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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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拓面露難色,疊著手道,“這可就不好說了,這些名單上的士子都在不同的州郡,要分別派人去每家每戶登記,有些人還未必在家,這時日可不預估,大概……得幾個月罷?!?/br> 魏瑄心里了然,這是故意給自己出難題。 幾個月?幾個月后都是除夕了!這是算今年的征辟還是算明年的? 魏瑄低頭看著手頭那一沓殘缺不全的名冊。十五頁的名冊,只有十頁。 楊拓得意地翹著二郎腿,一副作壁上觀的悠然姿態(tài)。 魏瑄看完最后一頁名冊,靜靜擱在案頭,然后道,“來人,拿紙筆來。” 楊拓抬了抬眉,倒想看看他還能做什么? 于是沒當回事地一擺手,“給他!” 一個屬員應聲就拿來了紙筆。 魏瑄用筆尖沾了墨,懸腕略略思索,接著就開始在紙上奮筆疾書起來。 楊拓先是不以為然,但寫著寫著,他的臉色就掛了下來。 最后他終于坐不住了。站起來踱步走過去。 周圍的署員見狀,也圍了過去看。 接著,個個面面相覷。 連廊外路過的其他署的官員也停下腳,駐足觀看。 所有人的臉色都有些異樣。 只見人群簇擁的中心,魏瑄不緊不慢把遺失的最后五頁紙上,一共一百多個名字,一字不漏全部都默寫了下來! 楊拓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心道,難道說那天魏瑄撿起名單的短短片刻之間,他不僅看完了五張紙上的名字,還全部背了下來! 一目十行,還過目不忘? 不可能!不可能有人能做到! 楊拓眼皮子暴跳起來,“你什么時候偷盜去了后幾頁名冊?” 不等魏瑄回答,他就翻開最下方的抽屜,拿出那幾頁名冊來對照。 眾目睽睽下,只見最后五頁遺失的名冊完整無恙地躺在他抽屜里。 眾人頓時嘩然,怎么回事不證自明。 魏瑄伸手按在那名冊上,靜靜道,“楊侍郎,不必對照了,我都是瞎寫的?!?/br> 什……什么! 楊拓眉毛狂跳,什么意思?瞎寫的? 魏瑄如實道,“我最多也就能默寫出幾十個名字,但我猜你不會仔細看過名冊,所以才賭一把?!?/br> 即使他過目不忘,也不可能在那么短時間內(nèi)翻完名冊且背下每一個名字。 反應過來后,楊拓頓時臉色煞白,被詐了! 他氣急敗壞地把余下的幾頁名冊拍在桌案上,“給你就是!” 然后怒氣沖沖地拂袖而去。 *** 魏瑄連夜把名冊整理完畢,開始編纂考試科目。 一夜未眠,第二天清早,他一跨進署衙,頓時怔了怔。 只見署衙里里外外格外清凈,居然一個人都沒有來! 正在掃地的管事小吏道,“天氣炎熱,諸位大人都中了暑氣,請了病辭。辭呈在桌案上。殿下請過目。” 果然每個人的桌案上都放著一份辭書。 魏瑄翻看了幾份,內(nèi)容都大同小異,天氣炎熱身體不適,請假休息了。 他微微凝眉,看來這楊拓一計不成又來一計,讓署員集體撂挑子了。 第158章 琴師 文昌署 十六個郡的仕子名單,每個仕子的家世背景和履歷,察舉評語等都要一一過目。不知不覺就到了深夜。 案頭一盞孤燈映著他的臉容,輪廓清秀明晰,兩道極黑的眉像浸水的飛翎,修長清利,微斂的眉心一點點細細的褶皺,他本來就生的好看,專注的神色讓人莫名就對他生出好感來。 打掃庭署的小吏來來回回在他身邊走了好幾遭,但是魏瑄太過全神貫注地核對名冊,都沒有發(fā)覺他。 最后他輕輕地用掃帚碰了一下桌案,魏瑄才驀地抬頭,眼底里有熬夜的紅絲。 他已經(jīng)連續(xù)兩個晚上徹夜伏案了。 小吏輕聲道,“少使,叨擾了?!?/br> 魏瑄立即明白,站起身來謙和地一讓,“有勞?!?/br> 小吏一邊掃地,一邊端詳這位少使大人,他溫文爾雅,絲毫沒有架子,進退之間自帶一種典雅的雍容。聽說還是陛下的弟弟,但和陛下似完全不同的人。 那小吏不僅就有些替他不平,提示道,“少使,這幾天署員一齊告病,你就不覺得奇怪嗎?” 魏瑄當然知道原因,但不便說穿,只道,“說是天熱中了暑氣?!?/br> 小吏道,“盛夏之時不中暑,現(xiàn)在反倒中暑氣了?這都是楊侍郎授意的,他故意刁難你,不允許其他署員來做事兒?!?/br> 那是個年輕的小吏,一張圓臉透著朝氣,說到這地方有些氣鼓鼓的。 魏瑄剛想提醒他慎言。萬一被楊拓的人聽取了,就要被革職。 那小吏又義憤道,“楊拓故意刁難你,少使何不把這事情報告蕭將軍,既是蕭將軍授意你任事,他必然會為你出頭?!?/br> 魏瑄心道,正因為如此,才絕對不能告訴蕭暥。 蕭暥如果知道這件事,肯定會去找楊司空,而不會直接去找楊拓,不然就有點仗勢壓人的意思了。 這就好像小輩鬧了矛盾,長輩是不會直接去訓對家的小輩,而是去找他父親談談,讓他父親去教訓他,也是給了對家的面子。 于是這件原本一件小事,就變成蕭暥和楊司空之間的事,無端就鬧大了。 蕭暥回京也沒有安定幾天,魏瑄不想給他添麻煩。 不就是事情繁重,他多熬幾個夜晚,做完就是了。 魏瑄沖那小吏微微一笑,婉拒道,“多謝小哥了,其實我也快完成了,不打緊。” 那小吏大吃一驚,眼睛睜得核桃似的看著桌案上小山一樣的文書。 幾百份個人的名單,就算是這些署員都在這里埋頭工作,兩天都未必完成得了! 傳說晉王一目十行,過目不忘,看來是真的! 等魏瑄完成了繁縟的事務,從文昌署出來,已經(jīng)是夜闌時分。 他并沒有回宮,他終于有了出宮的令牌,還是頭一次有機會用。 這幾天還在沐蘭會期間,所以街上夜晚沒有宵禁。這個時間還熙熙攘攘。 蕭暥窮,所以即使上次出了事,他也不會放過沐蘭會期間的商機。 但是繼上次的事情后,整個大梁城戒備森嚴,尚元城里的巡邏增加了兩倍,每個里坊都按照其大小,設有三五個崗哨不等。 而且最讓人膽寒的是,蕭暥還搞了一群便衣混入百姓中,這些人都是從銳士營篩選出來的。 這些士兵外表及不起眼,但是個個身手敏捷,百里挑一,他們打扮成了平民百姓,貨郎商販,混跡于人群之中,于是乎,整個尚元城,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官兵,誰還敢妄動? 某人為了安安妥妥地掙錢,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了。 魏瑄跟宮門吏亮了下腰牌,第一次走正門出了宮。 連續(xù)幾夜沒有睡,他卻沒有絲毫睡意,他沿著朱雀大街隨意地走著。 月已中天,街上的鋪子關了一大半,只剩下一些酒肆歌樓徹夜亮燈營業(yè)。路上的人也不多了,稀稀落落的。有時候還會在街角落里遇到個把喝多了的酒鬼在哇哇亂吐。某狐貍雁過拔毛,影響大梁市容的,罰金拿來!開門收衛(wèi)生費了! 這些人只有深夜躲到黑暗的角落里才敢嘔吐。被抓到了就是一張罰單拍腦門上。 還有那些打架斗毆的,抓到就領到京兆府衙門關起來,關上幾天,交了大筆保釋金才能出去。 一時間,這大梁的秩序格外的好。想必某人每天都能美滋滋地聽到零錢到賬的悅耳聲音。 魏瑄看著這秩序井然的大梁城,不由得不佩服,這些招數(shù)虧他想得出來。 蕭暥的路子太野了,但是管用。 魏瑄不由就想,自己這處境,換他會怎么做? 楊拓故意跟他作對,他可以伏案幾天完成所有的工作,但接下來就是要將名單派發(fā)各郡縣并安排考場,他即使每個郡都親自去跑,那也忙不過來??? 得想個辦法讓那些署員回來。 他邊走邊想,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將軍府附近。 他望了望將軍府高高的院墻,他現(xiàn)在都都開始任事了,總不能再爬墻吧?成何體統(tǒng)? 但是夜已深,他不想去叨擾蕭暥,于是想了想,就繞到附近的寶瓊樓,把剛到手都沒焐熱的祿銀買了樓里最便宜的一壺酒。 趁著這個機會他就踢了一壺酒上了樓。 寶瓊樓上的棲鸞臺,可以觀賞大梁的夜景,不過只有北宮潯這種一擲千金的豪門公子才花得起這錢。 魏瑄悄悄閃身到了走廊里,然后倏地翻出窗戶,像一只靈敏的黑貓,輕捷地走在月光下的屋檐上。然后找了一處高高的屋脊坐下。 在這里遠遠地能望見將軍府的庭院,還有深夜里那人窗前停著的一點燈火。 他明年才加冠,很規(guī)矩地沒有喝酒,只是抱膝靜坐著。讓萬籟俱寂中的那一點燭火,映著他孤清的身影,似乎把他的一生都照得暖了。 第一個月的俸祿他就在尚元城里最豪奢的酒樓買了一壺酒,自己還沒有喝一口,傻乎乎地全敬給了滿月和清霜。也不知今宵與誰同醉。 *** *** *** 那一邊,蕭暥在臥室里,連打了兩個噴嚏。自言自語道:唔,一定是有姑娘在想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