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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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臣妾看,小乙必然有大陰謀,甚至或許殺人屠族。 容汀不說話了,富怡貴人清脆地笑了起來,撒嬌似的說道:純寧jiejie這是在寫話本子呢! 只是從其行觀其心罷了。純寧貴人說了幾句,又咳嗽起來,眼尾發(fā)紅,眼底泛出淚光。 她沒什么表情地擦去眼底淚水,抿了一口藥茶,如果殿下能透露更多細節(jié),或許臣妾也能探察到更多因果。 更多細節(jié)嗎容汀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畢竟,她的阿縈的前世,其實乏善可陳。 她是長公主,后來被迫成了個傀儡皇帝,雖說皇宮帶給她的多是痛苦,但她自小受萬民供養(yǎng),終究有那個責任,要付出自己的一切,保家國安康。 因此,她其實并沒有那么恨她的母親,哪怕母親要她去死。 她的存在是不穩(wěn)定的,因為一國不能有兩個皇帝,而那時,所謂的長公主容汀早已在十年前就大病薨逝,棺槨入了皇陵,絕對做不得假,也絕對不可能有人一手遮天偽裝皇帝十年。 這都是滔天大罪。 所以,她從不后悔前世的赴死,她那時終于真正纏綿病榻,而她的死亡成了她最后的尊嚴。 但她沒有想到,陪她走過人生最后一段路的,是顧懷縈。 這個被她忽視了十年,細細埋在心底某個角落從來不愿意撬起哪怕一角的人。 那時她已經(jīng)得知,皇兄當年的失蹤,那場改變了她一生的變局,源自南陵和中洲的勾結(jié)。 因此最初她不明白,為什么顧懷縈會在這種時候來到她身邊?是報復(fù)這十年冷宮無人問津?還是炫耀如今情勢逆轉(zhuǎn),她也不過如此? 她對阿縈有過冷臉,有過拒絕,甚至有過惡言,而阿縈卻對她說:我很愛您,殿下。 為什么? 她甚至覺得荒謬。 她們幾乎沒有過相處,她挖空腦袋回憶,顧懷縈都只是宮中一個偏遠的,淡漠的影子。她們幾乎沒有過對話,連目光都很少交織在一起。 這樣一個人,在這樣的境況下,突然對自己說愛? 她不明白,不相信,但是決定利用。 無論顧懷縈是真心還是假意,無論顧懷縈是瘋了還是另有目的,事已至此,她不在乎了。 那段時日的她是真的讓阿縈很傷心吧 剝?nèi)チ怂袦厝岷蜕埔?,簡單的,直白的,激烈的,殘酷的,那樣一個人。 曾經(jīng)的她。 但阿縈依舊如故,如同一抹淡淡的影子,低垂眉眼謹慎溫和,卻陪她做了一切瘋狂的事情。 即使她計劃的最后一步是策劃了自己的死亡。 前世的她,似乎真的是在死亡前的最后一刻,才真正相信了。 雖然荒謬,雖然不可理喻,但眼前這個來自敵國,被作為和親的人質(zhì)送到這里的女人,是真的愛著自己。 容汀回憶起前世,生命的最終。 她飲下阿縈親手調(diào)制的毒,靜靜躺在華美的床榻上等待死亡。阿縈說過,那種毒不會給她帶來任何痛苦,但是會讓尸體呈現(xiàn)七竅流血臟器崩潰,扭曲成一個仿佛受盡苦難的樣子。 這是她對母親一個小小的報復(fù),雖然她明白,愛著的才會傷心。 她看著阿縈在屋中拉起無數(shù)紅繩,紅繩上掛著無數(shù)的金鈴,阿縈站在紅繩之間,仿佛被蛛網(wǎng)束縛的蝴蝶。 她正這么想著,就聽見阿縈輕輕說:殿下阿容。 阿縈叫出了一個陌生的稱呼,她第一次這樣稱呼她。 那時的阿縈已經(jīng)可以很流暢地說出中洲話。 阿容,在南陵的傳說中,生和死是同一只蝴蝶。阿縈輕輕撥動一根紅繩,滿屋的金鈴就一起顫動起來,那聲音卻并不嘈雜,而是像海浪一樣,悠遠廣博。 阿縈說:這只蝴蝶,在日出時破繭飛起,日落時落到伽釋神的掌心死亡。它的尸體將在神的注視下重新化繭阿容,第二日再次飛起的蝴蝶,還是前一日死去的蝴蝶嗎? 那時她已不再與阿縈針對,她們終于能好好的,沒有試探?jīng)]有隔閡地說上一席話。她看著阿縈蒼白的面孔,知道這或許是最后一次這樣看她,不知不覺就入了神。 她用虛弱的,幾不可聞的聲音回應(yīng):不是了,死亡就是死亡。 阿縈沉默了一會兒,走到她身邊,手指猶豫再三,才輕輕落到她的頭發(fā)上,像一只蝴蝶翩然降落。 請恕我僭越。阿縈很輕地低下頭,在她沾著些許毒酒,而顯得幾分潤澤的唇上吻了一下,稍縱即逝的觸感。 她的瞳孔微微一縮,眼瞳里倒映著阿縈寡淡清雋的面孔。 我覺得是的,它還是那只蝴蝶,只要它還記得前一日所見的風景。阿縈抵著她的額頭,聲音輕得像在飄,殿下是你,陛下是你,一直都是你,而你與我而言,只是阿容罷了,我余生都不會 再后面的話,她已經(jīng)聽不清了。 毒酒的效力漸漸顯現(xiàn),她的確沒有感受到任何痛苦,昏昏沉沉間仿佛回到了嬰兒時蜷縮在母親腹中的樣子,溫暖的,沉浮的,緊縮的,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