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那只好和你一起當菜雞咯?!?/br> 尤小五的心像灌了糖一樣,甜滋滋的。他剛想吹彩虹屁,夸大師姐幾句,整個人突然失重,直直地往下掉。 尤小五:跳樓之前能不能說一聲!還能不能好好當師姐弟了! 和光放開他,徑直走向季禪子,嚯,還真是挺高的。 蕭玉成被擠開,臉一黑,“你干嘛的?” 蕭玉成心想:這是金丹前輩,求我自己了,我還要不要命了。 和光轉頭,掃視他一眼,瞇起眼睛,若有所悟,“你放心,我不搶柳幽幽?!?/br> 說書人捂著肚子發(fā)笑,從兜里掏出一支筆,做起了筆記。今天太精彩了,他得好好看著,寫成文,肯定場場爆滿,正好招新時去盛京說一說,把自己的名號推向整個坤輿界。 蕭玉成:“我不是…” 和光:“我也不搶季禪子。” 蕭玉成心想:不行了,讓我死了算了。 季禪子未曾見過和光,可萬佛宗任務堂三把手的臉,每天在任務堂上擺著,他還是認得出來。他走上前,朝和光作揖,“見過師叔?!?/br> 萬佛宗的弟子們按屆數(shù)論輩分,六十年一屆,同一屆的弟子們,無論修為,互稱師兄弟,稱上一輩的弟子為師叔。 每座禪的禪主一脈是例外,禪內按各座禪從古至今的輩分依次輪下去。 和光與忘情禪的張禪主是同一輩,按情她稱張禪主為師兄也可,但金丹稱大乘為師兄于理不合,和光一直尊稱他為張禪主。 張禪主的弟子是和光的下一輩,互為師叔侄。 柳幽幽順著樓梯下樓,晚了一步,驚訝地問道:“師叔?” 和光溫柔地笑笑,“我派的季禪子受師妹照顧了,季師侄,還不快向大衍宗的柳師叔道謝?” 尤小五捂住嘴,師姐不愧是師姐,一刀中的,硬生生地叉了他們的輩分。 如果當時柳幽幽按修為,稱和光為師叔或前輩的話,不會有這個尷尬。但是她按照尤小五的輩分來算,兩人同屬筑基,是為一輩,和光是尤小五的師姐,她也稱和光為師姐。 說書人咬著筆桿,不住地點頭,高,實在是高。 季禪子的師叔,姑且就列為惡毒女配二號吧,排在柳依依后面,劇情又能更新了。 想著想著,說書人摸出了留影球。 季禪子輕輕笑笑,眼里沒有一絲陰霾,似乎不懂其中的深意,他對著柳幽幽抱拳,“多謝師叔?!?/br> 柳幽幽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子野?” 和光邁了一步,岔開兩人對視的目光,她看向季禪子,“師侄,借一步說話?” 季禪子點頭后,和光領著他回到包間,掩上門,房間內只剩下兩人。 尤小五留在大堂,吃好喝好。 至于柳幽幽,蕭玉成又不是個死人。 和光斟了一杯茶,推向季禪子,開口道:“師侄,你進萬佛宗多久了?” 季禪子抿了一口,皺起眉頭,是九曲城特有的茶湯,薄荷味重了點,完全掩蓋住茶味。 “自從六歲被師父領入萬佛宗,已有三十年?!?/br> 和嘴角微勾,壞心眼地又給他斟了一杯。“你遇見柳師妹呢?” 季禪子放下了茶杯,他懂了她的意思。 “師叔,雖然我修的忘情禪,可我從未想把幽幽當大道的墊腳石,我會為了她,放棄這條修仙大道,舍了一身修為,重修他道?!?/br> 和光有些不解,愛情這玩意兒,真的比修為重要? “值得嗎?” 季禪子定定地看她,“師叔,值不值得是私事,我與師叔的關系,還沒到這個程度?!?/br> 和光笑了。 忘情禪的人說話,連彎都不帶拐的。 “師叔是不是因公事尋我?柳依依的事情,確實…” 和光伸手打斷他,“那不重要。” 季禪子不解,萬佛宗的信譽,不重要嗎? 和光伸手點了點水,揮在桌面,先揩出一圈大圓,里邊點一滴。她指著大圓道:“這是你和柳幽幽的關系?!敝钢A,道,“這是柳依依的事?!?/br> “解決了你和柳幽幽的關系,其他的不重要。不先理好你們的關系,說什么也必要。” 等你陷進異界來魂的旋渦,扯再多犢子,也沒用。 忘情禪一脈特殊,不算在萬佛宗的核心弟子一列,也不算是坤輿界的核心修士,所以季禪子并不知道異界來魂的秘密,和光也不打算告訴他。 季禪子嘴角下撇,臉上露出一絲歉意,倒像了幾分張禪主。 “愧對師父,愧對萬佛宗。我打算脫離宗門,和幽幽在一起?!?/br> “能說個理由嗎?” “太上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鐘,正在吾輩。我當不了師父那樣的圣人,也不愿做塵世紛擾的庸人,只想和幽幽一生一世一雙人?!?/br> 和光嘆口氣,一個兩個,和中了蠱一樣。 看這樣子,也不會放棄,只好先把他騙回宗門。 “師侄打算脫離宗門,還是自己去向張禪主告罪為好,張禪主很是看重你。不知師侄何時回宗門?” 所以,我什么時候下手好? “這幾日是花燈節(jié),幽幽打算在門內進階。下個月,我陪幽幽去趟秘境,出來后自會回宗向受過?!?/br> 和光掐掐手指,好說,秘境中干掉柳幽幽唄。 作者有話說: 柳幽幽篇重要的不是柳幽幽,而是被她影響的人,她只是引子。 她會死,后面的故事關于那些沒有死的人 第17章 17花燈節(jié) ◎哪里學來的酸詩◎ 花燈節(jié)前夜。 九曲城里萬人空巷,街道上烏壓壓地擠滿修士,有大衍宗的弟子,更多的是從外面趕來賞花燈的修士。大家脫下各自的弟子服,不論陣法和防護程度,換上最華麗漂亮的衣服。 男修士們提著一盞花燈,準備送給各自的女伴。手腕牽了紅線的代表已有女伴,勿擾。沒牽紅線的表示獨身,快來勾搭。 女修士多穿白裙,在月亮的光輝下,襯得人美如玉。不論平時裝扮樸素還是華麗,鬢上戴著珠翠、鬧蛾、玉梅、雪柳、菩提葉等首飾。手腕上無紅線表示有伴,牽了紅線的表示無伴,正等著牽走一個俊俏郎。 和光換上白色的僧衣,按尤小五的強硬要求,發(fā)鬢上飾一朵金絲勾嵌的雪柳。碧璽海藍寶念珠繞了兩圈,掛在胸前,成了項鏈。 大衍宗的山門,八曲長杯前豎著燈輪,高兩百丈,上面掛著五十萬盞燈。 熠熠燈光的照耀下,樹如火樹,燈如銀花。 來穆臣站在火樹,朝底下的人群修士招手示意。凡人的話,恐怕看不到樹上站了個人,修士眼神很好,甚至能數(shù)清來穆臣眼皮的睫毛。 作為今夜的開幕式主持人,他打扮得像個花燈一樣,亮閃閃的。至于堂主的自尊和霸氣,全扔出去喂狗。 底下的人群中,不斷涌出吆喝聲。 “來來!我愛你。” “看這邊!來來,我今夜沒伴!” 來穆臣的笑容僵硬了幾分,大過節(jié)的,修士們嘴貧幾句就算了,執(zhí)法堂的那群小崽子也跟著吆喝,任務布少了吧,他為宗門犧牲太多。 左前方的燈火搖擺一下,來穆臣側目瞟了一眼,微微動了動嘴唇,“任務都完成了?” 隱身的封曜作揖道:“完成了,現(xiàn)在步云階正在帶人巡邏,今晚應該不會出差錯?!?/br> 來穆臣嘴角的弧度大了些,“是嗎?我剛還瞧見幾個邪修在勾搭姑娘呢?!?/br> 封曜頓了頓,脊背往下彎曲了一點,“要不要派人去抓起來?” “免了,說不定只是來過個節(jié),別掃了大家的興。吩咐弟子們,注意點?!?/br> 砰地一聲,煙火綻放,亥時已到。 封曜飛走后,來穆臣抬手一揮,夜空的星星頓時亮了起來。天上的星星與地上的燈火連在一起,滿城的燈火從南到北,從東到西連在一起。 咔嚓一聲,大衍宗的外壁,八曲長杯突然發(fā)出光來,像極了水晶杯。 燈山上彩,金碧相射。 來穆臣又一揮手,青樓的姑娘們和聲唱起歌來,是時下最流行的《折楊柳》。聲音繾綣纏綿,勾住了不少單身修士的魂兒。 修士群鬧騰起來。 歌聲中,鬧騰聲中,四座花車徐徐行來,花車上站著四座通體透明的雕塑。 第一座是器宇軒昂的昆侖劍修,第二座是垂眸斂目的佛修,第三座是仰天長笑的豹子,第四座是撲騰擺尾的藍鯨。 他們是整個坤輿界的傳奇,從天魔手中拯救世界的修士。 每個坤輿界的孩子,不論是人族還是妖族,從會說話開始,就會念他們的名字,就會念他們的事跡。 垂眸斂目的佛修是萬佛宗嗔怒禪的祖師爺三光,嗔怒峰的那一樹桃花,是他飛升前種下的。 和光與尤小五朝著佛修雙手合十,深深鞠躬。 他們順著人流,跟著佛修雕塑前進。 摩肩擦踵,和光不小心撞到一個修士,她剛準備道歉,對方扭過頭,露出冷涔涔的唇釘。 殘指穿著一身玄色衣裳,馬尾單吊著,今夜不像個邪修,像是個賞燈的游人,腦袋上的陰陽頭表明這人性格怪異。 他咧嘴笑,“和尚,今夜來找情郎?” 和光沒回答,反問道:“你今夜來找女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