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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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這片不屬于南陵的土地上,她口中的話,竟然真的對他產(chǎn)生了可怕的威懾力。 在南陵,她無可作為。 但在中洲,她所掌控的,所知道的一切,卻讓他們忽然不寒而栗。 當初,到底為什么,大巫會選擇將天圣女送到中洲? 沒等為首的南陵使者說話,一個看上去更年輕一些的使者便驚恐地,爭搶著開口道:是的,天圣女,便在天圣女入中洲后不就,一個中洲男人就進入了奉天殿! 這是回答了顧懷縈剛才的問題。 顧懷縈和容汀對視一眼,心下了然,那大概就是失蹤的中洲皇帝,容洬。 那使者似乎覺得反正已經(jīng)開口,干脆破罐子破摔,繼續(xù)說道:不僅如此,和那個中洲男人一起進入奉天殿的,還有新一任的天圣女!大巫竟然下令一個中洲女子,一個留著臟污血液的外族人侍奉神明!甚至已經(jīng)舉行奉神之禮,昭告南陵,便是在您封妃典禮的當日! 第45章 親征 皇帝容洬,帶著新的天圣女進入了奉天殿。 這個有幾分荒唐的結論幾乎讓容汀茫然了一下,雖然她早就對皇帝勾結奉天殿有了心理準備。 但新的天圣女? 皇兄從哪兒找來的這么一個人,又是為什么能找到這么一個人? 顧懷縈聞言,臉色也微微白了一下。 天圣女意味著什么,沒有人比她更清楚。 容汀又問了幾個問題,摸清了這幾個使節(jié)所知道的奉天殿在中洲所有的布置,越聽越覺得心驚,因為這些布置,顯然是對中洲極其熟悉的人才能做出的。 這種心驚,讓她幾乎覺得惡心了。 南陵在中洲的布置,遠不止那場祭天閣上的暗殺。 邊防,政策,所有弱點,甚至她這個偽裝皇帝的假皇帝,或許奉天殿都已經(jīng)一清二楚。 如今的中洲,在南陵奉天殿眼中幾乎是透明的。 遲遲沒有動作,不過是因為南陵本就在不久前的戰(zhàn)爭中傷了元氣,被打到都城之下,幾乎無兵可用。 可若是讓它就這么不動聲色地籌謀上十年。 中洲便如一張薄紙,一捅便破。 皇兄無論是為了什么,竟然膽敢背叛中洲至此嗎? 容汀幾乎無法明白為什么。 皇兄是中洲的皇帝,是真正的萬人之上甚至單看皇兄曾經(jīng)的行事與過往,他不曾面對過天翻地覆的悲苦,不曾遭受過令他足以痛恨家國的苦難?;饰痪S系雖然不是一帆風順,但總歸父皇為他們留下了一個還算不錯的國家,無論是開拓還是守成,都能夠有所底氣。 為什么要背叛中洲至此? 容汀難以抑制地想起了重生前,自己纏綿病榻的日子。 她的人生被皇帝的失蹤毀了。 她本可以做一個自由且無憂無慮的公主,她也本該如此,或許眼界狹窄,或許不懂世間疾苦。她可以放肆地播散自己廉價的善心,不對所謂高位有任何覬覦。 她偽裝這個皇帝,本就是趕鴨子上架,從頭到尾,不過為了中洲能夠朝堂穩(wěn)固,不再受內(nèi)憂動蕩之苦。 前世的她也曾短暫地怨恨過皇兄的失蹤,揣度過他的去處,但一切都在皇兄的尸體被發(fā)現(xiàn)時煙消云散。她的皇兄已經(jīng)死在了十年前,那時的她只是懷疑,是南陵使用了什么陰私手段,暗殺皇兄并帶走尸體,意圖讓中洲大亂。 因此她偽裝皇帝所承受的痛苦是有價值的,她挫敗了南陵的陰謀。xzf 她還抓出了南陵深埋在中洲皇宮的棋子細作,哪怕最后遭到親生母親的背叛,為了將皇位讓渡給所謂的正統(tǒng)被迫病逝,也敢說一聲問心無愧。 如今看卻仿佛笑話。 所有南陵使者全部扣押,顧懷縈沉默地在南陵驛館中尋到一些蠱蟲毒物,小心收好,有了這些東西,她可以配出給季純寧續(xù)命的藥。 回皇宮的路上,容汀一直緊緊握著顧懷縈的手。 容汀的手似乎從未這么冷過。 她沉默了許久,忽然很輕地開口:阿縈你記得五年的那場戰(zhàn)爭嗎?就是純寧親族全部死于南陵戰(zhàn)場的那場戰(zhàn)爭。 顧懷縈似乎愣了愣,慢慢點頭。 容汀沒有看她,目光直直地,不知道落在哪里。 容汀:那時父皇剛剛駕崩,皇兄登基,雖然是早已定下的太子,名正言順,但終究還是有些波折。南陵便是趁虛而入,搶占了我中洲三座城池,一直到裕江河畔,才堪堪被御駕親征的皇兄阻攔。 顧懷縈聞言垂下頭,含糊地吐出三個字:對不住 容汀一怔,隨即安撫地摩挲著顧懷縈的手背:阿縈,我知道這與你是無關的。這不是你發(fā)起,也不是你能夠停止的戰(zhàn)爭。 她頓了頓,很困惑,又很疲憊似的嘆了口氣:我只是不明白那時的皇兄,該是很恨南陵才對吧,但其實他那么早就與南陵勾結了,甚至不論是什么原因,竟然獻出了季氏唯一沒有死在戰(zhàn)場上的女兒。 至此,她大概終于明白,季純寧這條將死未死的性命,究竟扮演了一個怎樣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