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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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老漢,是不是沒長眼?”小廝怒斥的聲音傳來,連忙又沖里面問,“主子,沈小姐,您沒事嗎?” “無事。”杜承月聲線依舊溫和,一直有些不自在。一股股清香撲鼻,有點擾亂心神。 沈照熹身子還往后昂著,她有點慌,另一只手也抓上杜承月的衣領(lǐng),為了身子能起來,她還用力一扯,想借助力氣起身。 杜承月身子往前一傾,臉上瞬時繃緊,她那張白凈透亮的臉近在咫尺,他的手還摁著她的滑膩柔軟的發(fā)絲,實在擾人心神。他將目光移向別處,手上輕輕一用力,她就被人扶起。 “謝謝六表哥?!鄙蛘侦渌砷_手,清亮的美眸里不斷飄閃,看著他的衣領(lǐng)被自己揪得發(fā)皺,還用手輕輕撫平,而后快速坐到原地,假裝看著車窗外。 就像一只做錯事的兔子,趕緊溜到一邊佯裝不知。 這不撫平還好,動手動腳,杜承月身子僵了僵,神色更加不自然,視線一直落在沈照熹臉上。 平日里在沈皇后和太子面前嬌羞不已的人,如今卻只是覺得尷尬丟臉,倒是稀奇了。 杜承月抬手,稍稍整理衣裳,輕咳了一聲,嗓音清朗:“再往前走些,帶你去軒和樓品嘗些不錯的美食?!?/br> 第129章 溫潤如玉的王爺男配(4) “兩位客官里面請。” 杜承月和沈照熹剛到食樓門口,小二便殷勤上前,目光不斷打量著兩人,臉上堆滿了笑:“二位是坐包間呢?還是上座?” 作為京城有名的軒和樓,可不是一般的小店,時常有達官貴人賞臉前來,店內(nèi)的小二都訓練了一雙火眼金睛。 一看杜承月兩人穿著名貴錦緞,就知曉不是一般人家。 杜承月并未接話,而是眸光和煦看向沈照熹。 沈照熹看了一圈道:“坐樓上就行,選個好位置?!?/br> “好嘞,兩位客官樓上請。”小兒把白條布往背上一搭,彎腰在前面帶路。 杜承月和沈照熹上了樓,兩人坐了下來。 沈照熹作為相府端莊賢淑的嫡女,鮮少出府,若是得空,不是在學琴就是在作畫。說來慚愧,生活這么久,她對外面的世界了解少得可憐。 小兒端上來糕點,她若是瞧見沒吃過的,眼底露出幾分興趣:“六表哥,我先嘗嘗?!?/br> “嗯?!?/br> 沈照熹夾起一塊糯香餅,放入口中品嘗。 許是覺得不錯,眼尾微微往下壓,那雙杏眼更加好看。 一塊、兩塊、三塊…她在他面前沒有故作優(yōu)雅的習慣,吃得比誰都歡,可不會說吃兩三口就飽了。 沈照熹如今正在長身體,與沈皇后用膳食,她都得吃點東西墊肚子,這才入宮兩日,就饞了。 杜承月瞥著對面的沈照熹,唇角扯了扯,緩緩又喝了口茶。 “六表哥也多吃些?!鄙蛘侦淦鹕?,往他碗里也夾了幾塊。 杜承月淺笑,拿起筷子品嘗。 半晌后,兩人下樓。 杜承月身后那個斯斯文文的小廝先一步去結(jié)賬,跟在兩人身后往外走。 沈照熹今日帶了丫鬟采香出來,她和杜承月在前面走,丫鬟和小廝便跟在身后。 前面?zhèn)鱽硪魂嚽描尨蚬穆?,引起了沈照熹的好奇?/br> 只見一圈人聚集在一起,敲鑼打鼓聲愈發(fā)響亮。 杜承月見她眼神不斷往那頭瞟,只覺得有趣,她好像對相府和皇宮沒有的東西都好奇。 “去瞧瞧?!倍懦性抡f著,率先往那頭走。 “嗯。”沈照熹緊跟上他的腳步。 人群中,有人中氣十足地夸贊了一聲:“好!”,隨后就是一陣掌聲,氣氛十足熱鬧。 只見一男一女和一只穿著衣服的小猴子正在雜耍,小猴子居然也能舞刀弄槍,還頭頂著一個土陶罐。 沈照熹覺得有趣,不斷往里擠,暗戳戳伸長脖子。 丫鬟和小廝被擠到了一邊,杜承月跟在她身側(cè)。 只見那小猴子正在雜耍,土陶罐突然從頭頂摔下,它猛地停止表演,快速看了看兩人,把摔成兩半的陶罐又要放在頭頂。 那大眼睛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惹得眾人大笑。 沈照熹也跟著笑了起來,她沒有伸手遮唇,也沒低頭保持大家閨秀的端莊優(yōu)雅,清秀明亮的美眸染上笑意,笑聲清脆靈動。 在嘈雜的人群中,杜承月聽得格外清楚。 那一幕自然也是故意設(shè)計,一男一女拿著刀劍精彩對打,猴子拿著那摔成一半的罐子,便開始在人群中討錢。 有人只為圖一樂,一看到了討錢環(huán)節(jié),紛紛避讓。 小猴子雙手捧著半邊陶罐,討了半天,還沒有一分賞錢,有些落寞難過。 沈照熹看著通人性的小猴子,笑意收斂,把手伸進衣袖,卻想起銀錢都在采香那。 杜承月節(jié)骨分明的手拿著一個荷包,伸到她面前。 “謝謝六表哥?!鄙蛘侦溲鄣锥溉粨P起笑意,打開荷包,從里面拿起一塊碎銀,丟進了小猴子捧著的陶罐里。 聲音清脆,小猴子還蹲下來,拿著銀兩咬了一口。 “它成精了。”沈照熹滿臉綻開笑顏,回頭看杜承月。 杜承月負手而立,柔柔一笑。 沈照熹見兩人還在對打,可謂是拼了全力,又見猴子也是通人性,又往里丟了一塊碎銀。 猴子這回沒咬,倒是雙手抱拳致謝。 “那便再給你兩塊。”沈照熹握著沉甸甸的荷包,又從中拿出幾塊放進去。 還未等表演結(jié)束,不知誰大喊了一聲:“官兵來了,官兵來了。” 一時間,百姓臉色一變,嚇得趕忙四處跑躲。 小猴子受驚,抱著陶罐在原地,還有惡棍要趁機搶銀錢,它開始發(fā)出害怕的叫聲。 情急之下,沈照熹呵斥一聲:“你在干什么?住手!” 惡棍見她是女子,頓時露出兇神惡煞的一面,杜承月眼底掠過一絲寒光,袖子下的手往前彈了一枚銅錢,惡棍下一瞬突然變了臉色,撲倒在地捂著右腿哀嚎。 大批的官兵越來越近,路邊的有些商販來不及收拾,連攤子也不要了,趕忙跑躲。 沈照熹被杜承月拉住手,往一邊帶,她連忙沖那只猴子招手:“快快過來!” 杜承月把沈照熹帶到一邊的小巷里,那只猴子捧著陶罐,距離兩人有些距離,正在東張西望,一臉惶恐。 沈照熹喚了幾聲,見它沒過來,也就放棄了,目光落在她和杜承月牽著的手上。 他手心微涼,她還反手摸了摸,捏了捏他的手心。 杜承月心底微怔,她那只手溫軟溫軟。 “你手心里怎么有這么多薄繭?”沈照熹的確詫異,指腹又劃過他的手指關(guān)節(jié),也都是薄繭。 只有手握刀劍之人,才有這么多薄繭。 杜承月眼底掀起一絲波瀾,沒把手收回來,面上親切一笑:“大抵是幫方丈劈柴的功勞。” “堂堂皇子去當柴夫。”沈照熹把他的手松開,倒也沒多想。 手心的溫軟消失,杜承月心起異樣,見她神色無常,著實是沒法將她與沈皇后和皇上口中那個知書達理又恬靜溫順的相府嫡女連在一起。 沈照熹見官兵已經(jīng)過去,躲著的小販也紛紛出來收拾攤子,她柳眉微擰:“京城的百姓都這樣了嗎?” “哪樣?”杜承月單手放置身后,緩緩往一旁走。 沈照熹也沒藏著掖著,往小猴子那頭走去:“爛到根了?!?/br> 天子腳下,百姓都如此恐官,可不就是爛到骨子里了嗎? 杜承月聽懂她的啞謎,腳步一頓。 雜耍的那一男一女前來,抱過小猴子,又沖沈照熹道謝,直呼她是心善的好人。 如今討生活不易,這些賞錢足夠他們過幾個月。 兩人沒再提及方才話,那個小廝和采香和他們應(yīng)當是在剛剛的人流中沖散了。 杜承月與沈照熹往前走,他面色柔和走在她身側(cè)。 “眼下還早,你跟我去個地方行嗎?”沈照熹側(cè)頭征詢。 “什么地方?”杜承月話語緩緩。 沈照熹買起了關(guān)子,率先往前走。 兩人來到一處茅草屋,遠遠望去,還能看到一縷炊煙,杜承月愈發(fā)好奇。 “小姐?!?/br> 沈照熹剛走進來,張叔恭敬迎上來,看到她身邊的杜承月,慌忙行禮:“老奴見過六皇子?!?/br> “不必多禮?!倍懦性螺p輕擺了擺衣袖,清雅一笑。 沈照熹和張叔說話時,杜承月就站在遠處,不動聲色觀察著院落的場景。院落種植了不少花,正開得艷麗,旁邊還放置著一筐筐新鮮的花瓣。 他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幾個土坑上,不自覺就走了過去。 土坑里還燒著火,有一種濃郁的香味,和他聞過的所有香味都不一樣,非常難以形容。 有一絲絲清甜的淺香,聞著讓人心神舒暢。 沈照熹從張叔手中拿過精致的陶瓷瓶,放在手中非常小巧,她打開瓶子,嗅了嗅里面的花香,臉上露出滿意之色,眉梢舒展起來。 她走到杜承月身側(cè),輕聲解釋:“土坑中的是銅罐,里面裝的是花瓣和水,水燒開后的霧氣會通過竹竿進入藏在水中的罐內(nèi)?!?/br> 銅罐里的花瓣不斷沸騰,蓋子頂層留了一個小孔,連接著竹筒,竹筒的另一端藏于水中,流入之時,使其溫度更低,讓蒸氣變成水珠。 “我在柳海一帶見過百姓這般釀酒?!倍懦性碌共挥X得稀奇,只是不解,“水和花瓣能釀出什么?” 沈照熹把手中的小瓶子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