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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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尋不到旁人,她更料定二哥不肯放下身段來幫這個忙。 “我先扶你去內室,之后叫程御醫(yī)給你看傷,你再忍忍?!?/br> 聽著小妹對那奴隸口吻關切,寧桀只覺得萬般刺耳,當下垂目,又緊盯著小妹落在那奴隸手臂上的纖纖細指,心頭只覺一股無名火氣直沖涌到嗓口。 他難忍不去發(fā)作:“芙兒,你松手!一介南越卑奴,豈有資格去碰你的膚!” “二哥,你沒有看到他傷重嘛!” 寧芙言辭嚴肅地甩開寧桀伸過來欲阻撓他們的手,當下很抗拒介惱地言道,“在芙兒心中,二哥一直是心懷蒼生的仁善儲君,你對生命素懷敬畏之心,更不分尊卑,無異對待,可為何對著阿燼,二哥總是咄咄不饒,還不分青紅皂白地惡意傷人?!?/br> 惡意傷人?寧桀不認。 “方才是他自己撞上我的劍?!?/br> 寧桀蹙眉,看著芙兒一臉好像聽見笑話一樣的神情,便知曉自己現(xiàn)在就算解釋一百句恐怕也是無力蒼白。 眼見為實,芙兒只信她自己入目所觸。 而那奴…… 韓燼順勢又開口:“我未料到太子殿下會忽的出劍,那瞬間生怕劍鋒會誤傷到公主,所以根本來不及想那么多,只想先將劍擋下……現(xiàn)在看來,大概是我多此一舉了?!?/br> 用得著他來充好人? 聞聽這話,寧桀簡直咬牙切齒。 方才若不是他自作聰明地去擋那一下,劍刃今日根本不會見到血。 “阿燼,你別再說了,小心扯到傷口。” 看著他唇色愈顯蒼白,寧芙哪里還顧得糾結他方才舍身為她擋劍是否是必要之舉,她根本覺得二哥所言的故意撞劍一說著實荒唐。 而阿燼,分明目的單純就是為了保護她,甚至可以不計自己的性命。 二哥勢強,阿燼又被傷成那樣…… 見此情狀,她心頭當然更加明晰,自己眼下要相護的人到底是誰。 待程御醫(yī)被太子親從請來,寧芙沒有立刻跟去包扎傷口的內室,而是緩面坐在偏廳,面對面對著寧桀認真開口說道。 “二哥,我知曉你方才沖動之舉是想保護我,可這份過度保護真的叫我覺得疲憊……” 寧芙喟嘆了口氣,也借此機會將自己藏壓心間多年的心里話傾吐而出,隨后瞥目,凝看著自己指尖還沾著阿燼臂間淌流下的血珠,眼神愈發(fā)顯得堅定。 她繼續(xù)道,“尤其方才,二哥只看到阿燼碰了我,便話也不問直接惱怒不遏,卻根本不知背后原因,其實是我傷到了腳,他便為了將我快些送回,這才抱了我。” “從小到大,我一直被你與父皇保護得太好,所以你們下意識會覺得我不能經事,更認為保護翼之外,似乎人人都會害我,可我……可我終有一天是要離開你與父皇的庇佑的。” 寧芙一口氣悶聲說了好多,她知道自己不能苛責二哥太多,心急出亂,沒有人能時時刻刻都保持冷靜。 可阿燼傷重為事實,她決定事后要替二哥好好去彌補。 “之前有父皇,之后有我,我們相護你一世又如何?” 寧桀并不認同她的話,當下反駁言道,“芙兒,不是非要經險才能成長,二哥只想你可以無憂無慮地享受快樂,最開始孔尚宮建議以馴奴來磨煉你的心性,我便不甚認同,從小被我慣大的芙兒,有何必要非要去受阻艱與磨煉?” 他神色認真,去尋她自己的答案,“芙兒,我認真問你,馴教那男奴,你真的感覺開心而并非身壓負擔?那人看著并非良善之輩,雖眼下對你無攻擊之意,可之后誰又能預料……畢竟是異鄉(xiāng)之人,不值信任?!?/br> “我開心的。”寧芙回答得幾乎沒有猶豫,說完又緩聲補充,“阿燼已認我為主,他自然不會傷害我?!?/br> 而且,他很喜歡我…… 寧芙雖遲鈍,但對方實在外露得過于張揚狂烈,他貪她的吻,她的抱,甚至更恨不得時時刻刻相挨在她身邊。 長此以往,次次試探,她在屢次半推半就的讓步之中,又豈會真的毫無察覺? 可若去追溯他何時對自己生情,寧芙始終無法明晰確認,只因他看向自己時,眼神深層的含義實在太濃,而他們二人分明相識才不過一月之久。 所以,這份矛盾感叫寧芙覺得一切都好不真實。 他對自己的好不真實,他對自己的親昵不真實,甚至,連他這個人的存在都叫寧芙覺得患得患失。 蒙難的南越富商之子,這是他的身份。 可連其全名都未知,寧芙對他的了解,大概真假各摻,更像浮云般縹緲。 寧桀在旁思量良久,對方不會傷害芙兒,這的確暫解了他心頭第一道戒警,可除去認主為恭,那人若妄敢心存別的心思,他一定會真的拔劍相對,到那時,他刺中的位置當然不會只在肩胛處。 “好,這段日子我不再阻攔,給他足夠的養(yǎng)傷時間??神Z奴時間一旦截止,待在南越公主面前完成先前所依諾言后,你便不能再見他?!?/br> “為,為何?他都已認我為主了呀?!?/br> 寧桀已作大度讓步,可叫他意想不到的事,竟是芙兒對那奴隸生了依賴之情,竟會是她舍不得分開。 于是寧桀嚴詞稍厲,只差耳提面命去教訓,“你說為何?你是尚未出閣的皇家女,難道從小被教習的矜禮都全然忘了不成?先前父皇允你馴奴已是最大極限地寬宏,難不成你還想留他進宮不成?” 寧芙忙搖頭否認:“不是的,我只是想把人留在公主府,外男不能進后宮,我豈會不知這個輕重?” 寧桀見她還知些禮教,這才面色稍緩,可卻難容那奴繼續(xù)與她牽扯不清。 “軍營弄雜才是那奴隸該有的歸屬,留在你公主府作甚?皇兄知曉芙兒不過一時孤單少人陪伴,這才下意識想找個人作陪,可那奴隸絕不是好的人選。” 說完,寧桀忽的想到什么,又補充言說,“再說,過不了半月你謝鈞哥哥就要回朝,你從小粘他,到時恐怕不到半天便將這奴忘在腦后了?!?/br> 寧桀將此話說得言辭鑿鑿,寧芙剛要出聲反駁,卻聽屋內傳來一聲清晰的忍痛悶哼。 于是寧芙忙將準備要說的話咽下,當下實在放心不下,便想進內室去探看阿燼的傷勢。 可二哥不許。 “急什么,太醫(yī)還未出來,你怎知他現(xiàn)在在里,衣冠是否齊整?” 寧芙沒有話說,只好煎熬坐等。 好在程御醫(yī)很快出來,寧芙上前問詢,御醫(yī)只說傷口包扎完畢,今日需注意生冷飲食,更要避水。 大概默契一般,程御醫(yī)一眼便意會出寧芙的眼神深意,遂在寧桀面前,他并未將上次診出患者的傷勢實情關涉言說,此番只議劍傷。 程御醫(yī)被送回,寧芙坐不住地要進去瞧看,寧桀在后不放心地也要上去跟瞧,卻被寧芙攔下。 “二哥,你別進去了,他見你會拘謹?!?/br> 拘謹?從沒覺他行舉多恭敬,連笑容都像笑里含刀。 寧桀哼了聲,心想只隔一扇門,里面什么動靜他在外也都可聞聽,確實沒有進去的必要。 又想按程御醫(yī)的周全,包扎完畢后,他定不會叫那奴裸軀不敬。 沒有了顧慮,寧桀這才勉強點頭,允寧芙一人進門。 推開門,關嚴密。 寧芙提裙慌急地向里探尋,見阿燼虛弱倚靠在榻,她滿心懷愧地挪步過去,小聲關懷:“很疼對不對?” 若照先前,他向來是不愿示弱的,可這回他幾乎想也沒想地點了下頭,而后又仿若出聲無力,只虛著氣音“嗯”了聲。 “是我二哥做得不對。” 她吸了下鼻,瞥目又看到他衣領微張開的部分,隱約可見方才包扎傷口時的血跡,一時愧意更甚。 她不知要怎么彌補,便慌著聲音問:“怎么樣能緩緩疼啊,程御醫(yī)都沒有好辦法嗎?!?/br> “就算神醫(yī),也有不可及之處。”他安慰地撫了撫她的頭。 寧芙眼眶微潤濕,開口小聲又透焦急,生怕二哥會聽到,“那我能怎么做才可以幫到你?吹一吹好不好?!?/br> 聞言,韓燼深深看了她一眼,又將目光不經意地掃向門外。 他唇角微挑了下,徑自用未傷的一手去解自己的上衣。 寧芙忙搖頭,還以為他是會錯了意,“不用脫衣的,這樣就可以,你敞著衣領的?!?/br> 可韓燼卻壓著聲,面不改色地回:“傷口深,隔衣怕是無效果?!?/br> 自己的傷勢當然自己最清楚,寧芙不疑有他,只忍羞避目,允許他在自己面前將衣衫褪下。 接著慢慢湊近,還未近咫尺,她便瞬間覺得自己面目都被他灼熱的體溫在烘烤。 她忍著一方悸動,傾湊過去,輕輕地沿著裹傷紗布小心翼翼地吹拂,全程間,她一點也不敢亂看別處。 直至,聽聞阿燼壓抑著嗓音出言。 “芙兒,這樣好像沒用……” 寧芙憂心他的傷情,當下立刻重視起來,她尋聽他的建議,“那,那該怎么辦?” 他濁吐出一口氣,半闔起眸,面顯頹靡。 最后淡淡掃了眼門外,大致是寧桀所立方向,韓燼微扯唇,之后低聲附她耳。 “芙兒,舔舔我。” 作者有話說: 第27章 其實, 在阿燼解開衣襟,將壯碩闊猛的胸膛驟然外露的瞬間, 寧芙的耳尖便不由紅透徹底。 吹一吹來緩痛, 是她情急之下未多思量便直接脫口而出的提議,只因自己幼時跌傷膝蓋,或是長大后插花時不慎刺破手指, 身邊人都會用這樣的辦法來安撫她。 雖疼痛并未真的減輕多少,但最少注意力會隨之稍移,痛覺也能稍減淡些。 她想不到什么更好的法子, 為他緩解吹痛是她當下唯一可以接受, 并且能夠做到的事。 可直面他的赤身裸軀,畢竟與隔衣去吹相差甚遠。 寧芙哪里見過男子裸身, 當下手指微蜷, 眼睫更是輕顫,到底受不住被他周身熱氣烘面的猛烈沖擊感,最后凝吟著做了多次心理建設, 這才勉強說服自己傾身過去拂吹一二。 可她還沒湊貼鼓氣兩下, 就聽他隱忍口氣地言說此舉無效。 怔忡之中, 聽他又提出那樣好生過分的要求。 寧芙當然錯愕,先前湊貼他肩頭已經叫她忍羞到了極限,若不是因愧意當頭, 她根本不會允他褪衣, 又豈會答應去…… 她羞于去想那個字。 “不可以,不行?!彼貜脱苑? 腦袋像撥浪鼓一樣直搖著。 話語間, 又不禁小心抬眼看向屋門方向, 只一門之隔, 二哥就警敏守在房外,阿燼怎還能這般口無遮攔地放肆大膽。 “芙兒,我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