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節(jié)
一道金色的細線從她的識海延伸出來,連上了江在鵝的識海,而后化為無形,心魔誓完成了。 和光扯了扯嘴角,收回眼神,半闔眼皮,擋住了眼里的情緒。 其實,她忽略了拿到無雙劍的經(jīng)過,沒有說出王負荊的神念一事,故意含糊了過去,幸好江在鵝沒有出口詢問。是他沒注意到此事,還是故意不提起,就不得而知了。 還有一件事,方才她看著無雙劍之時,臉上露出的神情都是故意做給江在鵝看的,目的就是為了引起他內(nèi)心的愧疚,以及愧疚翻頁后加倍的感激。 無雙劍,確實是天下無雙的靈劍。 但是對于她來說,弊大于利。 第一,她不是個劍修,從來沒使過劍,目前半步元嬰的修為,也不可能放棄掌法,重修無雙劍法。第二,如果她拿到了無雙劍,出了秘境以后,也無法贈與其他人使用。面上對著貢獻無雙劍的昆侖劍宗不好看,背地里也無法把無雙劍法教授給其他人。 無雙劍,無雙劍法,對于她,對于萬佛宗而言,只會變成供在堂上、高高掛起的象征。 最重要的一點,她是萬佛宗執(zhí)法堂的三把手,未來的執(zhí)法堂堂主,且不說拿到昆侖劍宗的靈劍和劍法,光說獲得劍尊一脈的承認這事兒,就有些不清不楚。 她與劍尊一脈拎不清楚的關(guān)系,極有可能成為未來政敵攻訐的要點。就像現(xiàn)在的江在棠一般,沒有修得無雙劍法,沒有獲得無雙劍,就是他最被人詬病的一點。 與其拿下無雙劍,不如拱手讓給江在棠。 他坐穩(wěn)執(zhí)法堂堂主之位,她才能利益最大化。 不僅讓他欠自己一個天大的人情,而且在昆侖劍宗派系林立的執(zhí)法堂之中,萬佛宗也壓下了自己的寶,而這個寶一定能贏到最后。 “呵。” 一聲輕笑傳來,和光心中一凜,是魔主的聲音,她連忙握緊無雙劍。 不遠處,魔主揉了揉眉心,輕輕地笑了出來,“小看你了,沒想到你還藏著絕招?!鄙眢w中間的裂縫越來越大,他的臉上卻沒有任何痛苦。 他伸出雙手,扒在臉上的裂縫之間,臉部頓時扭曲起來。他沒有選擇合攏,反而向兩邊扒起來,用力一扯。 啪—— 整個身體被左右撕裂,登時化作了一團魔氣,魔氣交織匯聚在一起,又重新凝成了人身,不再是黑秋的偽裝,而是真正的談瀛洲。 “時間不多了,我還是想親手捏死你?!?/br> 他朝和光招招手,“來吧,讓我見識見識那把劍真正的實力?!?/br> 和光哼笑一聲,抬起不堪入目的手掌,用嘴巴拔出十指的竹簽子,然后拾起血染的僧袍,也不管脫落的皮膚和猙獰的血rou,隨意地系在一塊,打了個死結(jié)。 江在鵝掃了一眼她的慘樣,尤其是沒剩幾塊好rou的雙腳,忍不住勸了一句,“道友......” “道什么友?此仇不報,怒氣不發(fā),我還修個姥姥的嗔怒禪?!?/br> 和光緊緊地握住無雙劍,劍鋒直指魔主,大吼一聲。 “談老狗,咱們新賬老賬一起算!” 作者有話說: 我今天更了好多!?。?! 第144章 144翻天印 ◎我就叫著玩玩◎ 無雙劍,天下無雙。劍勢一出,誰與爭鋒? 作為昆侖劍宗的弟子,江在棠是聽著顧劍尊的故事長大的。 顧劍尊悟出無雙劍法那一日,莽莽昆侖白雪傾覆,寒梅漫天。無雙劍出世那一日,青云燃火,紅日暫避。劍指盛京那一日,萬佛開道,黑霧慘叫。擒獲談瀛洲那一日,生生逼得魔主斷尾逃生。 江在棠只在典籍上見過無雙劍的模樣,聽著先輩們用精妙絕倫的語言描繪無雙劍的美輪美奐,用生動形象的語言描述無雙劍的強大厲害。 在所有昆侖弟子心中,無雙劍是崇高無上的象征,它不僅代表著昆侖劍宗最引以為傲的無雙劍法,更是坤輿界的劍道開拓并發(fā)揚的碑石,它的內(nèi)里鐫刻著昆侖劍宗的誕生。 自從顧劍尊兩萬年前飛升以來,這是無雙劍第一次重新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這也是它相隔兩萬年的第一戰(zhàn)。 江在棠知道,和光從來沒使過劍,就算她現(xiàn)在手里握著無雙劍,他也不能期待更多。 不求戰(zhàn)無不勝,但求無愧于心。 他見過無數(shù)沒有一點劍道天賦的弟子,最基礎(chǔ)的劍招練個把月也練不全,起手式擺得一塌糊涂,刺和挑傻傻分不清...... 他自以為見識得夠多,不會被她的劍招氣到。 但是,見到她的第一招后,他發(fā)現(xiàn)他錯了。 江在棠猛吸一口粗氣,不禁大吼一聲。 “劍不能掄!” 對不起,讓你蒙羞了,無雙劍—— 和光提著無雙劍,正準(zhǔn)備給魔主一刀......不,一劍,冷不丁的聽到江在棠的怒吼,手一抖,差點把劍掉了。 “哈?” 她瞥了一眼手上的無雙劍,傳音道:“這招有問題?不是說這樣揮威力最大嗎?”她皺了皺眉,回想了一下,“西瓜師叔就是這么打的啊。” 腦海里的傳音更凄厲了。 “西瓜堂主掄的是柴刀!” 和光腳步一頓,“照你這么說,我該怎么打?” 江在棠倒是被她問住了,眼前就是戰(zhàn)場,短時間內(nèi)也不能讓她速成一門劍法。他無奈地嘆了口氣,痛惜地瞥了無雙劍一眼,傳音道:“罷了,你想怎樣就怎樣吧。” 劍身發(fā)出一聲錚鳴,似乎也是在感嘆自己悲慘的命運。 聽到這話,和光咧嘴一樂,“成!” “和我對戰(zhàn),你還敢分心?” 一團魔氣猛地從側(cè)后方襲來,和光側(cè)身躲過,向后翻了個跟斗,離魔主遠了些。她雙手握緊無雙劍,對準(zhǔn)魔主,環(huán)視四周,心里頭估量了一番蠢蠢欲動的黑霧。 魔主瞥了一眼無雙劍,眼神中劃過一絲惋惜,“這般好的材料,居然做成了一柄劍,暴遣天物!” 菩提秘境的這個時間點,坤輿界刀道盛行,劍法不顯。魔主會生出這樣的想法,并不奇怪。他方才被無雙劍劈成兩半,也是無雙劍本身的實力,并不是劍法的實力。 不會生出這般想法的人,只有顧劍尊一人。 無雙劍似乎聽懂了一般,劍身登時晃動起來,想要朝魔主扎去。 和光輕輕朝劍身吹了口氣,用安撫地口吻說道:“老弟,別急,咱們這就捅死丫的?!?/br> 魔主打了個響指,和光背后的地下涌出幾千根黑色藤蔓,密密麻麻的,看得人心頭發(fā)慌。黑色藤蔓沿著地面鋪縱開來,包圍了和光。 藤蔓上方,黑泱泱的魔霧壓下來,如同黑云壓城一般。在那狹小/逼/仄的空間內(nèi),不見一絲陽光。 江在棠躲在河流,暗自為和光擔(dān)憂。雖說有無雙劍的加持,但是她拖著一副被魔主百般折磨過的殘軀,還沒有經(jīng)過任何治療和包扎。 她背后涌出汩汩鮮血,一遍一遍、一層又一層暈染著僧袍,把白色的僧袍點染成紅色,又浸泡成黑色。破碎成一條一條的衣擺下,鮮血如水流,落入泥土中。 布鞋早已被藤蔓砍成幾段,一腳被她踢開。她赤腳踩在濕潤的地面,踩在紅色的鮮血中,雙腳沒剩下幾塊好rou,猙獰的骨刺突出。 江在棠甚至認不出,哪些rou是粘在她腳上的,哪些rou是落在地面的。 她緊緊地握住劍,手背青筋畢露,血滴子不斷地從竹簽子扎成的傷口處蹦出,匯聚成血流,往下掉。 江在棠有些怨憤,他怎么就奪舍成了一只手無寸鐵之力的白鵝,不然也不必這么窩囊地被她護在身后,可以沖上前與她并肩作戰(zhàn)了。 四根藤蔓動了動,接著從側(cè)后方襲向和光。她猛地轉(zhuǎn)身對準(zhǔn)四根藤蔓,四根藤蔓在離和光三步遠時,突然間剎住腳步。 就在這時,三根藤蔓從和光后方襲來,方才的四根藤蔓是吸引她的假動作。 江在鵝渾身一抖,忍不住為她捏了把汗。 和光輕快地吹了聲口哨,頭也沒回,提起劍,朝著身后反手一揮,三根藤蔓登時被斬斷,消失殆盡。然無雙劍的劍勢怎止如此,蔚藍色的劍光未歇,劍勢未停,藤蔓附近的一大片黑霧也在藍光中消散了。 江在鵝剛剛松了口氣,就聽到魔主輕笑一聲,他的心又提了起來。 “呵?!?/br> 包圍和光的黑霧活動起來,不斷地流動,一點點縮小包圍圈。 她單手握住無雙劍的劍柄,舉過頭頂,掄了個大圈,劍勢化作一個蔚藍色的圓圈,朝著四周不斷擴散,立馬突破了黑霧的包圍。 劍勢路徑上的黑霧消失無蹤,然魔氣何其之多,不過一彈指,又圍成了一圈,包圍圈不斷地縮小。 和光眉頭一皺,舉起無雙劍,打算再掄一圈。她剛劃半圈,腳下異變突生,數(shù)百根藤蔓蹭得冒了出來,死死纏住了她的腳腕,把她倒吊了起來。 之前什么藤蔓攻擊,什么包圍圈,全都是假動作,只為了吸引她的注意力,偷偷把魔氣潛入她腳下的土地中。 “抓住你了?!?/br> 魔主朝她走來,黑霧自動向兩邊挪開,為他鋪開一條直通和光跟前的道路。 和光的身體被藤蔓層層纏住,動彈不得,黑霧一點一點得撥動她的手指,想要分開她和無雙劍。然而她握得極緊,關(guān)節(jié)被撥得咔咔響,也紋絲不動。 魔主垂下眼皮,語氣里難得露出一絲安撫,“乖一點,我給你個痛快?!?/br> 她哂笑一聲,“給我個痛快?想不到你心腸還挺好。可惜,我心黑,可不會讓你痛快?!?/br> 她猛地扭動身子,想要掙脫藤蔓的束縛。然而越掙扎,藤蔓收縮得越緊,甚至能聽到骨頭擠壓變形的聲音,清脆動聽而毛骨悚然。 魔主面無表情,眼里劃過一絲不耐煩,“沒用......” 話還沒說完,他眼前一黑,一張猙獰恐怖的大臉迎面沖來,他不禁瞪大了眼睛,腳下一動,想要后退卻沒來得及。 砰—— 她的頭哐當(dāng)一聲撞在他額頭上。 他忍不住嘶了一聲,被撞上的地方皮膚碎裂,冒出一縷黑霧,他抬起頭,她正嘲諷地盯著自己。 “煞筆,老娘練過金剛罩。金剛罩罩的可不只是金子,而是佛力?!?/br> 說完,她面色一沉,嘴里吐出一個字,“卍。” 金光一閃,淺淺的金色從她頭頂延伸出來,迅速地鋪滿了整個身體,帶著無比精純的佛力,她身上的黑色藤蔓瞬間化為黑煙,掙扎著消散了。 包圍圈的黑霧不敢直面這股佛力,一寸寸往后撤離。 一寸寸陽光隨之?dāng)D入包圍圈中,一縷縷灑在她身上,反射出金色的光芒,仿佛照在一尊金光大佛上一般。 不過一會兒,這尊大佛就裂了。 “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