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鈺哼唧一聲，卻感覺一個軟綿綿的唇貼在了自己的臉頰上，帶來一股淡淡的香氣。

    蘭鈺心中猛地一軟，怔愣的看著近在咫尺的江眠月。

    “這樣嗎？”江眠月眨巴著問。

    “……”蘭鈺渾身僵硬。

    眼前的江眠月略顯幾分羞澀，又帶著笑意，像是故意逗她，又像是情不自禁。

    她的腦子里不由得蹦出一個想法——這世間，有哪個男子能頂?shù)米∶呙哌@樣一個眼神？

    “眠眠……”她緩緩開口。

    “嗯？”江眠月看著她。

    “你怎么這么……招人稀罕?！碧m鈺一把抱住她，“jiejie也喜歡你，再來一口！”

    江眠月笑著躲開。

    也許是因為蘭鈺說過的話，江眠月當晚便開始做夢。

    夢中的祁云崢一如既往，是上輩子的模樣。

    他們在各種不同的地方親吻，或者說，大多數(shù)時候，是祁云崢強行捏著她的下巴令她承受，他有壓倒性的力量，將她控制住仿佛輕而易舉。

    祁云崢的吻并不溫柔，他是一個掠奪者。

    他總是傾覆而來，猛烈而帶著炙熱的氣息，將她席卷至麻木與酸軟。

    可親吻這些事，對于祁云崢來說大抵只是些開胃菜罷了，這僅僅是一切的開始。

    畫面一轉(zhuǎn)，江眠月又回到了那個熟悉的場景。

    她做過同樣的夢，夢境之中，江眠月坐在陌生的屋子里等祁云崢。

    那時的她還是未出閣的姑娘，剛求到祁云崢的面前，得知祁云崢授意，可以答應交換條件。

    恥辱感與緊張感在她的心中纏繞，她不知道自己迎來的會是什么，只知道自己必須要忍。

    漫長而又無望的時間，就像是有人在她的腦袋上懸了一把劍，那把劍隨時可能會落下，卻又極難落下。

    可這對于她來說，終究是一個超出她承受力的挑戰(zhàn)。

    后來她故意喝醉了。

    喝醉之后，她迷迷糊糊感覺到有人來。

    那人輕輕地撫著她的面頰，擒住她的下巴，輕輕地吻她。

    她迷迷糊糊，有些閃躲，那人便停了。

    那之后的第二日，當她以為躲過一劫時，祁云崢卻推門而入。

    熟悉的場景，熟悉的畫面，一幕幕重演，她顫抖著說“我愿，大人息怒“。

    隨后便是那極難解開的腰帶，和他輕而易舉將她抱起的失重感。

    他掐住她的下巴，手指上的痣殷紅如血，他強迫她看著他。

    在他的的眸光之下，江眠月被迫承受著，她眼眸中蓄滿了淚水，他卻依舊不肯放，只執(zhí)著的看著她的眼睛。

    “看清楚?！彼f，“要你的人是誰?！?/br>
    江眠月嗚咽著，眼淚滑落，卻被他深吻桎梏無法動彈。

    山間積雪，愈發(fā)沉重，一點點累積，直至徹底崩塌。

    江眠月猛地驚醒，捂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許久沒做過這樣的夢了，依舊令她心悸。

    蘭鈺昨夜的那些話讓她有些心神動搖，她無奈閉眼，心情復雜。

    上輩子的那些事情橫在中間，喜歡他應當是很難的。

    江眠月捂著胸口，可是為什么心跳的如此快。

    ……

    時間飛逝，很快便要到年關。

    除夕和年初一前后，國子監(jiān)難得會放幾日假，距離近的監(jiān)生們都會回去，若是其他地方來的監(jiān)生們，便會留在國子監(jiān)一道過年。

    只是令大多數(shù)監(jiān)生們都非常驚恐的是，除夕前有一次大考，考過之后才能放假。

    這段時間，蘭鈺緊張的快要瘋了，平日里并不勤奮的她將所有的勤奮與用功都用在了這幾日，拼命讀背，根本不去看那柜子里的小人書。

    江眠月知道她是要用這次大考的成績?nèi)ジ噬辖徊?，不然這個年，她恐怕是很難過。

    而江眠月自己卻是心情平穩(wěn)，只因近日崔應觀并不怎么主動招惹她……聽說他最近喜歡獨自一人喝酒，被監(jiān)生們撞見過好幾次。

    她也很少主動與祁云崢有接觸，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與各位齋長說些公事，或是其他監(jiān)生們一道碰見。

    即便是?？笔乱耍彩枪鹿k，極少再有開小灶的時候。

    日子平靜過去，直到大考結(jié)束，終于到了假期。

    同舍的三人都考的很不錯，江眠月揣著第一名的成績笑盈盈的與蘭鈺走在一處，蘭鈺臉上神色飛揚，幾乎要飄起來。

    “你看我這運氣，考的都是我事先背過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哈哈哈?！碧m鈺笑得臉都開了花，一旁的尹楚楚嗤之以鼻。

    “我就不信你回回都有這運氣，常在河邊走……”

    “呸呸呸，別瞎說，我不會的！”蘭鈺嗔道。

    “你多跟眠眠學學?！币?。

    “學不來學不來?！碧m鈺擺手，一抬頭，忽然看到不遠處的槐樹下站了一個人，高高瘦瘦的，氣質(zhì)卓然。

    “那不是裴齋長嗎？眠眠，他是不是在等你啊?！碧m鈺問。

    “不會……”江眠月剛想說，卻聽不遠處傳來裴晏卿的聲音，“江眠月?！?/br>
    江眠月與他目光對視，一旁頓時傳來蘭鈺“嘖嘖嘖”的聲音，“我說什么來著？”

    江眠月小跑上前，朝他行禮，裴晏卿笑著回禮，道，“也沒別的什么事，就是哥哥托我告訴你，令兄明日有事，不能來接你，讓你跟我們的馬車回去，你意下如何？”

    “那豈不是很麻煩你們?！苯咴掠行┎缓靡馑肌?/br>
    “哪里哪里，你就當給我個機會回禮吧，上次你們特意送我回來，倒是讓我很不好意思，這便扯平了。”裴晏卿淡淡一笑。

    “那便勞煩你?！苯咴乱膊慌つ?，“只是我的行李可能有些冗雜……”

    “無妨，我的東西極少，車廂放得下?！迸彡糖鋯?，“需要我?guī)兔Π嵝欣顔幔俊?/br>
    “不用不用?！苯咴纶s緊擺手，“我自己可以的?！?/br>
    蘭鈺抱著手肘，在遠處扯了扯尹楚楚，小聲道，“他倆關系真不錯啊?！?/br>
    “是啊?！币c了點頭，“這裴晏卿給人的感覺真是舒服，如今極少看到這樣的男子了?！?/br>
    蘭鈺搖了搖頭，“可惜了?！?/br>
    “可惜什么？”尹楚楚問。

    “可惜了祭酒大人，其實祭酒大人也很不錯啊，我可喜歡看他倆說話了。只是最近也不見眠眠跟祭酒大人多接觸，怎么辦，我只能指望裴晏卿了嗎？”蘭鈺有些失落。

    “你可省省吧?！币牧伺乃哪X袋，“這些話，回宮可別跟人瞎說?！?/br>
    “放心，我還是有腦子的。”蘭鈺說。

    “啊，你有嗎？”

    “……”

    假日當天，江眠月收拾了東西出了勤耘齋，一出門，便看見裴晏卿等在門口，有些奪人眼球。

    見到她后，裴晏卿有些窘迫道，“抱歉，我似乎不該來此處等你，似乎每個人從勤耘齋出來的女監(jiān)生都要看我一眼，可能把我當?shù)峭阶恿恕?/br>
    江眠月噗嗤一聲笑出來，“快走快走，你別在這兒當靶子了?！?/br>
    裴晏卿看到她笑，也忍不住唇邊的笑意，“行李，我?guī)湍隳冒?。?/br>
    “不用，我可以?！苯咴滦α诵?，“東西不多，家里有的我便不帶了。”

    “說的也是。”裴晏卿淡淡一笑，并不強行幫她拿，“你若不想拿了隨時給我就好?！?/br>
    “多謝你！”江眠月笑道。

    二人一前一后走遠，江眠月走在前，裴晏卿走在后，他話并不多，時不時說兩句，眼眸卻一直落在江眠月的身上，眼中帶著笑意。

    祁云崢與郭大人一道走出岔道時，看到的便是這一幕。

    “喲，那不是江眠月和裴……”郭大人話還沒出口，便強行咽了下去，他已經(jīng)不敢看祭酒大人此時的表情，干咳了兩聲，強行轉(zhuǎn)移話題，“祭酒大人除夕夜如何過？”

    “沒什么可過的?！逼钤茘樥Z氣淡淡。

    郭大人有些意外，“這可是年關，哪能隨意。”

    “可能會去府邸。”祁云崢見他一臉驚異，稍稍解釋，“有些事情要處理?！?/br>
    看著他冷淡的模樣，郭大人忽然覺得有些心疼，“您不會是一個人過吧？”

    作者有話說：

    第一百二十一章

    “您不會是一個人過吧？”郭大人忽然福至心靈, 開口問道。

    祁云崢沉默了一瞬，聲音有些虛浮，“不是?！?/br>
    “那就好，那就好, 一個人過除夕實在是太冷清了?！惫笕烁袊@道, “平日里監(jiān)生們都在, 大家一起熱熱鬧鬧慣了，逢年過節(jié)若是一個人, 難免心中難過?！?/br>
    “崔司業(yè)呢。”祁云崢忽然問, “沒見他請長假探親。”

    “是啊，他說才來, 便不回去了?！惫笕苏f。

    “請郭大人多照拂他一些?！逼钤茘樉従徴f。

    “他跟我們一道呢, 您放心, 他一個年輕小伙子孤孤單單的，我們這些老頭子都會照顧他的?！惫笕嗣嗣? 看了一眼祁云崢，試探道。

    “您若是不嫌棄, 也可以來跟我們這幫人一道，除夕夜我們準備下棋決戰(zhàn)通宵。”郭大人說完, 像是想起什么，轉(zhuǎn)而道, “算了算了, 你就看看我們下棋吧，別跟我們決戰(zhàn)，戰(zhàn)不過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