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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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先覺。 但是現(xiàn)代用表字很少,裴酌幾乎不怎么想起這兩個字。 裴酌很清楚,他跟這里的裴先覺不是同一個人,但又被命運般的安排震撼。 蕭循記得裴酌手腕上的疤痕位置,幫他卷起袖子:“我記得你說是七歲燒香被燙的?是不是記錯了?” 裴酌:“就是七歲?!?/br> 裴清許:“我兒也是這個位置!” 裴酌:“我不算你兒子。” 話音剛落,他看見了老淚縱橫的裴清許,他有過喪父之痛,便能理解裴清許的喪子之痛。 可是讓他頂替這個世界的裴先覺,獲得太傅的父愛,他受之有愧。 裴酌捏了捏掌心,對蕭循道:“我能否與太傅單獨談?wù)劊俊?/br> 蕭循看了他一會兒,允了,走到外邊的花園喂雪粒。 裴酌看向裴清許:“太傅大人,我不知你能不能理解,你就當(dāng)做這世上因為神仙失誤,將名字碑文多拓印一份,世上多了一對父子,我爹裴清許長得和你一模一樣,我或許也長得和你兒子一模一樣,我爹因病去世,是我親自下葬,令郎裴先覺溺于河中,也是尊夫人親眼所見?!?/br> “我們算是父子,又不是父子,你可以將我認作令郎未出生的胞兄,亦或是下一世的兒子,我亦如此?!?/br> 裴清許沉默許久:“你是說,你爹死了?” 裴酌撓撓臉蛋,不知怎么回事,被裴清許這么一復(fù)述,顯得他是個大孝子。 “他三餐不律,為學(xué)生點燈熬油,胃里不適,也不知看大夫。” 他說著猛然一驚:“太傅覺得胃口如何?是否請?zhí)t(yī)常常把脈?” 裴清許:“姜太醫(yī)說我尚可?!?/br> 裴酌見他面色比上輩子同樣的年紀(jì)正常,輕輕吐出一口氣,看來古代日落而息,且裴清許有夫人監(jiān)督三餐,并沒有像現(xiàn)代那么倒霉。 難怪他看楊夫人覺得眼熟,原來是他素未謀面的母親。他一斷奶,母親便和裴清許因為生活理念不同而離婚,遠走高飛,裴酌只小時候在照片上見過年輕靚麗的mama,而楊夫人已過五十,還盤著古人發(fā)髻,他沒認出來。 古代沒有離婚這一說,楊夫人講究體面,日子總歸能過。 裴清許望著裴酌,他曾多少次想過,如果裴先覺好好長大,該是如何模樣。 他現(xiàn)在知道了,便是眼前人的模樣。 他既懂,也不懂裴酌說的意思,他不會忘記他兒子,他也篤定眼前人是他兒子。 裴清許當(dāng)了一輩子威嚴(yán)深重的太傅,即使面對儲君也不假辭色,此時面對自己兒子,竟然語言苦澀膽怯:“那你可愿意,認我為父親?” 裴酌抿了抿唇:“父親?!?/br> 太傅用袖子擦了擦臉,“哎”了一聲,垂下手,掩蓋失態(tài),“午膳用了嗎?住在哪里?” 裴酌:“跟陛下吃過了,住在長青巷,買了房子?!?/br> 裴清許:“房子大不大?” 裴酌聽出他的意思是想讓他搬到太傅府,忙道:“大得很,劉清源知道嗎?沁王把他趕走,院子送給我了?!?/br> 提起劉清源,裴酌尷尬了一下,他那時還沒當(dāng)太傅義子呢,就天天被老學(xué)究告狀。 好了,他爹知道他天天睡到十二點了。 裴清許欲言又止,道:“陛下說你也在教書?教的是……理科?” 既然裴酌要跟著陛下,遲早會入朝做官。 裴清許沒教過兒子一星半點,便想收過來親自指點一二,以他兒子四歲時展露的資質(zhì),并不輸給陛下。 裴酌道:“我爹是教算術(shù)的,太傅大人算術(shù)也一定很好吧?” 裴清許一噎,不會算術(shù)還不能當(dāng)他爹了? “尚可?!?/br> 裴酌驚喜:“反正陛下已經(jīng)出師,我教你一些更深奧的算術(shù),太傅大人學(xué)會了去教別人怎么樣?” 裴清許:“……” 他兒子反過來要當(dāng)他老師。 蕭循揮手讓雪粒一邊玩去,聽著裴酌提高的聲音,忍俊不禁。 有道是“天家愛長子,百姓愛幺兒”,他和裴酌就像太傅的長子和幺兒,對于幺兒,不茍言笑的太傅自然是要寵一些的。 李如意過來,低聲道:“陛下,楊夫人帶來了?!?/br> 蕭循眸色一冷,道:“讓她過來。” 蕭循踏進書房,對裴酌道:“你既然要認太傅為父,那當(dāng)年的事便問個清楚。待會兒楊夫人進來,你別說話,我說你看見太傅,想起了四歲時的事情。” 裴清許沒有忽略楊眉的異樣,即使陛下不說,他回去也要問個清楚的。 令他驚訝的是,蕭循沒有讓裴酌開口試探自己的母親,而是包攬下來。 這是君對臣的態(tài)度……裴清許皺了下眉,了悟,這更像是長子對幼弟的愛護。 楊眉一進來,對陛下行過禮,便站在太傅身后,蕭循注意到她不敢看裴酌。 蕭循:“楊夫人來得正巧,朕覺得裴酌極有可能是你們的兒子裴先覺,太傅已經(jīng)驗過手臂疤痕,為了萬無一失,特地請楊夫人過來,跟裴酌對一對當(dāng)年的事,若是能對得上,朕便下旨替裴酌定了這身份。你二人將事情經(jīng)過分別寫下,李如意,上紙筆來?!?/br> 楊夫人一聽,面色頓時煞白。 李如意將筆遞給裴酌,裴酌接過來,站著畫了一只大王八,背殼上寫了蕭循二字的拼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