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0節(jié)
“你連我的屎都不敢吃,還敢說愛我。” ...... 天魔們最初被逼學(xué)習(xí),心里滿是屈辱。讀懂課本含義,屈辱變成恥辱。 每日早讀課,成了公開羞辱。 若有天魔不愿學(xué)習(xí),講臺后的觀邪便會笑吟吟地看著它。 接著涂鳴把壞學(xué)生拎出教室,鉆進(jìn)夢里,惡狠狠嚇了一頓。 兩人來此不足半月,不男不女又男又女的和尚,鬼哭涂鳴的名號響徹整個魔域。 天魔之間口口相傳,那兩人專門抓魔去學(xué)習(xí),離開學(xué)校的天魔全得了失心瘋。 整個大漠魔心惶惶,生怕被抓了去。 作者有話說: 卡600章完結(jié)哦。 還有三章,分別是洲九、秀麗、西瓜主場。 第598章 598蠱 ◎深陷大海,翻云覆雨◎ 萬佛宗,琉璃佛塔。 魔氣濃厚如水瀑,順著黑壁直瀉而下,淌過滿滿一墻端整的正字。 最初萬年,方正周圓,毫不拖泥帶水。 從某年開始,一筆一畫有了別樣的風(fēng)格,依稀能從字跡看出下筆者的情緒。 微微上挑的撇,逐漸深刻的豎,波動不定的橫...... 好似謫仙入世,不食煙火的方外之人踏入塵世,沾染凡塵的七情六欲。 黑瀑奔瀉而下,撞向堅硬平滑的地面,如浪潮般翻滾不絕,四散滾流。 騰涌十?dāng)?shù)余丈,恰聞一清脆的落子聲,蓄積怒潮的氣勢蕩然一空,如潰退敗卒般悻悻而過。 撥開平緩的黑霧,但見石盤靜靜坐落深處。黑白棋子,針鋒相對,勢均力敵。 黑袍男子盤坐一側(cè),一手懶散撐住下巴,一手隨意搭在膝蓋,指間夾枚棋子,不緩不急輕敲。 他俯首端視棋盤,一局接一局自奕。 黑霧流淌涓流不息,游離不絕,卻始終不敢穿梭在他和棋局之間。 玲瓏小巧的香爐擱在石盤一角,烏沉雪香點(diǎn)燃裊裊白煙,肆意流淌眉梢。 一子一子,棋路流暢,他的眉眼卻蹙緊不松。 黑色留影球落下塔頂,直直飛奔石盤,繞著洲九轉(zhuǎn)了數(shù)圈,也不得他瞥去一眼。 留影球氣急敗壞蹦跶,發(fā)出刺耳聒噪的吵聲,“老談——喂!” 洲九靜靜執(zhí)子下棋,置若罔聞。 塔頂?shù)闹抟槐┨缋?,cao控留影球飛速轉(zhuǎn)圈,想要擾亂洲九的思緒。 “喂喂喂!聾了?本大爺和你說話呢!” 一局終了。 洲九緩緩撿起棋子,放回棋笥,才施舍般搭理一句,“她今日要來?” “誰要來?” 洲一怔愣半晌才回過神來,驚訝道:“你怎么知道那和尚要過來?” “無事不登三寶殿,你如此,她亦是。” 洲九語氣平淡,緊蹙的眉峰緩緩舒展。 洲一琢磨許久都沒想通,拿這話去問菜瓜,才理清真相。 這些年來,每當(dāng)和光拜訪琉璃佛塔,洲一必不會缺席,無論被什么事情絆住,爬都要爬過來。 故而洲九見到它,便知和光今日會來。 洲一不喜歡這種被洲九預(yù)料 到的感覺,一腔悶氣堵在胸口,定要發(fā)泄出來。 留影球直直砸向洲九的腦門。魔霧忽地聚來,直接彈飛。 洲一并不氣餒,留影球再次俯沖。 裹挾的風(fēng)力不慎壓熄烏沉雪香,煙柱傾斜吹過香爐,在石盤落下薄薄一層灰。 洲九的視線落在煙灰,眉眼緊鎖。 塔內(nèi)溫度直降,如墜冰窖。沉沉如萬丈黑山,緊緊壓住琉璃佛塔。 留影球顫抖片刻,湮滅得干干凈凈。 洲九細(xì)細(xì)拂去煙灰。 大門開時,塔內(nèi)回溫,魔霧靄靄緩流。 和光提著木籃,闊步行來。 拂袖一揮,佛力振散魔氣凝成的棋子,直接清空石盤,放上水淋淋的木籃。 水流滿桌,籃下甚至還沾著泥土,就這樣蹭上石盤。 洲一在塔頂密室看得膽顫心驚,生怕洲九突然發(fā)難,鬧得今日不歡而散。 然而洲九連眉頭都沒皺一下,淡然攏回香爐,收好烏沉雪香。 和光直接道:“魚丸師叔往魔域取材去了,咱倆只能自己動手。你上次不是說想吃烤蔬菜嗎,貧僧帶齊了。” 從籃里拿出一掛紅rou,筋rou分明,還在淌血,顯然是新鮮剁下來的。 她拿出一大袋蔬菜,扔給洲九,“貧僧吃rou,你吃菜,自己動手,豐衣足食?!?/br> 解開袋繩,泥土的腥氣撲面而來,逼得洲九仰身避開。 沾滿泥巴的土豆、纏裹皮須的玉米、披著雨水的豆角、一大把平菇...... 不用問,都是剛從地里刨出來。 洲九還沒見過這么新鮮的食材,更別說親自動手。 回想記憶深處那一盤盤菜的模樣,應(yīng)是先洗干凈,再削皮或切片或折斷。 她以石盤作底,一塊一塊堆好木炭。搓動打火石,點(diǎn)燃木炭,生起小火,架好鐵盤。毛刷沾油,一行一行拂過去。 沒用修士的便利法訣,而是尋常凡人的方法。 洲九也不用清洗訣,魔氣聚成嘩嘩流動的清水。 拿起土豆,雙手搓掉泥巴和污漬,置于水流下,清洗干凈。以石盤為砧板,化出菜刀,一片接一片切開。 垂眸想想,隨手挽了個刀花,土豆切成波浪紋。 一顆顆新鮮蔬菜,費(fèi)了許久功夫,才變成一盤盤菜葉,盛滿小半個石盤。 rou片切完,火候剛好。 和光夾起土豆和rou片,放上鐵網(wǎng),細(xì)看火勢,兩面翻滾。 自她進(jìn)門,除了最先的話,還未說一句。 酒壺就在手旁,也沒有倒酒的意思。 依她們的習(xí)慣,把酒對飲,才是頭一件事。 洲九定定凝視許久,她的眼神始終落在鐵網(wǎng),好似認(rèn)真烤rou的模樣,不肯和他對視一眼。 他食指勾住酒壺,斟了一杯,緩聲道:“說吧,想知道什么?” 話音剛落,滴溜的眼珠便轉(zhuǎn)了過來。 她含笑看他,夾起一片土豆,放入他的小碗。 “貧僧就喜歡和聰明的天魔說話,夠爽快?!?/br> 他輕聲笑笑,不可置否,筷子才夾住土豆。她不知從哪兒翻出一罐孜然,就著筷子撒了上去。 半焦的土豆,既有蔬菜特有的清新,又有火焰熏燎的酥脆,覆上薄薄的孜然和辣椒粉,味道極好。 和光道:“我們在紫塞魔君身邊插了眼線,那位前輩和紫塞魔君之間有愛人的親密交流。享受前輩體貼關(guān)懷的同時,紫塞魔君會把這種手段施展在祭鬼魔君......” 土豆啪地掉了。 “誰?” 復(fù)雜的神色流露片刻,洲九轉(zhuǎn)瞬笑了,“祭鬼,呵,她還真敢想。” 和光接著道:“總之,我們確認(rèn)紫塞魔君具有情、欲。可是在王城事務(wù)方面,無論前輩怎么給吹枕邊風(fēng),紫塞魔君毫不動搖。” 洲九道,“紫塞得道多年,靈智不亞于人族,衍生七情六欲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不過,紫塞的事業(yè)心極重,并非天魔廝殺吞噬的欲望,而是登頂魔域的權(quán)欲......” 聽完洲九的解釋,和光漸漸弄透紫塞,怪不得它對攻破界域不感興趣,全副心神都在祭鬼身上。 原以為是眉嫵挑撥教唆的功勞,真相是紫塞心里早扎根種子,眉嫵催了一把。 和光緩斟一杯,移了過去,故意用舉重若輕的平淡語氣。 “那祭鬼呢,它是個怎樣的天魔。” 這次,洲九沒有接。 “它很強(qiáng)。” 他舉起酒杯,倒入鐵盤。 酒液澆下,火勢登時熾盛,爆起騰騰焰火,橫亙中間,投下熾紅的強(qiáng)光,映在和光眼里。 她悄摸瞄了一眼,他回望她,幽黑的眸子深不見底,不見一絲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