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玉清側(cè)首，見李赫冷睨了她一眼。

    她無辜地笑，此地?zé)o銀三百兩地解釋：“就是覺得這里居然還臥虎藏龍，想見識(shí)一下而已。不過這山中人閉塞，知道甚么叫美男子？那叫鶴亭的想來也不會(huì)帥到哪里去?！?/br>
    李赫從喉中發(fā)出一聲冷笑，似是不屑的模樣，扭了頭沒理她。

    對(duì)面那女子卻憤然道：“鶴亭是我意中人，是這天下最英俊的男子，你給我口下留德！”

    龍玉清才不吃這套，上下打量著那女子，撇嘴：“你這是單相思罷？”

    她不僅諷刺，還要打擊：“將來鶴亭娶了旁人，生幾個(gè)娃當(dāng)了爹，更不會(huì)將你放在眼中的了。唉，又一個(gè)可憐人罷了！”

    那女子被她刺激得臉當(dāng)場(chǎng)成了豬肝色，身形一動(dòng)，衣袂呼嘯間，一個(gè)飛掌襲來。

    李赫神色微變，擋在龍玉清身前，伸手接住了這一掌。

    這一交手，那女子便知李赫的確內(nèi)力雄厚。

    她身影顫了顫，被震得往后退了五六米，才好容易定住，四名隨從連忙上前扶住她。

    她撫著自己胸口，只覺那里火辣辣地悶痛，有些喘不過氣來。

    龍玉清躲在李赫身后看熱鬧，還幸災(zāi)樂禍地拍手。

    以往她生活中每時(shí)每刻都有侍衛(wèi)護(hù)在左右，若有危急情況，侍衛(wèi)都會(huì)挺身而出，像這樣擋在她身前。

    但她頭次覺得被人保護(hù)，竟會(huì)如此安穩(wěn)。

    前方李赫高大精壯的身軀像座堅(jiān)實(shí)的大山，若有人想對(duì)她不利，得先擊破他。

    他會(huì)牢牢將她護(hù)在身后。

    那四名隨從氣極，挺劍上前。

    龍玉清拽了拽李赫的衣袖，問道：“我跟你一起上么？”

    李赫拿過龍玉清手中的劍，“你去后面待著，我一個(gè)人就夠了?！?/br>
    “看你的了！”龍玉清退到屋檐下，跟屋內(nèi)透過窗往外瞧的孩童們聚在一處。

    那四人先發(fā)起攻勢(shì)，李赫微微低首，眉宇間浸著冷意，靜靜佇立。

    在她們長劍觸進(jìn)他攻守范圍時(shí)，他猛地抬眸，雙目中射.出冷厲之光，手腕上青筋暴起，一劍挑飛了離他最近一人的長劍。

    緊接著他身影閃動(dòng)，一個(gè)快進(jìn)，左手出拳，擊在左手邊那人的劍柄上，真氣一霎間迸射，只聽“砰”地聲，劍刃竟被震斷。

    與此同時(shí)，他右手執(zhí)劍，“刷刷”兩招便將右手邊那人的手腕劃傷，那人再也攥不住劍，捂著手腕敗下陣來。

    李赫這閃電般的出手制敵，快狠穩(wěn)準(zhǔn)，男子氣概迸裂，看得龍玉清眼都直了，在后面蹦起來鼓掌：“打得好！”

    屋內(nèi)孩童們也跟著“嘩啦嘩啦”鼓掌，叫著：“赤郎老師加油！”

    同樣看直了眼的還有那領(lǐng)頭女子。

    見李赫頃刻間擊敗她隨從，她非但不氣，反而兩頰升上兩朵桃花。

    著實(shí)想不到，這美男子不僅俊朗，不僅內(nèi)力雄厚，還會(huì)一心兩用，雙手分別制敵。

    剩下的第四人遲疑著，一時(shí)不知該上前丟丑好，還是該硬著頭皮繼續(xù)上前好。

    領(lǐng)頭女子便喝道：“你們不是他對(duì)手，快回來罷！”

    四名隨從狼狽地回到女子身后，女子不見惱怒，卻眉開眼笑，望向李赫的眼光中帶了幾分欣賞。

    她改了風(fēng)格，柔聲問：“你叫赤郎？姓甚么？”

    那腔調(diào)，與方才叫罵時(shí)的兇惡判若兩人。

    像是一瞬間被李赫征服軟了。

    李赫眉目冷峻，“閣下不是對(duì)手，無事請(qǐng)回，莫在這里尋釁滋事?！?/br>
    那女子仿佛沒聽到，仍笑意盈盈地問：“可成家了？”

    龍玉清見那女子模樣，何不知她是傾慕李赫身手，像是芳心暗許的調(diào)調(diào)。

    在龍玉清觀念里，她沾手過的東西，除非她同意，否則別人不能流露出一點(diǎn)念想。

    哪怕是她棄用的物品也不行。

    龍玉清便立即上前，靠在李赫胸前，朝那女子示威，“這是我夫君，少對(duì)我男人想入非非！”

    那女子叉腰笑，“你這小身板經(jīng)得起他折騰么？”

    龍玉清想起那個(gè)晚上，唇角溢出一抹神秘笑容，她這嘴向來不饒人，朝那女人道：“一看你就是深閨怨婦，不知甚么是真正的雄.偉大丈夫！我家赤郎不僅長得玉樹臨風(fēng)，還本錢雄厚，得夫如此，我簡直快樂似神仙，怎會(huì)吃不消！”

    李赫聽她嘴里沒個(gè)把門，在這里沒臉沒皮地亂炫，一時(shí)臉頰升上兩抹紅色，輕捂住她的嘴，低聲告誡她：“別亂說。”

    那女子被龍玉清說得盯著李赫寬闊的肩膀和窄瘦的腰身，只差要滴出涎水來。

    龍玉清“哈哈”笑出聲來。

    這山中真是怪人頻出，真是有趣。

    有沼石四叟那樣愛吃人rou的，有馬二娘這樣會(huì)下蠱毒的，有袁周這樣躲女人跟躲怪獸一樣的，還有這種見了美男子就拔不動(dòng)腿、恨不得當(dāng)場(chǎng)睡之的好色兇女人。

    “孫荷花，你還敢來？！”后方忽然想起一道中氣十足的吼叫，原來是馬二娘回來了。

    龍玉清瞬間露出嫌棄的神情，“呵，竟起了這樣土的名字！白瞎了那張臉。”

    孫荷花漲紅了臉，朝馬二娘怒道：“他娘的，老娘已經(jīng)改名了，現(xiàn)今叫夢(mèng)琴，你別給我亂叫！”

    龍玉清聽了，更是笑得前仰后合，在李赫懷中打滾，簡直要笑出淚來，“哈哈哈哈，夢(mèng)琴，比荷花還土！哈哈哈哈！”

    李赫低首看她明晃晃的小白牙，唇角也不自覺揚(yáng)起，虛攬著她腰身，任她揪著他前襟，笑得用頭撞他胸膛。

    他從未見過她笑得這樣開懷，燦爛得像清晨高峰上第一縷金色陽光，明媚若雪山下汩汩流動(dòng)的春融水。

    聽得龍玉清說自己耗盡所有才學(xué)起的新名字更土，孫荷花氣得臉發(fā)紫，氣急敗壞道：“我這名字跟鶴亭剛好是一對(duì)的，你懂甚么！”

    馬二娘可不耐煩聽她在嘮叨些甚么名字，在她眼中，對(duì)方就是孫荷花，她喝道：“我翠山坪如今愈發(fā)壯大，想必方才你也見識(shí)了這小兩口都功夫了得，再不離開，對(duì)你不客氣！”

    事實(shí)的確如此，不過孫荷花每次來一趟，便要尋許多麻煩，眼珠子左右轉(zhuǎn)了轉(zhuǎn)，見馬二娘身旁是大小丹兩個(gè)少年，唯不見袁周，便幸災(zāi)樂禍：“怎么，袁周離開翠山坪了，還是不敢出來見我們？”

    不提還好，一提馬二娘登時(shí)起了怒火，提劍要上前，孫荷花連忙扭住了嘴，和四個(gè)隨從頃刻間不見了身影。

    那五個(gè)女人一走，袁周才從角落里現(xiàn)身。

    龍玉清上前，好生盯著他，笑著問：“袁老師，那五個(gè)娘們，哪個(gè)是你相好？還是，都是？”

    袁周被戳中心事，實(shí)在是對(duì)龍玉清這尖酸刻薄忍無可忍，提拳就要打，冷不防李赫一個(gè)跨步過來，格開他手腕，一記重拳擊在他肩頭，打得他后退了好幾步才蹬住。

    李赫語氣強(qiáng)硬，不容半分商量，“袁老師，小青有冒犯之處我代她向您道歉，我會(huì)教她注意說話分寸。但，不要碰她，更不要傷她。否則，便是與我為敵?！?/br>
    袁周氣得臉上青筋蹦出來，指著他倆怒道：“你們覺得拿別人痛處當(dāng)玩笑，僅僅是冒犯？這等刻薄女子，我真是頭回見！甚么人家能養(yǎng)出這樣的女兒，目無尊長，自私自大，簡直讓人無法容忍！若不是你們私奔出來，遲早有一日，這種女人也會(huì)被家中掃地出門！”

    李赫回：“小青天真直爽，我覺得好便好，其他人怎么看我們并不在意。”

    龍玉清聽得心花怒放，不由得仰視李赫，見他神情莊重，橫檔在袁周面前，不論是身體上還是話語上，都不讓半分，她抿唇偷笑。

    誰能料到數(shù)月前還拒人于千里之外、讓人無從下手的李赫，竟然強(qiáng)詞奪理，為她辯白。嘻嘻。

    好似一匹烈馬被她征服，心中這成就感自不必說。

    李赫雖替她駁了，但龍玉清豈是能安生吃虧之人，聽得袁周說甚么“目無尊長”，她嗤笑：“我長這樣大，還真的從未被要求過要尊敬誰！甚么王公大臣，富豪貴紳，我都不放在眼中！”

    袁周想不到她一個(gè)小小丫頭，口氣竟這樣大，真是狂妄至極，咬牙扔下一句：“好之為之罷！若不改，遲早有一日要為之付出代價(jià)！”

    龍玉清惡狠狠道：“你們這些山匪才要好好想想，有朝一日被官府緝拿了怎么辦！午門斬首，撒上惡咒，百年后都不得安穩(wěn)！”

    李赫適時(shí)地捂住她的唇，低聲說：“說多錯(cuò)多?！?/br>
    那廂馬二娘親眼見了雙方的唇槍舌戰(zhàn)，先是隔岸觀火，待他們理論完了，上來跟龍玉清說：“小青，你說其他，我不作評(píng)論，可有件事得說清楚嘍，我們可不是山匪?！?/br>
    龍玉清冷笑，“將我們強(qiáng)行抓到這里，還不是山匪？”

    馬二娘欲言又止，最終只是輕嘆：“一兩句也說不清，等以后你會(huì)明白的?！?/br>
    龍玉清盯了她一會(huì)，精明的眸中已有了想法，她同李赫對(duì)視一眼，見李赫眸光深不見底，顯然也是另有所想。

    回到屋內(nèi)，李赫看了眼窗外，壓低聲音說：“馬二娘確實(shí)不像是只在這里討生活。我猜，她應(yīng)當(dāng)是受人管轄，為人辦事，翠山坪只是一處駐地，正如沼石四叟?！?/br>
    想起方才來的孫荷花，龍玉清接著他的話道：“想來應(yīng)是那個(gè)叫鶴亭之人？孫荷花來搶地盤，不就是為了想為鶴亭辦事？這就說得通了?！?/br>
    李赫凝眉思索：“這個(gè)叫鶴亭之人，也許會(huì)是我們出去的契機(jī)?！?/br>
    “若真是那樣，那便太好了。不知何時(shí)才能見到鶴亭?！饼堄袂逑胍婜Q亭是懷著一份私心，是想瞧瞧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好看。

    不知跟李赫比起來，誰更勝一籌。

    若鶴亭真是個(gè)驚天動(dòng)地的美男子，那她龍玉清可真是時(shí)運(yùn)太好了，在這人跡罕至的深山里都能實(shí)現(xiàn)左擁右抱。

    見龍玉清眸中一閃而過的欣喜，李赫眼神微冷，重重看她：“為你自身好，也為別人好，這山中你誰也不要招惹?！?/br>
    龍玉清一副你多想了的樣子，擺擺手說：“這鶴亭不過就是個(gè)山野村夫，我哪能瞧得上他？不過就是好奇這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到底是甚么樣子罷了?！?/br>
    過了會(huì)，龍玉清又想起甚么，問李赫：“你不是跟馬二娘他們?cè)诓芍褡?，方才怎的?dú)自回來了？”

    李赫怔了下，背過身去，去櫥柜里拿新的汗巾，云淡風(fēng)輕地說：“回來看看?！?/br>
    冷不防地，暖熱的少女身軀自背后環(huán)住他腰身，將臉蛋貼在他寬闊的后背上，得意地說：“是不放心我么？”

    “身上都是汗。”李赫欲解開她的手。

    “不，我喜歡！”龍玉清像只小狗，吸著鼻子在他身上使勁嗅，嗅他汗津津的氣息。

    雖然都說臭男人，她卻并不覺得那是汗味，只覺他身上令她著迷的氣息更濃烈了。

    不過在李赫看來，便有些難堪，不說他本就不與人太近，更從不會(huì)在全身是汗時(shí)與人靠近。

    他繃著身子，讓她聞了一會(huì)，終是解開她的手，“我去沖洗?！?/br>
    龍玉清曖昧地問：“要不要我為你擦身？”

    李赫咬牙輕彈了她額頭一下，拿著汗巾快步出去了。

    龍玉清“呵呵”地笑，跳到炕上打了個(gè)滾。

    外面隱約傳來激烈爭吵聲，是馬二娘和袁周在朝對(duì)方吼叫甚么。

    龍玉清貼在窗上，靜心聆聽，只聽得到袁周的大嗓門說甚么“宗主”“宗主”的，大概是馬二娘提醒了他句，他嗓門又沒那么大了，之后便聽不清說甚么了。

    不多時(shí)，馬二娘便跟袁周一前一后出來，開始劈竹子。

    兩人臉都又黑又臭，互不搭理，各干各的。

    他們?cè)跔幊成趺?，龍玉清心中大致有?shù)。

    不就是袁周想將她攆走，馬二娘不同意么。

    若是真能將她“攆走”，她回京后定送袁周一盤金元寶。

    看袁周這慫樣，定是沒吵過馬二娘這個(gè)強(qiáng)勢(shì)的女人，她還需再拱把火，讓袁周更忍無可忍，逼得馬二娘在她和袁周間二選一才好。

    龍玉清吃著柿子干，慢慢踱過去，站在一旁，曬著太陽看他們干活。

    袁周冷冷說：“擋著日頭了，挪一下。”

    龍玉清不緊不慢地挪開，暗自笑了聲，飄飄然走了。

    待袁周干了會(huì)活，去后面解手時(shí)，忽聽得樹上有動(dòng)靜，他警覺抬首，見是龍玉清倚在巖石邊一棵樹干上，閑閑地望他這邊，也不知回避。

    袁周立即攥緊了褲帶，吼道：“你有毛病么！不知男女有別？！”

    龍玉清笑盈盈地問：“袁老師，我看那五個(gè)娘們?nèi)缋撬苹ⅲ皇巧趺戳忌浦?，你該不?huì)是被她們強(qiáng)迫了罷？”

    此話一出，袁周臉霎時(shí)變色，臉上紅一道黑一道，一副既慌且氣的模樣。

    龍玉清嘻嘻笑出聲來，“這有甚么，是你沾了光，你何必對(duì)女人這樣懼怕？讓二娘給你抓個(gè)婦人，重新過日子罷，別整日跟條暴蟲似的?！?/br>
    說完，龍玉清就轉(zhuǎn)身跑了。

    再那之后，她便總是趁人不備時(shí)，去袁周身旁刺激上兩句。

    袁周情緒差到了極點(diǎn)，跟馬二娘的關(guān)系也差到了極點(diǎn)，甚至有一次，兩人在后山大打出手。

    一時(shí)間，翠山坪人心惶惶，唯李赫與龍玉清裝作甚么都不知，沒心沒肺地繼續(xù)過恩愛日子。

    *

    深山中云霧繚繞，野草灌木齊腰。

    李赫拿著鋤頭彎腰刨藥根，龍玉清坐在石塊上等他，百無聊賴之際，她拿出大丹送她的哨子吹著玩。

    聽到哨聲，李赫直起腰，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竹哨上，問：“大小丹送的？”

    “嗯?！饼堄袂逅斐姓J(rèn)，還要再加一句：“大丹還真是心靈手巧，這哨子聲音清脆吧？”

    李赫目光微寒，拿鋤頭的手垂下來，肅容警告她：“我說過很多遍，若為雙方好，不要收，也不要贈(zèng)?！?/br>
    龍玉清看上去不以為意地樣子，又“瞿瞿”吹了幾下，說：“這么個(gè)小玩意，吹著吹著就壞了，到時(shí)候隨手扔了，又留不下，怕甚么?！?/br>
    李赫臉上的不悅更添一層。

    他放下鋤頭，撥開草木過來，黢黑雙目望著她，“你若想吹著玩，我為你做一把竹笛?！?/br>
    “哇，你還會(huì)做這個(gè)？！”龍玉清驚喜地望著他。

    李赫矜持地頷首。

    龍玉清就搖著他衣擺撒嬌：“回去就劈竹子給我做一個(gè)，我不會(huì)吹竹笛，你教我！”

    李赫不語，卻拿眼睛看龍玉清手中的竹哨。

    龍玉清明白他何意，便直接將那竹哨扔到草叢中。

    李赫這才微笑答應(yīng)：“好?！?/br>
    于是，龍玉清很快便得了一把竹笛，李赫抽空便教她。

    清晨，兩人練完劍，尋了深山中一塊風(fēng)景頗好的巖石，在那里立著吹笛。

    “再向下一些，氣息像吹蠟燭一樣?！崩詈兆陨砗蟓h(huán)住龍玉清，長臂伸到前面去，指導(dǎo)她唇法和指法。

    龍玉清故意出些差錯(cuò)，作出沒有全領(lǐng)悟到的模樣，引得李赫一直不曾離開她身后，始終貼身溫聲指導(dǎo)她。

    她喜歡這種氛圍，想令這一刻無限延長。

    因?yàn)榇藭r(shí)李赫待她極溫柔極有耐心，說話也溫風(fēng)和雨，如兄似父，令她身心俱為安穩(wěn)。

    教了好一會(huì)，龍玉清才終于“領(lǐng)悟”，李赫已微微出汗，他退開，與龍玉清隔開兩步距離，說：“你吹一遍給我聽?！?/br>
    龍玉清依言吹完，李赫道：“還不錯(cuò)，今日再多練幾遍便熟了?！?/br>
    見他一副要直接回去的樣子，龍玉清不肯，張開手臂：“想抱?！?/br>
    李赫無奈一笑，上前抱住她，龍玉清又不安分地去親她，他便攬了她的細(xì)腰，俯首，溫柔地吻她。

    那熟悉的清冽氣息化在口中，繞在身側(cè)，令人陶醉。

    龍玉清踮著腳吊在李赫脖子上，將自己拼命往上湊。

    李赫干脆將她抱了起來。

    一下變成了她俯首去親他，他仰首接受她的垂憐。

    正當(dāng)二人陶醉之際，山下小路傳來聲響，兩人堪堪分開，望下面一瞧，見一名白衣男子坐在小毛驢上，身后跟了兩名衣著相同的少年，三人正沿著山路慢慢走。

    看身后倆少年走路步伐，顯然都是內(nèi)功不淺。

    李赫將食指豎在唇上，示意龍玉清不要出聲，兩人屏息觀察著那一行人。

    待他們繞了一圈山路，走得更近時(shí)，那白衣男子已從毛驢上下來，形容體貌看得更真切。

    龍玉清盯著，一時(shí)失了神。

    她也是見過美男無數(shù)，卻從未見過這樣的。

    那男子清逸秀雅，瘦骨仙姿，白衣飄飄，恍若這山間降臨的謫仙。

    忽然手被重捏了下，龍玉清醒過神來，見李赫面色微沉。

    “該回了。”李赫莫名不悅，先轉(zhuǎn)身離開，將龍玉清落在身后。

    龍玉清跟上，腦中卻不由得拿李赫去對(duì)比白衣男子。

    李赫年輕俊健，劍法精湛幾乎無人出其右，還滿腹才華，實(shí)在已是男子中的佼佼者了。

    白衣男子雖面色蒼白了些，卻是仙氣四溢，頗有神秘感，也著實(shí)勾得人心癢。

    一個(gè)是高枝上的金蟬，一個(gè)是遠(yuǎn)空中的皎月。

    若能兩個(gè)都征服，讓他們都為她墮入凡塵，該多么有趣。

    龍玉清暢想著，好不容易追上李赫，惡人先告狀起來：“你怎么忍心留我一人在后面，被野狼叼走怎么辦？”

    李赫冷笑了聲，也不看她：“那也是你自己誤事，怪得了誰?！?/br>
    聞言，龍玉清暴力揪他衣袖，邊揪邊質(zhì)問：“我怎么誤事了？”

    李赫掙開，彈了彈衣袖，神情冷淡，“你問我，我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