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會有一個古老印記畫對了。

    這是窮人的做法。

    對于有錢人，他們大可從成功率更高的大師手上購買那些宣稱已經(jīng)驗證過“力量”的古老印記。

    古老印記顯然有些作用，不然沒有神靈庇護的主眷大陸早已淪陷。

    陸離等人手上各有一枚古老印記徽章，由馬特烏斯市長贈送。

    普修斯照著畫過：爪子沾水在地板上劃出古老印記形狀，但誰也不知道它真實有效還是拙劣的仿品，但無論如何，水跡干涸后它會隨之消失。

    陸離的目的地沒有變化，鐵路終點維格鎮(zhèn)站。

    那里是離希勒維格山脈最近的地方。

    不出意外，他們會在明天下午抵達。

    蒸汽火車不會在夜晚行駛，傍晚，它會停駛在瑟爾馬山脈腳下的馬腳鎮(zhèn)。

    第九十六章 馬腳鎮(zhèn)，維格鎮(zhèn)

    翻過瑟爾馬山脈，南部就是寧靜平原。

    毀滅于怪異的艾倫王國坐落那里，再往南去就是緊鄰艾倫半島的落葉山脈。

    不過鐵路方向是向北延伸而非往南，艾倫半島也不是陸離此行目的地。

    想回艾倫半島他有更安全快速的方式：乘坐大船。

    馬腳鎮(zhèn)位于不斷修建延長的鐵路中后段，比起荒蕪之地的鎮(zhèn)子，本地小鎮(zhèn)更寂靜封閉，即使鐵軌與火車到來也難以沖散這里的荒涼。

    原因當然與怪異相關(guān)。

    不過車站前仍有一條供乘客休息進食購物的商業(yè)街，讓人們感受本地人的風土人情——僅限這條街。

    陸離他們沒有下車。貴賓車廂空前充足并配備折疊單人床，足夠讓一行人在這里憩息。

    離天黑還有些時間，生長枯萎樹林的山脈被暮色籠罩，只有馬腳鎮(zhèn)在昏暗中亮起光芒。

    瑟爾馬山脈特色食物楓葉餅的香氣從“商業(yè)街”飄出，從窗縫鉆進車廂。

    無論陸離還是怪異能力者，都不會吃顯然不在特米納斯標準的楓葉餅。他們有專門廚師用特米納斯標準一級食材來烹飪食物。

    一級無限接近舊日時代食物，代價也相對高昂。

    等待晚餐間隙，陸離想到昨夜市政廳晚會，特米納斯協(xié)會會長曾短暫交流幾句希望他能擔任特米納斯標準的代言人。

    代言費高昂，每個月都足以使平民無憂花上一輩子。

    但錢對陸離真的只是一串數(shù)字。

    已經(jīng)是怪異一員的普修斯不用避諱，沒忍耐住新鮮事物的誘惑，讓侍應(yīng)生帶來一份。

    很快，一份被包裹在報紙里，滲油的楓葉餅被送進豪華車廂。

    這份用作包裝的一星期前的報紙頭版還是陸離在午夜城出現(xiàn)的新聞。

    普修斯先是咬住報紙一角把它拖出來，不顧染上油漬笨拙地疊起藏在它掛在脖子上的口袋里，讓后才開始品嘗焦黃酥脆的楓葉餅。然后說“嘗起來會有秋天的味道”。

    用便于理解的語言形容，楓葉碾碎后碎末與rou糜參雜一起煎炸，楓葉味道融入rou餅，會被嗅覺品嘗出秋天森林的味道。

    不過普修斯不喜歡這種rou，嫩滑的像是在吃蘑菇。

    “這是什么rou？”卡特琳娜問。

    “你不會想知道的。”惡墮主動搭話。

    他大抵又需要負面情緒了。

    卡特琳娜冷哼回應(yīng)：“我在荒野生存時什么沒吃過?！?/br>
    “一種叫rou毯的真菌?！睈簤櫅]再招惹卡特琳娜，告訴答案。

    和血色蒲公英、午夜城外的血色農(nóng)田一樣，是種被怪異污染的真菌。它生長在瑟爾馬山脈的陰暗潮濕處，像是皮膚被揭開顯露血rou的大地。

    所以楓葉餅是本地特色食物。楓葉哪里都有，rou毯只在這里。

    卡特琳娜一下對“秋天的味道”沒了興趣，十幾天貴族階級生活讓她再難以回到過去喝污水吃怪異rou的日子。

    普修斯倒不介意這些。他就像探險家一樣對新鮮事物充滿好奇與勇敢。

    可惜這是怪異時代，他只能因長年累月的污染變成怪異，縮在污穢骯臟的舊下水道直到死去。

    食物很快烹飪完畢送到貴賓車廂。但因為食材單調(diào)讓食物并不豐盛，除了淋了醬料的肋眼排，只有每人都有的一小杯葡萄酒，出產(chǎn)自32年前維多利亞酒莊，曾經(jīng)最負盛名的葡萄酒產(chǎn)地，現(xiàn)在被血池教派占據(jù)。

    好在肋眼排還有很多，足夠吃飽。

    吃完楓葉餅的普修斯又咬著屬于他的那份醬汁肋眼排跳到地上，盡管長著人面，但吃相就是一只鬣狗。

    最快速度吃完，他舔著嘴唇跳回座椅，望了會兒車廂外亮燈的街道。

    燈光有些朦朧，怪異之霧快來了。

    “怪異會襲擊小鎮(zhèn)嗎？”

    “會。”惡墮沉默，影子人回答。

    “那他們?yōu)槭裁床浑x開這里……”普修斯擔憂地問。

    “沒錢。”

    車票比想象中昂貴。

    小鎮(zhèn)居民還可以通過步行前往維納不凍港，但沒人這么做。

    盡管野外危險恐怖，但沒有保護的聚集地就像一大盒rou罐頭，不必野外安全多少。

    “是有什么在庇護這里？”陸離問道。

    影子人沒再隱瞞猜到答案的陸離：“教會?！?/br>
    主眷大陸，除了與午夜城相對的星辰，維納不凍港外，許多城鎮(zhèn)都依靠各種教會庇護。

    而因為缺乏約束，教會比荒蕪之地更野蠻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