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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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季松亭……來過嗎?” 這一句話剛問出口時,他就有些懊悔了,那人連他出車禍了,快要死了都不知道,又談什么來病房看望他。 “有,來過?!?/br> 沈云珩肯定的回答將他心如死灰的心燃起一點微乎其微的火星。 緊接著,那點火星又徹底熄滅,心漸漸冷卻,一點溫度都沒有了。 酒店里被人百般羞辱,季松亭的不管不顧,變成了壓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簡桉轉(zhuǎn)眸盯著天花板,目光無神,“他知道我……腦溢血的……事嗎?” “嗯,知道了?!?/br> 沈云珩眼神有些飄忽,不太敢直視他,但一看到他臉色難看,情緒逐漸開始泛起激動,趕忙又解釋道: “不過你四年前救過他的那件事情,季松亭暫且還不知道。” 簡桉終于舍得闔上雙眼,慶幸地低喃道:“好……不知道就好……” 他了解季松亭的性格,強硬到從來不愿意欠別人任何情分,如果被那人知道了,無非就是不相信,再不濟,就用物質(zhì)彌補一下自己,不會有什么感情可言。 況且,他已經(jīng)對那人不抱任何可能性了,左右他也算是個半死不活的人,所有百口莫辯的不虞之隙,也會跟著煙消云散。 沈云珩看他這樣失魂落魄,心里也很不好受,略一思索,忍不住開口問道: “可是小桉,你為什么不告訴季松亭,四年前他落水時是你涉險救下了他,才會因為溺水導致血管破裂,造成了現(xiàn)在的腦溢血后遺癥,你這樣瞞著,只會更痛苦?!?/br> 簡桉沉重地呼吸著,默默嘆了一聲,似是釋然,隨后回道:“算了……不想告訴他,他怕虧欠,而且當初就是答應了不將真相說出去,簡逾風才會讓我爸……” 說到爸這個字眼時,他忽而停住,記憶里從來沒有喊過,總覺得不合適,自嘲般扯了扯嘴角,又改口道:“才會讓簡寒天同意我和季氏少爺商業(yè)聯(lián)姻……” 這一小小的舉動,沈云珩還是難以避免地聽出了對方話中的酸澀和落寞。 為什么這么溫柔的一個人,卻要經(jīng)歷這些委屈和不公平的待遇? 幾個醫(yī)生來給簡桉做了詳細檢查,除了失去知覺的雙腿有段時間需要來鍛煉恢復,和拖成后遺癥的腦血管病還無法做開顱手術以外,他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 沈云珩全身上下都是抑制不住的激動和興奮,握緊了青年的手,大聲道: “小桉你聽見了嗎?!醫(yī)生說你沒有生命危險了!你會健康活著做很多事情!雙腿的話我會聯(lián)系最好的康健中心,陪你一起重新站起來,你要好好振作啊?!?/br> 那些樂觀積極的話聽在簡桉的耳中,卻讓他更加頹然,沒有一絲想重新活著的欲望,將頭撇過,醒了醒鼻,嘶啞道: “真的……能好嗎?別騙我了,我能感覺得到……雙腿根本不存在了……” “一定能的!小桉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讓你雙腿康健,可以活蹦亂跳。” 沈云珩很堅決,難得沉下聲音一字一頓地承諾:“而且你一向都很堅強,不會輕易被這些打倒,我陪著你一起面對。” 那人說了很多這些年里他不曾聽過的認可和鼓勵,簡桉從喉嚨深處發(fā)出一絲啜泣,心里對他的愧疚卻愈發(fā)沉重。 從來都沒有一個人對他這么好過,好到讓他不知該怎么接受。 沈云珩到底圖什么呢…… …… 繳完費經(jīng)過護士臺,季松亭不經(jīng)意間聽見幾個護士正在討論152病房的事。 152?那好像是簡桉的病房。 他緩緩停下腳步,駐足聽著。 “簡直奇跡啊,152病房那個出車禍的患者居然醒過來了!我前天還去給他換藥,連醫(yī)生都說他會變成植物人了?!?/br> “我知道他,是venice藝術大賽的抄襲者,叫什么來著……哦!簡桉!” “不會吧,剛想夸他意志力異于常人,這抄襲讓我有點接受不了。” 季松亭背對著護士臺聽著那些冷嘲熱諷的話,手里的繳費單不由自主地捏皺了,聽見簡桉醒來莫名騰起的一點喜悅突然之間被抄襲這個刺耳的詞匯徹底掩埋。 可以啊,簡桉居然沒死,還想用出車禍來將抄襲沈初言的事實蒙混過關? 季松亭幽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沒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滿了憤怒,隨后毫不猶豫地轉(zhuǎn)過身走向了icu病房。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玻璃照了進來 ,把坐靠在床上的青年柔柔地籠罩其中。 他臉色蒼白,即使陽光為他的臉色潤澤了不少,但依舊蒼白的透明,身上的寬袖病號服也讓他顯得愈加單薄。 而旁邊,則站著沈云珩,正彎腰一口一口喂他吃飯,眉宇間情意綿綿。 看起來真是患難見真情的,夠恩愛。 季松亭心里涌起了一種從未體驗過的感覺,夾雜著酸澀、憤怒和煩躁。 他的人是生是死都是他的,什么時候輪到不相干的人來照顧了?! 簡桉抿了一小口,胃部遭受車禍的擠壓讓他吃不下去了,只能靠輸液支撐著。 在抬眸的一瞬間,他忽然發(fā)現(xiàn)了已經(jīng)走入病房里的季松亭,原本情緒緩和不少的臉上只那一眼就重重跌落深淵。 看著他突然僵硬的臉色,沈云珩似乎已經(jīng)想到了什么,順著他的視線側(cè)身看去,聲音里的溫柔一掃而空,怒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