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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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頭上的玉簪居然還在。 可是剛剛蕭霽月還是在牢獄中要他的性命。怎么現(xiàn)在突然回到了四年前? 原來自己還沒死嗎? 他的回憶好像摻雜了某些空白,又好像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將他這位所受的冤屈如同走馬燈般回憶了一番。 卿玉案有些慶幸,他忍不住輕笑一聲,應(yīng)當(dāng)是自己命不該絕,足夠給他重來的機(jī)會。 四年,足夠了。 足夠他懲戒那些欺辱自己的人,足夠?qū)κ掛V月放手,幸好這個時候自己還不是特別喜歡他。 一切都還來得及。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有臉笑!” 就在這時,殷文德站到卿玉案跟前,背過手。 卿玉案怔愣地抬起頭。 殷文德質(zhì)問起卿玉案: “為師說過什么,為師最不喜欺騙的人,你不思進(jìn)取、在國子監(jiān)公然械斗,試問你寒不寒你朝中父兄的心,寒不寒祭酒大人的心啊?為師都替你問心有愧啊!” “我也替先生問心有愧?!?/br> 卿玉案抬起眸,眼眸中有琢磨不透的寒意,他拖著病體搖搖晃晃的站起身,看向潘修竹的方向,冷不防的吐出幾句話: “先生府中吏部的禮單,只是防止給事中之子惹是生非,并非是讓先生黑白顛倒的?!?/br> 他的聲音雖然虛弱,卻帶著莫名的威嚴(yán),讓殷文德和眾學(xué)硯都不由得愣住。 殷文德此刻氣不打一出來,他指著卿玉案怒斥道: “你這是血口噴人!放肆!” 殷文德正待發(fā)作,卻聽卿玉案唇角微勾,又開了口: “血口噴人?那便看看貴府的到底賬本里有沒有吏部支出的‘考課增需’以及‘調(diào)用學(xué)硯增需 ’的一千兩?!?/br> 所幸上一輩子,他曾因為各色的案件,跟著蕭霽月一同到過六部值房,看過幾眼賬本,恰巧瞥見這一蹊蹺的數(shù)額。 卿玉案又解釋道:“可據(jù)我所知,當(dāng)下臨京畿之地流疫四起,監(jiān)生貢生的名額較往年有所下降,哪里來的增需。” 聽到這里,殷文德的拳頭緊緊攢起,卿玉案揚起下頜,視線緩緩移到了殷文德身上,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容: “一千兩可不是個小數(shù)目呢。先生是有容乃大的人,所以連賄也是有容故收嗎?” 當(dāng)時潘修竹當(dāng)眾羞辱自己時,是殷文德叫自己想成器,就要先隱忍。 殷文德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一時間,堂上鴉雀無聲,眾學(xué)硯也不敢插嘴。 忍耐終于到了極點,被戳穿的殷文德大吼一聲“夠了”,旋即他惡狠狠地指著卿玉案,怒斥道: “你這個孽障!枉費我平日里教導(dǎo)你,你竟如此對你的恩師!把……把這個孽障押到自訟齋懲司嚴(yán)加看守,其他事容后再議!” 他這才拂袖而去,徒留下滿堂寂靜。 卿玉案任憑三年生的學(xué)硯將自己壓下去,目光掠過萬賢良,冰涼的手按過他的肩頭。 不知為何,卿玉案只是看了一眼,萬賢良背后隱隱冒出寒意,這樣的眼神讓他心頭一顫。 那個唯唯諾諾病秧子怎么像是魔怔了。 殷文德一離開,學(xué)硯們頓時松了口氣,有人低聲說: “先生這次是真的要被氣死了。” 也有人說:“要是真跟卿家二公子所說的那樣,先生這樣的人,不該坐在這個位置上。” “誰知道呢。沒準(zhǔn)卿玉案是瘋了瞎編的,你看他那個樣子?!?/br> …… 這些言論卿玉案并沒有聽清楚。 這些學(xué)硯,是從捐納來的貢生,平日里也是仗著殷文德的勢利,對卿玉案頤指氣使慣了。 如今他們看著卿玉案這幅模樣,一點同情都沒有,反而覺得卿玉案活該倒霉。 自訟齋懲司依舊陰冷,陽光透不進(jìn)窗欞,四周一派的死氣沉沉,滿桌都是國子監(jiān)的規(guī)戒,冗雜而刻板。 卿玉案的手撫過桌案,上一世他便是在此罰抄了五十遍的規(guī)戒。 他的記性極好,所以抄寫的速度也比別人快,只用了兩個時辰的功夫,便全部抄完了,但卻感覺自己腦袋暈乎乎的,一點力氣都提不起來。 他將書放下,伸展雙臂,閉目養(yǎng)神片刻,再睜眼的時候,有小石子輕輕砸過他的衣袖。 是容陵。 還是和上一世一樣,金瘡藥接二連三的從容陵的袖中抖落。卿玉案忽然拽住容陵的衣袖。 “幸好。”卿玉案感嘆道。 看著卿玉案焦灼的目光,容陵有些不知所措: “公子?幸好……什么?” 幸好他還活著,幸好他還沒有被斬情樓的人擄走,幸好他沒看到容陵渾身是血的模樣。 “無事,當(dāng)我走神了吧?!?/br> 卿玉案收斂心神,問道:“最近和汝南侯府走的進(jìn)些的,在朝中有沒有大的變故?!?/br> “啊?!?/br> 這偶然的問題讓容陵有些措不及防。 往日卿玉案一向不觀察此事,怎么今日忽然有意留心此事起來了,還是在這種場合。 卿玉案看出他心中所惑,又補(bǔ)充道: “我有不太好的預(yù)感?!?/br> 他頓了頓,又說道:“既然殷文德能毫無忌憚地懲戒我,原來是言語,現(xiàn)在落在了實處,定然朝中對家父失了偏向?!?/br> “說起這個。我倒是想起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