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節(jié)
超大聲的,他都聽到了! 裴遠(yuǎn)走過去,“你們要去干嘛?” 林瑄禾立馬換上討好的笑臉,“城郊有個割頭案,我們想去看看?!?/br> “哦!我知道,記者在報紙上罵的那起案子?”裴遠(yuǎn)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我也想去誒,能不能帶上我?” 晏昀問:“那隊里的工作……” 話音未落,田琳拿著食堂的餐券走進(jìn)來,“這個月的券,晏隊,放哪里?” 裴遠(yuǎn)打量著田琳,問:“偷偷推給田琳姐怎么樣?” 田琳:“……” 最終,還是只有晏昀和林瑄禾去了城郊的分局。 晏昀開車去的,提前打了招呼,分局的同志聽說晏昀要去,恨不得列隊歡迎,給最高規(guī)格的禮待。 與市局相比,分局沒那么氣派,只是幢兩層小樓,因為位置太偏,門前還是老土路,路兩旁枯黃的雜草有膝蓋那么高。 林瑄禾看著站在路兩旁列隊的警員們,頗有一種自己犯了事兒,要被他們逮進(jìn)去的錯覺。 負(fù)責(zé)割頭案的粱隊痛哭流涕地迎上來,牢牢抓住晏昀的手,“你說說你,回回都搶案子,我還念叨著這次怎么不來搶了,你就來了。好好好,來了就好?!?/br> 看粱隊的態(tài)度,晏昀好像是回家過年了。 林瑄禾站在一旁,哭笑不得。 晏昀有些嫌棄地甩開粱隊的手,“別演了,神神叨叨的?!?/br> 粱隊這才樂呵呵地松開他,轉(zhuǎn)而看到林瑄禾,“呦,小女朋友?我就猜到你小子會禍害小女生。” 林瑄禾已經(jīng)習(xí)慣了別人覺得她年紀(jì)小,她禮貌道:“粱隊好,我是隊里的實習(xí)生?!?/br> “實習(xí)的?”粱隊更吃驚了,“嚯,晏昀,你親自帶實習(xí)生啊?就你這狗脾氣,你帶實習(xí)生?別把人家小姑娘訓(xùn)哭了?!?/br> 晏昀勾勾唇,皮笑rou不笑道:“小女生?你最好別后悔。” 粱隊:“?,后悔什么?” 晏昀往隊里走去,“等你口中的小女生都給你翻幾個尸體出來,哭的就是你了?!?/br> 粱隊:“……” 恩? 晏昀和上面打過報告,粱隊把二人請進(jìn)去后,直接開會討論案子。 “死者叫蔡雅雯,女,四十二歲。她的丈夫前兩年在礦難中去世,當(dāng)時煤窯賠了一筆錢,但蔡雅雯一直認(rèn)為是煤窯的老板宋濂害死了丈夫,這幾年一直和宋濂不太對付?!?/br> “蔡雅雯住的房子屬于煤窯的宿舍,但之前已經(jīng)被他們一家人買了下來,宋濂不樂意,一直想把蔡雅雯趕出去,但是蔡雅雯和煤窯里的工人都很熟悉,宋濂沒敢真下手趕?!?/br> 粱隊敲了敲黑板,“值得注意的是,上個月,蔡雅雯唯一的兒子雷斌死了?!?/br> 林瑄禾立刻記下這一信息。 晏昀若有所思地擰擰眉,二郎腿翹得挺歡快,他問道:“雷斌是怎么死的?” “被人打死的,”粱隊說,“至今還沒找到兇手,蔡雅雯堅稱打死雷斌的就是宋濂的兒子,還認(rèn)為我們和宋濂勾結(jié),徇私舞弊?!?/br> 林瑄禾問:“毆打致死?” 粱隊點(diǎn)點(diǎn)頭,“就死在煤窯附近,現(xiàn)場挺慘的,雷斌的腸子都被掏出來了,甩了幾米遠(yuǎn)。發(fā)現(xiàn)尸體的人緩了半個月才緩過來,慘不忍睹?!?/br> 林瑄禾又問:“是多人毆打?” “是啊,現(xiàn)場看起來和小流氓打架是一樣的,沒留下什么證據(jù),真不是我們徇私枉法,我們怎么可能做這種事?”粱隊很委屈,“宋濂是想給我們送禮了,我們可都拒絕了?!?/br> 晏昀催促道:“然后怎么樣了?” “沒怎么樣,雷斌的死成了懸案,蔡雅雯天天往隊里跑,嚷嚷著我們不給宋濂定罪,她就和宋濂同歸于盡。得有大半個月吧?這幾天不怎么來了,我們還以為她是想通了,結(jié)果就接到報案,說是有人頭掛在煤窯的大門口,我們過去一看,死的居然就是她?!?/br> “蔡雅雯的尸身是在家里的,只有頭被掛了起來,眼睛都沒閉上,現(xiàn)場確實很嚇人?!绷魂牻榻B道,“她家里被翻得很亂,兇手應(yīng)該是拿走了一部分錢,但是這種砍頭掛尸的行為肯定不是為財了,兇手和蔡雅雯八成是有過節(jié),他是在報復(fù)蔡雅雯。” 林瑄禾聽后,問起宋濂的情況,“查過宋濂和他的兒子了?” 粱隊看了林瑄禾一眼。 林瑄禾已經(jīng)提了好幾個問題,看她的認(rèn)真和坦然勁兒,比晏昀更像隊長。 晏昀還挺慣著實習(xí)生的?真是怪了。 粱隊看不出來林瑄禾與其他警員有什么不同,要真說不一樣,那就是她長得比較漂亮了。 他很快得出結(jié)論,恩,晏昀也是個見色起意的色狼。 粱隊老老實實答道:“查過了,宋濂當(dāng)晚有個飯局,一屋子人都能證明他沒時間殺人。他兒子宋哲明和女朋友在一起鬼混,也有不在場證明?!?/br> 林瑄禾奇怪道:“女朋友說的話可信嗎?” “非常可信,”粱隊苦笑道,“他不僅同時和兩個女人待在一起,還是在市里地招待所,離這里有十多公里遠(yuǎn),根本趕不回來。” 林瑄禾明白了。 宋哲明聽起來像是個紈绔子弟,而宋濂則是典型的商人嘴臉。 最有嫌疑的人反倒有不在場證明,難怪粱隊為難。 “如果是掛在煤窯大門上的話,說不定也有威懾其他人的意思,宋濂的嫌疑的確大,”林瑄禾想到李大志,“和她有爭執(zhí)的記者是怎么回事?” “李大志啊?我們查過了,他倒是有作案時間,但動機(jī)不足,”粱隊說,“他曾經(jīng)采訪過宋濂,我估摸著兩個人之間是有什么交易,所以李大志才一直和蔡雅雯針鋒相對,但是這種利益關(guān)系,李大志沒必要去殺人,而且還砍了頭,這可是非常明顯的報復(fù)行為。” 林瑄禾不死心,“李大志和蔡雅雯真的沒有其他關(guān)系了?” “真沒有,”粱隊攤手,“但凡他倆有一點(diǎn)兒其他關(guān)系,我都得把李大志請進(jìn)來喝茶,但是他們之前是不認(rèn)識的。要說有關(guān),也只是李大志曾經(jīng)去煤窯采訪宋濂,當(dāng)時風(fēng)平浪靜,如果他在去煤窯的時候和蔡雅雯結(jié)仇,工人們肯定早就告訴我了?!?/br> 林瑄禾嘆口氣,“那他就只能是無良記者了?” “確實挺無良,”粱隊從桌子上取出一份舊報紙交給林瑄禾,“你看看,這個李大志以前就出過類似的事情。為了博得眼球,經(jīng)常寫一些過分夸張的報道,還鬧出過人命案。他把一個因為饑餓偷了一個饅頭的小孩說成慣犯,抨擊他這種行為,結(jié)果小孩沒過多久就沒了?!?/br> 林瑄禾掃了一眼報紙,文章的確是李大志寫的,他寫文章很有自己的風(fēng)格。 筆鋒犀利,毫不避諱。 “真是怪了,”林瑄禾說,“李大志一直是寫些批判性質(zhì)的報道,他批判蔡雅雯什么?” “說她賴著宋濂,罔顧事實,不知廉恥,”粱隊苦笑,“其實蔡雅雯是個可憐人,她男人畢竟是死在了礦里,兒子也死了,她心里有怨氣很正常?!?/br> 李大志用詞犀利,按照他的套路,他的報道倒的確吸引人。 而且李大志和崔媛的風(fēng)格挺相似的。 發(fā)生割頭又示眾的案子,最重要的就是查明死者生前與誰結(jié)了仇。 宋濂、宋哲明還有李大志,幾乎都不具備作案條件。 至于其他人,蔡雅雯在日常生活里性格挺好的,和鄰居、工人都能處得來,否則她早就被宋濂找借口趕出去了。 林瑄禾將所有情況都記錄好,看向晏昀,“走,去現(xiàn)場?!?/br> 晏昀起身,“行?!?/br> 見晏昀同意,林瑄禾看向粱隊,示意他找人帶路。 粱隊看到這一幕,卻是驚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有人領(lǐng)導(dǎo)晏昀? 他還真是第一次見,這小姑娘不簡單呦。 去煤窯還要再開二十分鐘的車。 在去蔡雅雯家的路上,粱隊將尸檢報告分給林瑄禾和晏昀,“你們看看,她是被勒死的,死后砍得頭,實在是太狠了?,u禾,一會兒你到了現(xiàn)場,別著急進(jìn)去,里面很恐怖,你做好準(zhǔn)備?!?/br> 晏昀一邊看尸檢報告,一邊面無表情說道:“你還擔(dān)心她害怕?你別被她嚇?biāo)谰托??!?/br> 粱隊好奇地看向林瑄禾。 到底是什么樣的姑娘,能得到晏昀這樣的評價? 不過晏昀平時就沒長好嘴,說話毒也正常。 蔡雅雯家雖然是煤窯的宿舍,但卻不是樓房,宿舍是三排平房,每一排大約住著十戶人家。 原因也簡單,宋濂舍不得出錢蓋太好的房子,隨便找了幾間房就給工人們住了。 煤窯的工人流動性比較大,蔡雅雯一家人算是留得比較久的了。 粱隊走在前面帶路,“蔡雅雯家在第三排的第一戶,旁邊沒人住,再隔一間才有人,不過那戶人家沒聽到什么聲音。這也是奇怪的地方,如果有人闖入,蔡雅雯應(yīng)該會尖叫才是?!?/br> 說著,幾人已經(jīng)走到蔡雅雯家的大門前。 還沒走進(jìn)去,林瑄禾便聞到了濃烈的血腥味。 她偷偷摸了下口袋,敲敲水泥大寶寶的頭,示意它準(zhǔn)備工作。 大寶寶很惋惜,“大家都在演小品呢,圓珠筆爺爺寫證據(jù),菜刀jiejie和果籃jiejie一起排的小品,可有意思了?!?/br> 林瑄禾:“……” 兇器們的生活總是如此豐富多彩。 林瑄禾跟著粱隊走進(jìn)院子。 院子里雜亂無章,雞籠已經(jīng)破了,卻沒人打理。 “蔡雅雯平時還是比較勤快的,但兒子死后,她的天就塌了,沒心思做這些事了。她家里養(yǎng)了三只老母雞,下蛋用的,她好幾天都不喂食,雞餓死了一只。鄰居看實在不行了,就先把雞接回家自己養(yǎng),按時給她送雞蛋。就是這樣,她都沒反應(yīng),人家拿她的東西,她都不阻攔。” 說到這里,粱隊嘆口氣,蔡雅雯其實還是很可憐的。 光是聽粱隊這樣說,林瑄禾都能想象到蔡雅雯搬著馬扎坐在馬路邊盼著兒子回家的畫面。 可惜,她的兒子再也回不來了。 如此深的仇恨,蔡雅雯應(yīng)該不會輕易放過宋家,這個案子看起來更像是宋家為了徹底擺脫蔡雅雯所犯下的。 粱隊見林瑄禾沒有絲毫遲疑就要進(jìn)去,忍不住阻攔道:“瑄禾,你還是做好心理準(zhǔn)備再進(jìn)去,里面真的有些……” 林瑄禾笑笑,沒說什么,大步走進(jìn)去。 粱隊看著林瑄禾的背影,有點(diǎn)兒吃驚,他拽住晏昀,小聲問道:“她真不害怕?” “害怕?”晏昀嘴角抽動,“尸體害怕她還差不多。” 粱隊驚訝道:“這么厲害?有前途啊,真不愧是你看中的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