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zé)岬暮粑谥苌砜M繞，沈羨竟從他眼底看到濃稠的...痛苦。

    她愣怔住，聽到男人咬牙切齒地道：“沈羨，你別忘了，是你先惹得我?！?/br>
    第35章 “七七，你別這樣，別這……

    顧衍沒有強制性帶沈羨回國, 因為那晚過后她開始變得沉默且嗜睡。

    也不能說是完全的沉默，他問她話她會回答，但和前段時間的敷衍不同, 現(xiàn)在是盡量能用最少的話結(jié)束話題, 她就不會多跟他說一個字。

    顧衍那番話說完后，沈羨只是淡淡地說了句“對不起”，然后就把他推開, 拿著浴袍去浴室洗澡。

    在她洗澡的時候，周文恒把沈羨的行李箱送過來，顧衍瞇著眸, 把她的身份證和護照拿出來后, 才把行李箱拎到臥室。

    從浴室出來時, 沈羨身上穿著并不合身的白色浴袍, 黑色短發(fā)沒擦干往下滴著水，在夜晚散發(fā)著無聲的蠱惑。

    顧衍喉結(jié)滾了滾，聲音低緩：“你的行李箱在這兒, 自己換衣服, 我先進去洗澡?！?/br>
    沈羨輕輕地點點頭。

    說要洗澡，但顧衍靜立在床側(cè)沒動, 看著女人去翻行李箱找證件, 看到空空如也的內(nèi)層后，她似乎沒有太大的意外, 只是把內(nèi)層拉鏈拉上, 把睡衣翻出來。

    是不準備反抗，乖乖跟他回去嗎？

    顧衍淡淡的想。

    等他從浴室出來后，女人側(cè)著身子躺在床上，臥室內(nèi)的燈都沒關(guān), 她卻似乎睡得很熟，呼吸均勻而安靜。

    顧衍剛開始以為她是不想理他在故意裝睡，他掀開被子低眸觀察一會兒后才發(fā)現(xiàn)，她是真的睡著了。

    沒關(guān)燈也能睡著，她是有多累？

    她平時睡覺，最多只能留床頭的臺燈，吊燈開著是睡不著的。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她應(yīng)該是疲倦的，昨晚幾乎沒睡，今天白天坐這么久的飛機，睡著也是正常。

    這個念頭出來，他心里那股郁氣才壓下去不少，顧衍伸手把頭頂?shù)牡鯚絷P(guān)上后，走到陽臺跟下屬溝通明天的工作——他出來這趟，不知道要有多少損失。

    半個小時后，他捏捏眉心，回到臥室。

    滿室黑暗，唯有銀白的月光從窗外灑進來，勉強能辨清室內(nèi)的場景。

    顧衍站在陽臺門口，將視線落在女人身上。

    她側(cè)身躺著，臉蛋埋在柔軟的枕頭里，溫婉靜謐。

    他輕聲走進去，掀開被子后，伸手將她攬入懷里。

    黑暗中，似乎只有抱著她的時候，那顆漂泊不定的心才能安定下來，疲倦感襲來，顧衍很快便沉沉睡去。

    -

    這一覺睡得極好，顧衍醒來后已經(jīng)九點多了，他有很多年都沒睡過懶覺。

    他的第一反應(yīng)是看懷里的女人，她還在熟睡，甚至從昨晚到現(xiàn)在姿勢都沒變，沒有任何要醒來的意思。

    前天晚上折騰的確實有點久，但不至于休息這么長時間還不醒，更何況她常年養(yǎng)成的良好作息，幾乎從不賴床。

    顧衍低眸看著她的睡顏，眉頭不自覺蹙起，本想把她弄醒，但又考慮到她可能是真的很累，便打消這個念頭。

    他輕手輕腳地下床洗漱，去廚房把午餐做好后折回臥室——她還在睡。

    顧衍的眉頭蹙得更深，他走到她那側(cè)輕輕晃著她的胳膊。

    “沈羨，沈羨……”

    是誰在叫她，還要晃她的胳膊，睡覺都不讓人睡。

    煩不煩！

    沈羨疲倦地睜開眼皮，入目便是近在咫尺的俊臉，男人身穿灰色毛衣，蹲在她床側(cè)，眉頭蹙得很緊。

    沈羨還是很困，她翻過身體背對著他，拉著被子把腦袋蒙上就要繼續(xù)睡覺，察覺到她的意圖，顧衍提前阻止她的動作。

    他盡量用平和的語氣說：“你昨天九點多就開始睡覺，現(xiàn)在馬上就到十點半了，睡得夠多了，現(xiàn)在起來洗漱吃飯?！?/br>
    沈羨本不想理會他，但他不停捏她的臉，她這才不得不開口，聲音困倦無力：“我不餓，不想吃飯?！?/br>
    “不行，你昨晚就沒吃。”

    “我不餓?！?/br>
    顧衍看著她的后腦，聲音不自覺強硬起來：“你的胃不好，不能這么長時間不吃飯?！?/br>
    話落，本以為女人會跟他繼續(xù)爭論，或是無聲做出反抗，但是并沒有。

    沈羨掀開被子，嗓音有些干?。骸班?。”

    顧衍雙眸始終盯著她的臉，把她的拖鞋放到床側(cè)，剛要拿起鞋子替她穿，女人已經(jīng)把鞋套上，踩著拖鞋往浴室走。

    盯著她的背影，顧衍眉目間壓下層陰霾，但他還是克制住自己，在浴室門口溫聲道：“換完衣服出來吃飯?！?/br>
    回應(yīng)他的依舊是不冷不熱的“嗯”。

    沈羨站在盥洗池前，剛睡醒眼神渙散，她捧了把涼水往臉上撲，直到冷水冰到皮膚，她才意識到當(dāng)?shù)氐臍鉁亓阆潞脦资取?/br>
    她雙手撐在洗手臺上，望著鏡子里不斷往下滴水的臉，渙散的眼神慢慢聚焦后，沈羨拿起牙刷開始刷牙。

    沈羨沒換衣服，身上穿的還是昨晚的睡衣。

    抬手隨意擦掉臉上的水珠，她揉了揉凌亂的短發(fā)，走到餐桌前坐下。

    午飯是顧衍親手做的——都是她平常喜歡吃的菜。

    沈羨沒有矯情鬧節(jié)食的意圖，拿起筷子開始低頭吃飯。

    雖然都是平時愛吃的菜，但她胃口確實不怎么好，沒吃半碗米飯就飽了。

    顧衍見她擱下筷子，眉頭微不可覺蹙起，淡聲道：“把剩下的米飯吃完?！?/br>
    沈羨搖頭：“我吃飽了?！?/br>
    顧衍沒多堅持，替她盛了碗湯：“把湯喝完?！?/br>
    他全程都在盯著她，女人眉頭只是短暫的蹙起半秒，然后伸手接過瓷碗，低頭慢慢地喝著。

    沈羨的冷漠不是默不作聲的無視，而是——你讓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所以能不能行行好，別再挑我的刺？

    連爭吵都不愿意和他爭吵。

    顧衍喉結(jié)滾了滾，纏繞在胸口的煩躁毫無預(yù)兆地冒出來，他看著女人平靜的臉，淡聲開口：“你在不高興？”

    沈羨終于有反應(yīng)，反問他：“我應(yīng)該很高興？”

    顧衍眼眸微動，聲音放低：“我沒有想囚禁控制你的意思，只要你不再跟我鬧離婚，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頓了頓，他的語調(diào)更低，帶著服軟哄慰的意思：“你現(xiàn)在不想回國想在外面散散心也可以，我陪著你，等你氣消后我們再一起回去?！?/br>
    沈羨想說話的欲望又沒了，他用的招數(shù)還是他最熟練的軟硬兼施。

    最后，她把喝完的碗放下，淡聲道：“謝謝，不用。”

    這是她能想到最少字數(shù)結(jié)束話題的回答。

    說完后，沈羨拉開椅子，轉(zhuǎn)身回到臥室。

    她不知道該怎么做，現(xiàn)在疲倦的甚至不想去思考對策，只想把自己扔在床上，睡著后就什么都不用想。

    臥室的窗簾拉開，沈羨進去后看著窗外，外面還是下著雪。

    雪下的比昨天更大，都不用往下看也知道，街道上肯定積著厚厚的雪。

    以前好像聽誰說過，莫斯科終年都會下雪。

    看了眼便收回視線，沈羨把窗簾拉上后，脫掉鞋子上床。

    剛把被子蒙上，臥室的門突然被推開，顧衍看著準備入睡的女人，眉眼間的不悅溢出，英俊溫和的臉龐氤氳出點點寒意。

    顧衍走到床邊掀開被子，把她的臉轉(zhuǎn)過來，壓住想發(fā)火的沖動，溫聲問：“你又要睡覺？”

    沈羨心里有些不耐，但沒有表現(xiàn)出來——她不是為了隱忍什么，而是單純的覺得，擺出那種表情會多給他挑事的理由。

    她淡聲回：“嗯?！?/br>
    “為什么要睡覺？”

    “困?！?/br>
    “你睡得夠多了，不能再睡，不然腦子會壞掉?！?/br>
    “哦?！?/br>
    腦子正常似乎也沒什么用，還不如一覺醒來變成小傻子。

    智障兒童的歡樂可比她多得多。

    顧衍眉頭蹙得很緊：“別睡了，我陪你出去走走?！?/br>
    “不去，很冷。”

    “那我們在家看電影，就看你上次說要看的愛情片，這里正好裝了家庭影院。”

    她還是那副不冷不熱的調(diào)子：“謝謝，不用?！?/br>
    看她這個態(tài)度，顧衍再好的耐心也要告罄，聲線轉(zhuǎn)涼：“沈羨，你這是什么意思，?。俊?/br>
    沈羨搖頭：“沒什么意思。”

    確實沒什么意思。

    她都不知道自己該干什么。

    只知道自己很累，很想好好睡一覺。

    最好醒來之后發(fā)現(xiàn)這都是夢，她回到十六歲那年，她才不要去參加什么生日宴會，誰帶她去她都不去。

    參加那場宴會還是因為沈司瀾。

    當(dāng)時他跟溫落落吵架，溫落落不愿意跟他一起出場，他一氣之下把沈羨薅過來。

    要是能重來，就算沈司瀾把她打死，她都不要陪他去。

    沈羨不想跟他爭執(zhí)，只是淡聲道：“我想午睡?！?/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