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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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給公主請安,給容大人請安?!?/br> 沈嬤嬤? 謝明蘊剛掙扎著要起身的動作一僵。 屋內(nèi)點著燈,一個屏風(fēng)之隔就是她母后的貼身嬤嬤在,這屏風(fēng)極薄,隨意一瞥就能看到上面映著的人影。 最重要的是,書房的門虛掩著,但是沒關(guān)。 若是他們一動,只怕外面站著的下人們一眼就能瞧見他們糾纏在一起的樣子。 而她此時與容淮安的姿勢…… 謝明蘊下意識低頭去看。 因為方才的那個意外,容淮安的手依然拽著她的手腕,白皙的指尖還沾了點水,一陣濃郁的藥香若有似無地環(huán)繞過來,而他另一只手虛虛地扶在她的腰間,被她壓在身下。 因為方才的攀扯,他的衣袍也有些散落,而自己一手抵在他胸膛前,兩人幾乎是親密無間地貼在一起。 他往昔清潤溫和的面容似乎因為這場意外有些錯愕,微微皺著眉,身上氣息似乎有些冷。 晚間冒雪過來,他眉梢與發(fā)間都沾了點風(fēng)雪,此時被屋內(nèi)的溫度化開,似有水珠掛在發(fā)梢,將他眼底的那抹涼意又融開。 那疏離的冷意只是片刻,便被他很好地隱藏下去,瞧見她有些無措紅臉的樣子,微微笑了一聲。 “公主……” “別說話?!?/br> 他剛開了個頭,謝明蘊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 這要是給沈嬤嬤聽到,繞過屏風(fēng)進來看到她和容淮安這幅樣子,她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嬤嬤免禮?!?/br> 她清了清嗓子,狀若鎮(zhèn)定地道。 “奴婢奉命給公主送藥?!?/br> 沈嬤嬤隔著屋子抬頭,卻沒隔著窗戶瞧見容淮安與謝明蘊的身影,頓時覺得有些奇怪。 公主的聲音也是從屋子里傳出來的,為何卻不見有人影? “天寒地凍,嬤嬤辛苦了。” 緊緊相貼的身子上傳來一陣熱意,胸膛前容淮安的心跳極穩(wěn)健,他的手帶著幾分熱意搭在她腰間,讓謝明蘊有些不適應(yīng)地動了動,從臉紅到了脖子根。 但此時她自然不敢露出絲毫異樣,語氣中帶了幾分心虛地道。 “本宮今日有些東西還不明白,此時正與太傅在屏風(fēng)后討教,就不出去了,嬤嬤將東西交給云姑姑即可,有勞您走這一趟了。” 話說的周全,沈嬤嬤縱然覺得有哪不對,此時也沒空去深究,連忙道。 “公主果然刻苦。” 刻苦? 這話一出,謝明蘊還沒來得及開口,就感覺到身下的人似乎輕笑了一聲。 繼而他壓低了聲音,湊在謝明蘊耳邊道。 “若是沈嬤嬤知道如今公主在做什么,只怕就不會夸公主刻苦了。” 她頓時臉色更紅,覺得這句“刻苦”到了容淮安嘴里就變了個味,水潤的眸子瞪了一眼容淮安,沒什么威懾力,卻更像是嗔怪一樣。 “不說話沒人把太傅當(dāng)啞巴。” 她說完這句話,就偏過頭往外看,等著沈嬤嬤離開。 屋內(nèi)的燈光恍惚映在她臉上,容淮安一抬頭就能瞧見她紅了的臉龐和脖頸,屋內(nèi)此時并未點炭火,但他卻莫名覺得指尖有些燙,心跳聲漸漸合成一拍,額頭上也似乎浸出一層薄汗。 他下意識地動了動,卻被謝明蘊以為他要起來,頓時收回視線,嚇得臉色都白了,死死地把他壓住。 “你別動?!?/br> 容淮安嘴角難得抽了抽,倒也老老實實地沒再動。 而謝明蘊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只一心盯著門外的沈嬤嬤,在心里期盼著他們趕緊離開。 畢竟他們站在門口多一刻鐘,就多一分危險。 屋外沈嬤嬤與云姑姑的交談聲隔著門傳過來,屋內(nèi)的燈盞似乎隨風(fēng)晃動了一下,忽然被凜冽的寒風(fēng)吹滅了,屋子里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燈滅了? 云姑姑一驚,連忙推門要進來。 “奴婢給公主掌燈?!?/br> “不用!” 謝明蘊急急開口,聲音里帶著少有的急迫,頓時站在屋外要走的沈嬤嬤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公主……您可還好?” “本宮掌燈即可?!?/br> 屋內(nèi)暗了下來,謝明蘊連忙從容淮安身上起來,徹底松了口氣,黑暗中她臉色紅了又紅,道。 “云姑姑替本宮送送嬤嬤。” 這話成功阻止住了云姑姑的步子。 謝明蘊這才走到桌邊把燈再點亮。 屋內(nèi)恢復(fù)了光亮,容淮安也慢條斯理地從床榻上起來,理了理有些凌亂的衣裳。 看著指尖沾上的藥,他微微蹙眉,走到一旁水盆里凈了手。 “方才……只是個意外,太傅可別放在心上?!?/br> 凈手的動作一頓,容淮安揚眉看她,似乎有不解。 “當(dāng)然是意外,臣只是為公主上藥不小心絆倒在軟榻上而已,公主以為是什么?” 一句從容自然的話把謝明蘊剩下的說辭都堵了回去,她面上的熱意更甚,咬牙道。 “本宮自然是怕太傅誤會了什么,回頭又在皇兄和父皇面前亂說。” 這自然是指責(zé)他捏著江南那點事不放,屢次三番地威脅她。 容淮安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心中有鬼才會心虛,心虛才害怕外人亂說,臣不心虛,也無愧,不會亂說,自然也不怕別人亂說?!?/br> 一句話冠冕堂皇,更把謝明蘊的指責(zé)反說了回去,她頓時一噎,知道自己再說也說不過這人,便道。 “時候不早了,今日多謝太傅回來給本宮上藥,外面風(fēng)雪大,還是早些回去吧?!?/br> 容淮安頷首,起身往外走。 二人剛一起出去,就見門邊走過來一人。 “公主?!?/br> 謝明蘊見到來人,頓時抬步往前走。 下人跟在她身后到了前廊,與容淮安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道。 “奴才奉命往江南一帶五城去找,沒找著人?!?/br> 一句話,頓時讓謝明蘊嘴角的笑斂了干凈。 她垂下眼瞼,又對侍衛(wèi)吩咐了什么。 隔著距離,風(fēng)雪肆虐,容淮安憑著內(nèi)功深厚也零零碎碎地聽見一兩句。 “江南……徐盈……沒找著……” 他略一揚眉,有些意外地看著謝明蘊。 但也只是一眼,很快收回視線。 沒過片刻,謝明蘊從那邊回來。 她身上壓著一股子沉意,難得有些失落的樣子落在容淮安眼里,還沒來得及細想,他已經(jīng)問出口。 “去找徐盈?” 徐盈是她曾經(jīng)在江南時候撿回去的meimei,和謝明蘊關(guān)系很好,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因為方才侍衛(wèi)的話,謝明蘊也沒了和他針鋒相對的心思,輕輕點頭。 “嗯?!?/br> “徐盈不在江南琴館么?你既然念著她,為何當(dāng)時來上京不把她帶來?” 容淮安有些不解。 這話一出,謝明蘊驟然臉色一變,她袖中的手死死攥著,說話的腔調(diào)都有些變了。 “三個月前,她失蹤了?!?/br> 失蹤了? 容淮安更是錯愕。 那條街上的人都很好,對謝明蘊和徐盈也多有關(guān)懷,何況徐盈是孤女,離開了謝明蘊還能去哪? “她自己走的?還是……” 容淮安剛要再問,謝明蘊卻已經(jīng)抿唇,似乎是不愿多說。 她身上陡然多出幾分落寞,重重地嘆了口氣,袖中的手輕輕攥著,腦中似乎一幕幕地回想著什么,半晌啞著聲音道。 “時候不早,太傅早些回去。” 這便是不想多說。 容淮安神色暗了暗,看著她往后院走,往昔輕快的步子在今日似乎也有些沉重。 可若是只因為徐盈,一個被她撿回去沒幾個月的meimei而如此,似乎有些不應(yīng)當(dāng)。 而且徐盈為何會失蹤? 難道在這其中發(fā)生了什么?