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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女兒奴大佬早夭的閨女 第146節(jié)

    師爺:“荊州不養(yǎng)閑人,乞丐和流民都得去做工,活不下去的百姓也去做工,有工錢,自然餓不死?!?/br>
    趙凜眸色微動:“在哪做工?”他們逛了一整日好像也沒瞧見有許多人做工的地方。

    師爺:“十二商會啊,湯家的布莊、陳家的米倉、劉家的馬場、段家的玉石礦場……到處都是做工的地方。卑職偷偷和您說,就荊州這些人口都不夠干活呢,好多都是從中原地帶拐賣來的人口,這些人便宜,都不用工錢!”

    趙凜色變:“拐賣可是犯法的!”自從丫丫被拐后,他就對人牙子深惡痛絕。

    “噓噓噓!”師爺生怕他聲音太大,“這個卑職自然知道,可在荊州,靜王府就是王法,他們不放人,咱們就沒法子?。 ?/br>
    靜王府已經(jīng)將荊州打造成了一個固若金湯的小國,他把所有的百姓當(dāng)做勞碌不知疲倦的工蜂,終年為了一口吃的供養(yǎng)著他這個王。一口一口把自己喂成了個有野心的大胖子,只等他的主子靜親王歸來,就要反撲。

    只怕那么多年,從各地運(yùn)來的金礦石已經(jīng)很多很多。荊州的精兵經(jīng)過這么多年的發(fā)展應(yīng)該已經(jīng)不止三千,糧草、兵器和財富比之大業(yè)之多不少。

    也難怪老皇帝要忌憚靜親王。

    金礦石若是確定運(yùn)到荊州地界了,那很有可能就是在十二商會的其中一家作坊或是礦場里面了。

    有什么好的辦法,能把十二個商會主事的家全都搜一遍呢?

    一行人下了馬車,趙凜邊思索邊往縣衙走。師爺急急忙忙跟了上去,道:“大人,按規(guī)矩,您來荊州后應(yīng)該先去靜王府拜訪才是。”

    趙凜停下步子,扭頭:“哪來的規(guī)矩?”

    他人高馬大的,眸子看人時犀利又寒滲滲的,師爺嚇得后退兩步,訕笑道:“歷來朝廷委派的官員都會去,不去的話會被靜王府排擠的?!?/br>
    這個時候往上湊,就是熱臉貼冷屁股。反正他已經(jīng)被針對了,還怕被排擠?

    他壓根沒把這個規(guī)矩當(dāng)一回事,只管著手處理縣衙里的事務(wù)。剩余的時候就陪著閨女在后院里折騰種菜。

    趙寶丫的想法很簡單,他們一時半會肯定回不去了,她爹俸祿又低。他們家雖然有銀子,但也經(jīng)不住荊州的物價高,坐吃山空可不是她的習(xí)慣??h衙的地大,干脆把它們?nèi)_出來種菜,尤其是綠葉子的菜,那就不用日日都去外頭買了。

    她前幾日逛集市就發(fā)現(xiàn)荊州果蔬甚少,要是她能種出來,再交給百姓,那他們?nèi)兆右膊粫^得太苦,天天被靜王府剝削了。

    想法是好的,何春生提出意見:“荊州氣候少雨干燥風(fēng)又大,白日還好,夜里天冷,估計菜苗剛長出來就凍死了。”

    趙寶丫一想也是,她細(xì)細(xì)思索,突然腦袋靈光一閃,道:“可以用大棚啊,就是用竹子、木棍給菜地搭個房子,然后覆以屋廡,夜燃蘊(yùn)火,晝揭屋頂,這樣一定能種出菜的?!?/br>
    坐在屋檐底下納鞋底的兩個婆子詫異:“小小姐還會種菜?”

    趙寶丫點(diǎn)頭,很是驕傲:“當(dāng)然會,我從小在村里長大,又跟著師父種了好多年的葫蘆。我葫蘆種的可好了!”

    何春生和陶御廚幾個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方法,反正也閑著無事,就和她一起折騰起大棚來。

    他們先是種了容易成活的大蒜和姜,每日給它澆水,十天后還真發(fā)了芽。趙寶丫大喜,又把馬承平送來的蘿卜、黃豆、刀豆種了點(diǎn)下去,又去集市里掏了一把帶根的韭菜和絲瓜苗來種上,期待著它們快快長大。

    只是還不等那大蒜和姜長多高,靜王府那邊就來了帖子。說是元宵佳節(jié),王府設(shè)宴,請荊州的大小官員和十二商會的幾個主事飲酒。

    也可帶家眷。

    一下子能見齊所有荊州大小人物的宴會可不是時時都有,趙凜自然是要去的。

    師爺詢問他要帶什么禮品上門,趙凜蹙眉,故作為難:“本官家底本就薄,又是被貶,靜王府富有,想來應(yīng)該不缺我那份禮。本官就不丟人現(xiàn)眼了?!?/br>
    師爺啊了一聲,小聲問:“你打算空手去???”

    看出來了,這位不僅是個粗魯?shù)倪€是個摳門的。想來應(yīng)該在京都得罪了不少人,才被貶過來的。

    趙寶丫卻覺得這樣不好,同她爹道:“阿爹,要不我們送一籃子豆芽過去吧,初春集市都沒豆芽賣,是個稀罕物,也上的了臺面的?!?/br>
    師爺眼角抽搐:得,這位小主子也沒大方到哪里去!

    再稀罕也是個素菜,對他來說,還沒rou來得稀罕。

    然后他就聽到自家大人厚顏無恥的答應(yīng):“甚好,咱們家三人去吃酒,總不好叫別人吃虧?!?/br>
    師爺是瞧過自家縣令大人和小主子吃東西的,一頓早餐都能吃下十幾個包子,一頓午膳能吃下一臉盆飯。妥妥的兩個飯桶,外加一個半大的少年,怎么算對方也會吃虧吧。

    他忍著吐槽,去告知陶御廚把大棚里的豆芽裝好。等陶御廚轉(zhuǎn)身去拿籃子時,他順手鉗了灶臺上的一塊紅燒rou往嘴里塞,邊吃邊使勁往下咽。

    嗚嗚嗚,大人家的廚子煮東西也太好吃了。就算小公子沒給他喂毒藥,若是每日給他一口吃的,他也是愿意賣力干活的。

    陶御廚提著籃子回來,他一抹嘴,笑著上前去接:“辛苦陶老哥了?!比缓罂焖偻霸鹤摺?/br>
    小步跑到縣衙門口時,正巧瞧見趙凜跨上馬車。他連忙追了上去,把籃子遞上前,也跟著想爬上去。

    靜王府的宴席啊,自然是極好的。

    然而,還不等他屁股挨著車轅,車夫一聲駕,馬車就跑遠(yuǎn)了。他邊追邊喊,趙寶丫掀開車簾子從里頭探出頭來,軟聲道:“師爺伯伯,你回去吧,我阿爹說多一個人,禮不夠的?!?/br>
    師爺雙手撐腰,氣喘吁吁的停在原地:借口都是借口,就算不多他一個人禮也不夠??!

    都是敷衍他的借口!

    確定了,這位縣令大老爺全家不僅手辣還心黑,都不是好鳥!

    師爺憤憤不平的回去了。

    趙寶丫縮回腦袋,好奇的觀察周遭的景物。荊州的房屋普遍低矮,但排列都很規(guī)律,從鳥兒的視角俯看,就會發(fā)現(xiàn)整座城像個圓形的八卦圖,十二座丹楹刻桷的屋子按照乾、坤、震、巽、坎、離、艮、兌的方位環(huán)繞著靜王府。

    四個城門,每個城門上都設(shè)有瞭望臺,城中房屋多低矮,沿路都有蒙著面紗的百姓朝她看來。他們清晨從縣衙出發(fā),過了午后還沒到靜王府,接近申時才老遠(yuǎn)看到一塊金燦燦的牌匾,以及牌匾之下錦衣華服言笑晏晏的賓客。

    趙寶丫感嘆:這距離,竟是比馬叔叔家還遠(yuǎn),差不多和秦叔叔家一樣遠(yuǎn)了。

    那這座荊州城可真大呀,估計比長溪的十個還大,建這座城應(yīng)該花了好多好多的銀子!靜王府真有錢啊,怪不得連門頭都是金的,比皇帝老子還要有錢吧!

    而趙凜想的卻是:看來這位前禁軍統(tǒng)領(lǐng)不簡單。到處挖金礦,搜羅來天下財富,又把荊州牢牢把控在手里。

    這是蓄勢造反的節(jié)奏啊。

    他要是靜親王就不回來了,借著國庫空虛做老皇帝手上的一把刀。坑完六部再嫁禍徐首輔,留在京都攪風(fēng)攪雨。等京都大亂,再制造幾場大業(yè)將亡的天象,然后讓這位忠心耿耿的禁軍統(tǒng)領(lǐng)里應(yīng)外合打進(jìn)京都。

    總比千里迢迢想著跑回來強(qiáng)!

    畢竟路途遙遠(yuǎn),出什么意外都是有可能的。

    他們一下馬車,立刻就有人朝他們這邊看來。見識陌生臉孔都很好奇,直到趙凜遞上了請?zhí)?,通報了姓名、身份?/br>
    眾人才恍然:這就是那新來的縣令啊。

    長得高大,膽子也大,來了荊州近半個月,居然都不來靜王府拜會。還是下了請?zhí)排軄怼?/br>
    再看看他送的是什么禮?

    一菜籃子豆芽。

    哈哈哈哈哈哈,當(dāng)靜王府是集市嗎?

    今晚就等著看好戲吧,這位定是要被敲打奚落一番。

    嘖嘖嘖,特么心大,還帶兩個孩子來受辱!

    趙凜三人隨著賓客往里走,靜王府的里面更為華貴。初春天氣,荊州其他地方都是草木凋零,黃沙漫天。而靜王府的院子到處草木繁茂、綠意盎然,生機(jī)勃勃之色。

    一群貌美婢子引著他們?nèi)俗搅俗钅┪驳陌笌咨?。案幾的桌面居然都是用玉器雕刻,桌上的玉著碗筷一?yīng)是銀質(zhì),酒杯、酒壺則是透明琉璃色。

    真的是太富貴了。

    世人講究才不外漏,像胡縣令有座金屋子也得藏起來,六部和云亭侯再有錢也不會搬到臺面上。

    唯有靜王府,豪得明明白白。

    這大概就是土皇帝的樂趣吧!

    眾人依次入座,不少人朝他這邊看來。趙凜三人只當(dāng)不知,一副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樣,盯著桌上的琉璃盞研究。

    趁著龐太妃還沒來,有三兩個主動來找趙凜攀談。對方主動介紹,一個是荊州州牧一個是荊州的知府,都是朝廷委派的,不過已經(jīng)來了許多年。

    聊了幾句,荊州州牧用調(diào)侃的語氣道:“倒是要得益于肖管家的大刀闊斧改造城池,遷移百姓了,不然我們幾個朝廷命官,只怕得隔著不同的城池遙遙相望。

    這話里的自嘲和無奈誰聽不出來呢,能在一座小城里當(dāng)老大,誰愿意擠在一座大城里當(dāng)孫子。

    他們這些朝廷命官不過是靜王府的提線木偶,指哪走哪。

    趙凜疑惑:“肖管家是哪位?”他心中已經(jīng)想到是哪位了。

    下一刻有個魁梧勁瘦的身影走過,一陣肅殺的寒氣襲來,同他閑聊的幾位紛紛禁聲,扭頭哈腰,恭謹(jǐn)?shù)墓笆中卸Y:“肖總管。”

    一個州牧、朝廷二品命官,朝王府的總管行禮,真是聞所未聞。

    但在荊州,就是這個理,除了龐太妃,所有人都默認(rèn)這位前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肖鶴白是老大。

    肖鶴白停下步子,沒理會朝他鞠躬的幾人,凌厲的眸子看向趙凜,眼含打量:“你就是新來的縣令?”

    此人渾身上下都有股子煞氣,顯然是殺過很多人的。

    趙凜收斂起鋒芒,點(diǎn)頭拱手:“是,下官新任命的淮陽縣縣令趙凜?!?/br>
    肖鶴白擰眉糾正:“荊州改造,淮陽縣已經(jīng)不存在,只有荊州縣令?!?/br>
    趙凜:“是,下官是新任命的荊州縣令?!彼谙肫渌h的縣令要怎么稱呼,難不成要編起號來。聽聞荊州有兩個郡四個縣,難道能今后他要自稱荊州四號縣令?

    他突然有點(diǎn)理解方才那位州牧大人的自嘲了。

    肖鶴白繼續(xù)又問:“你來荊州好一段時日,為何沒來靜王府問安?”這話直白又尖銳。

    先前同他寒暄的幾個官員都感覺得到了一股強(qiáng)烈的壓迫性,默默后退兩步,企圖離趙凜遠(yuǎn)點(diǎn)。

    要是尋常人,這時候只怕會冷汗涔涔、著急解釋了。趙凜全程都很平和,只道:“下官初來京都,有些水土不服,故沒前來,還望肖管家恕罪。待會宴席,下官自罰三杯,再給老太妃賠個不是可好?”他認(rèn)錯態(tài)度十分好,又恭敬又卑微。

    倒不像王爺信里頭提起的那樣狡詐。

    他還要說什么,恰在此時,有人高喊:“太妃來了?!?/br>
    肖鶴白立刻不搭理趙凜了,大步往首座的龐太妃走去,單手伏在腰側(cè)的佩劍上,背脊筆直,冷寂肅殺!

    趙凜盯著他虎口的厚繭瞇眼:也不知道是自己的刀快,還是他的劍快?

    他透過肖鶴白的背脊看向首座的龐太妃,明明已經(jīng)年近花甲的女人卻好似才五十一般,肌膚白凈,眸子清明,容光飽滿,烏發(fā)不見一絲白。

    再觀她舉止嫻靜柔美、聽聲音清潤動聽,年輕時定是個難得的美人。

    肖鶴白走過去,俯首同她低語了幾句,上首的龐太妃突然抬頭,朝他們這邊看來。趙凜收斂起前一刻還在打量的目光,低頭。

    龐太妃輕柔的嗓音透過一眾人遙遙的傳來:“新上任的東城縣令趙凜且?guī)е揖焐锨皝戆?。?/br>
    趙凜眸子微壓,順從的帶著寶丫和春生上前。

    兩邊的人看好戲的注視著他們?nèi)艘徊讲缴锨埃簛砹藖砹?,好戲終于開羅了!

    三人在龐太妃面前站定,龐太妃目光首先落在了白得發(fā)亮的趙寶丫身上,繼而又看向風(fēng)姿毓秀的何春生,驚呼道:“呀,這兩個孩子可真漂亮,似是觀音面前的童男童女一般。快快過來,坐到本宮身邊來,叫本宮好好瞧瞧?!?/br>
    看好戲的一眾人憋了一口:得,太妃顏控的毛病又犯了!

    趙寶丫和春生同時看向趙凜,然后又很默契的,一左一右坐到了旁太妃身邊。趙寶丫嘴甜,張口就喊:“太妃jiejie,你也好漂亮啊,像觀音娘娘一樣和善,寶丫瞧著就想親近呢。

    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