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嬪 第1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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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學里的人都以能得到他的一聲夸獎而驕傲呢。 昭蘅漆黑的眼瞳明亮了許多,重重點頭:“我會好好努力的!” 李文簡垂眼,手指輕輕地按壓她薄薄的眼皮,在她抬眼看他的剎那,她聽到他的嗓音猶如幽泉般清冷:“晚上沒有好好睡覺嗎?” 昭蘅眨了眨眼,偏過頭把眼睛從他的手中解脫出來?;蛞娝怪^認真地看著自己,她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微抿了一下唇,輕聲說:“我最近好忙的?!?/br> “忙著做什么?”李文簡不由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昭蘅還沒把自己的名字學得很好,不好意思告訴他自己在學念書。她看到他隨手放在一旁的書,岔開話題問他:“這書上寫的什么?” 李文簡的手指撥弄著她頭頂上的兩個小揪揪,一雙眼睛純澈認真:“一本小故事,你想聽嗎?” 昭蘅點點頭。 “這是一頭小老虎和一只小烏龜?shù)墓适?。”李文簡拿起那本書,翻到第一頁,慢悠悠地講起來:“故事發(fā)生在很多很多年前的森林里……” 昭蘅依在他身邊,聽他慢條斯理地講著這個故事,他語調(diào)清淺,講起故事來時重時輕,十分引人入勝,她不知不覺就被吸引到了故事當中去。 可當他講到“獵人的箭尖徑直對準了小老虎”的時候,他忽然停下了。 昭蘅望著他:“然后呢?” 李文簡像是想起什么,雙手將書一合,嗓音平淡地說:“我忘了,阿翁有事讓我找他一趟?!?/br> 少年雙眸如星,湊近她說:“阿蘅,我這會兒不能給你講故事了?!?/br> 他摸了摸她的腦袋,聲音里含著歉意:“要是你自己會識字的話,就可以馬上知道故事的結(jié)局了,而不用等我。” 昭蘅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她覺得他說得有道理,乖巧地從他手里接過書,輕輕頷首。 李文簡知道她不識字,放心地把書交給她。 昭蘅隨意翻了兩頁,終于知道他的語氣為何充滿歉意。 她詫異地抬起頭,原來書瑯哥哥也會騙人嗎?這本書里根本沒有老虎,也沒有烏龜。 他誆自己念書呢。 熾熱的陽光從洞開的窗牖照進來,落在褐色的地板上,映出大片的光影,她看到光影沉浮里的少年,聲音極輕地感嘆:“騙子?!?/br> 李文簡聞聲,便下意識地側(cè)過臉:“你說什么?” 毫無預兆的,一道黑影破窗而入,隨即刀刃寒光乍現(xiàn)。 昭蘅還沒反應過來,李文簡反應奇快,一把拽過她的肩膀。他取過掛在墻頭的長劍,拔出劍刃,與那刀刃相接,擦出幾道火星子。 昭蘅被他握著手腕,一直被他擋在身后,她只見李文簡手中纖薄的劍刃與男人的矛頭發(fā)出錚然的聲音,不斷迸出火星。 來人似乎驚詫于他的身手,愣了片刻,迅疾調(diào)整動作,加快攻勢。李文簡見他出招逐漸狠戾,抱著昭蘅將她放置在案頭,轉(zhuǎn)身與他纏斗在一起。 直至一躍而起,飛身落于房梁之上,魏湛才稍稍喘上一口氣。 屋子里死一般冷寂,日色光芒從破窗趁機涌入,那光亮照見了滿地狼藉。 筆架香幾早已散了架,硯臺被打翻,滿地斑駁的墨色。 白衣少年腰背直挺,也沾了滿身的墨漬,便連那張還算蒼白的臉上都沾了幾滴墨漬。他抬頭仰望倚坐在房梁上的少年,頭頂亮瓦光輝燦爛,純凈的金色柔軟地流轉(zhuǎn)在他身上,猶如日照千山。 他那久違而清朗的姿態(tài),在這樣絢爛日色里,讓李文簡有種不真實的患得患失,他頓時感覺到一種巨大的壓力,連呼吸都滯了下。 “你回來了?”他看著他失神片刻。 魏湛居高臨下看著他,見他莫名地紅了眼眶,一副理虧局促的樣子,日光照在他臉上,隱隱波動,如蒙了層奇怪的面紗。 “士別三日,你小子真讓人刮目相看。” 李文簡覺得自己的心口有中溫熱的東西緩緩散開,讓他渾身都變得僵硬起來,呼吸也跟著局促。他幽深的眼睛只看著隔著光柱望著那個人。 他望著他發(fā)光的發(fā)絲,望著微蹙的劍眉,望著他刀削斧鑿般的輪廓。 李文簡喉嚨收緊,身體整個僵住,半點也動彈不得。片刻之后,那道身影自房梁上躍下,手中的長矛舞出炫目的劍花,直奔他而去。 他向后退一步,竟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長矛直指他的咽喉。 就在此時,一道小小的身影撲倒在他身上,將他護住。那道身影是那么有力,讓他頓時有了力量,那力量順著胸腔床邊全身,仿佛解救一般,解開無形中掐著他脖子的那雙手,終于吸進去了一口冷氣。 而那道身影的主人則扭過頭,目光兇狠地瞪著持矛少年,像極了收到威脅的老虎,聲氣稚嫩地朝他吼道:“不許殺他!” 那人的目光緩緩移到她身上,唇邊冷不丁竄起絲笑意,他戲謔地去拉李文簡:“你小子,怎么把我meimei誆得不好好念書,跑去種地的?” 李文簡終于醒悟過來,他咬緊牙關(guān),艱難地握著他的手,當他掌心的暖意落在他掌中,他才真實的感受到,他真的回來了,阿湛也回來了。 “你別冤枉人,是她天天纏著阿蘅要跟她去種地?!崩钗暮啿粍勇暽匕颜艳孔o在懷中,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塵。 魏湛湊近了看昭蘅,那雙明凈眼眸中,閃著亮如星辰的光:“你從哪里找來這么一頭小虎崽子?竟然敢不要命,往我長槍下鉆。” 昭蘅用一種庇護的姿勢與他對視。 魏湛笑得胸腔激蕩,沒忍住,抬手抓了抓她頭上兩個小揪揪。! 第105章 昭蘅記恨魏湛剛才那么粗魯?shù)貙Υ钗暮?負氣重重地扭過頭,一頭扎入李文簡懷中,綁頭發(fā)的紅繩散了一圈,啾啾松松垮垮耷拉下來。 李文簡解開她的紅繩,修長勻稱的指節(jié)從她的發(fā)絲間穿過,慢條斯理地將她的發(fā)重新挽成兩個圓滾滾的小啾啾。 昭蘅伏在李文簡懷中,扭過頭又恨了他一眼。魏湛覺得她氣鼓鼓的樣子像極了河豚,抬手戳了戳她微鼓的臉頰,笑得極是清朗。 “你別逗阿蘅?!崩钗暮喿o著她,聲音清淡中夾雜著絲不明的喜悅,提醒魏湛說,“她膽子小,不像清函她們?!?/br> “也沒多久不見,怎么感覺你不大一樣了?”魏湛高大的身影遮住面前的陽光,噙著笑問道:“明明我們才是最好的朋友,你卻一直護著這個小虎崽子?!?/br> 李文簡抬起頭,對上他半含笑意的眼睛,回道:“她是我?guī)Щ貋淼?,我當然要護著她?!?/br> 魏湛冷哼了聲:“我才走不到三個月,你就找了新的玩伴,還把我的meimei拐去種地?!?/br> 李文簡對魏湛的話習以為常,他淡聲道:“好了,別總跟阿蘅過不去,你好不容易回來,我們找個時間一起去踏春?!?/br> “整天就知道玩,像什么話?!蔽赫亢呗暦畔率?,“踏春的事情先放一放,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問你?!?/br> 他收斂起臉上的笑意,神色微肅,目光里略帶了些審視神色。 李文簡低頭看了眼昭蘅,蹲下身溫聲對她說:“阿蘅,你先出去玩兒?!?/br> 昭蘅抬眸,有些擔憂地看向李文簡。他摸了摸她的頭頂,向她擠出一抹淡淡笑意:“乖,沒事,你去吧?!?/br> 她這才將信將疑地轉(zhuǎn)身離開。 走到半路,碰到蹦蹦跳跳來找她的魏晚玉。 她獻寶似的從懷里掏出一大把晶瑩剔透的剛玉珠子,“阿蘅,我哥哥回來了,他給我?guī)Я撕枚嗥林樽?。?/br> 她平常得了好東西都會跟昭蘅分享,以為她看到這些漂亮的珠子定然也很高興,可沒想到昭蘅只是瞥了眼,就慢吞吞地“哦”了句。 “我分你一半?!蔽和碛翊蠓降卣f。 李文簡扎的頭發(fā)有些緊,昭蘅抬手扯了扯,將頭繩拉松了些許,搖頭說:“我不要。” “為什么?”魏晚玉將捧著剛玉的手往前送了送,有些失望地問,“你不喜歡嗎?” 昭蘅的眼睛瞥了過去,剛玉珠子很漂亮,渾身通透如琉璃,又比琉璃更炫目,她抿了抿唇說,“喜歡珠子,我不喜歡你哥哥。” “我哥哥怎么了?”魏晚玉圓滾滾的臉垮了起來,哥哥回家剛放了東西就過來找書瑯哥哥了,怎么招到阿蘅的? 昭蘅便把魏湛破窗而入把李文簡打趴下的事情說了,癟著嘴跟魏晚玉抱怨:“他打書瑯哥哥。” 魏晚玉把珠子揣回懷里,抱著昭蘅的胳膊解釋,說魏湛和李文簡湊在一起經(jīng)常練拳腳,有時候哥哥把書瑯哥哥打趴下,有時候書瑯哥哥把哥哥打趴下,打完之后他們還是好朋友。 大人們都說他們這是練拳腳。 “他們是好朋友,好朋友不會計較這些小事的。”魏晚玉抬頭看了昭蘅一眼,生怕她因為哥哥的事情遷怒自己,不帶自己一起種地。 她前天剛種了一行甜瓜,還沒發(fā)芽呢。 * 仆從進進出出收拾屋內(nèi)的狼藉,魏湛手里捏著一張薄薄的灑金紙。四月暖陽從窗欞灑到他身上,他卻感受不到半點溫度似的,雙手有些顫抖。 他抬起眼,見李文簡穿著一身山嵐色圓領(lǐng)長袍,因為剛才跟他的那番打斗露出一小截朱紅的中衣衣領(lǐng),那雙溫和的眼正注視著他的匪夷所思。 他起身走到他面前去,將那張紙遞還給他,神情不可避免地有幾分凝重。 “就因為這,你專門來信,讓我把照燁支走?” 陽光照得正盛,李文簡捧著涼茶,垂下眼,纖長的羽睫在眼底投下一片深濃的陰翳,讓他本就蒼白的肌膚顯出幾分病弱。 “無憂太子歷來信任太子妃,他們那樣的情意,說廢黜就廢黜了。難道不奇怪嗎?王照是太子妃表兄,我猜,他帶太子妃和太子遺孤南下,在途中不知遭遇了什么事,又折回京城,暗中經(jīng)營會賢山莊和這么多的產(chǎn)業(yè)。” “無憂太子死后,大魏朝已經(jīng)是日薄西山,他們知道無力回天,所以,暗中蟄伏在京城,靜待時機?”魏湛伸手推開半開的窗欞,聽到李文簡提起無憂太子,他抬頭望了一眼點綴著浮云的長空,“照燁回京那年,恰逢無憂太子廢黜太子妃……的確是太巧了……” 這些年,梁大人為了籌措軍糧,常年在外奔波,幾乎不在京城之中,照燁大部分時間與他們同吃同住,那份情意雖不是親兄弟,卻已勝過親兄弟。 “王照自恃聰明,把這么一把刀插到我們身邊。他年事成之后,他定會將刀鋒對準我們?!崩钗暮喌囊暰€垂落在茶爐冒出的縷縷熱煙上,他雙手輕攥成拳,浮光在他眼底跳躍,“我不會再讓他傷害你,哪怕半分?!?/br> 魏湛陡然知道這個消息,腦子里仍是一團漿糊,聽到他這話并未往心上去,只皺著眉仍望著長空:“我跟安大人會去查。如果……我是說如果,他真的是無憂太子遺孤,如果他殺了真正的梁星延,你打算怎么辦?” 日光底下,濃睫落了一片淺淡的陰影在李文簡的眼瞼下,他抿了抿唇,最終不知該如何開口。 “我會殺了他?!蔽赫柯曇暨炝艘幌拢澳愕氖植荒苷囱?,我做你的刀?!?/br> 魏湛洞悉他眼底的猶豫,只說了一聲,便轉(zhuǎn)身往門外走去。飛花被春風吹散,在空中浮浮沉沉,轉(zhuǎn)瞬落滿庭院。 * 這日天不大好,黑云堆在天際黑沉沉的,灰翳的院子跟草木灰一個顏色。 昭蘅坐在書案后寫字,因為有心事,寫了兩個字就心不在焉地停下筆,雙手托腮看向院子里。 天上像是氤氳著一場蓄勢待發(fā)的大雨,盈雀正忙著將院子里的蘭花搬到廊下躲避風雨。 正忙碌著,春喜從外面小跑進來。 “春喜?!庇傅哪抗饴湓谒⑽⒓t腫的眼睛上,問道:“你去哪里了?怎么哭過?” 春喜眼睫輕顫,聲音帶著哭腔:“我剛回家看了我的阿兄,他還沒有好全,我看著傷感,就哭了一場。” 盈雀怕打攪昭蘅,將春喜拉到廊下,壓低了聲音跟她說話。 昭蘅注意到她們的動作,好奇她們有什么事情瞞著自己,極力伸長腦袋貼在窗戶上聽她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