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火葬場文里的深情竹馬 第138節(jié)
多面夾擊,窮途末路,再心不甘情不愿,傅赫川也必須拉下臉來,低姿態(tài)地去求人借錢。 錦上貼花易,雪中送炭難,昶盛集團(tuán)鼎盛之時,上趕著來投資的人絡(luò)繹不絕,根本連拒絕都拒絕不過來,然而現(xiàn)如今危難降臨,行將沉沒之時,眾人也唯恐避之不及。 傅赫川首先選擇的是國外,他心中仍存有僥幸,希望消息流傳得沒那么快,讓他仍舊能如從前那般輕而易舉地拉來投資。 無異于癡人說夢,異想天開。 傅赫川列了一張單子,遍布全球的十三位投資家,大多都與他私交不錯。 然而在國外逗留了十多天,他只見到了其中的少一半,多一半都百般推托,避而不見。 見到的那少一半也婉拒了傅赫川的投資請求。 這些掌握巨大財富的老狐貍們,消息來源渠道雖各有不同,但都靈通至極,怎么可能不知道昶盛集團(tuán)發(fā)生巨大變故,輕易地被傅赫川蒙在鼓里。 名單上的最后一個人,是a國綠松集團(tuán)首席執(zhí)行官與董事長,彼得.索羅斯。 傅赫川不僅連彼得.索羅斯的面都沒見上,還倒霉至極地在a國街頭挨了一頓打。 他和江泊文淋了一場暴雨,又在雨里躺了半個多小時,回酒店后兩人果不其然地發(fā)起了高燒。 三天后,高燒剛退,神色灰白懨懨還仍有點咳嗽的傅赫川與江泊文立馬乘飛機飛回了國內(nèi)。 機會稍縱即逝,他們并沒有太多時間可以停歇。 傅赫川開始計劃在國內(nèi)拉投資,可是昶盛集團(tuán)這樣大的虧空,有能力幫一把的集團(tuán)屈指可數(shù),這其中更是大多都和裴池兩家交情匪淺。 傅家落到如今這個朝不保夕的境地里去,如果說內(nèi)因是識人不清任人不明,那外因絕對就是裴家這十多年來的刻意針對。 裴家現(xiàn)在不乘人之危落井下石就算不錯了,絕無可能伸手幫他。 ……至于池緒。 無論如何,傅赫川都不想被池緒看到他如今這幅模樣。 把與裴池兩家相關(guān)的集團(tuán)排除,就等于把整個津商排除,傅赫川最終挑選出來了三個人,都是東南一代的富商,早年間與他略有幾分交情。 于是又乘飛機飛往了州海市。 這次他沒讓江泊文跟來,隨意找了個借口,讓江泊文跑去另一個地方徒勞無功地拉投資去了。 饒是傅赫川對這一行將要遭受的折辱早有心理準(zhǔn)備,可當(dāng)預(yù)想血淋淋地發(fā)生在眼前時,他還是惡心反胃,怒恨交加,全然無法控制住情緒。 辦公室的純黑皮質(zhì)沙發(fā)上正坐著一個中年老男人,穿著一件花襯衫和純色短褲,坐姿十分狂放隨意,禿頂、肥肚腩、人字拖,里三層外三層的大rou臉上油光滿面的,大拇指上戴著足金鑲玉的碩大扳指,手腕上纏了三四圈佛珠,此刻正一臉暴怒戾氣地捂著額頭。 他額頭略有些紅腫,是剛才被傅赫川砸的。 這辦公室大得很,布局陳設(shè)更奢華無比,臥室客廳健身房一應(yīng)俱全,看起來更像是國王住的宮殿。 早在辦公室里響起碎裂聲時,守在辦公室門口的保鏢就立馬沖了進(jìn)來,兩個扭住了傅赫川的手臂,把傅赫川壓在了地上,還有兩個上前查看著蔡連虎的傷勢。 蔡連虎傷得很輕,等秘書拿來冰袋時,他方才被砸的地方已經(jīng)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饒是如此,他仍然怒不可遏,神色不善,目光沉沉,兇惡無比地望著被強迫跪在地上的傅赫川。 起身,踱步,走到傅赫川跟前時,蔡連虎猛的一腳踹向了傅赫川的小腹。 邊踹邊罵:“呵,賤人!給你臉了我,敬酒不吃吃罰酒,賤人!賤人!” 他用了十足的力,踹的位置又敏感,堅韌如傅赫川也忍不住發(fā)出一聲又一聲的慘叫。 傅赫川越叫蔡連虎就越興奮,一腳一腳,踢得沒完沒了,直到傅赫川口中溢出鮮血,他才意猶未盡地收了腳。 這下不需要保鏢壓制,傅赫川站不起來,被松開后軟軟地倒在了地上,痛到極致,下意識地蜷縮起了身體。 他此刻面白如紙,汗?jié)耦~頭,嘴角沾血,褪去了平時強硬冷酷的模樣,流露出幾分脆弱無辜,反倒讓蔡連虎產(chǎn)生了極其濃郁的興趣。 州海市的三個人里只有蔡連虎肯見傅赫川,原因自然不言而喻。 早在十七年前傅赫川還在上大學(xué)時,蔡連虎就對傅赫川動過那方面的心思,只是那時的傅家如日中天,蔡連虎也只能心里想想,不敢湊上去摸老虎尾巴。 可現(xiàn)如今傅家早已失勢,傅赫川這只曾幾何時強壯鋒利的老虎也早已變成了只脆弱無力的花貓,任人拿捏,無力抵抗。 給身邊保鏢遞了個眼神,保鏢會意地揪住了傅赫川的頭發(fā),強迫傅赫川抬頭。 痛極,傅赫川從喉嚨口發(fā)出一聲嘶鳴,瀕死般。 蔡連虎打了無數(shù)個巴掌,現(xiàn)在給出了自以為是的甜棗:“怎么樣?傅總,昶盛集團(tuán)呢我是愛莫能助,但只要你愿意跟我,我蔡某人養(yǎng)你們?nèi)沂墙^對沒問題?!?/br> 即使痛得眼神渙散,蔡連虎那yin/邪猥瑣的話語仍然一字不差地飄進(jìn)了傅赫川耳朵。 做夢也想不到,有朝一日,會有人敢在自己面前說這種話。 掩去眸中碎成一片的自尊心,傅赫川故作輕蔑地瞇起眼,呸了一聲,一口混著血絲的唾沫吐到了蔡連虎臉上。 恨意無邊,他聲音嘶啞虛弱,但也無比清晰道:“你做夢?!?/br> 用手背拂去臉上的唾沫,怒到極致,蔡連虎反而意外冷笑了一聲。 目光萃冰一般的寒冷,他起身,如看一個死人般道:“繼續(xù)打?!?/br> 再次醒來后是在醫(yī)院。 傅赫川渾身都痛得發(fā)抖,手上打著點滴,身上纏滿了繃帶。 睜開眼的瞬間,所有事如潮水一般涌入腦海,鋪天蓋地地席卷而來,猛地一瞬,他的靈魂與自尊仿佛被利刃寸寸凌遲過般,□□上的疼痛都不值一提了。 怔怔地,傅赫川望著一塵不染的天花板,心如死灰地想:他還不如死在蔡連虎手里。 腳步聲響起的聲音,漸行漸近,停在了他病床前。 是蔡連虎。 哀莫大于心死,傅赫川盯著天花板,眼神仍空洞無物。 居高臨下的,帶著幾分憐憫,蔡連虎坐在了傅赫川病床前。 “有一件事你需要知道一下?!?/br> 傅赫川像沒聽見般,仍盯著天花板看,一動不動的,眼睛都沒眨一下。 想到接下來要說的事,蔡連虎眼中的憐憫又重了幾分,也顧不上計較傅赫川此時的態(tài)度不夠尊敬了, 他嘆了口氣道:“你……唉,你家里出了大事,有歹徒闖進(jìn)了你家別墅,殺人放火。你父母,還有一個名叫宋嘉良的男的,都葬身于火海之中了?!?/br> “不過你放心,別墅里找到了四具尸體,那個歹徒也死了。” 人到中年,蔡連虎最不能接受的事就是生離死別,他說完后甚至不敢看傅赫川的臉,丟下了一句節(jié)哀順變,好好養(yǎng)傷,起身就走了。 耳邊又一陣嗡鳴,蔡連虎剛才說的那句話翻來覆去地回蕩在耳邊,每個字都認(rèn)識,每個字都能聽懂,然而連在一起時,傅赫川卻突然不懂了。 殺人放火。 葬身火海。 全都死了。 …… 殺人放火? 葬身火海? 全都死了?! 比起悲傷,他眼中更多的是迷茫與難以置信。 怎么可能呢? 他買的別墅雖不是洛津最高檔的住宅區(qū),但是也有物業(yè)與保安監(jiān)察管控來往人員。 為什么會有歹徒溜進(jìn)去?為什么會盯上他們家?!為什么是他父母?! 為什么?! 為什么?!! 為什么??。。?! 怒極悲極,一口腥甜的鮮血涌上喉頭,又被傅赫川強行咽了回去。 他精神岌岌可危,本能地選擇相信自己更想相信的,很明顯,無論是蔡連虎這個人還是蔡連虎帶來的消息,傅赫川都不想相信。 他冷冷地想:說不定是蔡連虎為了得到他刻意編造的謊話。 拔掉手背上的輸液管,傅赫川決定立馬趕回洛津。 他要親自回家看一眼。 他堅決要求出院,醫(yī)院攔不住,只能聯(lián)系蔡連虎,蔡連虎最終也沒攔,把傅赫川的東西還給傅赫川后,還順便幫傅赫川訂了張機票。 手機開機的瞬間,映入眼簾的是上百個電話,大多都來自于江泊文。 還有簡訊上的消息。 江泊文:傅哥,有件事我得告訴你。 江泊文:唉,算了,傅哥,等你回來再說吧。 江泊文:傅哥,你放心,無論什么時候我都陪著你。 心一沉。 藍(lán)天白云,清風(fēng)陣陣。 于傅赫川眼里,卻是血腥腐爛惡鬼環(huán)伺的地獄。 連夜回到了洛津。 剛下飛機,正準(zhǔn)備打的回家,手機鈴聲忽然響起。 是江泊文。 微涼夜色中,傅赫川接起手機。 江泊文好似躲在哪個角落里打電話般,聲音又低又沉悶,無比急促且慌亂道:“傅哥……傅哥,快逃……快逃!” 喘氣聲與咚咚的心跳聲之間,江泊文緊接著道:“傅哥,我時間不多了,你先別說話,你聽我說。 “我之前沒有告訴你的事是,伯父伯母都遇害了,宋嘉良也死了,兇手是賀世昌的兒子賀琛,呵,那個小雜碎當(dāng)初就不該聽賀世昌的放過他! “傅哥,我今天是突然收到洛平夏的短信,專門開車來給洛平夏送東西的。到了之后卻發(fā)現(xiàn)房子里沒人,我本來打算走,但是意外地在屋子附近看到了疑似警察的便衣。 “傅哥,洛平夏大概是被抓了,把咱倆供出來了。我逃不掉了,你要是沒回洛津就別回洛津了,快逃……快逃??!” 突然響起的撞門聲,如赴死般,江泊文最后很輕地說了一句“我愛你”,然后猛地把手機從窗戶中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