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容淮安施施然朝皇后一行禮。 他到底占著謝明蘊老師的名頭,皇后也算客氣,笑道。 “他也在鳳儀宮呢,太傅一同過來吧?!?/br> 容淮安順理成章地走到謝明蘊身側(cè),幾人一起跨過門檻,還沒瞧見謝明則,便又有人來喊了皇后出去。 謝明蘊剛要抬步進去,忽然手腕一緊,容淮安攥住了她的手。 你干什么? 謝明蘊一驚,吞下險些脫口而出的話,要把手腕從容淮安手里解救出來。 “公主手太涼了,臣給你暖暖?!?/br> 容淮安攥著她的手不動,一本正經(jīng)地勾唇淺笑。 她有手爐不比容淮安的手暖? 謝明蘊嘴角一抽,從他手里掙開。 又被他牢牢地抓了過去。 “容淮安?!?/br> 她生怕一旁的宮女們發(fā)覺,咬牙壓低了聲音喊他。 “公主昨晚喝醉酒還在我懷里鬧著要我抱呢,如今只是拉個手而已,怎么就這么大脾性?” 鬧著要他抱? “怎么可能?” 謝明蘊頓時瞪大了眼睛。 “公主不信的話,我這會再與公主演示一番?” 當著所有宮人的面演示? 謝明蘊嘴角一抽,連忙喝止了他。 “行了,我信總行了吧。” 她沒再掙脫,容淮安嘴角露出個春風得意的笑,衣袖下的手與她交握。 晏顧才進了屋子見過他母妃,一出來就瞧見這兩人似乎挨得太近了,他覺得甚是刺眼,上前去就要把兩人分開。 “小蘊兒,那邊太冷了,往這邊站站?!?/br> 他伸出的手還沒夠到衣袖,謝明蘊忽然避開了他。 “小蘊兒?” 晏顧覺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謝明蘊哪敢說她衣袖下的手還和容淮安牽在一起呢,只能清了清嗓子道。 “沒事,我嫌屋里悶?zāi)?,站在這正好?!?/br> 容淮安但笑不語,只是看向謝明蘊有些蒼白的臉色,想起方才她的不對勁,還是主動松開了手道。 “傳個太醫(yī)來看看吧?!?/br> 謝明蘊搖搖頭,不以為意。 “應(yīng)當只是沒睡好的緣故?!?/br> 容淮安剛要堅持,謝明則從門外走了進來,將他叫走。 很快晏王妃出來,也帶著晏顧離開了,臨走前晏顧還一步三回頭地跟謝明蘊說有空要多去王府做客。 她笑著點頭應(yīng)了,剛要進鳳儀宮,忽然又覺得眼前一黑,扶著一旁的柱子站穩(wěn)。 “公主?!?/br> 宮女連忙上前。 謝明蘊想著她昨晚是得喝了多少酒今天才這么不舒服,揮退了宮女走進去。 她本身在等著皇太后宮里的人來傳她過去請安,等了又等,卻等到謝嵐的人來說。 “太后娘娘睡過去了,說今天就不見公主和各位郡主了?!?/br> 這對謝明蘊來說自然是好事,她點點頭,知道太后留了謝嵐在慈寧宮,便也留在鳳儀宮陪著皇后用了午膳。 用過午膳,謝明蘊卻覺得心里慌得厲害,早上來時過垂花門的不舒服又涌了上來,她心煩意亂,腦袋漲漲的疼,便告別了皇后回去。 云姑姑請了府醫(yī)過來,再三診脈后也沒看出個好歹。 “應(yīng)該只是累著了?!?/br> 她揉了揉眉心,壓下心里的煩亂,道。 “我歇一會,都下去吧?!?/br> 宮女們正要魚貫而出,謝明蘊忽然問。 “香囊呢?” 那香囊掉在地上被侯夫人的婢女撿起來,便一直在她宮女身上放著。 機靈的小宮女連忙走上前,將香囊遞過去。 謝明蘊將香囊擱在枕邊,闔上眼,卻總覺得那股在垂花門的幽香又縈繞在鼻尖,淡淡的花香本身應(yīng)該是好聞的,她卻只覺得煩躁與心慌。 騰地坐起了身子,她捏起香囊聞了聞,卻發(fā)現(xiàn)那香氣并不是香囊里的,可屋內(nèi)也沒點熏香,這香味哪來的? 謝明蘊四下掃了一眼,只覺得頭疼,便止住了喊婢女進來查看的想法,又躺了回去。 這次她倒是睡著了,只是睡得不大安穩(wěn),半夢半醒地睡到了晚上。 快戌時的時候,容淮安和晏顧一起進了公主府。 容淮安嘴角一貫帶著的笑意此時也消散不見,他和晏顧兩看生厭,本身想和謝明則商量了事情后就偷偷來公主府的,沒想到晏顧盯得緊,竟然比他還快一步出宮。 兩人在長街撞了個對面,只能又一道來了這。 進了院子卻沒看見謝明蘊,晏顧問云姑姑。 “小蘊兒呢?” “公主睡下……” 云姑姑剛要答話,身后的房門推開,謝明蘊站在屋子里看他們。 “你們怎么來了?” 等看到容淮安和晏顧一起站在門外的時候,她顯然也有些意外。 容淮安目光落在她身上,語氣柔和了些。 “睡了?” “嗯,午后回來有些困?!?/br> 謝明蘊說著又打了個哈欠,睡了一覺沒覺得好多少,反倒覺得心里更亂糟糟的。 容淮安瞧著她臉色不大好,皺眉。 “請?zhí)t(yī)看了嗎?” “看過了,說無礙。” 容淮安看著她眉宇間的瑩白之色,想著只喝酒應(yīng)當也不至于如此。 難道是昨晚吹風著涼了? 但太醫(yī)什么也沒查出來,他也只能道。 “你好好歇著?!?/br> 他不想擾了謝明蘊休息,知道自己若是不走晏顧必然也不會走,便和謝明蘊閑話了兩句,從公主府離開。 他們一走,謝明蘊打了個哈欠,有氣無力地道。 “傳膳吧?!?/br> 她覺得自己這兩天是真跑得太累了,睡了一下午也不覺得好多少。 晚膳端上來她也沒用幾口,只將那碗粥喝了,她便起身。 “公主就不吃了?” 云姑姑擔心地跟上來。 謝明蘊搖搖頭,站在廊下,冷風吹來將心里的燥熱撫平了幾分,她稍稍冷靜下來。 “不吃了,我再睡會。” 天色昏暗,烏云翻涌,黑壓壓的瞧著就讓人覺得心里壓抑。 “要下雨了呢。” 謝明蘊淡淡地說了一句。 云姑姑覺得她今天似乎有些煩躁,但又說不清這躁意由何而來,只能行禮退了下去。 謝明蘊回了屋子,又睡了過去。 戌時二刻,外面下起了雨。 起初是小雨,后來烏云翻涌,驚雷卷著越來越大的雨滴傾瀉而下,容淮安和晏顧剛從長街分別,雨就大了起來。 他疾步往太傅府的方向走了兩步,腦中忽然閃現(xiàn)過謝明蘊今日有些蒼白的臉色,雷聲將他驟然驚醒,他步子頓住,只頓了片刻,轉(zhuǎn)身往公主府走去。 心中忽然有些慌。 這慌張似乎并不僅僅是想起了謝明蘊怕驚雷,而是總覺得……今天有哪不對勁。 “大人,您去哪呢?” 身后小廝帶著傘追了上來,容淮安遙遙擺手,冒雨順著長街往回走。 豆大的雨滴順著屋檐砸下來,偌大的公主府安安靜靜,謝明蘊這一覺睡得并不安穩(wěn),一個個光怪陸離的夢在腦海中涌現(xiàn),那若有似無的花香似乎一直縈繞在鼻尖,讓她心里越來越慌。 回憶如走馬燈一般在腦中閃過,她似乎察覺到了雨聲,想要醒來,卻困在了一個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