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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奢寵在線閱讀 - 奢寵 第52節(jié)

奢寵 第52節(jié)

    都說狐假虎威,有桑梏在她身后立著,哪怕本人沒來,也沒人敢不給宋荔晚面子。

    大家相處融洽,言笑晏晏,酒過三巡后見了真章,有人仗著酒意,故意問道:“桑少從來獨來獨往,這次破例向我們引薦了宋小姐,按理說,我們自然要給桑少這個面子,可宋小姐總要給我們透點底,究竟是怎么攀上了桑少這棵大樹。”

    這話一出,場上又靜了一下,旋即就有人打圓場說:“老徐這是有酒了?!?/br>
    被喊作老徐這人,并不是桑梏喊來的,反倒是被人帶進來的,他也是初來乍到,剛剛混進這個圈子,滿以為可以大展拳腳,可進來知道,人外有人,自己那一點資金,連牌桌都沒資格上。

    可今日,眼見著宋荔晚這樣受人追捧,卻也不過是仗著自己年輕貌美,同桑梏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guān)系罷了。

    老徐一恨狐貍精,二恨自己不能做狐貍精,喝多了兩杯酒,問的就有些無禮了。

    他見大家神色各異,心里也有些后悔,可說都說了,還是硬著頭皮說:“問問而已,若沒什么見不得人的,難道連問都不行了?”

    卻聽得宋荔晚輕笑一聲,聲音清冷,如碎金斷玉,泠泠如泉般悅耳動聽:“徐先生這話說得,倒好像桑大公子是那種□□熏心,烽火戲諸侯的脾氣了。”

    老徐一拍桌子起身:“你少扯虎皮做大旗!我可沒這么說桑少的意思?!?/br>
    “是不是,諸位也聽到了,是非曲折,徐先生又何必動怒?”宋荔晚視線掃過在座眾人,淡淡道,“或者,我下次見了桑少,轉(zhuǎn)述了問問他?”

    “老徐!還不趕快坐下!”

    帶老徐來的人,總算不再看熱鬧了——開玩笑,真讓宋荔晚去問桑梏,他們還想不想混了?

    那人堆著笑沖宋荔晚說:“他是個粗人,宋小姐不要和他一般見識。我敬宋小姐一杯,就當(dāng)賠罪了?!?/br>
    說著,先自己一口將杯中酒飲盡了。

    他干脆利落,眾人都為她叫好,倒顯得宋荔晚若是不喝,有些小氣。宋荔晚也不是拿喬的人,淺笑道:“我是晚輩,王總既然喝了一杯,那我就敬陪三杯?!?/br>
    今日的酒都是上好的梨白,聽著名字溫和,入口也是綿柔,可是一入喉中,便如一線火般燒了起來。宋荔晚毫不停頓,連飲三杯,面上騰起兩朵紅云,卻很淡然地向著各位揚了揚杯底。

    “見笑了?!?/br>
    “宋小姐不但人美,原來酒量也這么好?!庇腥擞终f,“我也來敬宋小姐一杯?!?/br>
    “是啊,宋小姐,給老王面子,總不能不給我們面子吧?”

    場上人多,都舉向宋荔晚,一時之間,竟將宋荔晚團團圍住。

    宋荔晚微微皺眉,忽然聽到門外,有人似笑非笑道:“什么樣的好酒,還要這樣搶著來喝?”

    聲音佻拓浮浪,聽著含笑,其實森冷。

    眾人立刻定住,唯有宋荔晚,有些無奈。

    讓桑梏不要來,他到底還是來了。

    桑梏站在那里,不咸不淡地掃過眾人,視線落在哪里,哪里的人就慌張地把酒杯放了下去。

    可他看向宋荔晚時,卻忽然對著她眨了眨眼,宋荔晚忍不住笑了,迎上來,半是好氣半是好笑地說:“都說不讓你來了……”

    話說到一半,卻又頓住。

    門外,原來還站了個人。

    桑梏身量高,遮擋住門內(nèi)的光,星星點點地落在走廊上,壁上繪著細密繁復(fù)的大花,分不清是牡丹還是芍藥,翻卷勾連著,蜿蜒至目力不可及的地方。

    靳長殊站在那里,他穿一身黑衣,光影落在上面,也似為他簪了滿身的落花。燈光幽微,他的面色蒼白冰冷,濃黑的羽睫似是沉沉鴉翅,懨懨地垂在那里。

    察覺到宋荔晚的視線,他緩緩抬起眼睛,四目相對,他眼底鈷色褪去,一瞬間,翻涌起無邊的翡色巨浪,淹沒理智,仿若餓了許久的獸,看見了,自己夢寐以求的寶物。

    宋荔晚下意識后退一步,心臟猛地沸騰,他卻已移開視線,走進門中。

    見到他來,原本就鴉雀無聲的包廂內(nèi),越發(fā)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到。

    桑梏到底只是新貴——大家都以為,桑家只是寂寂無名——若說桑梏的面,想見到底還是能夠見到,可靳長殊靳二爺,想見一面,卻比登天還難。

    這位爺和桑梏又不一樣,桑梏是嬉笑怒罵,陰晴不定,可到底情緒都寫在臉上,這位爺卻永遠冷淡矜貴,令人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別說是取悅他,能不礙到他的眼,已經(jīng)很了不起。

    此刻,見他同桑梏并肩而立,眾人實在不知,怎么忽然把這位爺引了來,到底還是和桑梏最相熟那個,先開了口:“桑少,靳先生,這是什么風(fēng),把您二位給吹來了?”

    桑梏嗤笑一聲,拉過宋荔晚的手,挽在自己的手臂上,輕描淡寫說:“我當(dāng)然是為她來的?!?/br>
    靳長殊不語,那人自認也沒這個臉面,逼著靳二爺開口,只能訕訕一笑。卻見靳長殊將視線從宋荔晚挽在桑梏臂間的手上收了回來,語調(diào)平淡道。

    “我也一樣?!?/br>
    作者有話說:

    老婆久別重逢卻挽著別的男人的手,靳二爺委屈,但靳二爺不說

    ? 第40章

    40

    男人的嗓音低沉冷透, 若是說起情話,定然格外繾綣悱惻, 處處都透露著不染塵埃高高在上的驕矜雍容。

    包廂內(nèi), 原本的酒色財氣被冷風(fēng)給吹散了。眾人看看靳長殊,又看看桑梏,一時情緒各異。

    最后的視線, 卻都落在了宋荔晚身上。

    乖乖,這位到底什么來頭,身上的本事又有多大, 才會引得兩位大佬這樣為她站臺撐腰。

    若是他們這群人精還看不懂氣氛, 那就太小瞧商海浮沉中混出來的人了——

    夠格認識這二位的,哪一位不是各自領(lǐng)域的佼佼者?

    場上早有機靈的, 替兩人讓出位置, 恰好一左一右,分列宋荔晚兩旁。

    靳長殊卻沒有動,他不動, 桑梏便也不動, 好整以暇地望著他。靳長殊眉目冰冷, 鳳眸之中浮動著冰層明滅,連下頜線都繃出鋒利弧度。

    兩人站得平靜,分明暗流涌動。

    “靳先生?!?/br>
    卻有一道清冷的聲音, 打破了這樣沉鷙的氣氛。

    宋荔晚的手, 原本只是松松地搭在桑梏肘間,此刻卻忽而握得深了, 姿態(tài)親昵, 對著靳長殊, 露出一個禮貌而冷淡的笑容。

    “您好?!?/br>
    落落大方, 卻又,拒人千里。

    靳長殊眼底原本的浮冰,一瞬間化作厚重冰層,幾乎凍結(jié)整個春夜,卻又倏而笑了,笑意冷而深,似寒芒刺骨,見者無不膽寒。

    “您好?”他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看著宋荔晚,似乎想要將她吞入腹中,“宋小姐實在太客氣了?!?/br>
    “客氣”兩個字,被他惡狠狠地噙在齒間,仿若一塊硬糖,一口一口,咬碎了咽進去。

    宋荔晚卻仿若未聞:“初次見面,客氣一些是應(yīng)該的。”

    好一個初次見面。

    這是在……避嫌?

    似乎是猜到他在想什么,桑梏忽然對著靳長殊也露出個笑容,唇角揚起,似是得意洋洋,卻又忽然皺了一下眉——

    是被宋荔晚,輕輕掐了一下。

    桑梏覷了宋荔晚一眼,見她神情淡然,可握在他胳膊上的那只手,卻越攥越緊,在心里嘖了一聲,到底還是說:“靳二爺,站在門口不像一回事兒,咱們不如入席吧?”

    靳長殊仍是死死盯著宋荔晚,宋荔晚卻垂下眼睛,不再和他多說。

    轉(zhuǎn)身,干脆利落地入席了。

    桑梏聳聳肩,也到她旁邊的位置上坐下,只剩下靳長殊還站在原處。

    包廂中空氣凝固僵硬到了極點,所有人都低著頭,像是忽然被杯子上的花紋吸引移不開視線。

    開玩笑,誰敢這個時候抬頭看靳二爺?shù)谋砬榘。?/br>
    半晌,腳步聲響了起來,靳長殊到底走到宋荔晚身旁,椅子拉開,而后坐下。

    三人并肩坐著,卻是誰也沒有說話。

    像是有看不見的氣流,盤旋在三人之間,浪潮洶涌,局外人誰敢碰一碰,就得尸骨無存。

    夭壽哦,這場酒宴,真是夭壽。

    這是在座的幾位老板共同的心事,彼此悄悄交換眼神,個個苦不堪言。

    真不知道坐在這兩位大佬中間,宋小姐這么嬌滴滴的大美人兒,怎么受得了的。

    可宋荔晚卻遠不如他們想象中局促不安,反倒是漫不經(jīng)心地,將放在桌邊的酒杯向著里面推了推,涂了紅色蔻丹的指尖抵在擦得剔透的玻璃杯上,杯身折射出一點曼妙的光。

    一旁忽然遞來一張手帕,疊得整齊雪白,一角以金線繡著桑家的家徽,宋荔晚接過來,對著桑梏道了聲謝,眼睛彎起,笑意明媚動人,將指尖沾著的一點酒液擦了,旁邊桑梏便又輕車熟路地接過手帕。

    這樣的體貼入微,倒像是兩人之間,并非是什么金絲雀同金丨主的關(guān)系,反倒更像是情根深種。

    靳長殊濃墨似的眸落在宋荔晚的側(cè)臉上,眸中情緒晦澀不明,忽然開口問:“之前倒是沒有見過宋小姐?!?/br>
    宋荔晚倒是并不遮掩:“是,我這些年,都在美國留學(xué)。”

    “美國?”靳長殊冰白指尖輕輕一動,“原來比起英國,宋小姐更中意美國?”

    這話說得蹊蹺,好端端扯上了英國。

    別人聽不懂,可宋荔晚自然明白:“談不上中意不中意。只是想換個地方,重新開始。”

    “看來宋小姐得償所愿了?!?/br>
    “是啊。”宋荔晚紅唇翹起,瀲滟一笑,“天道酬勤,費了那么多功夫,倒真是心想事成?!?/br>
    靳長殊視線凝在她的臉上,許久,薄唇間溢出一聲冷而淡的聲音,像是在笑,卻又毫無情緒:“宋小姐運氣……一向不錯?!?/br>
    宋荔晚不置可否一笑,琥珀色的眸底深深淺淺,女人有了秘密,便總是更美,她這樣似笑非笑,眼底像是長了鉤子,落在誰的身上,誰就要被她偷走了一顆心去。

    旁邊的人,忍不住有些艷羨,靳二爺不愧是靳二爺,當(dāng)著桑大公子的面,居然也引得桑大公子的人對他另眼相看。

    便有人舉杯道:“說起來我們的運氣也不錯,承了二爺同大公子的運,得見宋小姐這樣的絕代佳人,我來敬宋小姐一杯?!?/br>
    桑梏懶洋洋道:“她不愛喝酒,我替她喝?!?/br>
    靳長殊聲音冷淡:“這杯我替她?!?/br>
    兩人竟是同時出聲,不分先后。

    敬酒的人:……

    宋荔晚:……

    今日場上,鴉雀無聲的時候?qū)嵲谔?,敬酒的人愣在那里,一時手足無措,宋荔晚卻也生出了想要扶額的念頭。

    可桑梏同靳長殊,卻寸步不讓,兩人都看向宋荔晚,似乎等著宋荔晚選出一個最佳人選,來喝這杯酒。

    宋荔晚知道,經(jīng)此一役,自己勢必是要在圈中出名了,她更知道,今晚若自己不有所表示,往后都只能被他們認定,是桑梏的金絲雀,就算是愿意和她談生意,也只是礙于桑梏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