不能動彈。 就這樣僵持了一會兒,久到她的體溫通過相觸的肌膚將那一片變的溫熱。那只手微微顫抖了一下,像是被這溫度燙到。 奇異的現(xiàn)象發(fā)生了。 原本薛影只能感受到腰部被重物壓著,那下顫動仿佛開啟了什么開關,沿著手腕開始蔓延,就像從法杖射出的光芒,繚繞在物體周圍,在那光輝的籠罩下,原本虛幻的物體開始逐漸顯現(xiàn)出實體,輪廓漸漸清晰,質(zhì)感變得真切可觸。 有人正將她緊緊擁在懷里,雙手有力地環(huán)抱著她纖細的腰身,臉埋在她柔軟的頸窩里,清淺的呼吸灑在她頸側(cè),沒有溫度。 離奇的是,薛影接近崩潰的情緒卻在這冰冷的懷抱中平復下來,心跳恢復了正常的頻率。血液開始回升,溫熱的感覺從末梢傳來,如春日暖陽逐漸融化冰雪。那人似乎也感受到了,將她抱的更緊。 薛影眨了眨眼,大腦放空,久違的在這個并不溫暖卻堅實的懷抱中獲得了安全感。他抱的那樣緊,幾乎快要令她喘不過氣。像是在安撫她,又像是在向她尋求撫慰。 這鬼若真是向她索命的,那就隨他去吧。 死后的世界,是天堂? 是地獄? 還是虛無? 誰也不知道。人生無常,世事難料,唯有死亡是永恒的。梧桐相待老,鴛鴦會雙死[1]。 若是在生命的盡頭,有人能這樣抱著她共赴死亡,心心相印,永不分離,那做一對雙死鴛鴦也未嘗不可。 薛影閉上眼,右手扔握著那截手腕,沒有去看他長什么樣子,怕未知破壞了這美好寧靜的時刻。她有種預感,這個男人,極有可能就是在夢里呼喊她的人。也不知是她什么時候欠下的風流債,總歸他沒有表現(xiàn)出傷害她的意圖。 這一晚之后,薛影之前所有的猜疑和恐懼都消失了。她不再為莫名的注視和影子所憂擾,相反,她與這個鬼還詭異的共處起來。 每當夜晚降臨,他便會出現(xiàn),在不遠處看著她,有時還會突然消失。只有當薛影臨近熟睡時,才會靠近,側(cè)躺著將她擁進懷里。兩個人擠在宿舍一米寬的床上著實有些為難,薛影將堆在床頭的娃娃全部收了起來,睡前也刻意沒有如往常一樣睡在床中央,而是靠著墻睡,這樣剛好能容下他倆還有富余。 偶爾來了興致,薛影還會逗逗他。比如在睡前看小黃書和小電影,看到高潮處,會感受到身旁明顯不穩(wěn)的呼吸。或是睡覺時突然翻個身抱住他,他會嚇得松開手,等確認薛影沒有清醒后,又用更緊的力道回抱她。 日子就這樣平靜的過了一段時間,薛影覺得格外的充實與滿足,甚至每天都無比期待夜晚的到來,盡管他只是一個不會開口說話,只會看著她,抱著她的鬼。 然而,薛影也在這平靜中察覺到了絲絲變化。他似乎每天都會比前一天晚上抱著更暖和一點,到了第十天,他冰冷的軀體已經(jīng)變得溫熱了。 薛影很激動,興奮因子在她血液里流淌。她意識到他并不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鬼。一系列的跡象都表明,他似乎在進化。從只有眼神,到呼吸,到實體,再到現(xiàn)在的體溫。她不知道最終他會變成什么,也許是人,也許是怪物。 她把他當成上天送給她的禮物,是她瘋狂不切實際的執(zhí)念滋生的獨屬她一人的惡魔。 不知道還有多久他能開口說話,她想再聽聽夢中那令人魂牽夢縈的呢喃,那樣好聽,那樣悲傷。她迫切的想知道他是誰,有沒有名字,怎么認識的她。 人的欲望是永無止境的。原本只想他能每晚陪伴著她當個抱枕就行了,可現(xiàn)在她想要擁有更多,貪心的想了解他的全部,給他烙印上自己的專屬記號。 薛影知道自己的精神有些不正常了,但她不在乎,瘋就瘋吧。哪怕他就是自己瀕臨瘋癲之時的一個幻想,她也甘愿沉淪。 注釋:[1] 孟郊 《烈女cao》:原意指烈女夫死而終生不嫁,以身相殉的堅貞之心。這里代指真摯長久的愛情,梧桐樹伴隨著歲月悠長,鴛鴦鳥則在一起相伴雙死的深情。 ps: 本文提及的觀點言論均是為了人設和劇情,人生很長,大家都要熱愛自己熱愛生活喲~ 不想再嚇女主了,加快了一點劇情。下章男主應該可以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