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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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察院大牢被炸這么大的事,他不信史維良能忍住讓別人查。而且……他冷笑著想:就算讓別人查,刑部,大理寺,哪個不比他京都衙門“精明強干”? 想來也就是各方目前沒有反應(yīng)過來,才讓自己過過手,等他們想明白了,后衙這位爺多半要送去別的地方。 管家過來匯報:“大夫已經(jīng)請過來了,傅司獄身體沒有外傷,就是受了點驚嚇?!?/br> “沒有外傷?”涂牧吃驚。 他可是親眼看見傅希言身上掛著件破破爛爛的衣裳的。 “你確定?脫下衣服看了?” 管家說:“看了。沒有,不過傅司獄要了個火盆,把原來的衣服燒了,說是晦氣,燒完跨過去,晦氣就沒了?!?/br> 涂牧眼中精光一閃。 天都快塌下來了,好好的燒衣服干嘛。 可轉(zhuǎn)念一想,他是都察院的人,被劫的是都察院的大牢,最后案子多半也要落到都察院里去,和自己有什么關(guān)系。 他揮手:“由他去,別多嘴?!?/br> * 傅希言吃飽喝足困意來襲,原來還想睡一覺,可京都衙門急著要口供,只好強打起精神配合。 一同詢問的,還有金吾衛(wèi)和刑部派來的人,京都府衙的捕頭看看左右,見兩位旁聽的都不說話,才開口問:“傅司獄可否說一下昨晚的情形?” 傅希言點點頭,陷入回憶—— 月明星稀的黑夜,鋪天蓋地的箭雨,地動山搖的響雷彈,武功高強的六名刺客,以及從牢房里提著一把黑刀的陳文駒。 “昨晚,我正與司獄吏劉民吟詩……” 故事說到六個刺莫名死了,他單獨追向陳文駒時,都沒摻雜水分,直到永安渠邊—— “陳文駒把劉民投入水中,我想救他,立刻跳了下去。可是天太暗了,我不識水性,在水里撲騰很久都沒有摸到人,自己也有些體力不支,只能勉強浮在水面上?!?/br> 刑部派來的人道:“聽說傅司獄是金剛后期的高手,而永安渠也不是一望無垠的汪洋大海,即便不識水性,難道你不能自己上岸嗎?” 傅希言道:“不會水的人在水里,最可怕的不是水,而是自己的恐懼。我當(dāng)時覺得自己的手腳好像被什么束縛住了,不能動,也不敢動。” 刑部的人說:“但你還是跳下去了。” 傅希言苦笑道:“我跳下去之前,還不在水里,還不知道晚上的水有這么可怕?!?/br> 刑部的人已經(jīng)掌握了問話的主動權(quán):“那陳文駒呢?他為什么不殺你?” 傅希言說:“他一個逃犯,為什么非要殺我?這么好的機會,難道不應(yīng)該先跑嗎?” 盡管他說得很合情合理,刑部的人仍覺得這件事有些奇怪,不,非常的奇怪。就好像一場驚心動魄的戰(zhàn)斗,不應(yīng)該收尾得如此潦草。 在這場問話即將結(jié)束的時刻,他突然問:“你知道劉民死了嗎?” 傅希言看起來并不吃驚:“他被丟到水里之后,并沒有掙扎?!?/br> “可你仍然選擇跳下去救他?” 傅希言嘆氣:“事情發(fā)生之前,我正和他一起吟詩,我們是朋友。人在來不及思考的時候,做選擇的往往是感情。” 刑部的人沉默了,似乎認(rèn)同了這種說法。 傅希言看著他們緩緩離開,心中慢慢地吐出一口氣。 時間緊促,他不可能編造太多細(xì)節(jié),而這個破綻百出的故事之所以能夠不被戳破,完全依靠雙方信息的不平等。 第一他們不知道陳文駒在離開之前一定要殺掉他。在這個前提下,自己不顧自身安危,硬要下水救劉民的舉動是怎么都說不過去的。 第二,他們想不到自己放棄了誅殺陳文駒的功勞。在任何人的眼里,自己昨晚如果殺了陳文駒,都是大功一件,完全沒有理由不認(rèn)。偏偏,他剛好有一個。 第三,他記得陳文駒的刀留在現(xiàn)場,而刀上有他的血。可他身上一點外傷都沒有,加上六個刺客的死,這會引得大家猜測當(dāng)晚還有其他人。 憑著這幾條,就算對方有諸多懷疑,也想不出他背后真正隱藏的秘密。 * 從京都府衙出來,門口有兩撥人正等著,一左一右,成對峙之勢。 一撥是都察院,來的是經(jīng)歷司的一位都事,客客氣氣地說:“傅司獄,左都御史史大人正在衙中等你?!?/br> 對面一個聲音沒好氣道:“他爹我也在家里等他。” 另一撥自然是一覺醒來就遭遇晴天霹靂的永豐伯府了。 傅輔看著兒子憔悴的模樣,年久失修的慈父情忽然澎湃而起:“史大人睡了一夜,精神頭自然足,可我兒子為了追都察院的逃犯可是在永安渠里泡了一夜的水!這可是冬天的水,現(xiàn)在太陽出來了,還不能讓他回家好好躺一躺嗎?” 都事對上伯爵,同僚對上父親,于公于私,都有些底氣不足。 都事賠笑道:“也就是兩句話的工夫。昨晚的事,我們整個都察院上下都對傅司獄欽佩之至,只是事涉要犯,又有好幾位同僚因公殉職,傅司獄是當(dāng)事人,我們總要問一問情況?!?/br> 傅輔說:“剛剛的京都衙門不是已經(jīng)問過了嗎?” 都事笑著看了傅希言一眼:“京都衙門和都察院自然有所不同?!?/br> 傅希言畢竟是都察院的員工,這一趟早跑晚跑都是要跑的,為免日后被穿小鞋,該加的班還是得加。他道:“我隨你去一趟。爹,你先回去煮一碗老母雞參湯等我?!?/br> 傅輔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他這次來的目的也不是制造矛盾,而是為兒子撐腰,告訴那些盯著案子的人,想利用自己兒子的都睜大眼睛看清楚了,他老子還在呢! 傅希言正準(zhǔn)備上都察院的馬車,突然覺得對面的屋檐上,有一雙眼睛正盯著自己。 抬頭望去,裴元瑾正單手支在膝蓋上,托腮看他。 傅希言:“……” 就這么個光禿禿的屋檐,也要擺個帥氣的姿勢出場,不愧是裴少主!相較之下,自己泡了一晚上被人用桿子撈起來……這畫面簡直沒法回想。 * 傅希言回都察院的路上,他在京都府衙的口供已經(jīng)被抄錄了好幾分,送往各個方向。 左都御史史維良的案臺上也有一份。 他問右都御史:“你怎么看?” 右都御史看完,沉吟片刻:“他說了謊。” 史維良問:“他為什么說謊?” 右都御史說:“很可能是陳文駒向他提供了什么好處,讓他放過自己,而他答應(yīng)了?!彼靡痪湓拰⒏迪Q缘墓适聨У搅艘粋€極為可怕的方向去。 這是傅希言的思考誤區(qū)。 因為在他的視角里,陳文駒已經(jīng)死了,自己當(dāng)然不可能放過他。但他忘了,陳文駒的尸體沒有被發(fā)現(xiàn),所以,在別人視角里的陳文駒還活著。 史維良說:“陳文駒許出什么好處能在倉促間打動一個永豐伯庶子?” 右都御史道:“一個庶子本就可能被很多好處打動。” 史維良閉上眼睛,思索道:“陛下要動陳家,陳文駒決不能活,至少,他不應(yīng)該從都察院活著跑出去。” 右都御史與他搭檔多年,自然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如果他活著跑出去,就要給陛下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比如,有內(nèi)jian里應(yīng)外合。” 史維良點點頭:“那樣很多事情都說通了。” 比如,那六個刺客是怎么死的。也許是陳文駒為了讓傅希言洗脫嫌疑,故意殺了他們;陳文駒刀上的血有可能不是傅希言而是其他沒有發(fā)現(xiàn)的受害人的;傅希言跳河只是為了給陳文駒一個逃走的機會…… * 正在馬車上的傅希言并不知道,短短幾息間,自己就從一個孤身緝拿逃犯的英雄變成了里應(yīng)外合的內(nèi)賊。 他從車上下來時,還在惦念牢房當(dāng)時在場的其他人,聽說十不存一,心情沉重。 “你們后來見過小樟嗎?就是我身邊的……嚯!”傅希言看著突然站在身后的小樟,驚嚇之后,又生出喜悅,“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小樟說:“你從京都府衙出來的時候。” “你怎么不和我打招呼?” 小樟:“……我就站在伯爺身后?!?/br> 傅希言:“……”怪我眼瘸。 故人平安,他陰郁了一夜一天的心情,總算撥開了少許云霧。 他又問:“不知小桑他……” 小樟說:“他回伯府養(yǎng)傷了?!?/br> 傅希言驚訝道:“怎么受傷的?” “被針扎的。” “……他向容嬤嬤討救兵去了?” 小樟不知容嬤嬤是誰,不由沉默,兩人邊說邊往里走,剛走到第二進(jìn),就聽右都御史一聲大喝:“將傅希言拿下!” 怔忡間,便有衙役執(zhí)仗上前。 小樟立馬擋在傅希言面前,傅希言心跳微微加速,吃驚道:“什么意思?”難道他昨晚殺陳文駒的時候,被人看到了? 也不是不可能的,那六個刺客不知道是被誰殺的。那個殺刺客的人有可能一直跟著他們。 想到自己的秘密被人發(fā)現(xiàn),傅希言渾身冰涼。 右都御史正要開口,外面突然跑進(jìn)一個衙役,道:“稟告大人,陳文駒的尸體被金吾衛(wèi)打撈上來了?!?/br> …… 現(xiàn)場有一瞬間的凝固。 右都御史面部尤其僵硬。 倒是史維良突然呵呵一笑:“拿下傅司獄,送回永豐伯府。若知道傅司獄臉色如此疲憊,就不該帶回來。有什么事,都等傅司獄休息好了再說?!?/br> 傅希言:“……”盡管表演很精湛,但他感覺得到,左都御史的表演是臨時加的,右都御史原本拿到的劇本絕對不是這一出。 第36章 前世的訣別(下) 邀演的對象是上級的上級的上級……那不管劇情轉(zhuǎn)折多么生硬, 他也只能硬著頭皮接戲。一番感激涕零后,傅希言在都察院眾人的“押送”下,回到了永豐伯府。 傅輔也剛回到家中不久, 聽說他后腳就跟著回來,立馬跑來找他:“為何這么快就回來了?史維良說了什么?” 傅希言打了個哈欠, 喊了聲:“小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