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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胖柴不廢要崛起在線閱讀 - 第92節(jié)

第92節(jié)

    傅希言不用問都知道是誰的手筆,不由心中感動。

    這船雖然大,但船艙也多,分隔成房間后,空間便有些局促,唯二兩間大床自然是禮讓給了兩人同睡的傅輔夫婦和傅禮安夫婦。故而他這幾天晚上都睡得不太踏實,總覺得一翻身就要掉下來,夜半驚醒了好幾次。

    他沒想到裴元瑾竟然這一點都發(fā)現(xiàn)了,實在是貼心。

    他舉起桌上的茶,正要喝一小口,桌子就被木匠騰出去了。

    “……不用這么大吧?”傅希言看著這張越來越寬的床板,有些懷疑人生。

    木匠說:“還好還好,很快就好了?!?/br>
    傅希言坐在椅子上,看那床都快頂?shù)阶约合ドw了,不由問:“這個尺寸是誰想出來的?”

    木匠理所當(dāng)然地說:“雇主啊?!?/br>
    傅希言:“……”也對,做小的省錢,做大的費料,沒有雇主的明確吩咐,木匠不會這么傻,自己往里倒貼錢。但是,誰家的房間一大半都是床,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他忍不住起身,想去找裴元瑾好好說一下自己床鋪尺寸的事情,一米是小,但兩米絕對夠了,它這都快三米多了,是不是有些矯枉過正?

    他剛站起來,就聽“砰”的一聲,身后的墻被砸出一個大洞。

    傅希言小心翼翼地走過去,趴在墻洞上往里面看,就見那張從自己房間里搬出去的桌子,已經(jīng)運到了隔壁,一個不知道什么匠的人就站在洞邊上,正掄起錘子,準(zhǔn)備對著洞口再來一下。

    “等等!”

    他忍不住喊停:“你們到底在干什么?”

    他住的房間明明是精裝修,為什么要砸成毛坯?

    “兩間并一間。”裴元瑾的聲音從他身后傳來。

    傅希言扭頭,疑惑地看著他:“兩間并一間,那我睡哪里?”

    裴元瑾往床上一指。

    傅希言記得自己隔壁是傅晨省,所以……

    “五弟要搬來和我一起???”

    裴元瑾說:“他已經(jīng)搬到我原來的房間去了?!?/br>
    傅希言心中不安感十分強烈:“所以,和我一起住的人是……”

    裴元瑾坦坦蕩蕩地說:“我?!?/br>
    傅希言呆滯地看著,看似鎮(zhèn)定,其實內(nèi)里已經(jīng)變作了一只尖叫雞——光天化日,你想耍什么流氓!

    第60章 話術(shù)的運用(下)

    這一日實在過得跌宕起伏。

    中間這道墻被敲掉之前, 傅希言一想到自己遭遇銅芳玉的那段經(jīng)歷,就倍感煎熬,度日如年;然而在兩間房被打通之后, 他滿腦子都是今晚要裴元瑾同睡一屋,甚至……一張床上,這么一想, 時間就如離弦之箭, 嗖嗖地過去, 追都追不回來, 眼睛一閉、一睜, 外面的天色竟然黑了。

    傅希言有些驚慌,看向坐在窗邊氣定神閑看書的裴元瑾:“我吃晚飯了嗎?”

    裴元瑾頭也不抬:“吃了。豬蹄鴨腿河鯽魚……”

    一連串菜名報出來, 傅希言總算有了點印象。他捂著肚皮, 突然站起來:“我餓了, 我要再吃一頓宵夜?!?/br>
    裴元瑾有些無語。吃完晚飯才不過一個時辰, 吃的時候也沒少下筷子,如何會餓的。

    傅希言才不管他怎么想,好不容易找到個借口, 就匆匆忙忙出去, 叫了廚娘,蹲在船上狹窄的廚房里,看著灶頭上火焰跳動。

    沒多久,廚娘就說包子熱好了。

    傅希言脫口道:“這么快?”

    廚娘咧嘴笑道:“可不快哩。船上的灶火不旺,還耽誤了時間,等下船以后, 找個大灶, 燒得更快哩。”

    傅希言不知想到了啥, 表情更憂郁了。

    從蒸籠里取了個包子,他走到甲板上,對著黑黢黢的江水,有一口沒一口地啃著。

    那些詩人,一遇到水啊,山啊,就忍不住要將心中的苦悶通過詩詞表達。他也想吟兩首應(yīng)應(yīng)景,又發(fā)現(xiàn)腦袋空空,只能唱起那首古早的歌曲——

    “昨日像那東流水,離我遠去不可留,今日亂我心,多煩憂……”

    唱著唱著,心頭的愁緒就跟著胃里的食物一樣,開始漫溢上來,幾乎頂?shù)搅撕眍^,差點吐出來。傅希言頓了頓,還是將手里最后一口包子硬塞下去了。

    別的詩不會,“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他還是知道的。

    春寒料峭,尤其是江上,他只吹了這一會兒的風(fēng),就有些受不住,背著手,小老頭似的,慢吞吞地踱回去了。

    走到房間門口,他停住腳步,有些想念前世的地下車庫,雖然他沒有車,也沒有駕照,但他羨慕那些回家后,還能在地下車庫躲著抽一根煙的人。

    哦,對了,他也不會抽煙。

    他推門進屋,裴元瑾依舊維持著原來的姿勢看著書。

    傅希言內(nèi)心生出幾分敬佩,這份山峙淵渟的氣度,不是普通裝逼者所能效仿的。他好奇地走到他對面,看了眼書皮——《江湖趣味秘聞》,頓時引起興趣:“我也想看。”

    裴元瑾抬頭看了一眼:“可以,上床一起看?!?/br>
    傅希言頓時像踩了貓尾巴一樣地跳起來:“上,上,為什么要上床一起看?”

    “方便。”

    “哪里方便?”傅希言猛然想起裴元瑾遞給自己的男男春宮圖,該不會是……下手方便?

    被夜風(fēng)吹冷的腦袋又開始升溫,覺得房間有點悶,悶得讓人頭昏耳熱。

    裴元瑾見他如臨大敵,笑了笑:“你搬把椅子并排看也可以。”猜到他今晚會極其敏感,裴少主展現(xiàn)了難得的耐心。

    傅希言又不想看了。他在裴元瑾對面坐下,眼角悄悄地打量了對方一會兒,突然小聲說:“你是怎么做到的?”

    這話沒頭沒腦。裴元瑾問:“什么?”

    傅希言也不知道該怎么表達:“我是個男的?!?/br>
    裴元瑾放下書,專注地看著他。

    傅希言慢慢鼓起勇氣:“而且有點胖?!?/br>
    裴元瑾說:“不是有點?!?/br>
    至今仍記得,他發(fā)現(xiàn)下半輩子都要與一個胖紙相伴時,內(nèi)心所受到的震動。

    傅希言白了他一眼,有點氣憤地說:“那你接受得挺快?”

    裴元瑾想了想:“也沒有很快?!彼麨槿颂幨?,一向是定下目標(biāo)就全力以赴,盡快達成,而接受傅希言,大概是他有生之年,最拖沓也最慎重的一次。

    傅希言說:“那你是如何轉(zhuǎn)變的?”

    裴元瑾說不上來。人感情的變化并非一成不變,有時緩慢,如無聲潤物,有時又迅猛,不經(jīng)意的一望,心情就變了,非要尋個脈絡(luò),大抵是:“討厭,不討厭,有點喜歡……挺好。”

    ……

    “挺好”的前面是“有點喜歡”,那根據(jù)前面的遞進關(guān)系,可以推測“挺好”就等同于“喜歡”吧?又或者是“很喜歡”?

    傅希言臉有點燙,想說點什么,又不知道該說點什么,只覺得確認對方真的喜歡自己的這一瞬間,隱匿在心里的那股不確定就消失了,一直猶豫不決的那一步似乎也不再像想象中那樣難以起腳……

    腦袋里想法多了,表情和動作反而少了。

    他呆呆地看著裴元瑾,而對方也在看他。

    江上升明月,明月照軒窗,從遠處看,兩個對望的影子,好似有無數(shù)的話要傾訴,然而現(xiàn)實中,卻是無聲亦無言。

    不是無話可說的凄涼,而是一切盡在不言中的默契。

    裴元瑾突然微微傾身,問:“你呢?”

    傅希言一怔,本能地抗議:“明明是我在問你,怎么變成你問我?”

    這話不講道理,可裴元瑾竟然退讓了:“好,你問?!?/br>
    傅希言想了想說:“你父親原本給你安排了親事……你不會覺得可惜嗎?”他只見過一個,雖然對方對他態(tài)度不好,可跳出雙方尷尬的“情敵關(guān)系”,單純以男人的眼光看,也不得不承認夏雪濃的確是個又漂亮又聰慧的女孩子。

    然而裴元瑾道:“不可惜。”

    父親的安排是他原以為順理成章、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娜松康?,不過是為了《圣燚功》更加完美完善,所以不曾費心,更不必思量。

    若沒有傅希言這個意外,他大抵會按部就班地走下去,就像他有記憶以來就一直在努力練武那樣——練武之前,他從未想過喜不喜歡練武,要不要練武,因為在父親的引導(dǎo)下,練武本就是人生的一部分。

    然而,傅希言這個意外終究還是來了。

    順理也未成章,理所不再應(yīng)當(dāng),于是思考就成了必然。

    生平頭一次感到措手不及,捧著燙手山芋不知如何處理。然而他人生信條一向明確,認定目標(biāo),勇往直前,既然目標(biāo)依舊是那個目標(biāo),那自己只要朝著目標(biāo)前行便好了。

    所幸,對方除開外表與性別,并不糟糕,甚至,那胖乎乎的外表看久了,竟覺得十分可愛。

    想到這里,裴元瑾想起他有件想做很久的事。

    他一貫是既然想做便做吧,于是毫不猶豫地伸出手,在傅希言怔忡驚愕的注視下,捏了捏他那胖嘟嘟的臉蛋。

    手感果然和想象中一樣的,不,應(yīng)該說皮膚的細膩度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不由用拇指指腹摩挲了一下。

    傅希言:“……”

    這這這,這不就是標(biāo)準(zhǔn)地調(diào)戲良家……胖男嗎?

    他瞪圓眼睛,舉起胖爪,準(zhǔn)備來一番大義凜然的斥責(zé),然而爪子才伸出去,就被被半路截住了。

    裴元瑾捏臉之后,有點上癮,忍不住捏了捏胖胖的爪子,軟乎乎的,肌膚也是一樣的細膩柔軟。

    傅希言:“……”

    可以確認了。

    自己的確是被調(diào)戲了。

    他猛然抽出手,退后兩步,一臉“人心不古,世風(fēng)日下”的譴責(zé)之色,手點點點的時候也不敢伸得太長,只能縮在胸前:“裴元瑾,你,你居然……”

    裴元瑾絲毫不覺得自己做了多過分的事情,反而問:“你今天不練功嗎?”

    話題轉(zhuǎn)折太快,傅希言一時沒拐過彎來:“練功?”

    “你不是想早日練會‘控靈術(shù)’?”

    “‘控靈術(shù)’的秘籍我還沒有呢?!备迪Q砸粫r憤怒,說出了心底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