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生完氣,柳依依又想到和光,前輩答應(yīng)幫她渡心魔,可是她辜負(fù)前輩的期待,擅自行事,不知道前輩會不會來探望她。 她想親自向前輩道歉。 咔噠,地牢盡頭透出點(diǎn)點(diǎn)微光,不久又暗了。緩慢沉穩(wěn)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柳依依低著頭,盯著自己的腳趾,她的心像是在打鼓一樣,跳個不停。 腳步聲停住,黑影籠罩在她身上,來人站在她的牢房外。 柳依依的心竄上嗓子眼,頓住了。她緊張地握拳,沒敢抬頭,前輩脾氣這么暴躁,會不會劈頭蓋臉地罵她一頓,罵她也好,她確實(shí)該罵。 她該怎么向前輩解釋好?一時鬼迷了心竅,放不下,看不開? 前輩會很失望吧。 柳依依沒有抬頭,前輩的視線停在自己身上,沉默了許久。她心一橫,該說的還是要說,再這么沉默下去也不是事兒,不如她先認(rèn)個錯。 她深吸一口氣,剛想開口,就聽到前輩問,“你哪來的錢請殘指?” 柳依依的錢拿來渡心魔,第二次上門掏光了她的存款,和光不懂,她哪來的錢雇殺手。殘指這種級別的殺手,哪怕是和光,也覺得rou疼。 最初收到柳依依傳訊的那一刻,和光以為她獨(dú)自去對付柳幽幽。在花燈節(jié)上見到殘指,和光也沒把他和柳依依聯(lián)系在一起。 柳依依頓了頓,臉色變得難看了幾分,她含糊其辭,“以物易物。” 和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這樣子,她大概不會說出來。和光嘆了口氣,“我不想聽解釋,做了就是做了,你知道下場嗎?” 柳依依點(diǎn)點(diǎn)頭,“大概知道。” 買/兇/殺人,是死刑。殺人未遂,判無期徒刑或犯罪人修為壽命內(nèi)的有期徒刑,具體量刑根據(jù)受害人的決定有所偏差。 也就是說,她的未來,掌握在柳幽幽手中。 而這是她最不愿的情況,她寧愿去死。 柳依依抬起頭,她看到前輩一臉悲憫,手里轉(zhuǎn)念珠,噠噠的聲音回蕩在陰暗的地牢中,陰森逼人。冗長的安靜過后,前輩嘆息道:“你不該回來。” 她沒來得及問這是何意,前輩走向殘指。 如果說柳依依的未來還有待商榷,那么殘指的結(jié)果注定一片黑暗,只是死法不同罷了。 殘指一臉悠閑,擺弄一節(jié)節(jié)手指,絲毫沒有大難臨頭的驚慌和緊迫。 和光覺得奇怪,邪修都不怕死嗎?她開口問道:“有人來救你?” 殘指的動作頓了一下,他抬起頭,樂呵呵地打量她,“大衍宗的地牢,誰會豁出命來劫獄?”他舔舔唇釘,“那得愛得多慘。” “你不怕死?” 殘指的陰陽頭散了,一邊有頭發(fā),一邊沒有,看著有些落魄,臉上的表情卻十分閑適,“怕死做什么邪修?!?/br> 接著,他的眼神亮了亮,直直地盯著和光,“不過,直覺告訴我,我不會死在這?!?/br> 他補(bǔ)了一句,“別小看邪修的直覺,我可是靠它,趟過尸山血海,走到今天?!?/br> 和光敷衍地笑,是嘛,看來你的直覺要跪。 走出地牢,和光收到尤小五的傳訊。 【小五子:師姐,大事不好了!】 【脾氣好:有屁快放?!?/br> “小五子”是和光給尤小五的備注,“我不生氣”是和光的稱呼。 【小五子:柳幽幽進(jìn)階失敗了?!?/br> 【脾氣好:關(guān)我屁事?!?/br> 【小五子:元濟(jì)說是你的追蹤符害的?!?/br> 【脾氣好:她放屁沒放好,拉出屎,怎么能把屎盆子扣我頭上?!?/br> 作者有話說: 這一章好像有點(diǎn)無聊,下一章開始撕逼了,今天還有一章。柳幽幽的劇情在10w字前會結(jié)束。 第22章 22幌子 ◎重生一次,開心嗎?◎ 偏殿,柳幽幽躺在床上,冷汗涔涔。 元濟(jì)站在殿中,捏著一張追蹤符,直直瞪著和光,面色陰晴不定,“這是你下的?” 和光瞥了一眼,淡淡地開口道:“是我下的?!?/br> 尤小五扯扯她的袖子,面露擔(dān)憂。和光頗為嫌棄地瞅他一眼,揮開了。追蹤符上有她的靈力和萬佛宗的法紋,難道還能扯謊不成? 看著她一臉云淡風(fēng)輕,元濟(jì)心中怒氣更盛,“我徒兒被你害成這樣,你一點(diǎn)也不內(nèi)疚嗎?” 和光挑眉,面露疑惑,“她進(jìn)階失敗,關(guān)我何事?” 元濟(jì)揮揮手上的追蹤符,把它湊到她眼前,“我徒兒進(jìn)階時,被你的符引岔了氣,靈力紊亂,落得這個地步?!?/br> 和光思忖片刻,抬起頭異常認(rèn)真地建議道:“晚輩還是第一次聽說追蹤符有這個功能,前輩還是先不要動她,趕緊送去天道院研究實(shí)驗(yàn)一番,能賺一大筆靈石呢?!?/br> 元濟(jì)氣得一口氣差點(diǎn)提不上來,偏偏她還裝出一副為他好的樣子。 “心如蛇蝎。” 和光取下手臂的念珠,轉(zhuǎn)起來,“晚輩是出家人,向來慈悲為懷。前輩應(yīng)該感謝晚輩才是,如果當(dāng)時沒有路過,您的徒弟怕是已經(jīng)走完奈何橋。別說躺在這里,可能已經(jīng)碎成一條條,掛在大衍宗的城門上。” “可是至今為止,晚輩還沒從您或您徒兒口中聽到一句道謝?!?/br> 元濟(jì)重重地哼了一聲,面色猙獰地逼視她,“救我徒兒?花燈節(jié)那么多人,殘指是怎么找到我徒兒?你徒兒與你無緣無故,你為何要給她下追蹤符,殘指是不是你引去的?” 面對他一步步的逼問,和光抓住了他惱怒的節(jié)點(diǎn)。 元濟(jì)不知道她下追蹤符的具體時間,莫非他認(rèn)定她早就給柳幽幽貼上追蹤符,然后把蹤跡泄露給殘指。 和光嘲諷地笑,“我為何要…” 元濟(jì)向前一步,逼近和光,“聽說你幫柳依依去萬佛宗渡了心魔,前兩次找的是季禪子,最后一次是你。她前腳剛渡完心魔,后腳就找上邪修。你是怎么渡的心魔?你和她之間到底有什么勾當(dāng)?” 噠噠噠,念珠轉(zhuǎn)得更快了。 和光抬起眼皮,直視元濟(jì),“你懷疑我?guī)退龤⒘挠模俊?/br> “也不是不可能?!?/br> 和光輕輕笑了笑,“我要是想殺她,那一夜的巷子,不會剩下一個活人。”她的眼神里透出輕視,“哪怕是你來了,也一樣?!?/br> “倒打一耙、含血噴人,大衍宗如今教出來的,就是你這樣的貨色嗎?” 口頭過了嘴癮,和光的心卻慢慢沉下來。 她當(dāng)時為什么要下追蹤符?修士的記憶一向很好,可她竟然想不起原因了。 正當(dāng)和光沉浸在思緒中,元濟(jì)的臉色煞白,看向她的眼神淬滿了毒光,怒氣上頭,一掌襲向她,“黃口小兒。” 尤小五驚呼,修為差距太大,無法阻擋。 和光被他提醒,從繁擾的思緒中回過神,遲了好幾拍,沒能躲過這一掌,被元濟(jì)傷到了左肩。 她扯著尤小五退開,后腦仿佛被人打了悶棍一樣疼,眼前的畫面好像蒙上了一層水霧,看不清,冷汗浸濕衣裳。 她不禁有些后怕,不是因?yàn)槟且徽疲且驗(yàn)閯偛诺淖约悍路鸨蝗丝刂谱?,像被線扯住的人偶,有一股難以言喻的可怕的旋渦突然網(wǎng)住她。 那種將死的恐懼感,與傳送陣時如出一轍。 如果尤小五沒有喊她,元濟(jì)的那一掌會拍在哪里? 天運(yùn)想讓她死在這里。 元濟(jì)毫無打斗的風(fēng)度,仗著修為之差,趁她思考的時機(jī),招招皆狠,直沖她而來。和光最先還看他是前輩,隨意讓了幾招。 元濟(jì)卻步步緊逼,和光嘖了一聲,被煩得受不了。她提掌運(yùn)氣,側(cè)身躲過元濟(jì)的招數(shù),一掌拍向他胸前,把他打出好遠(yuǎn),撞斷幾根柱子才停下來。 元濟(jì)嘔出一口血,直直指著她,“你......你!” 柳幽幽上前扶起元濟(jì),一臉不可置信地質(zhì)問她,“前輩,你怎可傷我?guī)煾???/br> 和光嫌棄地瞥開眼,懶得和這兩個煞筆計(jì)較,扔下兩個字就走。 “神經(jīng)?!?/br> 變數(shù)太多,柳幽幽留不得了。 長夜漫漫,皓月當(dāng)空。 今夜是花燈節(jié)的第一個夜晚,家家燈火、處處管弦。 修士們湊成一對對,從街頭游到巷尾,花前月下,卿卿我我。 莫長庚坐在自家的房梁上,遙望火樹星橋的景明街,內(nèi)心忍不住感慨,熱鬧都是別人的,我什么都沒有,只有兩個惱人的房客。 和光在院內(nèi),澆花。 為了避免陷入天運(yùn)的圈套,她必須冷靜冷靜。嗔怒禪的功法使她動肝火,嗔怒的心魔趁機(jī)鉆出來,火上澆油,容易讓她喪失理智。 對付心魔,嗔怒禪有祖?zhèn)鞯姆椒?,種花。 她的盆栽留在嗔怒峰,沒帶來,索性拿莫長庚院內(nèi)的花草玩一玩。 莫長庚眼睜睜看著價值千金的靈液滴入雜草中,忍不住嘖嘖嘖,嗟嘆三聲,有錢人的快樂,真是想象不到。平時他連滴水都不會給草滋。 莫長庚提著一壺酒,尤小五坐在他旁邊,長吁短嘆。 莫長庚拍拍他的肩,把酒遞給他,尤小五連忙擺擺手,拒絕了。大師姐在下面想事,他在上面玩樂,被她知道,又是一頓好打。 被拒絕也不介意,莫長庚仰天灌了一口酒,湊近尤小五,輕聲問道:“她受了什么刺激?” 尤小五若無表情,瞟了他一眼,右手撐著下巴,有氣無力地回答道:“大師姐的煩惱,你不懂。” 莫長庚挑眉,“失戀了?” 和光猛地抬頭,目光朝他射去,大家都是修士,說得再小有什么用。她向他勾勾手指,挑釁地笑了笑,“比劃比劃?” 尤小五擔(dān)憂道:“大師姐,你還受著傷。” 和光嘖了一聲,“元濟(jì)那軟趴趴的掌法,能打傷只蝦就不錯了?!?/br> 莫長庚把酒壺扔進(jìn)尤小五懷里,跳下屋檐,從角落的雜物堆里翻出一根木劍,“那行,不用靈力,比比招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