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云直上九萬里 第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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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些都不是她認(rèn)輸頹喪的辦法。父親教過她,路是人走出來的,不知道該怎么走的時候,就各個方向都去試一試。 北涼的軍隊再不離開,威脅的不止是她趙鳶的尊嚴(yán),更是大鄴的尊嚴(yán)。趙鳶能想到唯一讓對方退兵之策,便是找援兵壓制。 隴右道的府兵都被當(dāng)?shù)厥雷迥萌ギ?dāng)私兵用了,趙鳶連夜寫下一封求援信,花了些自己銀子,找信差快馬加鞭送去距離玉門關(guān)最近的王家。 信差出發(fā)前,趙鳶義正嚴(yán)詞道:“這封信,一定要在明天太陽下山之前送到王府,跑死的信馬,都算我頭上?!?/br> 此信杳無音訊。 三天后,北涼人沒打進(jìn)來,援兵也沒來。 趙鳶在院子里踱來踱去,心神不寧,一旁的涼亭里,李憑云和田早河正在下象棋。 趙鳶朝他們走去,欲言又止,轉(zhuǎn)身又繼續(xù)踱步。 田早河詢問李憑云,“趙大人是不是還在為安都侯的事生氣?” 李憑云推了枚棋出去,“八成是給王府送的信被拒了。” 趙鳶聽到李憑云的話,瞬間移動到?jīng)鐾だ铮骸袄畲笕耍坏?,無法威懾北涼人退兵,您可有更高明的請兵之策?” “沒有?!?/br> 田早河比李憑云又耐性,他一五一十地把整個隴右道的情況說給趙鳶:“趙主簿,北涼人只搶東西百姓東西,不動世族的利益,世族的人若是在意此事,便不會任憑北涼人在境內(nèi)放肆多年了。我剛上任那年,也請過兵,你啊,多請幾回兵,心死了,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br> “能是怎么回事?這群世家大族,擁地自重,一無視百姓疾苦,二不顧國家尊嚴(yán)。我不信請不來兵!王家不應(yīng)我,還有趙家李家,我不信他們都不應(yīng)我。” 田早河中肯道:“他們還真有可能都不應(yīng)你?!?/br> 北涼人壓境不撤兵,田早河也想知道對策,他抬眼看先對面的李憑云說:“李縣丞,以你之見,現(xiàn)下安都侯如何做,才能叫北涼人退兵?” 李憑云不假思索,“自然是娶了北涼公主?!?/br> 田早河思索了一下利害關(guān)系,道:“若安都侯能就此和北涼結(jié)成姻親,不但能解燃眉之急,更有利于邊疆長久安寧,不失為上策,只是要委屈趙主簿了。” 趙鳶臉色鐵青。 “李大人,沒別的辦法了么?” 李憑云將田早河方才出的一枚棋子推了回去,“楚河漢界,深不可越,田刺史,卒未行,將可不興先行越界啊?!?/br> 趙鳶似是被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脈,李憑云一番話,醍醐灌頂。 是啊,何須請兵威懾?只需證明北涼將領(lǐng)越了邊境,就有名正言順的理由將對方捉拿,將在手,不怕對方不退兵。 趙鳶后退一大步,雙手搭在一起,朝李憑云行了一個大禮:“謝李大人提點!” 說完她大步?jīng)_向外面,找到守驛館的士兵:“帶我去找侯爺!” 田早河撓腮道:“李兄,你提點她什么了?” 李憑云輕輕勾起嘴角,“既然是提點她的話,怎能叫別人識破?” 田早河不滿道:“咱們兩縣是幾百年的兄弟縣城,您是鄉(xiāng)貢出來的,我也是鄉(xiāng)貢出來的,我怎么能算外人呢?” 李憑云吃了田早河的將,說道:“田兄,想與我攀關(guān)系,先贏了我再說?!?/br> 田早河考試考不過李憑云,下棋也下不過李憑云,他服氣,而且服得肝腦涂地。 “李兄,我就不明白了,你這么聰明的一個人,怎么淪落到太和縣,給司徒打下手呢。” 李憑云道:“想知道么?” 被他勾起了好奇心,田早河努力地點頭,表達(dá)自己的真誠。 李憑云輕輕笑了笑,他拂袖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脖子,轉(zhuǎn)身離去,留下這樣一句話: “你我都是鄉(xiāng)貢出身,比起從何而來,更重要的是,我們要向何處而去。” 田早河還是有幾分愚,他未能像趙鳶那樣明白李憑云,只能困惑地摸了摸下巴,“不愧是李憑云啊,說話這么有水平?!?/br> 另一頭,士兵帶著趙鳶抵達(dá)玉門關(guān)。 趙鳶騎馬騎得馬馬虎虎,玉門關(guān)沒有植被覆蓋,她吃了一路土,想著終于要見到裴瑯了,到界碑之前,卻看到一個紅衣女子親昵地拉住裴瑯的手。 裴瑯背著身,使勁把自己的手往回抽。 他出生在將門世家,自幼習(xí)武,力氣大,手往回一抽,紅衣女子險些摔倒。 她將計就計,索性摔在了裴瑯身上,抱住了裴瑯的腰。 趙鳶饒是裴瑯的未婚妻,作為一個克己守禮的好姑娘,她也不禁在心中感慨:真是爽朗。 士兵尷尬道:“侯爺,趙姑娘來了?!?/br> 裴瑯恰好被趙鳶撞見這一幕,百口莫辯,“鴛妹...” 第10章 做戲要投入5 正午的玉門關(guān)烈陽如火。 大鄴和北涼以河道為界,東為大鄴,西為北涼。西域諸國多年相互征戰(zhàn)兼并,紛爭不止,大鄴一直坐收漁人之利。 二十年前,諸國得到高人提點,聯(lián)合起來對付大鄴,奪去河西,一路直逼大鄴都城長安。一部分大臣認(rèn)為皇室乃立過之本,危難之際,皇帝應(yīng)帶著宗室臨時遷都洛陽。 可這一提議,遭到了彼時還是寵妃的女皇的極力反對,她以死相逼,讓皇帝留在了長安,又親自說服了老將裴安,也就是裴瑯的祖父,臨時任命行軍大司馬,驅(qū)逐胡人。 裴瑯的祖父和父親都死在那場戰(zhàn)爭中,裴家人的犧牲,換來了西北疆域的空前太平。那些慘敗的西域諸國,重組成為北涼。 趙鳶尚活在非黑即白的理想之中,她見裴瑯還能同北涼公主拉拉扯扯,心中萬分不解。 好在理智尚存,她告訴自己:你是大鄴的士人,是大鄴的脊梁骨,不能有絲毫彎折,亦不能有絲毫出格。 “北涼公主,我是大鄴...” 她的自我介紹說了一半,裴瑯一個箭步,將她護(hù)到身后,對北涼公主說:“公主,請你盡快撤并離開玉門關(guān)。若兩國真的開戰(zhàn),北涼必敗無疑。” 那明媚妖艷的女子嗔怨道:“小氣吧啦的男人,我不過是看上了你,你竟威脅要滅我國家,那夜你我快活的時候,你可不是這么說的?!?/br> 北涼公主對裴瑯的警告視若無睹,她實現(xiàn)落在裴瑯身后的趙鳶身上,“裴瑯,她是誰?” 趙鳶打算再一次自我介紹,裴瑯搶先:“她是我婢女。” 婢...婢女... 趙鳶心中知道,裴瑯這么說,是為了保護(hù)她。她暫時咽下這口氣,一言不發(fā)。 “我說,你找婢女的眼光也太差了些,這木啦吧唧的,能伺候好你么?” 木啦吧唧... 趙鳶心中默念,小不忍則亂大謀,小不忍則亂大謀。 說實話,在看到北涼公主的時候,趙鳶慫了。 胡人女子骨架高大,北涼公主高大豐滿,面容驚艷,趙鳶和她比起來,不就像是一只碰到了孔雀開屏的喜鵲么。 她不想主動惹事,便找借口帶裴瑯回去:“侯爺,驛館飯菜已經(jīng)備好,十里、太和兩縣的縣官都在等您一起用膳呢?!?/br> 裴瑯點點頭,而后對北涼公主道了別。 北涼公主朝他拋了個媚眼:“夜里我等你?!?/br> 趙鳶找借口帶走了裴瑯,二人騎馬走在前面,逐鹿軍在后面跟著。 沿著被風(fēng)蝕的干涸河床走了幾里地,趙鳶才終于肯開口和裴瑯說話了。 “裴瑯,眼下已經(jīng)不是你我的私事了。剛才我也看見了,北涼人的眼睛,跟餓狼似的直盯著玉門關(guān)這塊地。我們得想個法子,一次性威懾住他們,讓他們再也不敢隨意踏入大鄴境內(nèi)?!?/br> “鴛妹,我已經(jīng)寫信回長安,調(diào)遣全部逐鹿軍,你不用擔(dān)心此事。” “若我有一計,用不著出動全部逐鹿軍呢?” “鴛妹,涉外之事一項復(fù)雜,若你處理不好,太容易讓人拿住把柄了?!?/br> “裴瑯,你先聽我說完?!?/br> 趙鳶騎著馬,慢悠悠往前走了幾步,裴瑯跟上她:“鴛妹,你說?!?/br> 趙鳶望著遠(yuǎn)處的城門,悲壯道:“裴瑯,你愿意犧牲色相嗎?” 他橫眉冷對:“鴛妹,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趙鳶道:“你我之事,以后再議。眼下當(dāng)務(wù)之急是讓北涼人退兵。我今日一早突然心生一計,北涼和我大鄴曾立協(xié)議,楚河漢界,互不干擾。若是北涼公主沒有通行令私闖關(guān)內(nèi),我們便能名正言順將她捉拿,用她來逼北涼退兵?!?/br> 裴瑯怔了很久,他沒料到,趙鳶會出這種主意。 裴瑯和趙鳶自打記事起就相識了。 他幼年喪父,這么多年,趙家對他視如己出,他和趙鳶似親兄妹一般了解對方。雖然別人都說趙鳶木訥老實,但裴瑯一直認(rèn)為,這才是她最與眾不同的地方。 正是這種按章行事的木訥,造就了她的單純善良。 此刻她的提議,雖是個可行之策,卻難免過于狡詐,像是混跡官場老手使出來的,而非趙鳶這個清白正直的年輕士人。 “鴛妹,若是以前的你,絕不會用這樣的小人手段?!?/br> 趙鳶吶吶道:“裴瑯,你這樣想我么。” 裴瑯見她低落,安慰道:“鴛妹,我理解你只是想讓北涼人盡快退兵。這件事,就按你說得來?!?/br> 趙鳶道:“裴瑯,委屈你了?!?/br> “今夜我會想辦法引誘沮渠燕進(jìn)入關(guān)內(nèi),然后以擅闖關(guān)內(nèi),破壞邦交協(xié)議的罪名將她捉拿。” 趙鳶聽到裴瑯要夜里引誘她,女人的直覺發(fā)揮了作用,她敏感道:“你為何如此熟練?” 裴瑯啞口無言:“鴛妹,你聽我解釋...” 趙鳶氣道:“回長安以后,你向我爹娘解釋吧。” 入夜以后,趙鳶帶著十幾個逐鹿軍,在驛站對面的廢棄城樓腳下埋伏。 原本裴瑯都安排好了伏兵,不用趙鳶非過來一趟。但她越想越擔(dān)憂,生怕裴瑯假戲真做,便親自來監(jiān)督。 月落枝頭,一男一女共乘一馬,朝驛館漫步而來。月光照在女子白花花的手臂上,反射出諷刺的光。 正是裴瑯和北涼公主沮渠燕。 趙鳶下令:“上前捉人?!?/br> 十幾名逐鹿軍瞬時從城樓四周涌出,將沮渠燕和裴瑯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