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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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蕭霽月抱緊卿玉案的手微微攥起,此刻他才幡然醒悟。 所以殷雪他們預先說好的答應的請求,不過也是因為想借蕭霽月之手,除掉汝南侯府,再拿走開陽神石而已。 當年應當是刻意留他的一條性命,就是想利用自己來制衡汝南侯府。 原來是這樣。 現(xiàn)在蕭霽月知道了,但是卻為時已晚。 謝君綢注視著他的動作:“你的仇已經(jīng)報了?,F(xiàn)在你如愿以償了?!?/br> “我不信!” 蕭霽月還是重復著,他看向卿玉案卿玉案蒼白如紙的臉,之前的穩(wěn)重和毫不在乎再也遮掩不住如今的焦灼: “你不是能為我做任何事么,不是甚至能把我送上指揮使的位置嗎?現(xiàn)在我要你活過來,告訴我他們說的是不是真的。” 明明太醫(yī)都說過他挺不過那個冬天,卿玉案不還是活了四年,怎么這個冬天就死了。 他不信,這一次卿玉案一定還是故意可憐,應該很快就能醒來。帝王將相家怎么可能騙人? 只是可惜,卿玉案的面龐依舊與白雪作擬還要白上幾分。 他不會再回答了。 蕭霽月強行壓抑住悲慟,相反,他的表情卻漸漸平靜下來,他看向懷中冰冷的人,難得溫柔地說道: “走,我?guī)慊丶?。帶你去看汝南的雪。去看桑納河。” 容蘭艱難地抬起頭:“二公子已經(jīng)死了,大人救不活了。斯人已逝,讓……二公子入土為安吧。” 他知道蕭霽月的霹靂手段,怕是卿玉案死了都不能安寧。 “住口。” 一滴淚悄無聲息地滑落面頰,蕭霽月嘴角牽強地扯出弧度,聲音低沉: “他不會死的?!?/br> 瑩白的微涼的雪落在眾人的肩頭。,蕭霽月抱著卿玉案走出院門,身影消失在茫茫大雪中。 容蘭則跪坐在雪地里,頭深深埋在膝窩,他的雙手緊握著雙膝,指甲陷進rou里都感覺不到疼痛。 方才蕭霽月所說的話猶歷耳畔,他像是點破般抬眸,半晌才緩緩道: “……師兄,我錯了。” 錯在不忠不義,錯在善妒謀利。 蕭霽月離開時,一個牙牌小太監(jiān)跌跌撞撞地跑進內(nèi)苑,看見謝君綢就是磕頭,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抹著臉: “不好了,長公主?!?/br> 謝君綢冷言:“什么事情這么著急。” 小太監(jiān)抽噎地磕頭,額頭都磕出了紅印: “皇、皇上駕崩了?!?/br> 謝君綢身旁的人聽到這句話后,紛紛長長跪拜下去,一片哭天搶地的聲音。 但謝君綢聽到之后卻并不意外,她沉默地站在牢獄前的紅梅旁輕輕折斷一支,放于懷中。 她明白,殷雪的目的終于達成了。一直以來,殷雪為了謝朱顏,可以不擇手段,他甚至可以對謝朱顏的血親動手,狠辣至極。 又是一月飛雪時分,謝君綢站在皚皚大雪之中,手掌微微托起: “父皇,又下雪了啊……” 當年年幼的謝君綢由母妃帶著,看見汝南侯長跪丹墀,也是下了那么大的雪。 謝君綢將視線收回:“起駕回宮?!?/br> 生生死死、爾虞我詐,果真沒什么意思。 …… 風雪下了三日不斷。整個京城籠罩在白茫茫的世界之中,宛如白晝。 蕭霽月背著卿玉案走過崎嶇的山路。 “誰說救不活的,我有辦法救活你的?!?/br> 不知走了多久,蕭霽月體力不支摔倒在地上,卿玉案也摔在懸崖旁的磐石上,身上沾滿了新雪。 遭了。 “小樓!” 蕭霽月匍匐著,拼命去抓卿玉案的手,試探許久,終于觸摸到了那份熟悉。 他的臉色蒼白憔悴,嘴唇泛紫,頭發(fā)凌亂地披散著,卿玉案躺在他的臂彎里,閉著眼睛。 蕭霽月從懷里搜尋一枚修補好的玉簪,輕輕插.入卿玉案的發(fā)髻,喃喃道: “別怕。你看,你的簪子這不是好端端的么?” 這還是當時娘親和令堂約定好的定情信物呢。 可惜以后再也不會派上用場了。 “你走了也好,免得我總擔心你要走?!?/br> 蕭霽月眼底的光漸漸黯淡下去,他低垂著頭,將臉埋在卿玉案的頸窩處,有淚滑落。 對不起,不該現(xiàn)在才明白的。 風雪中,他握緊兩條紅綢,正是卿玉案在上元佳節(jié)所寫的祈愿,他珍藏了許久。 『愿蕭霽月,歲歲安虞』 『歲歲歡愉,長命百歲』 雪中初遇的場景歷歷在目,眼眸前依稀是身著雪白狐裘的卿玉案,朝著自己伸出手,安慰著自己,溫柔地說“乖,我們回家”。 每個吻都有跡可循,每次心動時的心跳聲都清晰。他又該如何遺忘。 “再等等,我馬上就救你回來。” 兩條紅綢在風中獵獵作響,蕭霽月的手攀過陡峭的懸崖,忽然抓住崖邊的神草,用力拽落。 (第二更)解救 卿玉案猛然驚醒。 再次醒來時,他被人挾持著跪倒在廣文館,殷文德先生還在追問著,到底是潘修竹還是自己先動的手。 殷文德袖袍一揮,長髯氣得飛舞:“你們都誰看見了?說啊,誰看見了?” 卿玉案自然是沒有理會他的。他看向自己掌心的血跡,依舊是那么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