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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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樟現(xiàn)身。 “幫我看看小桑, 有什么需要再來回我?!备迪Q缘馈?/br> 小樟說:“我奉命保護傅公子?!?/br> 傅希言揮手趕他:“這是我家, 有什么事我爹替我擋著呢。你累了一天, 也去休息吧。我就在房間里睡覺, 哪也不去?!?/br> 小樟還想說什么, 傅希言已經(jīng)拉著傅輔進了房間, 反手關(guān)上了門。 傅輔眉頭一皺:“出什么事了?” 傅希言小聲說:“陳文駒的尸體被金吾衛(wèi)打撈上來了?!?/br> 傅輔還沒得到消息:“誰殺的?” 傅希言指了指自己。 傅輔驚訝地挑高眉毛:“那你怎么……” 傅希言湊到傅輔的耳邊, 極小聲地說:“我吸干了他的真氣?!?/br> 傅輔心下一沉, 立刻意識到了問題所在:“看得出來嗎?” “很明顯。”傅希言比了比臉,“老了幾十歲?!?/br> 傅輔說:“怪不得你不承認。好, 你等著, 我派人去打探消息。反正你昨天遇到這種事,我做父親的,打聽一下很正常?!?/br> 傅希言說:“右都御史今天差點要人拿下我?!?/br> “又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但左都御史一聽說陳文駒找到了,就把話改了,放我回家來了?!?/br> 傅輔冷笑一聲。他雖然上個月才在建宏帝的運作下, 補了個兵部侍郎的缺,但身為永豐伯,對官場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也是了如指掌。 “這是怕陳文駒逃了, 陛下雷霆大怒, 要找個替罪羊。昨晚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我聽說都察院都被炸了?還有裴元瑾今天一大早……” 外面?zhèn)鱽黹T房由遠而近的呼喚:“伯爺, 伯爺!” 傅輔從里面拉開門。 門房道:“金吾衛(wèi)和刑部的人找上門來了?!?/br> 傅輔皺眉:“怎么又來了?還有完沒完了?” 門房道:“他們是來找裴公子的。” 傅希言從里面探出頭:“找他干什么?” 傅輔嘆了口氣道:“今天早上, 城門未開,裴元瑾直接翻城墻進來的?!?/br> 傅希言:“……”如果沒記錯,那城墻差不多三丈半高,拿繩子都得爬半天。 “不僅如此,他還挑了自己在鎬京的雷部分部,打發(fā)所有人出來找你。所以,他是為你翻墻回來的。”雖然不喜歡與江湖人走太近,但子債父償,傅輔甩袖,“罷了,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處理吧。” 傅希言震驚于裴元瑾的“情深義重”,今早看他在屋檐“拍雜志封面”,還以為很氣定神閑。 傅輔隨著門房去正堂見客,傅希言躲到隔壁耳房偷看。 金吾衛(wèi)和刑部的人進門。 金吾衛(wèi)是生面孔,刑部來的就是早上在京都衙門審問他的那個——個子不高不矮,身形不胖不瘦,面孔不美不丑,看著極普通,但一天遇到兩次,實在讓人不得不上心幾分。 傅輔讓下人上茶:“裴先生暫住伯府,我便有責任問上一句,兩位所為何來?” 金吾衛(wèi)道:“今晨,裴元瑾擅闖城門,我來緝拿他歸案?!?/br> 傅輔說:“哦?城門守衛(wèi)眾多,難道沒有當場拿下?” “他輕功高絕,我們還沒來得及看清楚,他就已經(jīng)過去了?!?/br> 金吾衛(wèi)剛說完,刑部的人眉毛就一跳,果然,傅輔抓住話柄問道:“既然沒有看清楚,你如何知道那人是裴先生?” 金吾衛(wèi)道:“他自報姓名了?!?/br> 傅輔呵呵笑道:“裴先生名揚四海,威震八方,仰慕者眾多,常常被人冒名,二位不如再回去調(diào)查調(diào)查。” 刑部的人說:“那不知昨夜和今晨裴先生各在何處?” 這人是個厲害角色。 傅希言眼珠子一轉(zhuǎn),翻窗出去,一路小跑到自己的院子里,白虎看到他,立刻親熱地撲上來。傅希言下意識地跳開兩步,等回過神來,才親熱地摟住它,摸摸他的肚皮:“你小爹呢?” 換了身衣服的裴元瑾從里面出來。 傅希言迅速轉(zhuǎn)移話題:“金吾衛(wèi)和刑部的人跑來問你今早翻墻的事,萬一我爹頂不住,一會兒使人來叫你,你千萬別認,隨便找個借口搪塞就行?!币耘嵩男愿?,他的擔心十分的不多余。 裴元瑾淡然道:“他們不會來?!?/br> 傅希言揪揪虎耳:“你怎么知道?” 裴元瑾冷笑:“何必給自己找麻煩?” 萬一他認了,對方抓是不抓? 若他拒捕,率領(lǐng)儲仙宮與北周皇朝對抗,北周朝廷是會支持自己的下屬,還是反手賣了下屬,平息事端? 看當今天子一貫以來的作風(fēng),答案顯而易見。 傅希言疑惑:“不想找麻煩,他們?yōu)槭裁瓷祥T?” 裴元瑾問:“他們在哪兒?” 傅希言指著正堂的方向。 裴元瑾拎起他的腰帶,躍上屋頂,幾個起伏,就到了正堂屋頂上。傅希言指了指旁邊耳房,兩人跳下來,從窗戶翻進去。 這時,隔壁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問話,傅輔正要起身送客,刑部那人突然說:“聽說貴府夫人心善,經(jīng)常將府中舊衣物捐贈給慈幼局。我老家有個習(xí)俗,不穿的舊衣服要用火燒了,去晦氣,反倒是糟蹋了?!?/br> 傅希言心里咯噔一聲,時間緊急,還沒來得及和他爹說到這一茬。他知道自己燒衣服的舉動有些突兀,但當時沒有其他辦法,若是偷偷摸摸的燒,更顯心虛。 當下,他就想推門出去,但傅輔已然開口:“送去慈幼局的衣服自然是精心挑選,都是吉利的,不吉利的自然也燒了?!?/br> 他這么回答,其實是怕慈幼局方面出了什么事,所以想澄清一下,卻陰差陽錯地呼應(yīng)了傅希言為燒衣服編出來的說辭。 金吾衛(wèi)和刑部的人走后,傅希言推門出來,給父親豎拇指。 傅輔看向他身后的裴元瑾,抱拳道:“裴少主也在啊。” 裴元瑾說:“我?guī)^來的?!?/br> 傅輔不知道傅希言中間出去過,想:我兒子明明是跟著我過來的,怎么成你帶來的了? 不知怎的,看兩人站在一起,竟有些礙眼。 傅輔干咳一聲,對傅希言說:“你奔波了一晚上,也該累了,快去休息吧?!?/br> 傅希言也的確累了,點點頭,甩甩胳膊往回走,快進屋了,才發(fā)現(xiàn)裴元瑾還跟在身后,不由停下腳步:“裴少主還有事?” 裴元瑾說:“小桑養(yǎng)傷,小樟休息,你身邊需要一個人?!?/br> 傅希言:“……實不相瞞,我以前都是一個人睡的。” 裴元瑾不假思索地回答:“想睡也睡不下吧?” 傅希言:“……” 傅希言堆起假笑:“既然少主喜歡我房間門前這塊風(fēng)水寶地,那就請自便吧。” 他打了個哈欠,回到房間,反手關(guān)上門,然后外袍一脫,腦袋往枕頭上一悶,鎖在身體里的疲倦就從四肢百骸席卷而來。 陷入混睡前,腦海里隱約還有個念頭,儲仙宮少主在外面站崗…… 經(jīng)歷了一晚上的生生死死,大起大落,甚至突破了前世為人的底線,他以為會有一場夢,會有些輾轉(zhuǎn)反側(cè),然而一覺醒來,一片安寧。 就像窗外這祥和的黃昏。 …… 竟然已是黃昏。 竟然開著窗。 怪不得有點冷。 傅希言裹住被子,吸了吸鼻子,不高興地說:“誰把窗戶打開的?” 一只白色的虎頭窗戶伸進來,朝他咧嘴。 傅希言立馬變了一副面孔,慈祥地說:“虎頭乖,爸爸馬上起床給你做飯?!?/br> 洗漱出來,裴元瑾正在外面吃烤rou。 小廝烤,他和白虎吃。 傅希言正饑腸轆轆,頓時食欲大開,自覺地在旁邊選了塊地坐下:“這是什么rou?” 小廝回答:“鹿rou,伯爺中午送來的,給您補補。還說您醒了,吃好了,就去書房找他?!?/br> 傅希言不顧燙,三兩口吃完,起身就走,走了兩步,回頭對裴元瑾道:“我就在家里,不用跟了。” 裴元瑾喝了口茶解膩,淡然道:“放心,小桑小樟知道什么是非禮勿聽?!?/br> 傅希言被揭穿也不尷尬,微笑道:“那是,仙宮的人都有仙氣?!?/br> 他一路小跑著到書房,沒進門就聞到一股濃郁的雞湯香味,不由深吸了一口:“爹,吃什么呢?” “你不是讓我煮一碗老母雞參湯嗎?”傅輔坐在榻上,正在看一張紙,嘴巴朝著爐子的方向努了努,“喝吧?!?/br> 傅希言舀出一碗,喝了一口,比拇指:“燉得夠久?!?/br> “陳文駒的驗狀出來了。”傅輔將紙遞給他,“死于窒息,致命傷是脖子的勒痕,時間在子丑之間,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的真元萎縮。” 傅希言放下雞湯:“那京都衙門刑部都怎么看?” 傅輔說:“可能是毒,也可能是蠱。江湖上稀奇古怪的手段太多,不好說。這樁案子交給了刑部神捕廖商,就是今天和金吾衛(wèi)一塊來的那個人。他可能還會來問你一次,你想好怎么說?!?/br> 傅希言說:“這個廖商有點東西?!?/br> “刑部總捕頭年事已高,明年就該退了,刑部尚書想挑個年輕人接班,目前就看好兩個人。一個是廖商,一個是樓無災(zāi)。樓無災(zāi)缺資歷,所以接手了‘鎬京四公子案’,如果這案子破了,機會大增。所以,廖商這邊也需要一件驚天動地的大案子?!?/br> 傅希言恍然,怪不得廖商在陳文駒這件事上這么積極。 傅輔說:“不過上面急于把陳家案定下來,平息民憤,所以只要不出大差錯,這案子跟著陳家案,也就是這兩天的事情了?!?/br> 不得不說,傅輔以前待在家里不顯山不露水,除了生孩子和打孩子,沒發(fā)現(xiàn)有其他才藝,出仕后,才慢慢展現(xiàn)出老謀深算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