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不渡 第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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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苑是整個行宮最偏僻也最安靜的地方,同時也是距離皇帝居住的春元殿最遠的宮殿。 有時候一個宮殿的安排,往往能看得出妃嬪的受寵程度,而宮中最不缺的就是踩地捧高之輩。 上午休息了一會兒,春獵便在下午舉行,到晚上獵得獵物最多的人就會得到獎勵 晉國善武,亦連閨閣女子都會騎射。 “那不是德妃jiejie嗎,她怎么也去參加了,她難道不知道山上有多危險嗎,而且參加的大部分都是男子,德妃jiejie一個女子,是否有些不妥?!弊谂徵裆磉?,身著月白色珍珠宮裝的白若裳團扇半遮面,驚呼不已。 不遠處,動作干脆利落騎上馬的宋嘉榮一身獵獵紅裝,馬尾高束,舍棄了往日雍容華貴的裝扮,變得英姿颯爽起來。 只見她雙腿一夾馬腹,轉(zhuǎn)眼間便消失在原地。 住進云雪榭的李月娥嬌笑道:“說來我前面還聽見了一道趣事,說是阿爾圖王子正遣人四處打聽一個女人?!?/br> 捏著酒杯的裴珩心中隱約有個不好的預(yù)感,面上依舊一副云淡風輕,“可有問出那位女人是誰,若是同樣對王子情投意合,朕可以做主讓她嫁過去?!?/br> “打聽自然是打聽到了,可………”李月娥猶豫得吞吞吐吐起來,好半晌才出聲,“妾身聽說,阿爾圖王子找的那個女人,好像就是德妃jiejie,還說要把德妃jiejie送的東西物歸原主。” “德妃jiejie這一次居住的宮殿,怎么還選了最遠的落花苑。”李月娥存心提起此事,忽然聽到瓷器破碎的聲音,心下一驚。 “陛下,你受傷了?!?/br> “無事?!表谆薨捣瓭L的裴珩松開掌心震碎的酒杯,鮮血混合著碎瓷往下滴落,起身往外走,“朕有些乏了?!?/br> 說是乏了,信的人恐怕沒有幾個。 宋嘉榮沒有讓護衛(wèi)跟隨她,也不會蠢到往密林中鉆。 還沒等她走遠,今早上的無禮之輩正騎著一匹通體烏黑的烏騅馬攔住她的去路,拽著馬鞭嬉皮笑臉,“晉國后宮里有名的“惡靈娘娘”,不知道小王這一次是不是認對了?!?/br> 宋嘉榮眼皮微掀,手中馬鞭揚起,徑直往阿爾圖身下的烏騅馬一甩,馬兒吃疼狂奔。 “蠢貨。”宋嘉榮冷冰冰的嘲諷。 惡靈,也不知道是那個蠢貨給她起的,倒是意外的貼切。 宋嘉榮騎著馬慢吞吞的往前走,說是來獵動物,更像是出來踏青。 她覺得自己胸悶得憋屈,急需要發(fā)泄掉,要不然她恐怕真的會瘋掉。 翻身下馬后,手中馬鞭更是舞得眼花繚亂,沒一會兒腳邊多了一地殘花。 遠遠地,宋嘉榮聽到了馬蹄聲正不斷朝她靠近,而她很明顯擋了人家的路。 換成普通人,都會避開讓馬過去,宋嘉榮卻是不為所動,因為她篤定那匹馬不敢撞到她。 閉上眼的那一刻,如她所料的那樣,那匹馬改了道。 只是還沒等她睜開眼,又有一匹馬馳疾而來,而且那匹馬的主人的目標,明顯就是她。 馬的主人彎身下腰,長臂摟過她纖細的腰肢往馬上一帶,呼吸的風刮過耳畔,嗚嗚作響。 “娘娘的膽子可真大,就不擔心本王子這個野人不小心會傷到娘娘嗎?!蹦腥说偷偷卮侏M揶揄笑聲在她耳邊炸開,配上男人放蕩不羈的一張臉。 若是換了另一個女子,倒真會產(chǎn)生一絲少女悸動。 睜開眼的宋嘉榮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臉,揚起巴掌毫不留情的扇過去,眼里淬著寒冰,“滾,你這臟東西也敢碰本宮?!?/br> “在不放本宮下來,本宮就殺了你,把你的皮給剝了做鼓,骨頭抽出喂狗。” 除了珩哥哥以外,她厭惡所有男人的觸碰,在她的心里,她的丈夫自始至終只有珩哥哥一人,其他男人都是令人作嘔的登徒子。 被打得偏了臉的阿爾圖舌尖頂住上頜,偏頭吐出一口唾沫,眼睛閃著狼的狠毒,幾經(jīng)咀嚼后,“算你狠!” “不過這里可不方便放娘娘下來,要不然娘娘遇到了危險可怎么辦,本世子可是會內(nèi)疚一輩子的,娘娘可得坐穩(wěn)了,因為本世子要加速了?!弊焐险f著不放的男人,摟著她腰肢的力度更緊了幾分,溫熱的呼吸似一條條冰涼的毒蛇蜿蜒而上,陰狠又狡詐。 心里罵道,媽的這娘們的腰肢可真細,還軟,怎地就長了那么個討人嫌的狗脾氣。 在馬沖撞過去的那一刻,心臟都要跟著驟停的裴珩從樹后走出來,湛黑的眸底晦暗不明,又透著刺骨的凌厲。 那不是他一直所期盼的嗎,為什么心里會那么的不爽,似針扎得密密麻麻的刺痛。 他從小到大只是把宋嘉榮當meimei看待,他這個當兄長的理應(yīng)要為她挑選一個合適的夫君,讓她在自己的庇護下幸??鞓芬簧?,而不是嫁給附屬小國的王子。 何況她不在自己眼前,以后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他也鞭長莫及,他試圖用擔心家妹遠嫁的理由來說服自己。 她是老師留下的唯一血脈,他理應(yīng)要代替老師照顧好她,保護她不要被某些花言巧語的男人給騙了。 “衛(wèi)一,派人把滿上京適齡的公子資料都收集給朕?!背料履樀呐徵褶D(zhuǎn)身往密林外走,“要家世清白,相貌堂堂,無不良嗜好,沒有通房姨娘一流?!?/br> “最重要的是脾性要好?!币驗樗姴坏盟芪€是因為一個男人而受委屈。 “諾?!?/br> 直到天邊黃昏沉沉,夕陽余暉沉落大半。 騎馬回來的宋嘉榮踩著落日余暉的尾巴緩緩歸來,一人一馬的影子拉得纖長唯美,也透著無邊的落寞孤瀟,更看得遠處的裴珩心頭一緊,生怕她是遇到不開心的事。 隨即又沉下臉,他不能把自己的情緒波動同一個人緊密相連,由她控制自己的喜怒哀樂。 水桃見到娘娘回來了,連忙焦灼地小跑過去,“娘娘你終于回來了,下次你可不能在把奴婢一個人扔下后去玩了,奴婢會擔心的?!?/br> 宋嘉榮心不在焉的隨口應(yīng)著,想到那野人對她做出的無理之舉就氣得牙根癢癢。 她說過了,她一定要讓珩哥哥把他的腦袋給砍下來當球踢!讓他知道膽敢冒犯自己的下場! 還沒等她過去,裴珩起身往席間離開,宋嘉榮急忙追上。 “珩哥哥,我………”宋嘉榮剛要出聲,就被他不滿的轉(zhuǎn)身打斷。 “有事?!蹦腥吮涞恼Z調(diào)不帶任何質(zhì)感,比冬日掉進衣領(lǐng)里的雪團子還要冷。 宋嘉榮在他冰冷的目光注視下,緊抿著唇垂下頭,雙手瑟縮的搖頭,“沒…沒有?!?/br> 她想要說有事的,又害怕自己說了會遭來他討厭,害怕他會嫌棄自己事多,更害怕他眼里流露出對自己的不耐煩。 為什么別人都沒有發(fā)生,就她一個人發(fā)生了這種事,而且那人還是附屬小國的王世子。 心緒本就煩躁的裴珩見她不說話,以為她是在想那個阿爾圖,心里也存了一絲沒由來的妒意,“德妃是宮里的老人了,應(yīng)該清楚見朕之前要事先通報,私底下無事更不允許私自攔住朕的去路,這一次朕念你是初犯,下不為例?!?/br> “德妃見到朕,理應(yīng)稱呼朕為陛下,而非親昵的“哥哥”二言。“一甩長袂離開的裴珩一想到他們兩人在馬上相談盛歡的場景,一絲憤怒從心底升起,逐漸燃燒得他理智快要崩潰。 她一個晉國妃子和小國的王儲私底下聚在一起說笑的畫面被其他人看見了會怎么說!又會如何想他們的關(guān)系。 第12章 為什么不信我 星河滾滾,落日沉沉,玫瑰親吻晚霞。 擁燃著篝火的宴會中,年輕的帝王正給今天獵得獵物最多的人獎賞。 宋嘉榮的席位沒有像往常安排在最靠近裴珩的位置,而是落在九嬪之后。 她的視線落在坐著本應(yīng)該屬于她的位置,親昵得依偎在珩哥哥身邊的白若裳,眼底是淬了毒的陰狠森冷,恨不得馬上把她抽筋拔骨,挫骨揚灰! 又會在男人有所察覺時垂下頭,在嫉妒,不甘中咬得嘴唇一片牙印。 “陛下,妾身覺得今日廚子做的松雪團兒味道很不錯,陛下也嘗下。”笑言盈盈的白若裳素手捻起一塊雪白如玉,中間綴有一朵傲然梅花印的糕點遞給男人。 裴珩本是要用手接過的,余光睨到向宋嘉榮走去的阿爾圖,鬼使神差的湊唇過去咬了一口,口中味如嚼蠟的稱贊,“味道確實不錯。” 向來守禮,最重君子禮儀的年輕帝王第一次當著外人的面做出失禮之舉。 在場中的有哪一個不是人精,心思一個兩個都跟著活絡(luò)起來,看來空懸多年的后宮之位很有可能會落在賢妃頭上。 而失勢的德妃,已成過去式。 提著一壺酒的阿爾圖大刀闊馬的坐在宋嘉榮邊上,言語調(diào)侃,“這張嘴今個兒還挺毒的,怎么現(xiàn)在倒成了個啞巴,該不會老天長眼終于遭了報應(yīng)。” 本在氣頭上的宋嘉榮見他居然敢出聲諷刺自己,直接站起身,端起手邊的酒壺,抬手往他頭上澆去,“本宮說過,你膽敢再敢對本宮無禮!本宮決定不會放過你?!?/br> 什么東西!也敢來諷刺她! 整個宴會因為她的動作而陷入詭異的平靜,連跳舞的舞女都窘迫得不知是該停下還是繼續(xù),官員飲酒的手定在半空。 討厭宋嘉榮的人,則是睜大眼睛期待著她會落得個怎么樣的下場。 要知道被她潑酒的可不普通人,而是象征著兩國友好的鄰國大王子。 酒水順著發(fā)梢往下滴落的阿爾圖手按在腰間匕首上,眸中閃過暴戾的猩紅,咬牙切齒,“本世子仰望晉國的文人風骨,禮儀之邦數(shù)年,沒有想到晉國竟是如此對待遠道而來的客人,本世子今日倒是真開了眼?!?/br> 人人都以為阿爾圖會暴怒時,他忽地展唇一笑,濕透的碎發(fā)用手挼到腦后,露出那張充滿野性攻擊味的臉,伸出舌頭舔了舔唇,“德妃娘娘果然還是生氣時比冷著臉更鮮活生動。” “要是德妃娘娘愿意對本王笑一下,德妃娘娘無論想對本王潑多少酒水,讓本王去死也甘愿?!笨芍^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若是換成其她妃子,他肯定不會那么大膽,但是這位昔日的貴妃娘娘,如今的德妃娘娘在宮里頭不得皇帝寵愛,朝堂中上諫要處死她的人隨處可見。 想要維持兩國之間友好的關(guān)系紐帶,最好的辦法是聯(lián)姻,月影國沒有適齡的公主,卻多的是沒有娶正妃的王子。 犧牲一個早就不喜歡的妃子,換取附屬小國絕對的忠誠,他相信英明的晉國之主肯定不會拒絕。 從阿爾圖走向宋嘉榮,理智上強迫自己不要望過去的裴珩只聽見酒壺碎地的一聲清脆。 等他望過去時,見到的是他們之間不但離得極近,連影子都疊到一塊兒上,他的胸腔中像是被人架了一把妒火熊熊燃燒。 “你們在做什么!”下頜線繃緊的裴珩冷眼掃過他們的距離,握著青銅樽的手背青筋暴起。 “難不成你們月隱國的教養(yǎng),就是教你們在晉國的土地上肆意羞辱,sao擾朕的妃子!”帝王一怒,滿場噤若寒蟬。 阿爾圖收斂笑意,急忙拱手解釋道:“景和帝誤會了,阿爾圖絕沒有羞辱娘娘的意思,只是撿到了娘娘先前落下的香囊,在宴會上遇到,便想著要還給娘娘,誰曾想反害得娘娘受了驚嚇,于公于理我都得要向德妃娘娘道歉?!?/br> 他說著,從衣襟里取出一枚白底紫薇色香囊,隨風垂落的月白色芍藥墜珠惠子在皎潔的月光下朦朧又圣潔。 宮里頭喜歡芍藥的人,唯德妃一人爾,聽德妃宮里頭的人說,德妃不久前確實丟過一個香囊。 阿爾圖無辜的把香囊遞過去,“如今物歸原主,本王子也稱得上把香囊完璧歸趙?!?/br> “什么香囊,本宮從來沒有掉過什么香囊!本宮告訴你,你想污蔑本宮名節(jié),冤枉本宮和你私相授受的那些小手段用在本宮身上,想都不要想!”氣得五官扭曲的宋嘉榮沒有想到他真的會有香囊,還是自己丟失過的香囊,整個人惶恐得像溺水之人喘不過氣來。 但她也清楚的明白,要是她真的承認那枚香囊是自己的,屆時珩哥哥肯定會誤會他們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說不定還會認為她是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 不,珩哥哥肯定會相信她不是那種人的! 帶著一絲坎坷不安,又期待他會相信自己的宋嘉榮眼眶里蓄滿淚珠的抬眸眺去,對上的卻是男人冰冷到極點的一張臉,她的一顆心也跟著沉入谷底。 珩哥哥是,不信她嗎? 明明身處在溫暖四月份的篝火旁,宋嘉榮只覺得冷,徹骨遍體的冷。 她張了張嘴想要為自己辯解,裴珩鋒利的眼眸一壓,似壓抑著磅礴的怒意,“給我向阿爾圖王子道歉,人家王子好心給你送來掉落的香囊,你為什么要潑他一臉酒水?!?/br> 他雖然不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卻清楚宋嘉榮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