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節(jié)
原本正要進去的晏昀:“……” 他輕咳一聲,聲音壓得比粱隊還低,不太自在道:“真有這么明顯?” 粱隊點點頭,“非常明顯?!?/br> “明顯嗎?”晏昀很納悶,“我什么都沒做啊?!?/br> 別說是做了什么,晏昀甚至都沒說幾句話,粱隊是怎么看出來的? 隊里其他人打打趣,晏昀都不覺得奇怪,可粱隊今天可是第一次見到林瑄禾。 粱隊笑瞇瞇道:“你可是晏昀,什么時候被別人命令過?人家小丫頭指揮你,你屁都不帶放的,這還看不出來?嘖,沒看出來,晏隊也是個妻管嚴?!?/br> “去去去,八字沒一撇,別亂說,壞了人家的名聲,”晏昀解釋完,又想了想,補充道,“還有,我不可能是妻管嚴,我將來要是結了婚,那肯定得是老婆聽我的,家里的事,怎么能聽女人的?” 話音剛落,林瑄禾在屋里喊道:“晏隊,你快過來!” 晏昀很乖巧,“哎,馬上來?!?/br> 粱隊:“……” 呸,信了他的鬼了。 粱隊沒有坑騙林瑄禾,蔡雅雯家的情況真的不太好。 她家里一共有三間房,面積不大,但也算五臟俱全。 剛進去就是廚房,用的還是火爐和大鐵鍋,需要自己生火。 蔡雅雯就倒在廚房,已經用白線畫了出來。 廚房內幾乎已經被鮮血鋪滿。 地面上、墻壁上,包括頭頂的房梁,都有血跡。 潔白的墻壁配上暗紅色的血跡,觸目驚心。 粱隊走進來,見林瑄禾真的沒害怕,贊嘆道:“還是實習生,就如此冷靜,將來真是不得了?!?/br> 林瑄禾笑笑,坦然接受粱隊的表揚,然后問道:“我記得你說過,蔡雅雯是被勒死的,她死后才被割頭,血跡怎么會這么多?而且看著血跡的形態(tài)……” 林瑄禾走到墻壁旁,指著上面的血跡說道:“這血跡延長的角度,不像是割頭時撒出來的,更像是……有人潑上去的?這些確定都是蔡雅雯的血跡?” “真挺厲害啊,”粱隊夸獎道,“一下子就看出問題了,這些血跡的確是蔡雅雯的,不過我們懷疑蔡雅雯是被兇手放血了。” 晏昀看過去,“放血?你的意思是,兇手把蔡雅雯的血放干凈,再往墻上和房梁上頗?” “就是這個意思,”粱隊說,“你看啊,兇手是在蔡雅雯死后才割頭的,人死以后心臟停止跳動,就算割頭,血跡也不會噴得太高,他們這的房梁挺高的,噴到房梁上就更不可能了?!?/br> “而且這些血跡點狀的少,所以我們懷疑,兇手先把死者的血放到盆里,再往墻上和房梁上潑。我們昨天晚上在附近的河里發(fā)現(xiàn)了蔡雅雯家的盆,做了實驗,的確有血跡反應?!?/br> 兇手不僅殺了蔡雅雯,還要放干她的血跡,再割下她的頭,他對蔡雅雯的恨意,已經如此之深了? 林瑄禾總覺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對勁,但現(xiàn)在證據太少,她還沒法想通。 就在這時,系統(tǒng)的聲音冒了出來,“恭喜宿主處罰新任務‘睚眥必報’,完成本次任務,將獲得一百積分。下次任務的最低積分將提高至二百以上。” 以前系統(tǒng)一般是在林瑄禾確認兇器后才出來說話的,但現(xiàn)在林瑄禾還不知道兇器是什么。 地上倒是放著一把沾了血的菜刀,菜刀上還有很多豁口,這應該就是砍斷蔡雅雯的頭的刀,但它不會說話,它不是兇器。 “兇器是繩子,”粱隊適時解釋道,“直徑1.5厘米,是很常見的繩子,目前還沒能找到?!?/br> 林瑄禾心里一動,問:“河里有嗎?” “已經在附近撈過了,沒找到,繩子輕,如果真扔到河里,很有可能已經被沖遠了?!?/br> 林瑄禾不死心,她問道:“您能給我指個方向嗎,我想去河里看看?!?/br> “行啊,”粱隊叫來一個警員,“小王,你帶瑄禾過去?!?/br> 粱隊口中的河,離蔡雅雯家不太遠。 與淮水河不同,這條河流只有兩米寬,水深四十公分左右。 水質清澈,林瑄禾甚至能看清水底的石頭,如果繩子沉底,一眼就能看到。 林瑄禾請警員回蔡雅雯家?guī)兔?,自己則在附近尋找起來。 她一邊找一邊小聲呼叫,“有繩子在嗎?有繩子在嗎?” 沒繩回應。 林瑄禾沿著河往下游走了近五百米,也沒能找到繩子。 她倒是在路邊看到一條沾了泥的繩子,但是她叫了半天,繩子也沒回應。 這四周住的人還不少,有人丟了沒用的繩子出來也不奇怪。 林瑄禾把她見到的所有繩子都撿了回去,一共撿了四條。 她正想折回去,看到一個駝背的中年女人正蹲在河邊洗衣服。 林瑄禾走上前,在女人身旁蹲下,熱情地打招呼,“jiejie,你家住在附近嗎?” 一句jiejie把女人叫得心花怒放,“哎呦,什么jiejie啊,我的年紀都能當你的媽了,不是占你便宜啊,咱就是說這個事?!?/br> 林瑄禾嘴很甜,“jiejie有這么大歲數嗎?完全看不出來呢,jiejie長得很好看,看著就和年輕人似的。” 女人高興得洗衣服的動作都更賣力了,“你嘴可真甜,我可不信哦。我家就住在旁邊,你有啥事?” “沒什么特別的,”林瑄禾說,“jiejie在附近撿到過繩子嗎,從上游飄下來的?!?/br> “繩子?”女人動作停住,她忽然湊近林瑄禾,壓低聲音問道,“我看你眼生,你和我說實話,你是為了蔡雅雯的案子來的吧?!?/br> 林瑄禾心中驚訝于女人敏銳的觀察力。 她點點頭,“是這樣的,有什么問題嗎?” “唉,我勸你還是不要摻和這個案子,”女人語重心長道,“你看看現(xiàn)在的情況,心里還不明白嗎?這個宋濂,可是很有本事的,在哪里都吃得開,得罪他的人,沒有好下場。雅雯就是太死心眼,你看看,現(xiàn)在她和她兒子都沒了,你們警員還拿他沒辦法?!?/br> 林瑄禾聞言,也不和女人繞圈子了,她誠懇道:“jiejie,我是市里來的警員,我對這起案子不太了解,你能把你知道的給我講講嗎?我保證不會泄露有關你的任何信息。” 女人嘆口氣,說:“我看你是個實誠孩子,我也不和你繞圈子了。這個宋濂啊,是附近有名的惡霸,他做生意都不是靠正經手段的。他手底下雇了十幾個打手,還有他兒子,結交了一幫狐朋狗友,可不是人了?!?/br> 女人說到這里,壓低聲音,“這附近啊,還有姑娘被宋哲明欺負過,宋濂給錢了事的,那戶人家都不敢說什么。” 看來宋濂的風評的確很差。 林瑄禾問:“你覺得這次的案子也是宋濂做的?” “當然了!”女人斬釘截鐵道,“當初雅雯的丈夫出事,她一直質疑是煤窯的安全措施不到位,說她丈夫原本有機會活下來,可煤窯為了節(jié)約成本,不把工人的性命放在眼里。你說說,這種事要是捅出去了,宋濂能有好果子吃嗎?” 林瑄禾順著女人的話說道:“所以宋濂一直針對蔡雅雯?” “對?。 迸苏f,“雷斌那孩子平時很懂事的,人也有禮貌,見了我就叫阿姨,可乖了。他可是個好孩子,成績還不錯,平時根本不會和那些壞孩子來往,你說說,他怎么會招惹到流氓?依我看啊,雅雯想得沒錯,就是宋哲明帶著他那幫狐朋狗友把雷斌打死了!就是為了讓雅雯閉嘴!” 林瑄禾擰擰眉,道:“可蔡雅雯遇害當晚,宋濂在市內,還有人證?!?/br> 女人不太在意,“他殺人還需要親自動手?讓他的狗腿去不就行了,哎,我不能再多說了,再多說一些,只怕我也有危險。小姑娘,你可不能和別人說,這是我說的,會出人命的!” 林瑄禾見她不愿再多說什么,也沒有勉強她。 不過聽了女人的話,林瑄禾倒是有了新的想法,她去附近的村子轉了一圈。 村子里有少部分人就在煤窯里工作,剩下的則是寫年紀比較大的老人。 林瑄禾試圖向他們打聽宋濂的事,然而他們一聽到“宋濂”二字,每個人都臉色大變,擺著手離開。 由此可見,女人說得不是假話,這個村子離煤窯已經有一段距離,可大家還是很避諱提到宋濂。 林瑄禾沿著馬路往上走,回到蔡雅雯家。 她正想和晏昀談談宋濂的事,粱隊先一步把她叫過去,“你總算回來了,剛剛我們有重大發(fā)現(xiàn)!” 林瑄禾好奇道:“是什么?” “蔡雅雯有一個情人,”粱隊把林瑄禾帶到里屋,“這是晏昀發(fā)現(xiàn)的,他在蔡雅雯的本子上發(fā)現(xiàn)了字跡,是情書?!?/br> 有了新線索,晏昀卻沒有高興的意思,他把本子遞給林瑄禾。 林瑄禾接過來一看,才意識到所謂的字跡其實是用鉛筆把紙張涂滿,如此一來,前一張留下的痕跡便會清晰的顯現(xiàn)出來。 這封信是男人寫給蔡雅雯的。 男人言辭肯定,對蔡雅雯情意綿綿,每一句話都在訴說著對蔡雅雯的深情。 不過男人還提到,蔡雅雯一直不肯公布他們的關系,甚至不愿意承認他們的身份,男人很難過。 信的結尾,男人再次向蔡雅雯求婚,希望能和她共度余生。 粱隊笑道:“難怪我們一直都沒查到她有情人,還有嫌疑人就好辦了,說不定是他求愛不得惱羞成怒,殺了蔡雅雯?!?/br> “僅僅是因為蔡雅雯不愿意與他結婚?”林瑄禾無法接受。 粱隊卻笑得更加神秘,“小姑娘,你對男人可真不太了解,哎呦,那些偏執(zhí)的男人多得是,你看看家暴的,絕大部分都是男人打女人。還有那些因為分手就去殺前女友的,去殺前女友全家的,數不勝數。你啊,以后也得小心,晏昀脾氣可不好。” 這一點林瑄禾倒是很贊同,不過晏昀…… 林瑄禾很認真地解釋,“晏隊不兇的,他人很好?!?/br> 晏昀站在一旁,愉悅地彎起唇,心情很好,恨不得吹個口哨慶祝一下。 姓林的總算是說句人話了! 粱隊無奈地搖著頭,“你啊,是被晏昀蒙蔽了雙眼,你可別因為他長得好看就覺得他人好?!?/br> 林瑄禾笑道:“晏隊是挺好看的,不過我說的是我看到的晏隊,和長相沒關系。粱隊,你不覺得這封信有些奇怪嗎?” 林瑄禾把話題拉回到正題。 粱隊聞言,接過本子上下看了看,“有什么奇怪的?不就是普通的表白信嗎?” “首先是蔡雅雯隱瞞戀情的問題,”林瑄禾說,“她隱瞞的動機是什么?她丈夫已經死了有幾年了,大家都知道,她再找一個,名正言順。如果是為了孩子,她孩子也不小了,而且她一個女人,把孩子拉扯大不容易,如果能有個男人幫忙,不是更容易一些嗎?” 粱隊說:“你說的有道理,不過蔡雅雯可能還有其他顧忌?!?/br> “這點可以先不提,這封信的古怪之處,不止這一點,還有更奇怪的?!?/br> 粱隊一聽,更納悶了。 他看到信的時候還挺高興的呢,居然還有其他奇怪的地方? “還有?哪里奇怪,你不是唬我吧?” 林瑄禾笑道:“當然不是,最奇怪的地方就在于,這是蔡雅雯家,本子也是蔡雅雯平時記賬的本子,她的情人為什么要特意跑到蔡雅雯家,在蔡雅雯的本子上寫下這封信?他是聾啞人,不能靠語言交流?如果蔡雅雯真的害怕公開關系,又為什么要把人帶到家里來?這附近住的可都是老鄰居,一旦被人發(fā)現(xiàn),不就都知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