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反正都是姓“容”,倒也不必避嫌。 容訣頷首:“洛姨費心,一切無恙?!?/br> “得了吧?!绷鞴庀砷L毫不留情地拆穿,“他最近不知怎么回事,那法相總是一遍又一遍的出來,上次不小心叫執(zhí)清瞧見,到把他嚇個夠嗆,還以為那鬼哭林里的怨魂卷土重來了!” 流光仙長說著說著,回想起那時自己徒弟難得失態(tài)的神情,忍不住大笑了起來,于是容訣也彎起唇,勾勒出了一個完美的笑意。 洛秋水卻小小的皺起了眉,她拉了下流光仙長的袖子,示意他閉嘴,又看向容訣:“容公子還是要將那鱗片拔下來么?” 她見過幾次,只一眼都覺得疼得厲害。 法相乃修士心中之形,牽連神魂,更遑論骨rou。 如此生生拔下,不亞于親手剜去自己的血rou。 洛秋水也問過容訣為何不化作怨魂形態(tài),倒也就不必擔憂法相出現(xiàn),但容訣卻只是笑,并不開口。 正如眼下一樣。 “洛姨不必擔憂我?!比菰E放下茶杯,如畫眉眼從容淡然,當真是君子光風霽月。 “我不疼?!?/br> 怎么會不疼? 作為“容訣”時,他只是染rou體凡胎,薄薄的一層皮下包裹著血rou與骨,甚至因在青龍峰上的那些事,他的身體還要更差些。 只是容訣都這么說了,洛秋水只能相信。 畢竟容訣做下的決定從不——哦不,是極少改變。 洛秋水和流光仙長對視了一眼,旋即換了個話題。 “寧寧馬上就要出關(guān)了?!绷鞴庀砷L打了個哈欠,似乎無意間提及,“此次出關(guān),她的靈府神識定然更加穩(wěn)固,想來是可以擇道了?!?/br> 容訣安靜地聽著。 見他神色不變,流光仙長眨了下眼,大大咧咧地問道:“容訣,我先前聽這丫頭的意思,似乎想選無情道?!?/br> 容訣靜默了一瞬,才低低應(yīng)了一聲。 隨著這聲應(yīng)答,腕間的傷痕開始隱隱作痛。 想來也對,在傷痕未褪去前一遍又一遍的撕裂,怎么也不會好。 容訣突然想到,此時距離他們從沈家回來——距離那場堪稱是無疾而終的談話,已經(jīng)過去了近五個月的時光了。 容訣安靜地想,自己已經(jīng)有一百四十六日沒有見她了。 桑寧寧幾乎是從到司命峰起就開始閉關(guān),如今確實要出關(guān)了。 他想了許多事,而在離開洛秋水的住處前,將他送到門口時,洛秋水忽得小聲開口。 “擇道無情并非小事。容公子,千萬要想清楚。” 容訣回過頭,就見這位如今身量只到他腰際的長輩對他笑了笑,神情慈愛,眼神卻沒有落在他身上,似乎在透過他,透過這暖起來的天色,回憶著其他事情。 “就當是,我一個過來人的忠告吧?!?/br> …… 桑寧寧出關(guān)了。 她和朋友們許久未見,自然有許多話要說。 “寧寧姐!你是不知道,那左儀水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不止沒有和桑云惜退婚,還天天在為桑云惜尋發(fā),簡直是和瘋了一樣,誰知竟然還博得了一個‘癡情不悔’的名頭。” 景夜揚砸吧著嘴道:“我說當年在青龍峰,也沒見他這樣喜歡桑云惜啊,不說是這婚事左家逼他的么?” 錢芝蘭插嘴:“有的人就是這樣。旁人越不想讓他做的事,他越要做,不管好壞,也不判斷對錯。” 符執(zhí)清言簡意賅:“有病?!?/br> 桑寧寧忍不住綻開了一個小小的笑:“符師兄說得對。” 幾人鬧了一陣,符執(zhí)清在離開前,遞給了桑寧寧這些日子其他人送來的謝禮,其中更有一個巴掌大的白玉清光匣。 里面裝著陰之淮作為賠罪送來的那朵玉容花。 他和錢芝蘭都有事走得早,景夜揚倒是悠閑。他太久沒見桑寧寧,難免想念,加之之前又因桑寧寧送出的那枚符箓讓他在家中揚眉吐氣了很久,此刻更是眼巴巴地看著桑寧寧,扯東扯西就是不愿離開。 “……我姐才不會輕易嫁人呢!說起來,當年還有人想把我姐和大師兄湊成一對呢!簡直可怕!”景夜揚說到最后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這兩人若是湊在一起,不管別的,他先選擇離開美好的紅塵。 桑寧寧一怔,心頭似乎被什么東西緊緊綁縛住,以至于血液都流的緩慢:“沈師姐和大師兄?” “對……但是寧寧姐你別誤會!是完完全全的虛假!只是有人閑得無聊的編撰而已!” 見他如此緊張,臉上的神情幾乎可以稱得上是驚慌失措,桑寧寧反倒笑了起來。 “景師弟放心,我沒當真?!?/br> 雖然最初有那么一瞬的惶然,但桑寧寧仔細一想,就知道這不可能。 不僅是容訣,沈素心也不會。 桑寧寧站起身:“天色已亮,我還要去找?guī)煾?,先行別過?!?/br> 景夜揚點頭,向外張望了一下:“最近暮春時節(jié),陰雨綿綿,寧寧姐記得帶上我送的避雨符,也就不用耗費靈力了。” 對于桑寧寧而言,如今再已不是當初要將靈力省著用,一點一滴都不敢浪費的情況,但她還是應(yīng)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