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邊藏嬌 第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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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從未對自己有過別的想法。 于他而言,從頭至尾,自個大抵只是他閑來無事的興起。 其實,她什么都不算。 這些規(guī)矩是妾室亦或是通房才會有的。 她們自然是要討郎君歡心,所以定然不會違背。 可她,是陸硯瑾的夫人,是他的王妃。 如今看來,這些想法,都是她的笑話。 陸硯瑾拂袖離去,獨自一人回到書房。 從安見著主子竟然又回來,頗有些不敢置信。 但很快就拿著火折子進(jìn)去,“爺可要用茶?” 陸硯瑾正坐在太師椅上,聞言捏著眉心道:“嗯?!?/br> 現(xiàn)如今,他正是需要這些茶水醒神。 方才看見蘇氏眼淚時,他在自個都未曾察覺的情況下,竟俯下身去。 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分明只將她當(dāng)作是繁衍子嗣之人。 那時同祖母說,若是蘇氏生下孩子,寧王一黨的人自然也可以打消戒心。 屆時等寧王一黨倒臺,他將孩子留在府中好生看養(yǎng)。 至于蘇氏,若她愿意,給她個妾室的身份也未曾不可。 可他今夜,都做了什么? 陸硯瑾鼻尖是雨前龍井的陣陣飄香,但神智卻陷入混亂之中。 閉上眼眸,眼前有的全都是蘇氏一顰一笑,甚至她的每一次出現(xiàn),都能被他記住。 陸硯瑾猛然睜開眼,喘氣聲重了幾分。 他喜歡的,不過是那張同阿漾相似的面龐,旁的什么都不是。 至于蘇氏,她若是并未動不該動的心思,在阿漾未曾回來之前,留下也無妨。 同蘇家結(jié)親一事,只要她安分守己,他不會多做什么。 陸硯瑾手背觸碰到腰間的白玉玉佩,溫潤觸感讓他想起什么。 他將從安喚進(jìn)來,“婚書之上,可仍舊是蘇家嫡長女的名字?” 從安答道:“是,一直都未曾更改。” 陸硯瑾將茶盞放下,“尋個機(jī)會去戶部,將婚書之上的人……” 他沉吟片刻,就在從安以為他會將婚書之上的人改掉時,陸硯瑾卻道:“罷了,你下去罷?!?/br> 從安無法窺探主子的心意,只得退下。 陸硯瑾幽幽雙眸望向桌案,蘇家,蘇妧。 次日一早,蘇妧毫不意外周氏會叫自個過去。 “你瞧瞧你,什么都做不好。” 周氏重重將碗放下,白粥濺出,有一些潑灑在蘇妧的手背之上。 她垂著杏眸,蓋住眼眸中的苦澀與空洞。 周氏得知昨日二人本是歡好,可不想瑾哥兒竟又直接離去。 如此,便是更加讓她懷疑蘇妧。 周氏氣的將帕子扔在桌上,“瑾哥兒你伺候不好,女使的事你也未曾提,你是不是打量著我好欺負(fù),所以故意給我氣受。” 蘇妧如今學(xué)乖,跪下道:“兒媳不敢?!?/br> 周氏冷哼,見她有了回應(yīng)更是沒完,“不敢?你究竟敢不敢自個心中跟明鏡一樣,何須在我這處擺出伏低做小的姿態(tài)?!?/br> 蘇妧單薄的身形跪在地上,昨夜本就不適,如今更加難受。 周氏本還想訓(xùn)斥,可這時老祖宗身旁的mama進(jìn)來,“老太太說,瑄少夫人臨盆在即,她近來心慌得緊,想要上山禮佛?!?/br> 周氏聽見臉色瞬間變了。 禮佛,老太太最愛的就是禮佛。 從前還做媳婦時,沒少陪老太太去。 只是回回去,都無聊至極。 既吃的不好,又得穿的素凈,一跪又是一整天。 周氏面露難色,本想找個理由搪塞過去。 但mama卻道:“老太太說了,王妃陪著去就好,大夫人您身子未愈就留在家中好生將養(yǎng)著?!?/br> 周氏臉上瞬間堆上笑意,可很快就想到另外一層不對。 若是蘇妧走了,子嗣要怎么辦。 不得不狠狠瞪了蘇妧一眼,這死丫頭,定是她告狀才會如此。 老太太既然已經(jīng)發(fā)話,自然只能答允。 周氏扯出個笑道:“既然是母親發(fā)話,自然是要這般做的。” 而后又對著跪在地上的蘇妧交待,“你回去收拾東西罷?!?/br> 好好的立威風(fēng)時間,就這樣被蘇妧化解過去。 從前她受過的,可還沒有蘇妧的一半。 周氏斂下眼中不甘,看著桌上精致的飯食也沒了大半的食欲。 周氏身旁mama這時道:“王妃昨夜明顯不愿將通房的女使給王爺,如今王妃要陪老祖宗上山禮佛,夫人可不借著王妃的名義,將人塞給王爺?!?/br> 周氏本來覺著這個法子可行,唇角勾起一個弧度,可很快就落下去,“不成,瑾哥兒可是明確告訴過我的他不要,我若將人帶去,瑾哥兒如何想?!?/br> mama道:“夫人糊涂啊,用王妃的名義送,反正王妃不在府上,如何說還不是夫人的事,王爺不接下,莫不成王爺還能舍了京城的事去廟中找王妃問個清楚不成?!?/br> 周氏將手搭在mama的手上起身。 倚在美人榻上,倒是個好法子。 她眸色一斜,“你去辦此事,明日等蘇妧走后,我親自去同瑾哥兒說?!?/br> mama趕忙答允下來。 蘇妧回到瑞嵐院,得知陸硯瑾已經(jīng)去了宮中。 蕓桃在幫她收拾行裝,既然是禮佛,便只穿些素雅的衣衫就好。 蘇妧坐在桌前,看見繡簍中那未繡完的荷包。 上頭的梅花栩栩如生,似是真的一般。 她的手摸了許久,有諸般不舍。 另一只手拿起剪刀,眼中淚花涌出。 昨日陸硯瑾的抽離,也恰似將她的心抽出。 她哆嗦著,這一剪子最終還是沒能下去。 將繡簍一并塞進(jìn)看不見的柜中這才算完。 他不要,自個又何須再繡。 東西很快就收整好,蘇妧又去了一趟老祖宗的院子。 但未曾進(jìn)去就被mama攔下來,只道:“老太太禮佛不喜旁人打擾,王妃還請回,若是尚有時辰,倒是要好生關(guān)照王爺接下來的起居?!?/br> 蘇妧只得屏膝退去,又回到瑞嵐院。 她看向衣柜,里頭一邊是她的衣衫,一邊是陸硯瑾。 杏眸看過去許久,最終她站起身,將衣物全都收整放好。 又交待院中的女使,“近些時日天干,多給王爺煮些梨湯,飯食上也不要用上火之物……” 女使則是滿臉糾結(jié)。 蘇妧同她道:“有什么想說的說就是?!?/br> 女使施施然開口,“王爺不大喜歡梨味,所以瑞嵐院從未用過梨子?!?/br> 蘇妧看向桌上的果盤,倒真是。 冬季梨大且甜水分多,不少人都喜歡。 她竟也忘了問,也沒注意到。 她這個夫人,做得也分外失敗。 蘇妧擺手,“那就照平日來。” 女使才出門,外頭就有人圍上來。 蘇妧在房中聽得清楚,“倒是什么都要管一管,可什么都不明白?!?/br> 她無力的站起身,躺在床榻之上。 她真的好想娘親,好想她。 與陸硯瑾相處得越久蘇妧就越發(fā)明白,或許并未將當(dāng)年青州之事告訴陸硯瑾是極為正確的。 不然若是說了,她如今的身份,就能將從前的情誼消耗殆盡。 緩緩閉上眼,蘇妧將眼淚逼回。 鼻尖處仿佛還有陸硯瑾身上淡淡的梅香,她只得用手將枕頭擁住,奮力汲取最后一點的溫?zé)帷?/br> 起個大早,蘇妧用過早飯就匆匆去府外。 蕓桃在一路上說起昨夜陸硯瑾宿在書房的事情,蘇妧只是平淡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