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露出了自相遇以來唯一一個(gè)呆滯的神情，沒想到還能這么cao作。

    哇哇亂叫的十三被拎走后，思寥宮又一次陷入了寂靜。

    容汀轉(zhuǎn)頭看向顧懷縈，準(zhǔn)備就著自己的身份來一次健全的介紹，就聽見顧懷縈生澀的，微微喑啞的聲音。

    顧懷縈：蝴蝶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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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喊。?/br>
    顧懷縈：哼。

    顧懷縈從容汀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

    她幾乎有點(diǎn)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漫長的疲憊過去后，從心底燃起了一簇小小的火苗。

    容?。旱鹊?，阿縈，你聽我解釋

    顧懷縈沒吱聲，甚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經(jīng)過容汀的身邊，慢慢坐到了自己的床上。

    今天發(fā)生了太多事，她需要好好想一想。

    最重要的，是阿容究竟為什么，會和死亡這樣深切地綁在一起。

    其次是廿一的封妃典禮，原本要被她殺死的皇帝，從一個(gè)可能會傷害艷鬼的面目模糊的男人，變成了阿容的親哥哥。

    她雖然不了解中洲，但卻也能明白，身為長公主，阿容如今的權(quán)勢，源自于這個(gè)身為皇帝的同胞兄長。

    她是必死之人，自己怎樣都無所謂。

    可她原本想用自己最后這點(diǎn)生命維護(hù)阿容的幸福但卻差點(diǎn)，剝奪掉了阿容的幸福嗎？

    至于蝴蝶是誰那是最不重要的事。

    雖然是她現(xiàn)在隱隱心堵的原因。

    容汀傻了。

    她單知道玩弄感情是惡劣的，三妻四妾雖合中洲律法但是在感情中是罪。

    但她沒想到，她雖說慣常愛玩鬧吧，但從頭到尾也就真心喜歡了這么一個(gè)人，還能遇上這種場景。

    一時(shí)間容汀甚至想，要不將一切都攤牌算了，反正似乎也沒什么好隱瞞的。

    但又一想，若是攤牌，相當(dāng)于她要告訴阿縈，那只蝴蝶就是你，我們前世有些瓜葛，前世我將你在冷宮扔了十年，結(jié)果十年后我遭難時(shí)你突然跑來盡心盡力一口一個(gè)愛地照顧了我三個(gè)月，于是我就在這三個(gè)月中漸漸淪陷，最后你一碗毒藥弄死了我，我徹底愛上了你。

    事似乎就是這么個(gè)事，但總覺得，現(xiàn)在還不是說出來的最好時(shí)機(jī)。

    容汀抬眼望著垂頭坐在床榻邊的顧懷縈。

    而阿縈沒有看她。

    容汀能夠隱約意識到，雖然這一世，她們相處的時(shí)間那么長那么早，但她同顧懷縈之間的距離，或許并沒有比前世十年陌路時(shí)更近一些。

    她們之間有著一層看不見的隔膜，這層隱約的，淺淡的存在，令阿縈雖然近在咫尺，卻虛無縹緲如隨時(shí)會向著日色或月光振翅飛走的蝴蝶。

    這個(gè)人同自己，好似并不在一個(gè)世界中。

    甚至好像剛才那個(gè)她有些生氣了的瞬間，她的存在才更加明晰了一些。

    像是一根手指，輕輕在那層隔膜上捅了一下。一束光便這么順著洞口照了進(jìn)去。

    容汀慢吞吞地蹭到了床邊，輕輕蹲在床腳，將兩只手放在顧懷縈的膝蓋上。

    顧懷縈沒動(dòng)，沒拒絕，于是容汀又大膽了一些，將自己的臉慢慢貼了上去。

    最終，顧懷縈很輕地問了一句話：你為什么，會來這里？

    如果阿容不是被天圣女吸引，別有所圖的艷鬼。

    中洲的長公主，為什么會日日出沒于她這座荒蕪冷寂的宮殿？

    如果自己不是心性不堅(jiān)，被艷鬼誘惑的天圣女。

    身為質(zhì)子的自己，為什么會有那樣的，令人幾乎絕望的心動(dòng)？

    容汀沒有猶豫，答案就這么輕易地吐出唇齒，仿佛已經(jīng)在口中含了許久，甚至帶有一點(diǎn)氤氳的曖昧。

    容?。何液軔勰?，阿縈。

    如同前世，阿縈對她說：我很愛您，殿下。

    只是這一次，吐露愛語的是自己，茫然的是阿縈。

    第34章 棋

    顧懷縈垂著頭，用手指輕輕撥開容汀面頰上的發(fā)絲，很疑惑似的吐出一個(gè)字：愛？

    她問：為什么？

    她的手指貼在容汀的臉上，讓她想起自己也曾這樣撫摸過艷鬼的臉。

    軟的，溫?zé)岬摹?/br>
    顧懷縈說：我從前不認(rèn)識你。

    如果不是因?yàn)榇_信自己沒有做，她幾乎真的要相信方才在宴席上，那個(gè)病得快死去的女人口水中所說的下降頭了。

    她依舊不明白這愛從何而來。

    所謂情之所起，就是沒有理由的。容汀笑著說，她稍微歪了一下頭，眼睛在顧懷縈的指縫間感受到些許光亮。

    她問：阿縈，你在我身上看到了什么？也是蝴蝶嗎？所以你覺得我是鬼？

    顧懷縈搖搖頭，但她說不出口。

    她在阿容身上看到了死亡，這件事讓她無法開口。

    容汀瞇著眼睛笑：那這是不是說明，我在阿縈眼中是特別的那個(gè)。無論我在多少人的簇?fù)碇?，阿縈都能第一眼看到我？

    顧懷縈一愣，無意識地露出一點(diǎn)笑容。

    是。她這樣回答。

    顧懷縈輕輕吸了口氣，手指往下落了一些，蓋住了容汀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