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節(jié)
她揉了揉額頭,剛才撞向魔主的地方,臉上露出嫌惡的表情,“觸感怎么跟跌入泥坑里一樣,你多少年沒洗澡了?” 魔主沒回答她,神情不善。 在江在棠和魔主震驚的神情中,她舉起無雙劍,不揮劍,也不發(fā)出劍勢,僅僅朝著魔主扔了出去,像扔了一只普通的箭一般。 這一招當(dāng)然無法傷害魔主,他微微側(cè)頭,便躲過了。 “接下來,該認(rèn)真了?!?/br> 和光獰笑一聲,活動活動手上的關(guān)節(jié),咔嚓咔嚓,藤蔓撥歪的關(guān)節(jié)幾下就被扳正了。 她雙手合十,掌心對拍,雙掌的縫隙里登時冒出刺眼的金光,比皮膚表面的金光更盛百倍,天空的烈日也黯然失色。 雙掌漸漸地分離,露出掌心內(nèi)繁密復(fù)雜的陣紋,其間精純無比的佛力緩緩地流動,大小不過一個巴掌,佛力卻像汪洋不見涯際的大海。 魔主見此,不禁后撤一步,嘴里喃喃道:“這是......” 江在棠渾身一顫,不是被嚇的,而是被這股佛力震撼的。 和光掀起眼皮,瞥了魔主一眼,冷笑一聲,“佛門的最高掌法,你不會不清楚?!?/br> 魔主臉色一黑,他怎么會不知道,萬佛宗的最高掌法——翻天印。就是因為這一招,他才遲遲不敢強攻萬佛宗,非得偷偷潛入,搞亂萬佛宗和散修陣營的內(nèi)部,使他們分心。 不過,這一招只有萬佛宗執(zhí)法堂嫡系才會,她不是個普通的和尚嗎? 江在棠也認(rèn)出了這一招。但是這一招,不是萬佛宗掌門一系的象征嗎?掌門傳執(zhí)法堂堂主,堂主再傳下任堂主。她只是堂主繼承人,怎么會破例修行這一招? 和光抬起雙手,直直朝魔主奔去,金光大盛的掌心直指他的天靈蓋。 魔主沉下眉頭,腳下一轉(zhuǎn),想要閃身躲過。然而她緊追不舍,寸步不離。此地逼仄,兩人僵持不下,動作極快,殘影交織在一起。 久久分不出高下,和光嘖了一聲,面上閃過一絲不耐煩。 和光深吸一口氣,大吼一聲,“翻天印!” 一瞬間,風(fēng)云突變,天光大亮,黑泱泱的烏云蹭地一下蒸發(fā)了,露出了火傘高張的烈日,耀眼炫目的陽光射入地面,一箭一箭,密密麻麻,然而沒有一箭敵得過和光掌心的金光。 她抬起手,掌心直沖魔主而去。 魔主不禁瞪大了眼。 江在鵝的心被緊緊揪住,死死地盯住兩人。 魔主避開她的手掌,極速撤退,接著往后一倒,硬是躲過了這一掌。然而卻見她掌心的佛光發(fā)出去不到三寸,那金光就滅了,就像一指掐滅的蠟燭一般,呼的一下,佛力也消失無蹤。 翻天?。?/br> 就這么點兒? 魔主還來不及細(xì)思,冷不丁地腰間一痛,他低頭一看,一柄蔚藍(lán)色的劍從他的身下伸出,正好捅穿了他的腎。 劍鋒在陽光下亮了亮,似乎是在嘲笑他。 魔主動了動喉嚨,語氣有些疑惑,“翻天印?” 和光握著劍,咧嘴一笑,“我就叫著玩玩?!?/br> 作者有話說: 恭喜魔主解鎖捅腎。 和光:想不到吧! ### ### 第145章 145地洞 ◎不是吧,玩這么大??◎ 翻天印是噱頭,不過是為了唬住魔主,和光曾經(jīng)見西瓜師叔玩過這一招,便學(xué)著他的架勢動了起來,沒想到真的騙住了魔主。 掌心精純無比的佛力,自然不是她發(fā)出的,而是秘境外帶進來的影骨舍利,雖不及菩提佛真身的舍利子,卻也能凝聚出驚人的佛力。 最初,和光扔掉無雙劍,一是卸下魔主對無雙劍的警惕,二是使魔主相信她真的能使出翻天印。這一步棋走得很險,如果魔主仔細(xì)調(diào)查過原身的身份,或者堅信她不會翻天印,直直地沖上來干她,她肯定得吃苦頭。 夠險,才夠刺激。 接著,和光攥著脆瓷般得翻天印,一頭朝魔主扎去,依靠假翻天印吸引魔主的注意力,另一邊偷偷提起了無雙劍,一劍捅在了魔主腎上。 至于為什么不往心窩子捅,因為剜掉天魔的心臟也沒用。 天魔歸根到底是一團魔氣,或多或少,或松散或凝實,或稀薄或精純。他們披上人族的皮子,就算內(nèi)部的身體構(gòu)造仿照得一模一樣,也擺脫不了魔氣的本質(zhì)。 好比一坨做成南瓜糕點的大便,就算撒上糖粉、雕刻糖線,做得色香味俱全。一口咬下去,也是大便的味道。想要解決它,非得牽條狗來不可。 魔主也是如此,想要干他,非得讓他沐浴在佛力的光輝下不可。 捅腎,是和光的私人愛好。 話說和光一劍捅穿魔主的腎,并未立刻拔出,而是默念一句經(jīng)文,數(shù)個金色的“卐”字從她口里吐出,順著蔚藍(lán)色的劍身,一個一個朝著魔主的傷口里鉆去。 她在無雙劍的劍身繪了數(shù)個佛門陣法,無雙劍捅,佛力滅,完美配合。 魔主的身體動了動,似乎是極難忍受一般,他一抬手,四周的黑色藤蔓瘋狂涌來,想要拉開兩人。 和光嗤笑一聲,握緊無雙劍,反手一轉(zhuǎn),劍身登時翻了過來,攪碎了魔主的腎。魔主的呼吸漏了一秒,腳尖一轉(zhuǎn),想要撤開。 她怎能讓他如意? 和光立馬上前,一手抓緊他的肩膀,一手把無雙劍狠狠往里捅,劍身的佛門陣法在他體內(nèi)完整的滑了一圈,魔主身體的魔氣一抖,傷口處的魔氣立刻消散了,只剩下一個拳頭大的黑窟窿。 她朝劍身吹了聲口哨,“老弟,我沒扯謊吧,說捅就捅,一點也不含糊?!?/br> 魔主非但沒慌,反而笑了笑,“和尚,你該不會以為這樣能殺死我吧。別說三光那禿驢,連萬佛宗的掌門都沒把握的事情,你何德何能......” 話說到一半,他驟然瞪大了眼睛,低下頭一看,與劍身對稱的部位,也被她一手捅穿,傷口處金光大冒,傳來撕裂般的痛楚。 這股威力,絕非方才的劍傷可比。 是舍利子! 和光輕笑一聲,感受著手心處熱乎乎的腎臟,一把捏爆了。 “光光牌捅腎,一捅一個準(zhǔn)?!?/br> 魔主似乎終于被激怒了一般,啪的一聲,渾身炸裂成一團魔氣,一圈一圈纏繞住她,想要圈死她。魔氣順著耳朵、鼻孔、嘴巴沖入她的體內(nèi),不放過一絲縫隙,一寸寸侵蝕著,直沖識海而去。 血腥殘虐的魔氣蜂擁而來,和光渾身一抖,差點握不住無雙劍。 不過一會兒,識海處傳來刺骨的痛楚,記憶深處各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翻涌上心頭,悲痛的、憤怒的、不甘的,那些刻意被她壓制住的心緒,在腦海中翻來覆去地閃現(xiàn)。 心臟跳得極快,她不住地喘氣,感覺有一股怒意要聚集在心底。 不好,心魔要被談老狗牽引出來了。 和光立馬屏氣凝神,口誦心經(jīng),心經(jīng)驅(qū)散不了談老狗的魔氣,只能暫時壓制住她的心魔。識海清明了一點,她登時舉起影骨舍利,激出它的佛力,硬是開出一條道,突破了魔氣的封鎖。 江在鵝隔著老遠(yuǎn),都看出了她的不對勁。 她撐著無雙劍,胸膛不住地起伏,臉色不停地變化,時而閃過瘋狂的神情,更別說眼角發(fā)紅,眼神中隱隱透露著血光。 這明顯是走火入魔之兆??! 魔主的魔氣非同尋常,稍不注意,便會被魔氣尋到間隙,勾引出心魔。之前萬佛宗的散修sao動,魔主一縷一縷種下心魔,卻無人察覺,可見魔主魔氣的可怕。 修士以靈魂的形態(tài)進入秘境,哪怕身亡自爆,也不會對本體產(chǎn)生任何影響。但是,修士在秘境內(nèi)勾起的心魔,生出的惡念,對藏在識海中,同修士一道出去,返回自己的身體內(nèi)。 菩提秘境創(chuàng)立之初,本是為佛修和魔修開拓修煉的場所。佛修堪透心魔,魔修積累執(zhí)念,修行對付天魔的法術(shù)和技巧反倒成了其次。 然而,魔主的魔氣,作為看破心魔的踏腳石,未免太高了,要是她踏不上去怎么辦?更可怕的是,踏上去了,卻沒能踏過,而是摔得萬劫不復(fù)...... 江在鵝有些不敢想下去。 他忍不住問了一聲,“道友,沒事吧?” 許久過后,她的聲音才緩緩地傳來,說得極其艱難,像是從牙縫里一絲一縷地擠出來一般。 “沒啥大事,就是有點......”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說到最后竟然變成了氣音,江在鵝沒有聽清,又問了一遍,“有點什么?” 她輕輕地笑了出來,聲音越笑越大,語氣越笑越毛骨悚然,“有點想砍人!” 話音剛落,她就一手抓著影骨舍利,一手握住無雙劍,直直朝著魔主奔去,腳步、攻擊全然沒了路數(shù),一眼就看得出她的目的,似乎失去了理智一般。 江在鵝驚住了,她和魔主實力差距懸殊,依靠著無雙劍才能有一戰(zhàn)之力,此時這么胡亂攻擊,只能被魔主壓著打。 他急忙傳音道:“道友等等,先定下計劃,這么打不行。” 她輕哼一聲,古怪地笑了笑,“行不行,得我說了算?!?/br> 話剛說完,她就被一條黑色藤蔓抽飛出去,在水面連打了十幾個水漂,才掉下去。 江在鵝:臉疼不疼。 一個個浪花打過來,撲棱棱扇在江在鵝頭上,他都不敢游過去看她,怕刺激到她。聽說陷入心魔的佛修特別玻璃心,尤其是戰(zhàn)敗的嗔怒禪和殺戮禪。 魔主腎臟處的兩個黑窟窿恢復(fù)如初,渾身看不出有什么傷口的樣子,似乎方才和光給他的攻擊起不到什么效果。 他斜眼瞥向湖面的方向,和光掉下去的地方,哂笑一聲,“還不出來?等著我下去撈你?” 他一抬手,幾百根藤蔓從他背后伸出,貼著地面朝河流而去,一根根高高舉起,作勢就要插入水面。 江在鵝猜他不會插下來,但也不敢拿命賭,不敢飄在水面當(dāng)靶子,乖乖地潛入水底。 江在鵝的腦袋剛扎入水面,瞥見水底的一幕,當(dāng)場就愣住了。 乖乖,這是在干嘛? 她皮膚表面浮現(xiàn)出一層淡淡的金色,似乎又使出了金鐘罩,她對著河流一岸的土層,伸出雙手,不停地刨著,看起來想通過挖通地道,突襲魔主。 挖得再小心,土地也不會沒有一點反應(yīng)。 她在下面刨著,地上的魔主當(dāng)然感覺得到。 “和尚,你當(dāng)我傻?”魔主又笑了笑,語氣里帶著諷刺,“還是說陷入心魔后,你傻了?!?/br> 和光挖到魔主底下時,他才姍姍移開,閃身到另一邊。和光見此,又朝著另一邊的方向挖去,想要偷襲魔主。魔主像是在玩弄她一般,早就感覺到她挖過來了,但是直到她挖到他正底下時,才慢騰騰地移動腳步。和光頓了頓,又挖了起來...... 就像是打地鼠一般,然而此時被錘的卻是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